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苦分別
悟虛凝神自觀,誦持秘法,如丹淬煉,欲要抵御識海之中無邊魔氣,伺機脫困。但那真靈魔修精血威力極大,在悟虛識海中,忽而化作血海,驚濤駭浪,忽而化作血霧,濃密粘稠。 當此境況,外識幾乎斷絕,孤寂無助絕望如心魔生,除了悟虛自觀自持外,便是那九葉青蓮燈中諸天金剛隨燈轉、集法會,與悟虛心神隱約感應。可這九葉青蓮燈中諸天金剛,乃是悟虛觀想而生,譬如其留在燈中的印記,若是不能繼續(xù)觀想加持,則終有散去之時,何況如今危急之勢。 忽然間,一直血色巨手幻現(xiàn)在上空,五指如山岳,朝著正盤腿端坐的悟虛神識之體,狠狠地襲罩而來。悟虛情急之下,雙手持蓮花印不變,高舉至頭頂。哪知那血手,輕輕與悟虛手印隔空一碰,五指便主動散開,化作血幕,密不透風地垂延下來。與此同時,悟虛便感覺,從外面那九葉青蓮燈傳來的感應減弱了不少,幾近隔絕。好生狡猾!原來是要奪取佛燈!悟虛極速轉結法會印,默誦六字大明咒,以先前施展曼陀羅法界法門的手印真言,重又取得與佛燈的聯(lián)系。卻渾然不知,自己rou身,此刻已經(jīng)身不由己地飛出了凝香谷。 “諸位可是要悔約不成?”自囚魔峰來的那名真靈魔修,望著悟虛rou身越飛越遠,臉色極其難看,其所在之處,漆黑夜色透出一絲絲猩紅。那囚魔峰此番答應與掩月宗、馭獸宗聯(lián)手,便是有一個條件,這伴隨天魔輪而出的九葉青蓮燈,要歸囚魔峰所有。卻不料,方才他出手,引動自身那一粒精血,企圖徹底隔絕悟虛神識與蓮燈的感應,奪下蓮燈。陸妙影和李秉澄,竟然雙雙出手阻止;那陸妙影更是趁著雙方斗法激起的罡風,一拂袖,將手持蓮燈的悟虛,擊飛了出去。 “宋鳴!本宮答應蓮燈歸囚魔峰,乃是事成之后,卻不是今時今日?!标懨钣俺林槪沂珠L袖中青光閃爍,帶著幾分告誡的口吻,開口便是直呼其名,“那悟虛,若是少了蓮燈,區(qū)區(qū)一個真人修士,如何能夠挑戰(zhàn)真靈修士?又如何不令人起疑?” “那九葉青蓮燈,隨魔天輪而出,對于貴教修士,有極強的壓制。宋道友,確信此刻真的能夠收服?”李秉澄,亦在一旁悠悠然說道,不無挪揄。 黑與紅之間,那叫做宋鳴的真靈魔修,沉吟片刻,陰森輕笑道,“兩位說得也有道理。也罷,為成大事,蓮燈便暫且寄放在小小血奴手中。只是,他日本座再出手,還望兩位不要再如今日這般!” 他日之事,他日再說。陸妙影和李秉澄,都沒有回答,只各自放出神識,默默觀察著前方飛出去的悟虛。 宋鳴,見二人不置可否,一副恍若未聞的樣子,心中不由一陣惱怒,臉色更加陰沉如水,卻終究生生忍了下來,只冷哼了一聲,抬腳邁步,失去了蹤影。 陸妙影和李秉澄相視一眼,前者帶著張若月,后者帶著梁效如,兩道光華閃動,亦在丹門殿堂消失,只留下那丹門宗主尹丹平驚疑不定地站在那里。 廬山云海三大勢力,乾坤道、信義島、紫荊盟。其中乾坤道,乃是由煉制丹藥的丹門,和以陣法出名的大衍門,兩大勢力,牽頭組成。丹藥、陣法,這兩大修士輔助,結合在一起,組成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勢力;是以,雖然先前沒有真靈大修士坐鎮(zhèn),但也自成一派,占據(jù)了云海十幾個較大島嶼,以乾坤島為中心,足足有近萬里的疆域。 只不過如今大變在即,動蕩不堪,云海變作崇山峻嶺,荒山野嶺,在頻頻殺戮之下,乾坤道和信義島、紫荊盟一樣,都被迫收縮了勢力范圍。基本上,乾坤道的核心修士,都返回集中在了乾坤島。又依照當初的劃分,隸屬于丹門的修士,主要聚集在乾坤島的東部,而隸屬于大衍門的修士,則主要聚集在乾坤島的西部。 這一夜,有一具猩紅的魔軀,憑空飛現(xiàn),好似化膿了般的粘稠血水,覆蓋在這具軀體之上。因為飛地極快,呼嘯之間,那血水便滴落在空氣中,猶如墨汁落在清水里,黑色的夜空頓時轟然出現(xiàn)一道連貫的血色紅暈,更散發(fā)出種種惡臭,令人作嘔。說是魔軀,實則因為眾多修士,竟然感應不到有任何生氣乃至神識,給人的感覺好似一塊正在極速**的rou、團。 呼喊聲不斷,許多修士破空飛起,祭出各自法器,刀劍之外還有種種,盡皆朝著這具詭異的魔軀轟擊而去。 悟虛神識之體,端坐在識海之中,忽然發(fā)覺這禁錮著自己的血海又起變化,憑空生起許多攻擊來,好像有許多妖魔鬼怪從宿業(yè)中來,要與自己做個徹底的了斷。手中那九葉青蓮燈,似乎也受到了持續(xù)圍攻。這種感覺,很像深陷一場噩夢中一般。悟虛本能的緊守住神識之體,結印持誦,以不變應萬變,同時不斷感應著手中的九葉青蓮燈,猶如溺水之人緊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舉措。 普通修士的攻擊沒有奏效,這具魔軀反而魔氣更甚,雙手無意識地揮動著,掀起驚人的波動,無數(shù)血水如萬千利箭,射向四面八方,死傷無數(shù)。 這一番動靜,真正驚動了大衍門的關注。地面上,一個個圓形罩升起,陣法禁制紛紛被激發(fā)。數(shù)個真人修士,從陣法光罩中飛出來,將這具魔軀團團圍住。 “悟虛大師?!”有真人修士,神識探查,看清楚之后,不由驚聲言道。 “什么悟虛大師!他已經(jīng)完全入魔了!”旁邊之人,冷哼提醒道。 “難道那血污包裹著的靈動之物,便是九葉青蓮燈?!”又有一人輕聲驚呼,卻隨即止住了話語,臉上卻是露出了懊惱之色。 悟虛先前,手持九葉青蓮燈,在云海中大戰(zhàn)四方,所向披靡。有誰不知?而眼前場景,眾人皆是真人修士,豈能不知?定然是悟虛被暗算,神識被滅,rou身魔化,而懸浮在其右手之上,那一團被濃厚血紅魔氣籠罩包裹著的物件,自然便是九葉青蓮燈了。 此刻,這九葉青蓮燈已經(jīng)算是無主之物,在魔氣層層包裹之下,卻還散發(fā)出陣陣靈動,絲絲佛息,端的是佛門至寶!這些真人修士,眼光一片火熱。詭異地安頓了片刻,所有人都按捺不住,紛紛出手,欲要搶奪佛燈。 悟虛神識之體,在識海中感應到九葉青蓮燈受到諸多攻擊,卻是暗叫了一聲好。這些攻擊,不同之前,盡是直接打在蓮燈之上。悟虛凝聚心神,持法會印,以法會曼陀羅大悲法界法身,憑著微弱感應,引動蓮燈中諸天金剛集會,導引外來攻擊,悉皆進入蓮燈。 那數(shù)名真人修士,本以為九葉青蓮燈此刻乃是無主之物,爭先恐后地出手搶奪,卻不料出了手便收不回來。自己的靈力,好似決堤之水,源源不斷地涌進蓮燈之中。 這個過程是一個自加速的過程。眾人靈力愈是涌入蓮燈,蓮燈對眾人靈力的吸扯之力亦愈大愈快。這其中此消彼長間,包裹著蓮燈的真靈魔氣,也伺機侵入眾人體內。不一會兒,這四五名真人修士,便被吸成了人干,被紅色魔氣包裹著,跌墜下來,還未及地,便化作縷縷青煙,消散在半空。 而蓮燈在吸收了四五名真人修士靈力之后,在諸天金剛集會誦持下,沖開了血色魔氣的包裹,佛光升騰,在一身血紅的悟虛手上不停轉。 這一番變故與情景,分外恐怖和詭異。 悟虛神識自然不察,只感應到自己與九葉青蓮燈的聯(lián)系,又清晰緊密了許多,若是再這么來幾次,自己定然可以cao控九葉青蓮燈,以其吸收的磅礴靈力,沖開自己識海的血色封鎖。 但就在此時,又有數(shù)道人影從地面各處激射升空。其中一老者,頭戴四角高帽,紅臉紫須,周遭靈氣變幻莫測,其雙目閃動著奇異的光芒,若是與之對視,便有身陷迷宮之感。地面上頓時一陣陣驚呼,更有修士即刻尊敬持禮,“我等見過宗主!”原來,這老者便是大衍門宗主葉千機。 葉千機,見轉眼之間,依附本門的幾名真人修士,便遭了暗算,化為烏有,原本紫紅的臉頓時變得鐵青,當即一揚手,從袖口飛出一枚橢圓烏金陣牌,釋放出一道奇異的波動。與此同時,在空中已然分列各方的幾名真人修士,也齊齊出手,朝著不同方位打出道道法訣。 便只見,一道道光華,在陣陣轟鳴聲中,從各處地面飛起,從各處虛空飛來,組成了一個殺氣騰騰的陣法。有山崩海嘯,有雷電轟鳴,有劍光飛舞。。。。。。 有觀戰(zhàn)的修士,頓時發(fā)出驚嘆聲,叫道,“乾坤輪回陣!” 乾坤輪回陣!眾人皆知,乃是大衍門耗費頗大在乾坤島布下的護島大陣。其以九之倍數(shù)的法器,以不同屬性的功法催動御使,相傳若是由九九八十一類法器成陣,便有顛倒乾坤,混淆輪回之威。只不過,若要湊齊九九八十一之數(shù),實在太難,大衍門縱然上了廬山云海,也只得以三九之數(shù)布陣。但即便如此,其威力也不容小覷。 此陣一經(jīng)運轉,繚繞在悟虛軀體上的魔氣,便好似察覺到了危險,紛紛收斂到悟虛軀體之上,化作一個個血紅斑斑的魔紋。紋路之間,涌出道道金黃光華,那是悟虛自身所修的佛門靈力。原先悟虛神識之體被魔絕丹中的真靈魔血封鎖,一身佛門靈力也被禁錮,但此刻那滴真靈魔血,似乎接到某種指令,散布在悟虛軀體中的一絲絲魔血,不再外溢,全都內斂,只牢牢鎮(zhèn)壓著悟虛神識之體。悟虛體內的佛門靈力,頗具靈性,一旦被放松壓制,受這乾坤輪回陣殺機刺激,便自動護主,紛紛化作佛門金光。只不過金光閃閃之下,悟虛的軀體還是覆蓋著密密麻麻的血色魔紋,看上去甚是妖異。 “悟虛大師!”那大衍門宗主葉千機,此刻自然也認出了悟虛,更隱隱識破悟虛似乎中了某種秘術,在佛與魔之間徘徊,是以一聲爆喝,竟然使的是類似于佛門獅子吼的法門,想要將悟虛叫醒。 廬山云海真人修士,都知道,悟虛乃是佛門真人修士,更機緣巧合,奪得了九葉青蓮燈。悟虛雖然不上蓮法峰,隱隱自成一派,更有前番與八思巴的打斗,但蓮法峰,從未有發(fā)布過不認悟虛的聲明,甚至連一絲暗示都沒有。若是大衍門結陣絞殺了身中暗算的悟虛,恐怕難脫蓮法峰佛門一系的怒火。。。。。。葉千機,如是想著,心存顧忌,不由將主持的大陣減緩了不少。 但當葉千機望向悟虛右手之上那盞九葉青蓮燈,心中又是一陣動蕩。蓮燈還帶著一層淡淡的血霧,那是血魔宋鳴在凝香谷出手搶奪此燈所留下的痕跡。經(jīng)由方才幾名依附大衍門的真人修士的出手,這層血霧已經(jīng)很淡,蓮燈吸收了不少外力之后,光華流轉之下,驅散了不少附著在上的魔氣血霧,不時顯露出神圣莊嚴的氣息和面目,似乎絲毫不受大陣的種種威壓和氣息得而影響。 管你何人,雖說滅的不是本門真人修士,但卻也是依附本門的真人修士。殺人償命,以彼之道還復彼身,難道便真的怕了蓮法峰不成?!。。。。。葉千機如是想著,手勢一變,又牽引著大陣殺機,朝著悟虛方向狠狠地持續(xù)不斷地碾壓而去。 卻說悟虛。其神識被血魔宋鳴真靈魔血封鎖在識海,唯一與外界有清晰感應的便是那九葉青蓮燈。從凝香谷不由自主地飛了出來,到現(xiàn)在不知身在何方,甚至連過了多久也沒有了判斷,悟虛唯一一次有所感應的,便是方才九葉青蓮燈受到了強烈的攻擊,那是那幾名依附于大衍門的真人修士的奪寶所為。悟虛隱約感覺到自己身處險境,遭受修士的攻擊,但他只能從九葉青蓮燈與自己的心神感應來模糊判斷出這點,除此之外,卻是一片茫然。神識被封鎖,幾乎對外界一無所知,沒有諸多識覺,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觸不到。此種境況下,便是刀劍屠戮,身陷污穢,諸如此等,亦是極有可能。但悟虛卻偏偏只能猜測而不能感受不能肯定,更無法擺脫,這是一種大恐怖,一種大劫難。 悟虛,唯有全力維系著自己心神與九葉青蓮燈的感應。 緣何維系?曼陀羅**界法門。悟虛當初天靈xue破,靈氣外溢,湊巧發(fā)現(xiàn)九葉青蓮燈可以將攻擊化作己用靈氣,而當時自己被蓮燈攝住當作了燈芯,所以外來的攻擊非常強大之時,蓮燈一時容難不了的靈氣便可以輸入到自己體內。悟虛為了自保,便以曼陀羅**界法門,以張翠露等人為藍本,暗自觀想出了諸天金剛,留在燈內。但這一次,悟虛運用曼陀羅**界法門,卻是沒有無尊像。悟虛,他,為了自己能夠隨時感應御使蓮燈,卻是膽大妄為的以自己為法界本尊。 如何維系?悟虛神識之體手印一變,結**會印,令觀想出來的諸天金剛,皆供奉膜拜自己這個法界本尊。凡外界種種攻擊,蓮燈內諸天金剛,皆集法會,圍坐在蓮燈燈芯周圍,將此種種攻擊,盡數(shù)以法界之妙,徐徐層層消磨導引,至法界本尊,亦即悟虛軀體和神識之體。 如是,外面那乾坤輪回陣,御使萬方,陣陣殺機。透過九葉青蓮燈,經(jīng)曼陀羅法界諸天金剛的消磨導引,至悟虛神識之體,便是最初形態(tài)。山崩,地裂,海嘯,颶風,烈焰、冰雪,刀光、劍影,惡臭、異香,炙熱、陰冷,啼叫、轟鳴。。。。。。從無邊血海之中,飛出來,盡皆加諸于悟虛神識之體。 悟虛正要誦持《般若波羅密多心經(jīng)》,卻又忽然想大笑。自己神識之體乃至rou身被封鎖鎮(zhèn)壓,對外界識覺,幾乎斷絕,這山崩地裂,海嘯颶風,烈焰、冰雪,刀光、劍影,惡臭、異香,炙熱、陰冷,啼叫、轟鳴。。。。。。無不是自蓮燈中諸天金剛法會消磨導引而至的種種錯覺,本不真實!自己何懼之有?! 但若要維系與蓮燈的感應,若要脫困,卻須得以虛為實??v是幻聽,幻覺,也須得當真。畢竟,萬法皆空,六識本就不真!自己神識之體被封鎖鎮(zhèn)壓,通過曼陀羅法界以蓮燈為引,所感應到的,也是一種感應,一種識覺。自己神識之體,自己的本心,除外,哪一樣是真實的呢?通過自己眼耳鼻舌身,與通過法界蓮燈,所得的,所感應的,又有什么區(qū)別?何況按照佛門說法,自己這個神識之體也是空的! 山崩地裂,嗚嗚作響;海嘯颶風,如在眼前;烈焰冰雪,香臭混雜;刀光劍影,咋暖還寒。。。。。。 此種種感應,于傳統(tǒng)六識有些錯亂混淆,但此刻,于悟虛神識之體卻是確確實實,真真切切。究竟空,還妙有。悟虛恍惚有剎那間的頓悟。 在這種錯亂混淆的識覺中,好似煉獄。悟虛直以為,此種種境況下,外界中自己的rou身恐怕真的是應了王安石那句“身如泡沫亦如風,刀割香涂共一空”!搞不好,自己神識之體,做法界,rou身已不知道什么樣子了! 這還是小事。此外,外界的攻擊不斷,悟虛神識之體作為本尊,對九葉青蓮燈內諸天金剛法會的感應更加清晰強烈牢固。他感應到,蓮燈每受到一次攻擊,便有一諸天金剛,被作為燈芯,因為消磨導引攝入的龐大靈氣而消散。曼陀羅法界之下,諸天金剛,為脅從,似奴仆,本尊坐享其成。所謂本尊,便是至高無上的膜拜供奉對象了。頗有點,一將功成萬骨枯,誓死捍衛(wèi)偉大領袖的意味了。這又是一心想要建立同修共參道場的悟虛所排斥的。 如此境況,種種變故,生死間,虛與實。蓮燈傳來的感應,令悟虛不知色身,難辨真假,更覺究竟空,畢竟有。曼陀羅法界運用,令悟虛死里似乎逃生,卻有悖于悟虛所一直堅持的,“無尊像,同修共參“,而不是諸天金剛盡皆膜拜供奉乃至犧牲,以成就本尊。 rou身不知,神識不真,如入大恐怖之幻境,。。。。。一時間,理不清,悟虛全憑本心本能行事。 在外界看來,悟虛緊閉著雙眼,狀若癲狂,渾身傷痕累累,金光四溢,卻魔氣沖天,一手持蓮燈護著己身,一手無意識地結印,甚至如頑童一般握拳揮舞著,在大陣中不要命似的橫沖直撞。好幾次,竟然差點亂拳打死老師傅,傷到了結陣的大衍門真人修士! ”乾坤雷擊!“那葉千機見此情景,拋棄雜念,一聲大喝,雙手揮舞著朝著懸在面前的那面陣牌打出了一顆散發(fā)著雷電之弧的珠子。 大衍門那一干長老,早已打出了真火,見宗主果然將平時珍藏的混元雷珠祭出,聽得號令,頓時便一邊各踏方位,一邊將體內靈力不要錢似的注入到大陣之中。 只見,那顆混元雷珠瞬間”鑲嵌“在陣牌之上,整個陣牌隨即被一道道嗤嗤作響的雷弧環(huán)繞。與此同時,原本罩在悟虛頭頂上空,變幻莫測的云層,漸漸散去??湛帐幨幍目罩袇^(qū)域,詭異地出現(xiàn)了一抹青色,平增了幾許壓抑,好似有一股毀滅一切,凈化一切的力量要破空而來! 悟虛也似乎感應到了莫名的危險,rou身停止了動作,頭微微揚起,緊閉的雙眼,似乎要睜開,看個明白。 便在此時,一聲鳳啼響起,半邊的天空盡皆被一具無比龐大的鳳凰身影占據(jù)。這只鳳凰,釋放出真靈大修的氣息,浩浩蕩蕩,霸道至極,令乾坤島無數(shù)修士全都身形一滯,莫名恐懼。 這只鳳凰頭顱,緩緩轉動,朝著葉千機等人看去,冰冷的眼神,令后者一干人如墜冰窖,肝膽欲裂。緊接著,天空中巨大的陰影,朝著乾坤輪回陣飛了過來,遮天蔽日般,那磅礴的氣勢,令大陣破綻百出。 悟虛神識之體,原本從蓮燈內諸天金剛法會處,感應到一絲危險。這絲危險,不同先前的山崩地裂,海嘯颶風。。。。。這絲危險,令悟虛感應到了一絲無比真實的死亡。但旋即,也就是在這只鳳凰出現(xiàn)之時,悟虛卻有感應到死亡漸退,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經(jīng)由蓮燈內諸天金剛法會處傳來。 一只百丈大的鳳爪,從天空中巨大的陰影中伸了出來,突破了空間的距離,按在了那滿是雷弧的陣牌之上。七彩之光垂落,陣牌破碎,乾坤輪回陣徹底破去。 滿身傷痕,滿身魔紋的悟虛,還是保持著原先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頭朝上,雙眼依舊緊閉。他似乎在迷茫,又似乎在仰望,沒有了靈性和感覺,又似乎像一個失憶的木偶。 識海中,悟虛神識之體,手結**會之印,端坐在血海之中,卻難得地停下了誦持真言,默默無言。方才那一絲危險過后,冥冥中傳來的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當感覺,悟虛好一會而才明白確認,那是一絲模糊的崇拜,伴隨著一絲隱約的殺意。 色聲香味觸法!先前,自己憑借與蓮燈的感應,神識之體有色,有聲,有香,有味,有觸,卻沒有法。是誰?又是為何?能令現(xiàn)在的自己,通過蓮燈,感覺到其對自己的崇拜,其對自己的仇恨? 難道是外界太過危急,蓮燈受秘法奇術攻擊,諸天金剛法會出錯,方才有此錯覺,幻覺?或者說,這是自己神識之體受困久了之后,產(chǎn)生的錯覺,幻覺? 悟虛當機立斷,再結印持咒,將蓮燈傳來的感應也盡皆不理,只緊守本心。 外界,那只鳳凰,忽然出現(xiàn),破了大衍門乾坤輪回陣之后,遲疑了片刻,復又揚起另外一只翅膀,欲要朝著悟虛掃去。陸妙影、李秉澄等人忽然出現(xiàn),與這只鳳凰大戰(zhàn)了起來。 大戰(zhàn)之下,悟虛神識之體,這才陸續(xù)感應到了陸妙影、李秉澄、梁效如等人的氣息,感應到那只鳳凰的氣息。 悟虛心中不由一痛,神識之體搖搖欲散。自己這般境況,神識受困,rou身已不可知不可控,前來搭救之人,不是趙彤還能有誰?她此刻也是殘魂,居于鳳凰女妖體內,定然是以同歸于盡的方式,逼迫鳳凰女妖前來營救自己。是以,自己才能有方才的感應!而所謂崇拜,并不是崇拜,只是自己施展曼陀羅**界,以自己為本尊,所引起的嬗變。 哪有崇拜?那只不過是趙彤殘魂,對自己的愛戀罷了!自己為本尊,那諸天金剛,法會大集,消磨導引,卻是將趙彤的愛,轉成了信眾對法會本尊的崇敬膜拜! 但等悟虛想明白,從蓮燈傳來的感應又變了!又是山崩地裂,刀光劍影般的打殺。陸妙影、李秉澄,還有那鳳凰女妖,他們的氣息,混雜著,隱隱傳來。只有色聲香味觸等識覺感應,再沒有其他。 悟虛正感懷之際,忽然一道聲音,從外界,穿過血海封鎖,清晰傳來, 俗世本塵埃,六識皆虛幻。 何須苦分別,心似蓮花開。 這一章寫得很辛苦,悟虛神識受困,從蓮燈輾轉感應,對應普通的眼耳鼻舌身意,實無差別。由此,可知空。此為第一層意思。 悟虛以蓮燈傳來的感應,思考,磨礪,這便是在無差別基礎上,以空為空,以相為相,證空又證妙有。此為第二層意思。 于蓮燈修曼陀羅**界,修本尊,又是引子。 同修共參,何其難也!玄幻小說,修行之人,往往修行起來,便是實力為尊,殺了人越了貨,便得了許多好處,實力大增,如此反復,唯我獨尊。這個套路,實在庸俗,這種思想,實在有害,實在淺薄。(愛戀也被轉為膜拜)與當今民主自由等價值觀,很是相悖。有心讀者,當細細體會。 至于本章最后,悟虛經(jīng)由蓮燈,感應到愛戀仇恨,除了有點浪漫主義之外,還有一層隱喻,那便是,這世界,便是你我他,便是愛與恨。又暗中突出了愛戀。神識封鎖,身陷險境,大陣圍困,終有冥冥中的愛意??v然對方也不得已,也已破碎,也已消散,也已沉淪。你能感應到,便有凈土天國,便有剎那領悟,便有無盡幸福。:筆趣閣app安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