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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虞玓則是被虞世南給提溜去了。 見此情形,虞陟不由得為自己堂弟掏了一把辛酸淚,決定日后要對虞玓好些。為了這區(qū)區(qū)小事竟然要被祖父教訓(xùn),那可當(dāng)真是倒了大霉了。 今夜虞世南忙些,待日暮后方才歸家。 庭院四角掛著的燈籠隨風(fēng)搖曳,晃動的燈火有些看不清楚道路,給虞玓引路的家奴亦步亦趨,生怕讓虞家二郎摔了。 虞世南的身子骨不好,在這春日里頭,他的屋舍還放著火盆取暖,虞玓方踏進去便是渾身松暖起來。 虞世南正站在桌前提筆寫字。 虞玓就這般站在門口,不欲去驚動老者。 虞世南的書法是源自于二王影響,自有南朝的風(fēng)骨,待圣人推崇二王書法時,傳承了二王的虞世南自當(dāng)成為圣人所信重的書法大家。圣人甚至?xí)浴安雷悠凇弊员人c虞世南的關(guān)系,足以看得出來圣人對虞世南的看重。 虞父當(dāng)初給虞玓啟蒙的字帖便源自于虞世南的書帖,雖外界少有流傳,可對于自家人來說,虞晦的手中有些虞世南的書帖,那當(dāng)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因而虞玓親眼看到虞世南在書寫的時候,便忍不住駐足欣賞。 書畫能欣賞,寫詩作畫的過程中同樣也能觀賞。世有大家如虞世南歐陽詢等,便是連他們在題字寫文的時候,都是一場極美的盛宴。 “玓兒,怎不進來?”虞世南停筆的時候,這才留意到虞玓的駐足。 虞玓漫步進來,欠身行禮:“叔祖正在入神,萬不能驚擾?!?/br> 虞世南笑著搖頭,“莫說這些客套話,下次便直接進來就是,如何算得上驚擾?”他拍了拍虞玓的肩膀,示意他在對面坐下。 從虞玓的角度正好看得到虞世南那墨漬未干的墨寶,“阿耶便是以您的字帖為我啟蒙的?!?/br> 虞世南有些驚訝,卻也有些高興,“原是四郎帶走的,當(dāng)時家中還以為是丟失了。”虞世基死后,虞家的家財自然被清洗過數(shù)遍,丟失了些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也著實正常。 虞世南興致一來,便同虞玓講起這書法寫字時的要點。 精于此道數(shù)十年的虞世南來傳授,對外人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事……可對虞玓來說,這現(xiàn)在笑得和藹的老者對他可謂細(xì)細(xì)拆解,恨不得掰碎了給虞玓喂下。 大郎虞陟是個不愛讀書的性子,雖然慣常在國子學(xué)混著,可莫說是書法,便是其他的學(xué)問他也是一概讀不進去的。虞世南看得很開,畢竟就連虞昶除了一手好字,同他兒子也無甚區(qū)別,更喜歡鉆研些工學(xué)技術(shù)的問題,虞世南也隨他們?nèi)ァ?/br> 兒孫自有兒孫福。 只是突然有了這么一個向?qū)W的……既怕因噎廢食,也怕半途而廢。 虞玓在虞世南的教導(dǎo)下寫了兩大張紙后,便能微妙地感受到其中的進步。 虞世南含笑看著虞玓,抬手點了點筆墨未干的字跡,“寫字是這般,讀書也是這般。做事不必瞻前顧后,最終什么也做不出來。若是有人打上門來,就直接打回去。有來有回,才算得是合禮?!?/br> 虞公意有所指。 虞玓欠身,怕是叔祖早就知道了今日發(fā)生在樂坊的事情。便是不知,這話也是隱隱希望虞玓莫要受了委屈。 虞世南輕描淡寫揭這一頁,宛如剛才真的只是順口提起的話般,又說起了別的事情,“你的歲數(shù)還未到讀國學(xué)的年紀(jì),可我看過你的文章,若是浪費了這些時日卻是不美。若你愿意,我便讓景明去給你請位夫子過來。” 虞玓對此倒是不排斥,讀書于他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便是不上學(xué),他日間還是會常撿些有趣的書來讀。 既虞世南提起,虞玓便應(yīng)了。 翌日,虞陟在得知此事后,望著虞玓的眼神更加同情了。他沒想到祖父竟然是如此迫不及待就要把他這堂弟丟到無涯苦海了,簡直是……簡直是……虞陟不敢罵。 虞陟須得回國子學(xué)讀書了,一步三回頭離開后,房夫人無奈搖頭,對虞玓說道:“莫學(xué)你大兄,真是扶不起來的脾性?!?/br> 房夫人是個利索爽朗的性格,在歸家后就雷厲風(fēng)行地把虞玓的院子再重新布置了一遍,連之前白霜扶柳未想到的細(xì)節(jié)都補充到位,并且敲打了闔府上下的家奴,莫要有那狗仗人勢的舉動。 虞玓淡淡說道:“大哥或許只是活潑了點。” 房夫人笑著問了些虞玓的家常事,這才回去處理家務(wù)了。偌大個虞宅的來往事宜全都靠著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忙起來的時候還真是腳不點地。 好在虞家人口輕便,忙的時日倒是不多。 虞玓袖手往自己住處回,他的身后跟著白霜。偶爾會是扶柳跟著他出來,但是大多是白霜。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抄手游廊上,白霜笑著說道:“郎君要是不喜,便同夫人說一句也沒什么?!狈讲旁谡堇?,白霜在門口瞧見虞玓吃了一盅茶。 虞玓的口味被徐娘子養(yǎng)叼了,除了自家的茶,旁的倒是不愛多吃。 虞玓慢吞吞地走著,聞言搖頭,“偶爾而為之并無不可。白霜jiejie,日后讓扶柳或者旁人跟著我便是,你已經(jīng)不是客女,不必日日伺候我?!?/br> 虞家是和善的人家,雖然豢養(yǎng)著家奴,但是每月還是會給月錢。房夫人為了一視同仁,就連虞玓帶來的劉家人都算入了份額中去,每月照給。而虞玓這里每月還是會按照以往給劉家月錢,到了長安后,劉家的日子倒是一日比一日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