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男主總以為我暗戀他[穿書]、生活在港片世界中的警察、攝政王的嬌媚寵妾、[綜武俠]虛擬世界、你不要對我笑、少將的豪門向?qū)Щ貋砹?/a>、這個白月光我不要了[重生]、[綜]輪回之修魂2、透視醫(yī)圣、病嬌影帝,輕點親!
少年身材清瘦,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背對著眾人‘對鏡貼花黃’的時候,筆直的脊背兩側(cè)蝴蝶骨都微微凸出,瘦削到讓人幾乎覺得憐愛。 可他眉宇間的神色卻不是這樣的,少年覺得自己是個女孩,心境柔軟中卻也帶著倔強。 朱迪福斯特曾經(jīng)說過,男演員身上最迷人的特質(zhì)就是想要讓人摧毀的脆弱感,而女演員卻是倔強感。 江祁是個男演員,但他此刻的角色是‘性別認知障礙患者’,那他就需要調(diào)整心態(tài)到真的認為劇中的自己是個女孩,他此刻尋找的,就是女演員最需要的倔強感。 瞿衡在攝像機背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第一次領(lǐng)悟到了什么叫‘天才演員’。 這種演員全憑天賦,是不會被條條框框的教學(xué)限制住的,他們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知道觀眾想要看什么從而最為準確的表達出來。 這就是,演員。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可有的人一輩子都做不到,有些人卻瞬間就能領(lǐng)悟了。 上帝在造人的時候,到底是不公平的。 整個試鏡的片場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呆呆的看著江祁的演繹,神思都被拖進他構(gòu)建的那個世界里。 而芷棲,卻是整個片場唯一的‘局外人’。 在這里,只有她不知道試鏡劇本的內(nèi)容,一開始只能盲人摸象一樣的看著江祁的表演。 她看著少年坐在鏡子前,仿佛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一向強硬冷漠的‘瘋子少年’柔軟了下來,像是女孩一樣的對鏡梳妝。 這是無實物表演,沒有道具,也沒有對戲的人,少年只能全程自己找感覺。 芷棲一開始不懂江祁在干嘛,也不懂他怎么變的像是女孩,可漸漸的,她也入戲了。 攝像頭前除了江祁以外,就只有一面鏡子,一張床。 少年沒有刻意的去模仿女性的那些很明顯的特征,例如矯揉造作的走路姿勢等等,他只是在鏡子前‘打扮’完自己過后,似乎十分滿足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而后少年坐下,長腿輕輕翹起,他點燃了一根煙。 還是慣常抽的煊赫門,江祁咬著煙,兩根手指夾著。 內(nèi)行人卻懂,這是女性的抽煙姿勢。 少年不刻意,卻細節(jié)到了極致——江祁腦子極其聰明,基本上所有的小細節(jié)都是在平日里沒有特別去觀察,卻一點一滴記下來的。例如,他在監(jiān)獄里的那些日子,萬千百態(tài)什么不能看到? 一根煙抽完,少年眉宇間的神色仿佛異常滿足。 隨后他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張開雙臂倒了下去,任由自己的身子洋洋灑灑的‘倒’在大床上,他的動作宛若輕靈的鳥,是暢快的,自由的。 不知不覺間,又到了試鏡的最后一幕。 江祁需要在床上躺著,幸福而滿足的笑出來。 * 沈磊一下子從戲中抽身,緊張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找來的‘救星’,卻詫異的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芷棲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小姑娘咬著指關(guān)節(jié)不讓自己出聲,卻輕輕抽噎著,甚至肩膀都微微有些發(fā)抖。 她不知道江祁在演什么,可芷棲總是能觸界到他的內(nèi)心,感知到江祁的孤獨和難受。 芷棲已經(jīng)猜想到了江祁演的角色大概是個不快樂的可憐人,所以她就忍不住入戲的哭了。 沈磊不禁頭疼的皺了皺眉,心想這可糟糕,這女孩哭了,那江祁還能笑么? ——不過懸崖峭壁之上都能開花,驚喜往往都是在不經(jīng)意之間的。 最后一個鏡頭時,江祁微微側(cè)頭,遠遠的看到芷棲那道墨綠色的身影,思緒似乎一下子就被牽回到幾年前的一幕幕。 他終于想到最美好的那些事情。 關(guān)于自己和芷棲的,見面,重逢,喜歡,約定。 江祁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出來,淺色的眼睛里癡狂又滿足。 這也是他在進入公眾后的視線里,被媒體捕捉到的第一個笑容。 *可只有很少數(shù)的人才知道,他只是對芷棲笑的而已。 第22章 入戲 以后他會乖乖守約的。 伴隨著瞿衡聲音微顫的喊下‘卡’時, 江祁瞬間從人物中出戲抽離。 他臉上的笑意也蕩然無存,攝像機記錄著少年第一件事就是快速跑到芷棲面前,聲音堪稱無措的問:“怎么哭了?” 江祁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要動不動, 似乎想給芷棲通紅的眼眶擦眼淚, 卻又有點不敢。 芷棲吸了吸鼻子抬頭看他,眼里卻是帶著笑的,女孩的聲音甕聲甕氣:“沒什么?江祁, 你演的真好?!?/br> 這種話江祁聽得多了, 更真情實感到夸張的贊美也不是沒有, 但只有這次少年耳朵都感覺有些熱。 在芷棲類似于‘崇拜’的目光里,江祁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神色堪稱靦腆。 …… 好家伙, 一旁的沈磊忍不住直呼好家伙。 這‘溫柔和煦’的樣子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江祁么? 而瞿衡已經(jīng)小心翼翼的保存好了剛剛的試鏡片段后,就興奮的跑了過來。 “這次很好!非常好!”瞿衡甚至沒有注意到芷棲, 專心致志的盯著江祁,眼里迸發(fā)出來的光就好像野狼盯著羊羔, 土財主盯著金磚一樣的‘范進中舉’,跟一開始拿腔拿調(diào)的嚴苛斯文判若兩人。 瞿衡迫不及待的說著:“不用再試別人了,沒人會比你更適合陳司這個角色,我們今天就簽約吧?!?/br> 江祁并沒有‘吃到驚天巨餅’的快樂,而是想了想,負責(zé)任的認真對他說:“其實剛剛我笑出來是一個偶然,不一定一整部電影都會有這樣的狀態(tài)的?!?/br> 他可以笑, 是因為芷棲在。 但芷棲不可能一直在, 就是這么簡單。 沈磊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忍不住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可瞿衡卻異常堅持:“既然你能找到剛剛的狀態(tài),就說明以后也可以找到, 我愿意信任你?!?/br> …… 可他自己不太信任自己啊。 江祁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抿唇不語。 芷棲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著,她在孟春雨無孔不入的安利下是認識沈磊的,但卻認不出來瞿衡的臉——畢竟在娛樂圈里,導(dǎo)演的長相不像是明星愛豆那么普及。 但她依然大概能看出來,眼前這男人是在邀請江祁出演男主角,而江祁正在因為自己能不能‘笑出來’這個原因而猶豫著。 想來是這個電影里要求江祁常常笑,但他怕自己做不到。 可是為什么呢?芷棲想到之前那個#江祁從來沒笑過#的熱搜,清秀的眉頭微蹙。 其實仔細想想,江祁以前也是很少笑的,哪怕在自己面前,他也只是冷冽的瞳孔柔和,無底線的縱容,唇角微微有笑意而已。至于在別人面前,更是一絲笑意都沒有的了。 只是不愛笑,卻遠遠不到‘不會笑’的地步,這二者是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的。 難不成是在監(jiān)獄里那三年…… 想到此處,芷棲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聲,垂在身側(cè)的小手下意識的抓住了江祁修長冰涼的大手。 這是幾年以來他們唯一的‘親密’舉動,柔嫩的觸感猝不及防的傳來,江祁微微愣了一下。 他低頭看著女孩象牙白的手指頭,忍不住笑了。 這是他第二次在外人面前笑。 瞿衡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訝異之余看到了少年牽著女孩的手,突然明白眼前這個少女的突然出現(xiàn)是因為什么。 瞿衡這才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了眼芷棲。 穿著墨綠色裙子的少女微微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江祁,滿滿的關(guān)心和擔(dān)憂幾乎快要溢出來……原來這小子有女朋友? 坐過牢,桀驁不馴,不演感情戲,還有女朋友。 幾乎所有男明星能有的‘毒點’江祁都有了,每一條基本上都是地雷,其實這樣一個人并不是男主角的最好選擇,但是……瞿衡偏偏想挑戰(zhàn)一下‘高難度’。 電光火石之間,瞿衡腦子里有了一個不成形的想法。 然而他卻覺得可行。 “無論如何,我代表《驕姒》整個劇組認真的邀請你出演?!宾暮獬烈髌?,對著江祁伸出手:“這樣吧,你回去考慮一下好么?一周時間內(nèi),我等你的答復(fù)?!?/br> 一旁的黃浩帆跟了瞿衡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對圈內(nèi)演員這般狂熱,看的一愣一愣的。 瞿衡說的誠懇,江祁也不可能繼續(xù)強硬的拒絕,只得伸出手來和他碰了碰。 只是他另一只手,一直握著芷棲不放,力道近乎狂喜的貪婪。 * 等到兩個人離開片場進了車子后,芷棲素白的手都被他握的明顯發(fā)紅了。 小姑娘顯然有些不好意思,剛剛哭過的黑眼珠里水潤,眼角帶著紅痕的模樣像攜著桃花,怔怔的盯著江祁。 江祁修長的手掩飾性的放在方向盤上,卻沒開車,他眼神躲閃,似乎不敢和女孩對視似的。 “江祁?!避茥曇糨p輕的,試探的問他:“你剛剛演的是什么角色啊?” 她從剛才開始其實就好奇這個問題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問。 于是江祁把那個劇本的梗概,和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大概和芷棲說了說。 過程中,其實江祁有一點點的‘膽怯’。 因為這個劇本里的‘男主角’一直幻想自己是個女孩,他要去演的時候肯定也是要切換狀態(tài),不知道芷棲會不會嫌棄他女氣,娘娘腔。 可芷棲聽著聽著,本來單純迷茫的眼睛漸漸睜大,里面蘊著幾絲驚訝和佩服。 “那這是個很好的題材啊,挖掘社會上很少有的性別認同障礙患者……”芷棲眼睛都亮了,驚喜的看著江祁:“如果電影火了,這類人群一定會受到重視的!” 江祁微微一怔。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底還是把芷棲的格局看的太小了。 她聽完之后,在乎的并不是他本身的角色‘娘氣’‘女氣’又怎么樣的,而是看到了劇本背后所要表達的深層意義。 芷棲的境界,和網(wǎng)上那些只會打嘴炮的吃瓜群眾都不同。 江祁瞬間為自己之前的擔(dān)憂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