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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禁想:他真的是植物人嗎? 燕南天可比容暇光多躺了十余年,他的脊背為什么這么挺直?他為什么比容暇光還胖? 他越是這么想,越是忍不住去看燕南天和小魚兒。 小魚兒的眼神帶著依戀,容蛟又忍不住想:他是否后悔了答應花無缺的決斗? 木柴在火中噼里啪啦響,容蛟一直觀察著燕南天的那只手。 突然,他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那只手的無名指彈跳了一下。 小魚兒握著燕南天的手,告訴他自己在外的經(jīng)歷,交了哪些朋友,慢慢地又說起與花無缺的決斗。 他說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時,突然感覺掌心還有被什么東西輕輕刮了一下。 他懵了。 那感覺就像有只蟲子從他掌心慢慢爬起來。 他感覺自己低頭的動作變得好遲鈍,他打開了手掌,那只寬大的手就放在他手心里,無名指再次動了動。 小魚兒咽了咽唾沫,猛地握住那根會動的手指。眼睛緊張地盯住燕南天的臉,容蛟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后,目光也放在燕南天身上。 兩行期待的目光下,那雙眼睛唰的睜開,射出兩道精光。 他雙臂猛地一升,人也跟著站起,嘴里發(fā)出一聲長嘯,大缸砰砰砰地炸開。 容蛟和小魚兒驚慌地避開那些碎片,飛歌在震動中恢復清醒,眼見著碎片把容暇光的大缸打碎了,連忙撲過去接住容暇光軟下來的身體。 病房一下轟然倒塌,只剩一扇矗立的門。 木門突然打開,萬春流出現(xiàn)在門外,瞪著眼,哆哆嗦嗦大喊:“燕……燕南天……” 燕南天精悍的身軀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中。萬春流不小心扯下自己一根胡子,疼得再一哆嗦,這哪里有活死人醒來后的樣子! “剛才是什么聲音?” 十里外的李大嘴驀地從床底下鉆出來,再一次重復:“剛才是什么聲音?” 哈哈兒扛著包袱一顛一顛地往外跑:“燕南天醒啦——快跑——” 杜殺擦著刀走出房門,“叫什么叫,醒來又怎么樣?一個睡了十幾年的老骨頭了……” 屠嬌嬌結(jié)伴陰九幽從他身前飄過,幽幽地留下一句話:“老骨頭能有剛才的動靜么?” 杜殺擦刀的動作停住,就見李大嘴神情嚴肅的提著包袱出來,他喊住他:“你也要逃?” 李大嘴冷笑:“逃?我只是到了該出谷的日子了?!彼持?,遙看遠方:“江湖人怕是要忘記我李大嘴的名號了?!?/br> 說完,他的身影消失在杜殺的視野中。 “不就一個醒來的活死人嘛?至于嘛?一群膽小鬼,查都不敢查一下就跑了?!?/br> 杜殺舔/舔嘴,把刀擦得锃亮后,往谷外走,“江湖上也快忘了我血手杜殺吧?哼哼,是該重出江湖了!” ☆、花開花落 其實燕南天在十幾年來,沒有陷入深沉昏迷,他聽得到外界的聲音,他能感受到萬春流在他身上使用的各種治療方法。 他其實在練一門曠世神功——嫁衣神功。 這門功法最關(guān)鍵的一處就是破而后立,練到六七成時,就要將功力全部毀去,重頭來過,猶如鳳凰浴火重生。 所以盡管他在外人眼中一直昏迷,卻也能知道他帶來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 現(xiàn)下,他矗立在破房中,頭顱慢慢轉(zhuǎn)動。 燕南天站在正中,他的左方是小魚兒,右方是容蛟,右后方是飛歌和容暇光,正面是呆呆握著門把手的萬春流。 他的眼睛看著萬春流。 他沒有睡到幾十年,那名嬰孩自然沒有幾十歲,所以他對面的白胡子自然也不是江楓的孩兒。 燕南天撇開視線。 向后移去。 他見到容蛟的面容后怔了怔,有種熟悉感。 他的義弟當初被譽為江湖第一美男,能生下美貌的男孩也不足為奇。但那種熟悉感不是想到江楓的熟悉感,應當是另一個人。 燕南天看了容蛟眼瞼下的紅痕,眉間攏起,似是陷入了回憶。 “燕伯伯!” 熟悉的聲音。 這一聲燕伯伯讓他的胸膛一震,他回過神,掠過飛歌和容暇光,直直對上小魚兒的眼睛。 燕南天想了很久,義弟的孩子長大會是什么模樣。 像義弟? 像弟妹? 或是結(jié)合了兩者的長處? 但只有真正見到了,腦海中不由自主發(fā)出一聲感嘆——他就該長成這樣! “你……叫……小魚兒?” 燕南天說得很慢,畢竟已經(jīng)十幾年沒說過話。 聲音枯啞得像命不久矣的老人。 小魚兒發(fā)現(xiàn)自己的鼻子有點酸,眼睛也有點酸。他努力睜著眼,像是第一次見到燕南天似的,仔仔細細的把他看個遍。 “我是。我是小魚兒,燕伯伯?!?/br> 容蛟以為的兩人相擁的感人肺腑場面,沒有發(fā)生。燕南天就像上門拜年的嚴肅長輩,一字一句告訴小魚兒:“你有姓……” “我姓江?!毙◆~兒接道。 “江,江……” 它好像觸碰到了燕南天某根深邃的神經(jīng),他眼中仿佛燃燒著兩團火焰,厲聲道:“江琴!我要找江琴那廝——咳咳!” 他一激動,立馬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