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在路上
;前方,敵情未明,兇險難測。誰,前去一探?! 天星子、玄靈子,把目光對準了修為最高的多吉。多吉,向前飛起,卻被悟虛攔了下來,“我等距那凌峰不過區(qū)區(qū)三十里,這點距離,若是有危險,逃也來不及。倒不如,一同前去,共進退,同生死。” 劉伯溫,頷首說道,“悟虛大師說得是。如今形勢,不進則退。我等在一起,行事總要安全幾分。” 于是,五人并肩,朝著前方疾飛而去。 那不知名的酒樓,修建得猶如佛塔一般,六方形,遠遠望去,越往上越是飄渺渺小。及至飛到近處,悟虛等人方才發(fā)覺,那最高層,也是猶如一個尋常酒樓主廳一般大小。 從氣息來看,凌峰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酒樓最高層的中間,好似木頭人一般。 待再飛近些,悟虛等人已經(jīng)可以用rou眼看到凌峰的背影。他背對著悟虛五人,面朝北方,沒有話語聲,似乎十分恭謹。 但,悟虛,隨即心中猛地一沉,他不知道多吉、劉伯溫等人是否看到了。凌峰正對著的方向,一只纖細的玉手,正慢慢撩開一串珠簾,朝著自己露出一張笑臉。 絲竹聲,在高空中蕩蕩悠悠,不知名的酒香,在寒風中似淡還濃。 這張笑臉,只露出了一半,好似月半彎,雙眸如星,一閃一閃。 悟虛猛然喝道,“速退!掩月宗!” 難怪這么快,那一道大日金光,失去了感應。難怪,此刻,凌峰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任由悟虛等人趕來。原來是掩月宗的人在此! 而多吉等人,聽到悟虛一口道出“掩月宗”三個字,微微一頓,隨即也齊齊掉頭,四散而飛。 但是,走得掉么? 他們走得掉,悟虛卻猶如斷線的風箏,始終逃不開地球的吸引力,在狂風中一陣搖擺后,直接倒飛,被吸了進去。 待站穩(wěn)之時,悟虛已經(jīng)是與那凌峰幾乎肩并肩,張若月已經(jīng)撩起珠簾,笑盈盈地站在陸妙影左側(cè)。 那陸妙影,如今已是真靈大修,身上的服飾不似人世間,坐在那里,飄渺空靈,神情冷淡,一副天外仙子的氣度。張若月,身著一束短裙,裙底是海藍色,由底至上,漸變于極淡,裙身是一片素白,微微晃動間,又有片片月色光華流轉(zhuǎn),若是遠遠望去,定然是一派海上升明月的韻致。 但此刻,悟虛卻是無暇欣賞,對著陸妙影肅然合掌道,“參見陸仙子。” “免禮?!标懨钣?,唇齒微動,眼皮也沒有眨一下,四周無風,淡淡的聲音卻無處不在。 張若月,見悟虛給師尊行了禮,便笑道,“師尊說你來了雙雁島,我還不相信。原來你果然從范蠡洞府逃了出來?!毖哉Z間似乎無比歡喜,還朝著悟虛微微使了個眼色,暗示陸山、趙月那兩個老怪物不在此處。 她此刻已經(jīng)不復當年小丫頭模樣,辮子不知何時已然散開,瓜子臉、柳葉眉,還有小酒窩,雖然依舊帶著幾分稚氣,但卻懂得了收斂自己的喜怒。是以,聲音很輕快,面容卻很淡然。 “張師妹,別來無恙?!蔽蛱撨@才側(cè)身,對著張若月,行禮問道。 這時候,外面兩道身影,一閃而入,落在了悟虛身邊。正是多吉和劉伯溫。他二人,見悟虛被虜,又飛了回來。 “蓮法峰多吉(浩然峰劉伯溫),參見陸仙子?!倍嗉蛣⒉疁厣锨靶卸Y道。 “你們回來做什么?可是還要無辜追殺大自在宮魔槍將凌峰?”陸妙影,不悅地問道,聲音雖輕,卻是當頭扣來一定大帽子。 她這話,也不是完全無的放矢。廬山六峰,有約定,在廬山?jīng)]有完全開啟,天外天的通道沒有打通之前,六峰之間,不能隨意開戰(zhàn),真靈大修士也不能隨意出手。 多吉和劉伯溫對視一眼,答道,“此人,濫用化氣入魔丹,無辜殘害紫焰島烈火門,以及蓮法峰弟子,又想置悟虛師弟于死地。我等路見不平,這才要討個說法?!?/br> “放屁!”站在悟虛身邊,面朝陸妙影,一臉恭謹之色的凌峰,聽了多吉之言,頓時跳起來,指著多吉、劉伯溫和悟虛三人,破口大罵,“那烈火門自己找我討要的化氣入魔丹,是你情我愿!至于這個悟虛,他躲在暗處,不問青紅皂白,糾集人手,偷襲于我,是他想置我于死地!然后你們五人,圍追堵截,一路追殺我和玄機子?!鳖D了頓,聲調(diào)降了八度,彎腰拱手,對著陸妙影依舊無比恭謹?shù)卣f道,“事到如今,在仙子面前,爾等還想著,翻云覆雨,血口噴人,一手遮天。” 這凌峰,真是好口才,完全沒有悟虛印象中那種魔修狂妄無忌,瘋瘋癲癲地形象,倒像一個口蜜腹劍的偽君子,三言兩語,便將悟虛等人說得是陰險狠毒、虛偽至極。 這陸妙影,看情形,是有意偏袒。劉伯溫稽首說道,“孰是孰非,日后自有公斷。我等今夜,沖撞了法駕,還望仙子海涵?!闭f完,躬身而退。 多吉看了悟虛一眼,也告罪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悟虛亦如是,想要隨后離去。 但只聽空中一聲冷哼,陸妙影伸手一指,一道白光,將悟虛攔了下來。 多吉、劉伯溫、悟虛,都停了下來。“陸仙子,這是為何?”多吉沉聲問道。悟虛,冷冷地看著陸妙影。 “你們可以走,悟虛不能走!”陸妙影的聲音,在無邊月色中響起。 多吉和劉伯溫,便只看到,悟虛被月光吞沒,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同消失的,自然還有陸妙影和張若月。那凌峰,愣了片刻,隨即朝著酒樓外飛去。 “魔頭,哪里走!”外面,天星子、玄靈子的喝聲響起,好似戲臺上的經(jīng)典唱詞。劉伯溫嘆了一口氣,對多吉說道,“悟虛大師,應該是有驚無險。你我眼下還是速速敢去,將此魔修除掉。”兩人遂飛身而起。 這酒樓頂層,頓時空無一人,月光清冷,先前那股異香也漸漸散淡。 .. 大風起兮,云飛揚,魔氣滔天兮,震四方。蘇吉放下手中的書卷,將漢高祖的《大風歌》稍作改編,心中默默誦著,走到高樓虛掩的窗戶邊。自己入住這家酒樓之時,選的便是最為幽靜的房間。臨窗便是一片霞楓林,滿樹的楓葉,一年四季都是火紅如云,遠遠望去,便如那夕日之下那絢麗的紅霞。林中,還有一條靜謐的小溪,蜿蜒著,靈動著。最是適合蘇吉這樣懷才不遇的讀書人。 但蘇吉,不是如白日里欣賞這片帶溪水的楓林,此刻,他聚精會神,望著的卻是林中溪邊,幾道飄飛的身影。 隱約還有一兩聲怒罵和吼叫聲傳來。 過了片刻,蘇吉不由啞然失笑,難怪沒有人圍觀,更沒有人前去制止。這幾人修為平平,在這廬山之上,不過是人世間屠戶走狗罷了。他們所爭奪的,也似乎不過是今夜林中過夜的地盤或者權(quán)利。佛門的羅漢金剛?cè)?,西南邊陲的苗人刀法,還有當年太祖長拳,一招一式,信手拈來,但功法所限,就算再妙不可言,在大修士眼里,也是花拳繡腿,不值一哂。 蘇吉,關(guān)上窗戶,恰恰好,將那隨后頃刻而起的慘叫聲屏蔽在了外面。他把書卷收好,又整理了一遍行囊,彈滅了燈火,和衣而臥,卻怎么也睡不著。 這一次遠行,如此之急,前日里,自己還正在陶然閣書坊里飲酒握卷,卻忽然接到云游在外的佟老掌柜傳訊,要自己三日內(nèi),趕到寶信島,去籌建新開一處珠寶店。 本來是開書坊,卻突然要開珠寶店,而且還是去幾千里之外的寶信島。蘇吉,有點想不明白。何況還是如今魔天輪出世,云海動蕩之際。這一路上,到處都是四溢的魔氣,在空中飄蕩,不時可見一些修士為了瑣事大打出手,生死相博,更是有幾次,遇到飛到面前,堂而皇之,攔路打劫的。所幸,自己,修煉了那無意中得到的玄影九變..。不然只怕,現(xiàn)在已是尸骨無存。 玄影九變,如今的陰罡峰第一人黑龍使,昔日的南宋丞相文天祥,糅合鬼道與龍族功法,所創(chuàng)造的一門蓋世奇功。 蘇吉,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忍不住,第一次修習此功法時候的情景。 正氣島上,儒修為主,玄影九變修煉所需的鬼氣,幾乎沒有。再加上自己的躊躇遲疑,本來這玄奧而鬼魅的功法,蘇吉也只是在腦海中參詳。但那一日,有兩名修士,在書坊外,為了一本《金瓶梅》善本,居然生死相斗。 那一日,其中一名修士,無意中說了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刺激到了蘇吉。多吉便心中火起,一路暗中尾隨。在正氣島外百里處,看著那名修士被斬滅,化作一道黑煙。而另外一名修士,也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在那里無謂掙扎了片刻,便也隨即死去。 蘇吉,微微吸了口氣,在空中盤旋淡去的兩道鬼氣,居然朝著自己鼻孔涌來。蘇吉不由自主,依著腦海中的玄影九變法訣,運轉(zhuǎn)周身靈力。鬼氣頓時,如甘霖雨露,遍走全身,如日月星辰,隨心流轉(zhuǎn)。那一剎那,自己的身影如夢似幻,rou身仿佛不存在,心意微動,便在百里之外,一掌擊空,那兩名修士殘存的尸骸,化為烏有,顆粒無存。那種微妙愉悅的感覺,令蘇吉飄飄欲仙,終生難忘。 蘇吉每每會想到此處,便難自禁。這次,也不例外。他起身來,緩步走向窗邊,輕輕吐了一口氣,窗戶無風自開。窗外,夜色沉沉,魔氣漂浮。蘇吉的身影也漸漸淡去,漸漸消失。 酒樓的禁制,毫無反應,因為作為花錢的住,其氣息已經(jīng)被記載在案。蘇吉化作一道黑影,確切地說,是一道鬼影,飛了出去,飛入了楓林,飛到了那條溪邊,飛到了方才那幾名修士的搏斗之處。 那幾名修士,死的死,傷的傷,空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蘇吉,忽然從黑影中身處一只模糊的手,閃電般按在那兩名未死的修士額頭。隨后,緩緩顯出身形,墮落在溪邊潮濕陰冷的地面,雙手開始緩緩變幻手勢。一個個尸體,猶如死魚般,在空中隨風飄舞,一道道黑色氣流,猶如毒蛇般,在空中滑行轉(zhuǎn)動。 天明之時,蘇吉收拾好行囊,緩步走出昨夜入住的這間酒樓棧,幾分佝僂的身形,霜白的兩鬢,干癟的背包。他抬頭望了望明媚的天空,復又低下頭,抬腳邁步,繼續(xù)趕路。 在路上。 (歪詩,容后再補。哎,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