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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淺在最初幾日昏昏欲睡,腦子里的傳承夢境跟現(xiàn)實世界還有點混亂穿越的時候,他幻想過姬昭會突然從天而降,可這種幻想就跟他當初在謝銘的新婚之夜,幻想好基友大半夜不睡覺忽然出現(xiàn)在自己門口一樣不切實際,就是隨便想想罷了。水清淺也自嘲,就算昭哥來了又能如何呢?最終走出困境的只能靠自己。他的皮子依然只是十六歲,但這顆心哪,被傳承摧殘得有六十歲了,早就人生不惑了有木有?想是這么想,但有一天,昭哥真的從天而降了,背著他,帶他從一個院子走到另一個院子,好像換了天地,好像整個脊梁都被撐起來了,心肝被熱乎乎的填滿滿,這種感覺特別好,特別特別好。 換了庭院,被塞了一口rou包子,水清淺總算有點活兒氣,抑郁之氣憋心里好幾天,如今面對姬昭,他有一種強烈的傾訴欲望,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 心眼兒轉(zhuǎn)了好幾圈,砸出了一個話題缺口,“昭哥,你聽過《一夢千年》嗎?” 姬昭微微蹙眉,“很火的那個市井話本?怎么好好的說起它來了?!?/br> “有大結(jié)局了,我前些日子在萊縣,從茶樓講書先生聽到的,想來,帝都那邊也該聽到結(jié)局了吧?!?/br> 姬昭不置可否。他對這些沒興趣,但是話本子火爆,隨便在外面吃個飯、喝個茶,堂里的講書先生都能來幾段,所以大致故事梗概姬昭是知道的:講一個山村青年一日在自家田間地頭上休息,遇到一個‘仙人’,被仙人點化,開始修行之路。然后就是遭遇各種山精野怪,一路如何打打殺殺,如何尋得奇珍異寶,修煉長生不老……姬昭知道的最新進展,大概就是他已經(jīng)活了五百多歲,睡到第七個紅顏知己,每日高來高去,可以呼風喚雨,翻江倒?!呛?。 水清淺:“結(jié)局就是王小劍成功渡過雷劫,飛升上界,然后,他醒了。” 姬昭:? “對,就是醒了。醒來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躺在田埂頭上,午后的太陽還老大掛在天上,叱咤風云一千年的冒險,只是他午后的一場夢?!?/br> 姬昭啞然失笑,這就叫白日做夢嗎?“所以,作者是打算借莊老學說,把一個又臭又長的故事升華一下,順便結(jié)個尾?” “如果是真的呢?”水清淺幽幽的問。 姬昭抬眼看水清淺,望進小鳥清澈透亮又似乎含著無限深意的眸子,眉心輕皺,是講莊周夢蝶嗎?他們都知道這個故事,更進一步的,他們還學過故事背后討論的真實與虛幻的哲學內(nèi)涵。清淺在跟他討論哲學?或者,夢境? 一夢千年…… 姬昭的心猛地加快跳起來了,他聯(lián)想到了傳承。姬昭此前一直有個疑問,傳承為什么可以讓一個人突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習哪能一蹴而就?任你聰明絕頂,過目不忘,讀書的時候難道不需要一頁一頁親自翻過看過,默背、然后融會貫通? 如清淺這般聰慧的人極其少見,可即便是水清淺,在學業(yè)上也從未懈怠,出門秋獵還帶了一大包書呢,足以可以見知識本來就是一個緩慢積累的過程。那么問題來了,憑什么傳承可以讓人一夜之間,知識儲備呈數(shù)十倍的增長?水清淺倒是沒給傳承釋密,但大內(nèi)有不少秘籍談到這個,姬昭知道‘傳承’能大開金手指,短短時間之內(nèi)把浩瀚的、全新的、甚至是開創(chuàng)性的某一門學問塞給他們。比如,仁術(shù)先生的前所未有的制藥理論和技術(shù)。 現(xiàn)在清淺提到了夢境,說起了一夢千年,好像,疑惑可以解釋通了。大家都有那種經(jīng)歷,夢里過了一個漫長的故事,可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小小的打了一個盹兒,跟夢里的時間根本不一樣。如果傳承就是在夢里埋頭苦讀幾十年,外人看來也不過是短短一個晚上罷了。姬昭這個想法有點走極端,可邏輯上能說通,所以,傳承背后的真相,是一場漫長的,真實的或又是虛幻的夢境? 姬昭這個想法,并沒有破解傳承是如何運作的,解釋不了那些神奇學問的來源,更沒有分析明白傳承為什么必須要飛天兒血脈來繼承,但他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窺到了傳承的部分真相,如果在夢里要學富五車,那必定是經(jīng)歷了長長一輩子,醒來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心情,莊周夢蝶?換位思考,如果是他,辛辛苦苦搶到帝位,勤勉有加的治國五十年,最后壽終正寢,青史留名,然后醒來一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跟著小舅舅在海上當水兵呢,那心情,怕也真是嗶了狗了。這會是清淺倦怠、厭世的原因嗎? 姬昭,“所以,你也經(jīng)歷一夢千年,因為傳承?” 水清淺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重點并不是夢中度過的漫長光陰,而是他在漫長光陰中適應了那個完全不同當下的、高度發(fā)達的科技社會,卻在睜眼剎那又被打回原型。他頭一次深刻體會到最初的飛天兒管自己叫‘苦逼二十二組’的那種凄涼的調(diào)侃。至于他在漫長歲月里學到的諸多超前而毫無用武之地的學問,就是另一個悲催的故事了。 “昭哥,你有沒有遇到過,明明心里很明白,偏偏自己又無能為力的事情?” “有。”姬昭的果斷回答引來水清淺的側(cè)目,讓他糾結(jié)了許久的問題,這么輕易就回答啦。 姬昭揉揉小鳥的翎羽,“這種事情多到數(shù)不清,比如,官紳的稅務。你若有空閑到戶部查查這些年稅收的記錄,就知道這個問題嚴峻到什么程度了。朝上那些老狐貍精,有一個算一個,他們不知道很多問題的根源就出在官紳免稅上?可真要說到改,誰愿意在自己身上下刀?還有鹽鐵稅的問題,邊疆的問題,商人的問題,農(nóng)民的問題……很艱難,但真的因為難就不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