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反目成仇
“咔嚓!”手中酒壺落地,摔個粉身碎骨,如同我支離破碎的心。 “你恨赤狐,你不僅殺了我們?nèi)?,還留著我們,讓我們成為你的棋子,為你賣命!”有情恨恨道,握著赤焰劍的手不知是因?yàn)閼嵟€是膽怯而劇烈顫抖。 “哈哈哈……”至極的寒心已經(jīng)無法讓我哭出來,我仰天大笑,笑得肝腸寸斷,笑得萬念俱灰。 笑了半晌,我方才從至極的寒心中回過神來,把目光移到站在有情一旁,有義的臉上,我咬牙開口: “你呢?這邊,”我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戳向自己完好的另一側(cè)肩膀,“還差一劍!” 有義不語,也沒有動。 但對我,這種異常的寂靜如同凌遲,讓滿心委屈的我,再也堅(jiān)持不?。?/br> “既然想報仇,為什么還不動手?!” 我怒吼,一邊說,一邊迎著劍鋒向有情逼近,讓長劍寸寸深入,徹底刺穿我的身體: “赤狐逼死我父母,又設(shè)滅天陣殺我,我唯一的親人,鳳斗娘舅,為了救我,與赤狐族同歸于盡!赤狐一滅,白狐趁火打劫,為了保住你們,我一個人與白狐族九大長老血戰(zhàn)了三天三夜……” 每說一句話,都仿佛在自己的心里生生地劃出一道口子,以至于到最后,我已痛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但是,我還是要說。 喘息半晌,我繼續(xù)道: “你們的母親是我的師父,父親是赤狐族的普通男子,他們,和我的娘舅一起,死在了那個滅天陣上!” 聞言,有情有義臉色大變,不知是作何感想。 可是此時的我對他們的心思,已沒有一絲興趣。 抬起手,我用力一揮衣袖,震碎已經(jīng)刺穿我肩膀的長劍,同時震倒劍的那一頭,失魂落魄的二人: “你刺我一劍,我打你一掌,我們互不相欠!從此以后,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說罷,我拼命擺脫什么似的,頭也不回地沖出冰鳳族,向遠(yuǎn)處的更遠(yuǎn)處奔去。 我不知要去哪里,我只知道我再也不要回去,不要再看見那兩個傷我至極的人…… 夜深了,風(fēng)冷了,月光寒了。 不知一個人在夜幕里奔跑了多久的我終于跑不動了。我停在一處荒郊外,臉上不知何時已滿是淚痕。 縱身一躍,我上了一間蕭瑟破敗,長滿野草的房頂,半躺在房脊上,望著天空那輪慘白的滿月。 兩個我親手扶養(yǎng)長大、親自傳授法術(shù)、竭盡全力隱藏身份的孩子,兩個,早已被我視為唯一親人的孩子,剛剛,用一柄利劍,殺死了我們之間所有的情義。 呵呵…… 情義? 是我妄想了! 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過情義,之前所有的溫情、親情、深情,都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又怎會連一個秘密、一個我的猶豫遲疑,都抵不過?! 哈哈哈…… 我想過無數(shù)被別人背叛的場景,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那背叛我的人,會是我捧在手心、視之如命的他們?。?! 有情,有義。 這兩個寄予我無限寬容和憧憬的名字,如今果然一語成讖,讓他們變成了,真真正正,“有情有義”的人! 施法變出一壇烈酒,我對著肩膀上的傷口淋漓地傾倒下去。 很痛,是不是? 這樣,心上就沒有那么痛了…… 一陣刺痛,讓我從睡夢中醒來。 并沒有人傷我,只是昨夜沒有用法力去愈合的傷口今日已經(jīng)潰膿發(fā)炎。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傷口流膿是什么樣。 踉蹌著從房頂站起,本想直接掠下,卻不小心扯到了肩上的傷口,一陣刺痛,我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從房頂栽了下來。 “普通”一聲,我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眼淚就那樣絕望而痛苦地淌了下來。 我真是,太沒用了。 “救命?。 币宦曮@呼,打破荒野的寂靜,驚雷一樣炸響在耳畔。 聞聲,我立即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個瞬移,來到了聲音響起的地方。 一個男子正在被一個紅衣人追殺。 這個男子法力雖高,但在法力異常強(qiáng)大的紅衣人面前,如螳臂當(dāng)車。 眼見紅衣男子馬上要擊中男子,我忙一個旋轉(zhuǎn)移到二人中間,伸手去接紅衣男子的法術(shù)。 “碰——!” 一聲法力相擊的巨響,我和紅衣男子同時被對方的法力震退數(shù)步。 紅衣男子的法力顯然在我之上,他只后退了幾步便穩(wěn)住了身形。待我停下來的時候,紅衣男子已凝視了我半晌。 “凌風(fēng)?!”看清紅衣男子的瞬間,我尖叫出聲。 一股發(fā)自心底的歡喜涌上心田,讓頹敗凋零的萬物春回大地一般,瞬間綻放出無限生機(jī)。 我感覺自己一下子活了過來。 “凌風(fēng),你這幾百年,都去哪兒了???”狂喜過后,便是難以抑制的委屈。 四百年了,我等了他整整四百年,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回來找我,而結(jié)果卻是,我只能靠這千萬分之一的意外,與他再次重逢。 “王,她是誰?”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靈獸一族的右護(hù)法,地位僅次于如今的靈獸之王,疏燼。 “你……你是……你是疏燼???”我驚詫地開口,難以置信。 能被如今已不可一世的靈獸族的人稱為“王”的,只有靈獸族真正的王,疏燼了。 “嗯?!边t疑了片刻,凌風(fēng)凝視著我的眼睛,緩緩開口。 這四百年,很長,長到他一個音訊都沒有給過我,這四百年,又很短,短到根本不夠一個衰落到子孫為奴的種族崛起成僅次于天界的強(qiáng)者。 這其中,有太多令人想不明白的疑團(tuán)。 可是,他沒有再發(fā)一言,哪怕是一句解釋。 他那波瀾起伏的目光中,是我看不懂的復(fù)雜。 “你為什么要?dú)⑦@個人?”我有太多的話想問,但最后說出口的,只有這一句話。 凌風(fēng)不語,只是意味不明地將我望著。 “他是想殺……”被我救下的男子憤憤不平地開口,剛說出幾個字,聲音便戛然而止—— 他被凌風(fēng)陡然施展出的法術(shù),射穿了喉嚨。 “凌風(fēng),你……” “別提那些喪氣的事了,好不容易見一面,來,陪我呆一會兒!”凌風(fēng)微微一笑,打斷我道,沖我伸出一只手,示意我過去。 “呆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并不動,只是逼視著他的眼睛,質(zhì)問道。 他不語,只是陡然抬起雙手,將我很用力地?fù)砣霊阎小?/br> “你懂的,對嗎?你懂的……”凌風(fēng)一字一句,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