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玉扇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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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悟虛吟完元稹那兩句傳唱千古的詩句,那名黑衣鬼龍還在那里哭哭滴滴,呼天搶地,旁邊便有一人說道,“陰武,你怎么又哭起來了?快快起來,莫要讓大師笑話?!?/br> 周圍的人也紛紛打趣,叫嚷“是啊是啊,別整天像個小婆娘似的。眼下不是卷進來一船戲班么?選一個漂亮點的?!?/br> “嗯,剛才站在石臺上唱戲的那個女子,長得就頗有姿色?” “我呸,什么眼光,你那一雙馬卵子大小的龍眼,瞎了不成?旁邊彈琴的那個,才標(biāo)致!” ..一群人罵罵咧咧的,幾乎要吵起來。 那些戲班之人,一個個嚇得癱坐在那里,渾身打顫。有膽小的,直接暈了過去。 便有一兩人伸出大手,帶起一陣黑霧,將那暈過去的人卷到跟前,對著左右說道,“這暈過去的人,精氣神,味道差了很多。兄弟我,勉為其難,將就著,”說著,張開大嘴,便要吸食。 悟虛急忙出手制止,“且慢,這些人,小僧還有用處?!闭f完,從須彌戒取一些在龍宮結(jié)界補充的魚干,散發(fā)給這些鬼修黑龍人。 那些黑衣人,伸手接過,卻是面露尷尬,中有一人說道,“還請大師知曉,我等如今皆是鬼身,不食凡間煙火?!?/br> 悟虛,一愣之后,反手收走這些黑衣人手上的魚干。這些龍族,修專修鬼道,不食凡間魚rou果蔬,卻是以活物的精氣神進補。 這叫自己上哪去找? 悟虛神識入法界,又如海音螺道場中,站在海螺島上空,望著那一些在海面歡騰跳躍的種種眾生。 找到了又如何?難道把這些大好的生命交給這些鬼龍吸干精氣神? 正準備退出海螺道場,卻忽然見到離島百里處的海面上,隱約有一群三頭水怪,正在圍攻一條漁船。 悟虛承蒙觀音大士指點,煉化了海螺道場,在內(nèi)自然無懼,飛身過去,便見一群水怪,長著三顆腦袋,在海中,繞著漁船來回穿梭,不時浮出海面,朝著漁船口吐綠色的毒液。 數(shù)十道如手臂粗的綠色粘液,帶著陣陣惡臭,將漁船已是射得千瘡百孔。悟虛趕到之時,船上已是沒有一個活口。 悟虛冥冥中知道,這條漁船之人,是遙遠的眾生,攜帶著諸般供品,千里迢迢,前來海螺島參拜供養(yǎng)。大怒之下,手托舍利子,將這些三頭水怪,盡數(shù)攝入掌心,不顧其苦苦哀求,神識傳音道,“汝等居然敢獵殺參拜我海螺道場之人,因果報應(yīng),便在當(dāng)下?!闭f罷,以佛門涅槃圓寂之術(shù),削去眾水怪法力,正欲飛回海螺島,忽然聽到搖搖欲墜的漁船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卻是在那漁船中,有一個還在襁褓的三五月嬰兒,全身綠色,躺在一個青木搖籃之中。其頸上戴著一塊綠佛玉佩。 阿彌陀佛,悟虛,將這青木搖籃攝到身邊,隨后飛回到海螺島。一路上,嬰兒啼哭聲不斷,似乎知道自己雙親被害,孤苦伶仃。 悟虛打了一個守護禁制在其身上,隨后,神識帶著那些三頭水怪,回到化龍?zhí)?,將手一拋,卻是將其在海螺道場的因果,轉(zhuǎn)換到此見化龍?zhí)妒茏铩?/br> 那等候多時的龍族鬼修,似乎是嗅到了美味一般,便紛紛朝著空中的三頭水怪撲去。 一會兒功夫,那些三頭水怪,便如敗草一般,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顯然是精氣神已被眾多黑衣人吮吸得一干二凈。 悟虛,正想著如何安置海螺道場的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嬰兒,冷不丁地發(fā)現(xiàn),周圍一些黑衣人一臉陶醉,又帶著不滿足,沖著自己嘿嘿訕笑著。 悟虛轉(zhuǎn)身看了看依舊存活的那戲班之人,方才扭頭問道,“怎么?還想要?” 站在那里,緩緩收功的幾名老人,走了過來,沖著悟虛行禮道,“多謝大師饋贈?!蔽蛱摱ňσ豢?,這幾人身形比方才要凝實了幾分,顯然剛才的三頭水怪,讓其頗有精進。 悟虛擺擺手,“無需謝我,不過是因緣湊巧罷了。這些三頭水怪,本是小僧無意間得來,卻不想對于各位還有如此用途。” 那幾名黑衣老人,對著圍在悟虛周圍的同伴,瞪了一眼,待其退下之后,這幾個中間走出一人,對著悟虛說道,“此乃早已絕跡的三頭毒蟶,其對龍族修士,裨益極大,吾等也是在典籍上看到有所記載,想不到今日得見?!闭f完,眼角微微掃視了地上的三頭毒蟶干癟的rou身,似乎頗為遺憾。 悟虛見狀,作出一副恍然大悟地神色,只說道,“原來如此?!比缓笥诸H為曖昧的看著這些龍族鬼修。 這些黑衣鬼龍被悟虛這么曖昧的一看,頓時心里活絡(luò)起來,七上八下,心里躍躍欲試,嘴上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便是那方才與悟虛對話的老者,也不說話,只是蒼老的臉上和善親近的笑容又濃了幾分。 悟虛,當(dāng)即一指那些戲班之人,對著這些鬼龍說道,“小僧喜歡看戲,這戲班,莫若留下?” 旁邊一名黑衣人,搶著出來說道,“原來大師,還有這種愛好?那就留下唄?!?/br> 原來大師,還有這種愛好?這句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難道愛好很特別?便如那斷袖之好?龍陽之癖? 悟虛不解,只是微微點頭。 那先前和悟虛說話的老者,沉吟片刻,說道,“不知大師是要長留還是留?” 悟虛疑惑,“長留?短留?” 那老者答道,“先前黑龍尊使,有言道,凡是人世間來人,須得接受詢問,將人世間的身份、境遇、見聞,一一道來。黑龍尊使離開化龍?zhí)叮@規(guī)矩卻是沒變。凡有人世間來人,我們都會施展一門秘術(shù),從其神魂中詳加搜尋,得來的訊息,整理之后,稟報給黑龍尊使。” 原來如此,悟虛明白,依照慣例,這戲班中人,精氣神被吮吸之后,神魂還得受秘術(shù)搜刮之苦,一生所見所聞所思所想,被鬼龍整理之后,上報于黑龍使。不過不知道,這黑龍使原先便是如此搜尋法,還是另有他法。 悟虛,嘆道,“哎呀,這三頭毒蟶常有,可這戲班卻是難得。要是被你們搜刮神魂,瘋瘋癲癲的,還唱個什么戲?”頓了頓,又說道,“不如這樣,叫他們每個人都將自己的身世見聞,以戲曲的方式,在這里,給我們唱上一段。如此不是兩全其美?” 那老者環(huán)顧了四周一眼,對著悟虛笑瞇瞇地點點頭。 悟虛環(huán)顧那些戲班之人,隨手指了指,對著一個豐腴的熟婦,說道,“這位mama,想必是戲班班主,就從你開始吧?!?/br> “若有隱瞞或不實,便叫爾等神魂俱滅!”那老者在一旁陰測測地說道。 那名快年過半百的熟婦,掙扎著站了起來,來到石臺上,沖著悟虛等人,扭身側(cè)腰,拋了一個媚眼,緩聲吐氣..然后是一個老男人,登臺,略顯沙啞的嗓音,抑揚頓挫,似乎在隱隱宣示其少年時候的風(fēng)流倜儻.。。 待到戲班那些角兒,一一上臺,演繹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 悟虛,不忍心,抬起手,說道,“接下來,要是如方才一般的情節(jié),便不用細述;若是有什么神仙鬼怪之說,可稍加詳細?!?/br> 一個琴師,便深深一鞠躬,抱琴坐下,先輕攏慢捻,自述家門,然后便吟唱起來..。 講述的卻是,有兩位仙子,從明月而降,在東海與一名持劍道士,從東南殺到西北,只殺得千里波涌,明月低垂..。 悟虛,隱隱有所觸動,心中冷哼道,“你們拼個你死我活也好!” ..。 又有一名樂師上臺,說的卻是,人世間,出現(xiàn)了一個龍門,若有人身負冤屈,只要誠心祈念,便會求得龍王顯靈,派出座下戰(zhàn)將,為其伸冤雪仇。曾經(jīng),有狼妖,在月下,取了販賣婦女的無錫守城將軍的首級;曾經(jīng),一陣黑風(fēng),從西到東,刮走了恃強凌弱神州盟十余處據(jù)點..悟虛和眾黑衣鬼龍,笑了笑,心知這說的便是玄影門。 ..。 再有先前扮演崔鶯鶯的女子,婉轉(zhuǎn)上來,先躬身說道,“小女子確實是平凡人,姓名生世,都無足道者。只不過,漂泊人世,迎來送往,倒也有一個神仙鬼怪的故事?!闭f罷,,稍稍清了請嗓子,斂眉唱道..其聲哀婉,說的無非是人鬼之戀,世人相阻..倒是把化龍?zhí)抖粗幸桓珊谝氯?,聽得神魂顛倒,鬼影晃動,不能自禁?/br> 悟虛看在眼里,笑了笑,鬼龍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言不虛也。 許是眾人瞧著這些黑衣人,偏好人鬼故事,余下來的戲班之人,大多都是講的這些。 悟虛,聽得多了,也無趣。 神識入海螺道場,看著先前自己撿來的那個綠色嬰兒,一陣搖頭,難道自己要一直帶著他?忽然看見海螺寺大殿前,那“放生許愿池”,心中一動,手指輕點,一條白蛇浮出水面。 正是當(dāng)日,桃花島上,雪蓮洞中,*迫自己與藥善練功的潘“仙子”。 便說道,“潘仙子,如今可好?” 那白蛇化作一名女子,站在池面上,向著悟虛行禮道,“小女子潘若憐,參見觀音大士?!?/br> 悟虛愣了愣,取出一面小鏡子,放在手心照了照..我的媽啊,差點將手中鏡子扔掉。 好不容易穩(wěn)住心神,悟虛抬起頭,對著女子說道,“汝在此清修,實在難能可貴。不過如今,有一個小小嬰兒,流落到寺中,汝可愿照拂一二?” 那潘若憐看了那嬰兒一眼,說道,“菩薩有命,敢不所從。”說罷,伸出雙手接過,緩緩送過來的那名通體綠色的嬰兒。 悟虛,因為方才鏡中所見,見此事已了,正要急急離去,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硇老驳穆曇?,“若憐,我今天抓了一條你最愛吃的金頭鯉魚?!?/br> 正是那藥善的聲音。 悟虛不等潘若憐向自己求情,轉(zhuǎn)身飛出海螺道場,苦笑不已。 觀音菩薩賜下的海螺道場,在自己手中,變成了這兩人談情說愛的世外桃源?罪過罪過。 悟虛,又想到方才,自己在照鏡所見,以及潘若憐對自己的稱呼。更是不知道該哭該笑。想不到自己,原來自己在海螺道場,所顯化的形象居然是觀音大士。 這個玩笑有點大啊。悟虛苦笑連連,神識歸位。 恰逢那戲班最后一個小生,站在臺上,哼哼啊啊,正唱到:一把玉扇輕拂面,七枚血劍暗索魂..唱罷,舉起手中的木劍,作飄飄欲仙狀,胡亂刺了幾下,猶如醉酒一般。 悟虛,便扭頭問道,“這是演的哪出?” 旁邊有黑衣鬼龍笑答,“這演的卻是叫做一出‘玉扇憐’,講的卻是一名妖嬈女修,恰恰好,在龍宮結(jié)界之上的東海妖盟。” 悟虛點點頭,聽著東海妖盟四字,心中卻是微微不喜。 卻聽到那粉面小生,舉著木劍刺畢,挽手舉在到頭頂,說道,“那玉扇閻羅,隨手斬了天源延圣寺的一干色喇嘛之后,取了那五彩并蒂蓮,便飄飄然離開了邯蒼山?!?/br> 悟虛一個踉蹌,急問道,“那玉扇閻羅,后來如何?” 那粉面小生,將手中木劍舞了一圈,隨后收在身后,兩指并攏,對著悟虛方向微微一點,挺胸收腹,語帶悲憤,“卻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化作一朵蓮花,將這玉扇閻羅籠罩在內(nèi),隨后越變越小,最后又化作一道金光,朝著那天源延圣寺飛去。” 有人忍不住湊趣問道,“那再后來呢?” 那粉面小生,愣了一下,看著臺下這些煞神,忽然大喝一聲,“沒幾日,天空便降下無數(shù)天兵天將,腳踏祥云,身著彩甲,將天源延圣寺團團圍??;中間更有一人,玉樹臨風(fēng),英姿颯爽,手持仙劍,氣動九霄,破開重重禁制,將被鎮(zhèn)壓在天源延圣寺放生池的玉扇閻羅,救了出來,隨后相依相偎,雙雙直奔天上明月而去?!?/br> 說罷,一手手臂半彎,作懷抱佳人狀,一手將木劍舉過頭頂,作飛翔拂云狀,最后,雙眼圓睜,注視著上方。 悟虛看到此處,在臺下哈哈大笑,一邊前俯后仰,一邊以袖拂面,眼淚都止不住流了下來。 正所謂佛心道場轉(zhuǎn)因緣,玉扇閻羅惹人憐。 看罷世間千重戲,淚濕衣衫在臺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