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回座，司月轉(zhuǎn)過去坐正，然后慢慢后移身體，把全身的力氣用在耳朵上。趙子川也轉(zhuǎn)了過去咳了幾聲，傾傾聽到咳聲看他背影。

    張先生坐下，把練習冊放下，剛好壓著信封。司月余光看到嘆了聲可惜。傾傾去看他，張先生見她目光，問她怎么了，“班主任找你們倆干什么?”她說。

    “說競賽?！?/br>
    “是嗎？”她看著桌面問他，“你剛才和游南瀅說了什么?”

    “沒什么?！?/br>
    “那她為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嘶—嗞—”司月?lián)荛_一粒糖，糖紙發(fā)出聲音，傾傾轉(zhuǎn)移目光看她，她趕快把糖放進嘴里，裝作沒發(fā)生過。

    傾傾不被打斷又問，“你為什么幫她搬練習冊?”

    “我把我們這組的拿了過來?！彼タ淳毩晝?。司月想，他說的在理，但──沒關系，還有大招。對了，練習冊，孫菲菲呢？快來發(fā)掉！

    孫菲菲人不在，但她前面的前面是課代表啊，經(jīng)過一番波折，司月和課代表說上話，課代表見其他組都在發(fā)，組長又不在，就來到張先生座位拿走練習冊來發(fā)。司月在心里叫了一聲，課代表，威武！

    信封就突兀出現(xiàn)在他眼前，傾傾又去看，也看他，說，“你怎么回答人家?”

    “嘣—”司月咬開糖，誰的目光也沒吸引到。

    “不回答?！?/br>
    她佯作好奇道，“為什么?”

    “沒有意義?！?/br>
    她佯作傷懷道，“那她該多傷心?”張先生看她。

    他說，“你就因為這個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br>
    他拿起筆做題，“你不看看寫了什么?”

    “不用?！?/br>
    她嘆氣，“怎么沒人給我寫情書?”

    “你想要別人給你寫什么?”他問。

    “情書寫什么他就寫什么?！?/br>
    “我給你寫?！彼f。

    司月嘆雷聲大雨點小，不過最后還是以甜蜜收場，這狗糧，我吃了。

    最后一節(jié)課，張先生撕下筆記本的一頁，思慮好久寫下幾句話。然后把它折起來給傾傾，她打開看，上面寫著，莎士比亞說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海邊的王國，住著一位姑娘，叫安娜貝爾李，這位姑娘來到世上，只因來愛我、和被我珍愛。而今天，中國某個城市的某個地方，也有一個我，我來到這世上，源于愛你。她看完對他說，“太簡陋了，不算。”

    晚自習第一節(jié)課間，張先生打開手機，翻到傾傾的號碼，給她發(fā)了條短信。游南瀅看張先生，見他低頭在玩手機。

    張先生：在做什么?她回準備洗澡。然后發(fā)兩張兩套內(nèi)衣圖片給他，一套是黑色，一套是紅色。問：哪個好看?哥哥。

    張先生：黑色的。你今天是不是生氣了？她回沒有。他打了一句話，又刪掉，這時候老師進教室了。

    張先生：老師來了，稍后再聊。收起了手機。

    第二節(jié)課間，他去廁所打電話給傾傾。她在喝水，他聽到了咕咚聲。傾傾問，“還在上課?”他說還有一節(jié)。

    她想起什么問，“你和游南瀅坐在一起?”

    “沒有，我一個人坐?！庇终f“也一個人回家?！?/br>
    “你在哪兒?”他說廁所。

    “你回去吧?！?/br>
    “嗯，再見。”

    晚自習結(jié)束，游南瀅有道題想問他，一回頭，他早走了，她想明天吧。

    晚上，張先生回到家洗漱完坐在床上，已經(jīng)十點多了。他發(fā)信息給傾傾，睡了嗎？沒有回復，他又發(fā)好夢，就熄屏了。

    同時，游南瀅坐在書桌前，回想白天的事情。她和他被班主任叫去說了一些競賽的事情，回班路上她想離競賽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雖然準備了很久，但她還是有些擔憂和不安。張先生見她雙眉緊蹙就安慰她，讓她放松心態(tài)。班主任也說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競賽是一時的，不要影響學業(yè)。他的話讓她感到溫暖，他替她分擔一些練習冊，她就對他笑了笑。她想，我們共同努力，取得好的成績。然后又去看題。

    凌晨，傾傾醒來看到信息，回復睡了，又回沒睡，最后說，你也好夢。

    中午，張先生對傾傾說，“你對這篇文章有什么看法?”

    林暖在廣播結(jié)尾讀誦校內(nèi)部分學生的優(yōu)秀作文，每日1～2篇，活動為期兩周，之后會貼著布告欄里展示，今天她讀的是藺初陽的，題目是……

    林暖讀后張先生放下筆問傾傾，她措辭一會兒說，“引經(jīng)據(jù)典太冷僻古典，讓人聽不明白看不懂，舉的例子也老舊。主題偏于一隅，有些深奧，文學性略重，不貼近現(xiàn)實。通篇平平敘來，缺乏激情。最后朗誦者個人感情過于強烈，與文風不符?！?/br>
    “照你這么說，一無是處?！庇终f“你倒是聽得認真?！?/br>
    他又說，“你對藺初陽這個人怎么看？”

    “不太熟，沒什么看法?！眱A傾說。

    “是嗎？”張先生看她，似乎要將她看透。

    “他──太有名了，很多人趨之若鶩。惹眼，高調(diào)，我不喜歡這種方式。而且，他這個人，太干凈了?！?/br>
    “你分析的很全面，好像你們認識了好久一樣。”

    “不久，幾天前才認識?！彼柯稇岩?。

    “你不相信?”她說。

    “你說的我都信?！?/br>
    他柔聲問她，“你們怎么認識的?”她笑容暈開。

    “誰不知道他?”

    “知道是知道，認識是認識。”他說。

    “那你剛才是在笑話我?”

    “我不敢?！?/br>
    他思忖道，“你怎么看當官的?”

    她想了想說，“官不要太太，官大了受掣肘太多，牽扯深，官小一點好?！?/br>
    “學生會會長官大嗎？”

    她了然道，“大?！?/br>
    “什么官小?”

    “副班長?！?/br>
    “夠小么？”

    “夠。”

    “官小怎么好?”

    “官小能以權(quán)謀私，欺上瞞下，搜刮民脂民膏，魚rou百姓。”司月剛好回座位，傾傾問她“是不是?小百姓?！彼驹履?/br>
    “卻有一樣不好。”傾傾又說。

    “哪樣？”

    “不能養(yǎng)小老婆。你說呢？”

    “有你還要什么別人?！?/br>
    司月問，“你們在說什么?”

    忽然，兩叁個人從前門進來進行衛(wèi)生檢查。女生們瞬間被點燃，哄叫一堂，七嘴八舌了起來。司月激動的抓傾傾胳膊說，“藺會長耶?！睆埾壬此?，傾傾皺眉撥開司月的手。他問她，“你不激動?”

    “為什么要激動?”她淡然。

    檢查完他們從后門離開，司月又說，“這么快就走了，都沒和他說上話，林暖呢？”

    “不為什么?！睆埾壬戳丝磧A傾說，“你覺得我和他──”

    “你?！?/br>
    “什么我?”

    “什么都是你?！彼牶笮χ痤侀_。

    林暖回來，司月告訴她藺會長來過，她問司月什么情況，司月說早知道她今天廣播站應該請假的，她說，“事業(yè)是事業(yè)，愛情是愛情?！?/br>
    “是嗎？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司月說。

    孫菲菲也問閔柔，“你之前不是說羅傾傾和藺會長有什么嗎?我看他們沒說話也沒看對方，好像不熟啊。”

    “張先生在這里，她能和他眉來眼去嗎？而且你知道，她一貫會裝。你上次去陳司月家有發(fā)現(xiàn)嗎？”孫菲菲說沒有。閔柔懷疑起來，想難道是個烏龍?去看游南瀅，見她低頭做題，并無其他。又想，女人啊，真可怕。

    “不過，藺會長的作文寫的真好，我什么時候也能……”閔柔贊同點頭。

    “女人，真可怕！剛才藺會長來，女生一叫，嚇掉我半條命?！睏钅嫱缹λf。

    “不是還有一半?”他說。

    良久，同桌對他說，“你不覺得你和羅傾傾挺配?”楊逆看他問為什么，“你們都是一樣的把人往死里懟?！?/br>
    傾傾到家，看到mama在裝之前腌好的醬菜，她拿起一塊放進嘴里。mama道，“吃完飯，給楊逆家送去一罐?！彼f好。

    飯后她去楊逆家，楊mama很高興的接過醬菜，給了她一個橘子。傾傾來到楊逆房間，他坐在電腦桌前，在看視頻講課。傾傾說，“你也很忙?”楊逆看到她調(diào)低一些聲音，問她怎么來了。她看一圈他的房間，選了一張單人沙發(fā)坐下，把手臂放在扶手上仍拿著橘子，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愜意地靠著?！按龠M外交友好?！彼f。

    傾傾再把腳放在腳踏上，環(huán)顧四周。她看到矮茶幾上有一本雜志，她拿起翻開看，內(nèi)容一般，她就去看底下的笑話，倒是有趣?？戳艘粫海瑑A傾對他說，“講個笑話給你聽?！?/br>
    “一個人問另一個人，你知道什么是笑里藏刀嗎？那個人說不知道。他說，笑笑笑笑笑刀笑笑笑笑笑?！闭f完幾秒后楊逆說，“我看過了?！眱A傾覺得沒勁就把雜志放下，手抓著橘子來回拋，拋了一會兒，她起來，走近楊逆，把橘子放在他桌上說，“送你?！庇终f，“你房間的沙發(fā)很不錯。”說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