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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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意抿了抿唇,開始回憶起祁陽王的相關劇情,她看的那部分書里,祁陽王出場的次數(shù)不多,不過人生卻苦逼得很。 他其實是今上嫡子,元后所出, 這樣的身份,原該是太子的。奈何今上專寵貴妃,后來元后母家又查出被謀反, 被廢黜后位, 鴆殺于冷宮,陸枕溪也被牽連著不受皇帝待見, 本來是正經(jīng)的嫡子,卻被貶為了郡王,打發(fā)到荊州一隅待著,便是如此,皇上也對他不大放心, 在他身邊埋了無數(shù)人手眼線。 更苦逼的是,他前后有過四任未婚妻,結果那四位姑娘都在跟他成婚不久前病死的病死,私奔的私奔,導致他現(xiàn)在還是個光棍,真正孤家寡人了。 他這身份說來也實在尷尬,既不受宗室待見,也不容于那些異姓親王,在荊州勉強周全罷了,也就是這幾年時局變換,他才有嶄露頭角之態(tài)。 大概是都有個渣爹的緣故,衛(wèi)諺和他倒有些同病相憐,而且兩人封地離的極近,近到什么地步呢?只要衛(wèi)諺這邊打仗,祁陽王那邊必受牽連,可謂唇亡齒寒互相牽制。大概是因為這兩重緣故,兩人私下關系倒還湊合,時不時也有書信來往,只是這份私交自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她又低頭仔細回憶了一下,說來祁陽王和沈遲意也還有些淵源,沈遲意的一位曾姑祖母,是祁陽王的曾外祖母,俗話說一表三千里,這轉了幾道彎的親緣也就比尋常路人略親近幾分罷了,再加上祁陽王自己也是身處困境,所以沈家出事的時候,沈家人壓根沒想過去信向他求援。 不過兩人確實是相識的,祁陽王還算沈遲意半個琵琶師傅,兩人少時都在京中,祁陽王指點過沈遲意幾手琵琶,就連樂譜都是祁陽王教沈遲意認的,不過也僅止于此了,之后兩人一個凄涼無助被困荊州,一個天真爛漫在錦繡堆里長大,一晃數(shù)年過去,兩人又有了不同境遇。 長成這般模樣…又是教她琵琶相識…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沈遲意咬了咬下唇,把陸枕溪瞧了一眼又一眼,神色頗為復雜。 陸枕溪恰好塔頭,正撞在她盈盈雙眸里,他眼波微動。 沈遲意強壓住復雜心思,低頭看著桌上的酒盞。 衛(wèi)諺目光有意無意關注著沈遲意,自然瞧見兩人這番眉眼官司,他又蹙了蹙眉。 陸枕溪倒還罷了,沈遲意看過去的眼神,全然不像尋常表妹看表兄的眼神,倒似看舊情人似的! 難道沈遲意之前喜歡過陸枕溪?可據(jù)他所知,沈遲意五六歲的時候才見過陸枕溪,再說沈家沒出事的時候,沈遲意不是咋咋乎乎地說喜歡他嗎?! 真是個三心二意的! 衛(wèi)諺心下頗為不快,陸枕溪看著沈遲意,輕輕道了句:“我在荊州的時候,就聽說過沈表妹彈的一手好琵琶,堪稱人間仙樂,說來沈表妹的琵琶還是我引著入門的。” 衛(wèi)諺鄙夷地在心中呵了聲,這陸枕溪見誰都一副死樣活氣,這下見著美貌小姑娘就這般連吹帶捧,真?zhèn)€膚淺。 沈遲意琵琶彈的是不差,不過也就爾爾,什么‘人間仙樂’,虧陸枕溪說得出來。 瑞陽王笑:“那就讓沈側妃照著那本《弦鼗樂譜》為祁陽王彈奏一曲,祁陽王可以看看,沈側妃這些年究竟練的如何?!彼麑χ蜻t意的剛烈性子還有些打怵,不敢像上回一般強逼,笑問她:“遲意可方便?” 陸枕溪淡聲補了句:“我想起來了便隨口一提,表…側妃不必掛心,彈與不彈,全在你自己?!?/br> 衛(wèi)諺暗嗤了聲,沈遲意上回便已拒了一次當眾表演,想著這丫頭的烈性,肯定要給陸枕溪甩臉子。 他挑了挑眉,等著陸枕溪鬧個沒臉。 聽聽這說話水平,這才叫人話!沈遲意心情不免又復雜起來,她從小到大都不缺追求者,獨獨會看上學長,完全是因為對方于成熟理智宏達中又帶了點淡淡冷清的性子,陸枕溪就連處事說話上都和他有些相似,實在由不得她不多想。 她靜默片刻,吩咐下人:“幫我取一把琵琶過來?!?/br> 上回沁陽縣主逼著她彈的《相映紅》是青樓楚館的媚俗之樂,陸枕溪贈的《弦鼗樂譜》,上面多是漢代樂府的雅致古樂,兩者自不能相較,沈遲意又不是見人就懟的瘋婆子,此時也沒必要拒絕。 衛(wèi)諺:“…” 下人很快遞上一把曲頸琵琶,沈遲意選了一首較為簡單的婉轉樂曲,調(diào)節(jié)了一下琴頭,轉軸撥弦,一段珠玉落盤的聲音很快傳遍了整個正廳,她現(xiàn)在心情正復雜,彈的每一個音節(jié)都情緒飽滿充沛,把曲中故事演繹的極好,在場賓客都露出驚艷之色。 衛(wèi)諺本來還不以為然,聽著聽著神色忽然一頓,目光漸漸凝住了。 他之前聽過沈遲意單獨為他彈琵琶,他平日瞧著一副對什么都不上心的混世魔王樣,其實在音樂上自有造詣,憑良心說,沈遲意的技巧盡夠了,但彈奏時并無情緒融合,所以遠稱不上厲害。 他還記得他問沈遲意為什么彈成這樣,沈遲意答了句‘對無意之人,彈出的自然是無情之曲?!?,讓他又生了一場莫名悶氣。 但現(xiàn)下不同,她今日彈的這曲萬般纏綿悱惻,每一個音調(diào)都仿佛含著千言萬語,悠揚婉轉,縈繞不散。 對無意之人彈的無情之曲,那么對有情之人,彈出的便是多情之曲? 想到沈遲意為了糊弄事給他彈琵琶時的粗制濫造,和如今為陸枕溪演奏時的精雕細琢,兩相對比之下,差距尤為明顯。 衛(wèi)諺面色微見冷淡,旁人要是知道他為了一首琵琶曲心里翻江倒海的,怕是要笑掉大牙,但他就是難以克制地惱怒起來。 沈遲意一曲彈完,陸枕溪難得笑了下,眉目間還是那么清冷:“沈側妃果然青出于藍?!?/br> 沈遲意神色動了動,愣了愣才道:“王爺謬贊了?!?/br> 陸枕溪似乎還想說什么,衛(wèi)諺已不著痕跡地擋在他面前:“好久沒見郡王,你我今夜必要痛飲一番,不醉不休?!?/br> 衛(wèi)諺說完,自己先仰脖喝了一杯。 陸枕溪不好拂他面子,也端起手里酒盞,一飲而盡。 衛(wèi)諺打了個眼色,又命人給他續(xù)上一盞:“之前我們能大敗西戎,全靠郡王從中周旋,我敬郡王一杯?!?/br> 陸枕溪看了眼手里滿上的酒盞,只好又痛飲了一杯。 這么幾輪下來,明眼人都瞧出衛(wèi)諺是有意灌祁陽王酒了,偏偏衛(wèi)諺喝酒喝的頗有風儀,理由也找的漂亮,讓人發(fā)作不得。 陸枕溪面上已浮上一層薄紅,呼吸也重了幾分,沈遲意皺了皺眉:“郡王,世子,飲酒適量即可,多喝容易傷身?!?/br> 她話才說完,衛(wèi)諺忽然隔著滿室衣香鬢影,重重瞪了她一眼,幸好眾人都忙著飲酒作樂,不曾覺察到他這一眼。 沈遲意被瞪的莫名其妙,陸枕溪卻終于得了喘息的功夫,輕輕一捏眉心,這才有些倦怠地淡聲道:“改日我再陪世子喝個痛快,今日我過來,并非全為了飲酒作樂…” 他頓了下才道:“過幾天就是立春,立春軍演是慣例,不知世子對軍演有何打算?” 陸枕溪這次來蜀中,除了要了解那樁軍械案之外,還有一樁要事。去年年初的時候,西戎大舉進犯,打了魏朝一個措手不及,衛(wèi)諺所在的蜀中和陸枕溪的封地便是首當其沖,幸好衛(wèi)諺也不是吃素的,他和陸枕溪臨時商議了一番,由衛(wèi)諺率大軍正面迎敵,陸枕溪派人帶小股兵力sao擾糾纏,如此一來,不到半年就平定了西戎之禍,這一仗放眼魏朝數(shù)百年歷史,那也是數(shù)得著的。 西戎如今被徹底打服了,前陣便上了詔書請求和談,這仗既然是衛(wèi)諺打贏的,衛(wèi)諺又早就和朝廷不是一條心,西戎賠款退讓拿大頭的是他,負責和談的自然也是他,陸枕溪雖然是從旁協(xié)助,但也有一份功勞在其中,朝廷不欲衛(wèi)諺一人獨大,便把陸枕溪和其他幾位武將也派來負責和談的事兒,否則他這個郡王也不能隨意離開封地。 至于開春軍演,自然也是做給西戎人看的。 衛(wèi)諺正要開口,方才一直沒開腔的瑞陽王,這時忽來了興致一般,搶在衛(wèi)諺之前道了句:“自然是如期舉行,必得讓那些西戎蠻夷好好瞧一瞧蜀地的強盛兵力?!?/br> 瑞陽王自打病重以來,就甚少插手軍事了,陸枕溪沒料到他這時候接話,微愣之下才道:“瑞陽王說的是?!?/br> 瑞陽王心情愉悅了幾分,含笑道:“屆時軍演,本王也會和祁陽王一同前去?!彼@身子,撐下一場宴會都勉強,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撐下一場軍演。 衛(wèi)諺嘲弄地勾了勾唇角,眼底的不屑之意幾乎沒有掩飾。 沈遲意瞧的嘖嘖稱奇,瑞陽王和衛(wèi)諺這對父子關系不好倒不算稀罕事,不過兩人大面上還算會做個遮掩,如今怎么當著眾人的面就開始針鋒相對了?在她被關在院里的時候,父子倆發(fā)生了什么? 幸好父子倆沒有當場爭執(zhí),等到一場宴會散了,衛(wèi)諺瞧瑞陽王瞧陸枕溪都煩得不行,主動起身要送走這個討人嫌的:“我送郡王回總督府。” 衛(wèi)諺甚至覺著,今兒宴請陸枕溪都是給自己添堵,難道他特地令人辦了一場宴席,就是為了方便他和沈遲意互訴衷腸? 陸枕溪淡聲道:“世子不打算留我住在王府?”他慢慢補了句:“總督府有幾處正在修繕,我住著也不大方便?!?/br> 他見衛(wèi)諺沉默,語調(diào)冷清地繼續(xù):“正好我和表妹多年未見,也想問問她的近況,瑞陽王已是邀我住下了。” 衛(wèi)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卡文,就一更,讓大家久等了_(:3”∠)_ 感謝在2020-12-19 21:58:27~2020-12-20 20:18: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現(xiàn)場表演一個豹笑 3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deadpool 20瓶;橙子 10瓶;花辭樹 2瓶;48109947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1章 沈遲意心緒不寧地回了云影閣, 一只腳還沒踏進院子,就聽后面?zhèn)鱽硪宦晢荆骸氨砻?。?/br> 沈遲意轉過頭,陸枕溪緩步向她走來, 衣袂黑發(fā)翻飛,舉手投足盡是魏晉風流。 她看見他的臉, 忍不住稍稍屏息:“王爺怎么過來了?” 說句實在的,陸枕溪容色比衛(wèi)家倆兄弟差了一籌, 但他光靠那張與初戀相似的臉, 就足夠讓沈遲意心緒起伏了。 陸枕溪淡聲道:“自然是跟著表妹來的?!?/br> 尾隨什么的…沈遲意面皮微抽:“王爺有什么事?” 魏朝男女大防雖不嚴謹, 但也是有的, 像衛(wèi)諺衛(wèi)詢這兩人和沈遲意名義上是庶母子關系,私底下見一見倒也罷了,陸枕溪這等外男單獨來見她,實在有些不合規(guī)矩。 陸枕溪打量她幾眼,冷清的神色隱約多了些感嘆:“我與表妹一別十二載,萬沒想到, 如今再次相見,竟是徹底的物是人非?!彼賿咚谎郏骸懊髦槊蓧m?!?/br> 他這話指的是沈遲意給瑞陽王為側妃的事兒。 沈遲意也被他這話勾起些思緒,下意識地頷首:“世事無常?!?/br> “無論世事如何, 我總是盼著你好的?!标懻硐€是那般冷清神色, 卻說了句頗為暖心的話,讓沈遲意心尖微顫。 他沉吟道:“我除了負責和西戎和談一事, 沈家的案子我也會過問,應當會在蜀中待上些日子,你若有什么難處,盡可來找我。” 沈遲意吸了口氣:“多謝王爺?!彼蛔柫司洌骸澳矔撠熌菢盾娦蛋福俊?/br> “我只是略過問幾句,不過現(xiàn)在案情已有些明晰?!彼煨斓溃骸瓣P于這樁案子, 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沈遲意有些警惕,兩人少時雖有交情,不過對官場人物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交情了。 她秉持著謹言慎行的準則,搖頭:“沒有了,多謝王爺相告?!?/br> 陸枕溪并不勉強,沖她輕輕頷首,便轉身去了。 沈遲意怔怔地看著他背影,有那么一瞬想張口叫住他,但又很快按捺住了沖動。 …… 轉眼到了立春軍演,一般藩地軍演都會由王爺攜王妃一同參觀,不過瑞陽王多病,往年都是衛(wèi)諺負責主持,作為一條光棍,他自然每年都是孤身來主持軍演的。 今年瑞陽王不知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非要自己親自主持,現(xiàn)在他的妃妾里,位份最高的就是沈遲意,沈遲意等到立春這日還得早早起來,換上正裝出發(fā)。 瑞陽王今日也是一身郡王正服,配合上他那張風韻猶存的老臉,瞧著還挺像回事的。 他看見沈遲意,有些奇特地笑了下:“這二品側妃常服,果然極襯遲意?!彼捓锼坪鯉Я松钜猓骸皞儒┲蛇€舒坦?” 沈遲意覺著他這話問的奇怪,謹慎答道:“常服是按身量定制的,自然舒坦?!?/br> 瑞陽王突然攥住她的手,小指摩挲她的掌心,帶著那縷笑問了句:“不知這側妃常服,比之世子妃常服又如何?” 沈遲意心頭一跳:“王爺何出此言?” 瑞陽王笑了笑,眼睛堆砌出細細紋路:“沒什么,有感而發(fā)罷了?!?/br> 前些日子他有意馴化沈遲意的剛烈脾氣,故意冷落她,下人都見風使舵暗中克扣她份例,他不光默許此事,甚至還吩咐管事推波助瀾,加深對沈遲意的苛待,在瑞陽王的設想里,她每天該過的比下人還不如,很快就會來找他搖尾乞憐,再不敢生出二心。 誰知道竟有人在暗中庇護她,不光讓她的份例和之前差不多,下人也一個個恭謹?shù)煤?,沒人敢去她面前顯眼冒頭,這也是沈遲意沒覺著前些日子有多難過的原因之一,——而在王府里,能有這般能耐權勢的,除了衛(wèi)諺不做第二人選。 瑞陽王無端感覺到了惶恐,不光是因為和兒子瞧上了同一個女人,更是因為,他感受到了長子無孔不入的強大,好像這個王府已經(jīng)漸漸脫離他的掌控了,這讓他無法不驚恐。 所以,他這些日子才強撐著病體,有意和衛(wèi)諺爭權,而作為父親,他面對兒子時總是有極大優(yōu)勢的,這也給了他不少底氣。 沈遲意心念微轉,忽然眉毛一豎,冷冷道:“王爺怎么無端生出這種感慨?莫非是疑我和世子有什么?!”她說著就要扯下身上的側妃常服:“既然王爺疑我,那我自行求去便是!” 瑞陽王沒想到她居然敢直接挑明了說,更沒想到她先一步發(fā)起火來。 這般厲害脾氣…他居然給沈遲意發(fā)作的心虛,忙換出笑臉:“遲意何出此言,我是想到世子一直沒有成親,這才感慨一句罷了,遲意可勿要多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