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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鵬飛愣在了當場,不僅為他說的話,更為這個他撫養(yǎng)了十六年的少年,身上所展露出的威壓。 ――仿佛流淌在骨血里,與生俱來,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叩首跪拜。 陸青衡其實并不姓陸。這是一個他守了十六年的秘密。 …… 新任武林盟主與魔教教主是姻親關(guān)系,此等荒唐之事在武林中聲口相傳,致使人心惶惶,一時間動蕩不安。 也說不上哪里不好,但總歸是不好的,魔教連武林盟主都降伏了,那下一步不就是要殘害整個武林了嘛。 而且瞧那魔教教主的漂亮模樣,和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妃有什么區(qū)別,江謄肯定就是被他蠱惑了,才做出這種事。 于是各門各派商議,企圖聯(lián)手把江謄推翻,重新再選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作武林盟主。 但誰一馬當先呢?每到這時候,各家又要開始好好掰扯了,峨眉讓武當去,武當推舉少林,少林說善哉善哉,還是青風派人才輩出,方可但此重任。 屁,老禿驢。誰不知道青風派最寒酸,就那么十幾個人,連飯都吃不飽。 商議了半個多月,討伐的人選沒決定,朝廷的兵馬卻先到了杭城。 自古武林與朝廷互不打擾,各自安好,而武林盟主作為領(lǐng)袖,也是朝廷與武林對接的關(guān)鍵,勉強還可以算作半個官職。 如今江謄上任,恰逢新帝登基,兩方重新對接一下也正常,不過任誰也沒有想到,朝廷那邊來的人竟然是當朝天子。 年輕的帝王候在歸雁山莊的正廳之中,負手而立,抬眸靜靜打量眼前并不陌生的布置,唇角微微揚起,他不由感慨命運的奇妙。 片刻后,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于是他轉(zhuǎn)過身,對那個張揚紅衣的人影露出笑容,薄唇開合,竟道出一聲“jiejie?!?/br> 宋疏腳步一頓,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青衡?” “是我。怎么了,jiejie不認識我了嗎?”他不過來,陸青衡便走過去,親昵地抱住他的腰,埋進他的頸窩,“jiejie,我好想你。” 宋疏仍舊處于凝滯狀態(tài)。 陸青衡含笑看著他,伸手捏了捏他瑩白的耳垂,“再不說話,朕就要吻你了。” 宋疏這才回神,隨即推開他,退后一步,“皇、皇上說笑了?!?/br> “噓?!标懬嗪庥职阉搅嘶貋恚碱^不高興地一皺,“不許叫我皇上,青衡就很好。” “……于禮不合。”宋疏訥訥。 陸青衡瞇了瞇眼眸,松開捉住他的手,唇角笑意一斂便多出了幾分天子的威嚴,“你若真要同朕生分也無妨,那就一切按照宮里的規(guī)矩來,朕既看上了你,你便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進宮侍寢,聽懂了么?” 宋疏抬頭,見陸青衡眸色漆黑發(fā)亮,不似作偽,只好默默上前一步,聲音放軟,“……青衡。” “嗯?你喚朕什么?”陸青衡揚眉,語氣淡淡,“好大的膽子?!?/br> “青衡?!彼问枳阶×怂男渥?,“好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好?!?/br> 陸青衡又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才重新露出笑容,把人抱進懷里亂蹭,“jiejiejiejie,我好想你,快給我吸一口~” 可惜沒吸多久江謄就趕到了,完全沒顧及對方這一身龍袍,直接提劍往陸青衡身上刺,然后把宋疏摟過來,擋在了身后。 陸青衡此時再也不怵他,負手與他兩相對視,氣勢竟然分毫不輸。 “夫君?!彼问枥死氖直?,讓他不要用劍指著陸青衡。 怎么說也是皇帝呢。 江謄瞥了他一眼,慢慢把劍放下了。 “大膽狂徒,看到朕也不知道跪拜,難道以為朕拿你無可奈何么?”陸青衡冷冷望著他,“你可知道朕有三萬大軍在外候命,一聲令下便可將此處夷為平地?” 江謄不語。 陸青衡當他心虛,將目光望向了他身后之人,于是一瞬之間變得柔和,“當然,若你愿將夫人……” “錚!”的一聲,還沒進鞘的九幽擦過陸青衡的臉頰,狠狠釘在了他身后的墻壁上。 “信不信草民――”江謄聲音比他更冷,猶如風刀霜劍,“弒君。” 整個大廳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宋疏輕輕吸了一口氣,把江謄拉拽著坐到位置上,勒令不許動,然后又去扒拉陸青衡。 他們二人本來親如兄弟,如今鬧到這個地步和自己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這時候自然得站出來緩解氣氛,然而就這還沒完,陸青衡剛捉住他的手腕想撒個嬌,江謄就一把勾住他的腰,把人抱到了腿上。 “……青衡,你找我有什么事,就這樣說吧?!彼问锜o奈,只得坐在江謄懷里同他說話。 “……”陸青衡氣都氣死啦!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對宋疏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并且珍而重之地對他伸出了手: “jiejie,你曾問我以何為聘。如今朕愿以江山為聘,許你至高無上之位……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夕陽下,青年的面容徹底褪去了青澀,變得英俊而成熟,唯有那雙看著他的眼眸澄澈如初,深沉的愛意一覽無遺。 宋疏笑了笑,拍拍江謄的手讓他放開,走過去給了陸青衡一個擁抱,然后在他耳邊道出回答。 眸光如潭水微微浮動,陸青衡抱了他很久,終于長嘆一聲,松開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