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為將軍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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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撒的衛(wèi)隊被海盜襲擊的消息,迅速傳遍了軍營。 雖然愷撒無恙,讓士兵們松了一口氣,但是聽聞愷撒的幾名侍衛(wèi)隊士兵陣亡,且其中包括了一名非凡的船長,這讓士兵們感到恥辱和憤怒。 愷撒回來的當(dāng)天,他的指揮帳里擠滿了趕來的百夫長和高級軍官,他們紛紛表達(dá)愿意帶領(lǐng)士兵去剿滅海盜,以雪軍團(tuán)的恥辱。 士兵們聚集在各自的營帳前,對指揮帳那里翹首以望。他們希望能聽到出征的消息,復(fù)仇的火焰在他們的血管里燃燒,對榮譽的渴望讓他們sao動不安。 愷撒站在指揮帳的中央,靜靜地聽著各位高級軍官的爭論。他們在爭論是從陸地進(jìn)攻海盜占據(jù)的沿海城市,還是從海上直接打擊他們的海盜船。似乎所有的人都忘記了,愷撒并沒有表態(tài)要出兵。 烈熊作為侍衛(wèi)隊的隊長,愷撒的心腹,在一旁有些不安地摸著下巴,似乎想說什么,又不好說出來。他不時地看看愷撒的臉色,然而愷撒的臉色像他往常一樣,平平淡淡,永遠(yuǎn)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烈熊,你說,你是贊成直接出海,還是贊成攻擊就近的海盜城池?” 將官們各執(zhí)一詞,爭執(zhí)不下,轉(zhuǎn)而尋求援手。然而愷撒的神態(tài)讓他們摸不到頭腦,而且也沒有幾個人有膽量去揣測愷撒的心思,因此他們將目光投向了愷撒的心腹,烈熊。 烈熊的意見,八成就是愷撒的意見,就算不能中,也錯不了太多。這是眾位將官的共識。 烈熊呵呵了兩聲:“我聽著大家說得都挺好?!?/br> 天狼的嘴角微翹,烈熊自從當(dāng)了百夫長后,和稀泥的本事越來越強了。 “不過呢,我有個疑問,”烈熊一臉為難地摸著下巴,“第四大隊說要從海上進(jìn)攻是吧?” “沒錯,我們現(xiàn)在有三艘最新型的三列槳帆船,一艘五列槳帆船,還有五艘翻新的舊式軍艦。打散一股海盜,絕對不是問題?!钡谒拇箨牭拇箨犻L信心十足地道。十幾名百夫長也是連連點頭,表示附議。 烈熊像是做算術(shù)一樣地算了算:“三艘新三列槳帆船,一艘五列槳帆船,還有五艘翻新的這是一共十三艘戰(zhàn)艦啊?!?/br> “沒錯!” “可是我聽說海盜船有幾千艘,光是西西里至奧斯蒂亞港的航線上,就有不下幾百艘海盜船,你說我們這十三艘戰(zhàn)艦,要是被這些海盜船一氣圍了” 眾將官變了臉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海盜船?” “是啊是啊,烈熊,你的消息準(zhǔn)不準(zhǔn)?該不會是有人故意夸大事實了吧?” 烈熊呵呵了兩聲,然后一字一字地道:“絕對準(zhǔn)確,而且我們得到可靠消息。西西里島的南港至非洲的航線,已經(jīng)徹底中斷。西西里的總督現(xiàn)在只有兩個城池在他的統(tǒng)轄之下,大半個西西里島其實已經(jīng)被海盜占領(lǐng)。而科西嘉島,撒丁島,過去是迦太基的據(jù)點,現(xiàn)在實際上成為了海盜的基地。” 眾位將官吃驚地看著烈熊,他們只知道海盜猖獗,甚至截斷了羅馬的運輸線,商人們叫苦不迭,但是他們卻并不知道情況到底有多嚴(yán)重。 西西里島,是羅馬開擴(kuò)版圖,和迦太基人海戰(zhàn)獲得的第一個海外行省。接著是撒丁島和科西嘉島,這兩個島被羅馬人趁勝索取,迦太基被迫無奈割讓給了羅馬,從此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海上領(lǐng)土。 然而羅馬雖然獲得了科西嘉和撒丁島,但是卻并不看好它們。這兩個島的資源不算豐富,生存條件也惡劣,且原住民民風(fēng)彪悍,羅馬人花費很大的力氣,來平定這兩個島內(nèi)的暴亂。 直到愷撒死后的屋大維時代,元老院才決定將科西嘉和撒丁島合并為一個行省,又過了一百年,才在該行省上,派駐了軍團(tuán)駐軍。 此刻,當(dāng)眾將官聽說,富饒的西西里島幾乎已經(jīng)部淪陷,而科西嘉和撒丁這兩個羅馬海上最大的島嶼,也成了海盜的基地時,不禁也面面相覷起來。 這和他們當(dāng)初預(yù)想中的,開著先進(jìn)的戰(zhàn)艦,對破爛的海盜船進(jìn)行碾壓的計劃完不符。就是傻子也知道,一頭鯨魚也斗不過一群鯊魚。更何況羅馬的戰(zhàn)艦是設(shè)計來進(jìn)行沖撞的,哪怕一艘戰(zhàn)艦可以撞沉十艘海盜船,也架不住海盜船人多勢眾,眾位將官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艘艘千瘡百孔的三列槳帆船,孤立無援地飄在海面上,而成群的海盜船圍著被摧毀的三列槳帆船歡呼的情景。 “我們需要更多的戰(zhàn)艦。”一名大隊長喃喃地道。 眾位將官默默地點頭。但是更多的戰(zhàn)艦是多少?建造足夠的戰(zhàn)艦,有需要多少時間?這幾個月來,軍團(tuán)士兵們緊趕慢趕,也不過制造出了十三艘戰(zhàn)艦的艦隊。要想對付蝗蟲一樣的海盜船的規(guī)模,他們所擁有的戰(zhàn)艦,至少應(yīng)該上百艘。 上百艘啊,那要多少錢? 眾將官們這時才明白愷撒為什么一直不說話了,他們羞愧地看向愷撒,他們都是軍官,讓他們上陣殺敵可以,讓他們在船塢出力幫工也沒問題,但是讓他們籌錢,卻是誰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這時,有人建議向元老院求援,請求撥款。 天狼看了眼那位提建議的將官,那名將官穿著百夫長的盔甲,天狼暗暗記住了他的臉,決定有機會要將他提為大隊長。 “沒錯,我確實向元老院去信,請求撥款。但是元老院只撥給了我,建造五艘軍艦的款項。而眼前我們面對的海盜的規(guī)模,五艘軍艦遠(yuǎn)遠(yuǎn)不夠。” 將官們咒罵起來,詛咒元老院的那批官僚們永遠(yuǎn)也吃不上小麥。 愷撒點了點頭:“現(xiàn)在你們明白了吧,我們面前的海盜,必須傾舉國之力,才能消滅。然而元老院根本沒有意識到,海盜的情況到底有多嚴(yán)重。不管在信中怎樣闡明,他們坐在羅馬的豪宅里,永遠(yuǎn)會覺得不痛不癢,無關(guān)緊要?!?/br> “那我們就讓元老院的元老們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有人叫道。 天狼很欣慰自己的將官中,還是有一些人才的。他看了眼那位說話的百夫長,也暗暗地記住了他的臉。 “怎么讓元老院意識到海盜問題的嚴(yán)重性?”天狼問道。 眾位將官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天狼打量著他們,他分辨著這些將官中,哪一些是會用計策的將才,哪一些是只會直來直往的勇士。他的隊伍要不斷地擴(kuò)大,而他的高級軍官永遠(yuǎn)都會不夠用。 在將官們思索的時候,愷撒不動聲色地在一張羊皮紙上寫下了幾個名字。在散會后,他會將這個名單交給黑虎。而黑虎則會動用兄弟會的力量去調(diào)查名單上的人的底細(xì),如果可靠,那么名單上的這些人,就會成為下一批的宣誓者。 天狼寫好了名單,放進(jìn)腰帶里,心里嘆了口氣。能用的人才還是太少了,如果這世上所有的人才都能為自己所用,該有多好。天狼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隨后他暗暗地嗤笑自己的貪婪。 “將軍,我有一個主意,不過,我想先請求您的寬恕”一名百夫長躊躇地道。 天狼看到這位百夫長就在自己剛才的名單上,他溫和地道:“這里沒有外人,有什么主意,盡管說出來。” “將軍剛才也說了,元老院的那些貴族們,只關(guān)心自己的利益。我們?nèi)绻胱屧显褐匾暫1I的問題,就必須讓海盜威脅到元老院的利益?!蹦敲俜蜷L聲音堅定地道。 “可是如何威脅?元老院的那些議員們,都遠(yuǎn)在羅馬。就算小麥運輸線被截斷,羅馬的存糧也足夠支撐很長時間?!庇腥颂岢鲆蓡?。 “而且那些議員們,就算知道了小麥運輸線被截斷,也才給了我們五艘軍艦的撥款,我覺得這根本不夠?!庇腥说?。 “不錯,光是小麥不夠,要讓元老院的議員們rou疼,我們要動的就是他們的切身相關(guān)的東西。” “比如說?” “奢侈品!”那名百夫長擲地有聲地道,“議員們最關(guān)心的,是他們能不能如常享樂,只有斷了他們的奢侈品供應(yīng),他們才會真正地對海盜問題上心?!?/br> 天狼的嘴角無聲地浮起一絲微笑,他越來越喜歡這個百夫長了,他覺得也許將來可以讓他做一個艦隊司令。 眾位將官們對那位百夫長的建議表示同意,但是如何讓海盜去打劫元老院們的奢侈品,卻是個問題。海盜們現(xiàn)在把持的運輸線,大多都是貨運量較大的糧食,食用油,鹽,金屬這些海盜們自己也會使用的東西。至于絲綢,精致的珠寶,稀有的食材,這些東西對于海盜們來說,華而不實,他們即便得到了,還要花精力賣出去,所以他們有時對這種運載奢侈品的船只,反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打劫。 “要不,我們派人假扮海盜,截了元老院的貨船?”有人小聲建議。 眾位將官都沒敢說話,只小心翼翼地看著天狼的臉色。 假扮海盜劫羅馬的船,這不是和叛國差不多了?就連提出建議的那人,也說完就露出了后悔的神情:“我只是隨便說說,愷撒不是說了,這里沒有外人?!?/br> 天狼瞧了瞧那名建議打劫元老院的百夫長,開口道:“如果我讓你假扮海盜,你愿意嗎?” 那名百夫長愣了愣,在確定愷撒看上去不是開玩笑后,他大步出列,拳頭重重地敲在胸甲上:“誓死為將軍效勞!” 天狼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比缓笏哪抗鈷哌^帳內(nèi)所有的將官,他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不安,也看到了決心,然而沒有遲疑。 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他們在拿誰的軍餉,他們的忠誠屬于誰。 在天狼沒有說話的時候,眾位將官小聲地議論著剛才提出的方案。這時,那名被天狼暗暗點名,要在未來提升為艦隊司令的百夫長,突然走到天狼的近前,小聲道:“將軍,其實我還有一個計劃。” “說說看。”天狼微笑。 “讓奧夫去假扮海盜,打劫元老院的奢侈品貨船,是個好辦法,但是我覺得還不夠徹底?!?/br> “那你覺得怎樣才算徹底?” 百夫長暗藍(lán)色的眼睛里,閃著冰冷的光:“燒了奧斯蒂亞港!” 天狼把玩佩劍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盯著那位百夫長:“你說什么?” “燒了奧斯蒂亞港,就說是海盜做的。奧斯蒂亞港是羅馬最重要的港口,沒了它,羅馬就徹底斷了供給?!?/br> 真狠,好一個釜底抽薪。不愧是未來的艦隊司令的人選啊。 “你叫什么名字?百夫長?!?/br> “斯克魯斯,將軍!”百夫長立正響亮地答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知道,我在替將軍分憂!” “你在說你要燒了羅馬最重要的港口!”愷撒用佩劍的劍柄狠狠地?fù)舸蛄怂箍唆斔沟奈覆俊?/br> 斯克魯斯口申吟一聲,彎下了腰,然而卻掙扎地道:“只要對將軍有利,可以幫助將軍成就偉業(yè),我覺得這是值得的!如果將軍信任我,我愿意承擔(dān)所有的罵名!” 天狼陰沉著臉,盯著斯克魯斯沒有說話。他剛才那一下挺狠,斯克魯斯半天也直不起腰來。兩人說話的聲音都挺大,軍帳里所有的人都聽到了,然而他們卻沉默地看著天狼。 天狼等著斯克魯斯站好,又用帶著鞘的劍,狠狠地抽打他的背部。 隔著盔甲,那聲音聽上去驚心動魄。 天狼的手都震得發(fā)麻,斯克魯斯卻沒有任何示弱的意思:“我是為將軍分憂!”他大聲吼道。 接著營帳里響起一片嘩啦嘩啦的盔甲聲,所有的將官都單膝跪倒:“將軍息怒,我等愿意承擔(dān)所有罵名,請將軍三思!” 天狼甩了甩發(fā)疼的手腕,將佩劍扔到桌子上,發(fā)出哐的一聲重響:“干什么?都想造反了?” 斯克魯斯也單膝跪下,語氣真誠:“將軍,燒了奧斯蒂亞港,才是真正動搖了羅馬的根本。您不是不夠銀子造軍艦嗎?到了那時,還不是你說要多少,元老院就給多少銀子!恐怕就是那國庫,也會任您取用!” 天狼一臉怒容,然而心里卻忍不住罵道:這斯克魯斯該不會也是穿越的吧,怎么未來將要發(fā)生的事,都讓他說中了? 幾十年后,海盜確實燒毀了奧斯蒂亞港,而龐培確實也借機讓元老院通過了一個緊急法令,那個法令讓龐培可以任意調(diào)用國庫,且可以任命數(shù)位執(zhí)法官以上的官員的權(quán)利。所以龐培調(diào)動了舉國之力,才能輕易在三個月內(nèi),就滅掉了猖狂的海盜。 如果愷撒現(xiàn)在想做未來龐培做的事,那么奧斯蒂亞港,就一定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