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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揚幾乎百發(fā)百中的槍法比起來,他們簡直無地自容。 江揚兩個單夾打空,沙地上已倒了一片變異種尸體??墒撬鼈兊臄?shù)量太多,根本沒有因這一點插曲而停下,反而因見了血,來勢愈發(fā)洶涌。 他們攔不住。 即使是江揚,也因為魚的數(shù)量過多而左支右絀,漸漸難以為繼。更何況,還有更多變異種在后方來勢洶洶。 那些都是針對他來的。 此前變異魚類所絞死的全是金發(fā)白制服的開荒者,沒有動任何一個軍官,甚至也放過了方言淺棕色頭發(fā)的男孩。 而它們在他江揚開槍之后就全沖了過來,似乎就連變異種攻擊人的本性也被更強大的目標所壓制他們要在這里殺死江揚。 一時間荒境里只能聽見一陣又一陣的急促槍響,甚至連嗚咽的風聲也被蓋了過去。 魚類變異種死亡時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它們的同伴從后位游上來,填補后方的空位,源源不斷,打也打不盡。 沈懷舟和江揚并肩而戰(zhàn),他的彈匣很快也打空了,他把空槍擲了出去,拜江揚的黑暗料理所賜,準頭很好,一下甚至砸死了兩條魚。可是其他人卻沒這么好的運氣,打空的子彈和真正對魚造成傷害的不過是九牛一毛。 更要命的是,魚已經(jīng)不止從一個方向來了。它們有意識地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弧形,把江揚所在的位置圍攏在里面。 這樣下去,江揚撐不住的。 沈懷舟額頭上沁出汗珠,急切地掃過四周,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起眼的東西。 那是他們一旁架著的一口鐵鍋。鍋里還有大半“紫米粥”,鮮香飄出幾米遠,但只有真正吃過的人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令人窒息的味道。 但是…… 沈懷舟瞇了瞇眼。 “我過去一下,”他對江揚道,并在下一秒端起了鍋。 江揚知道他的意思。他背靠著車門,從后座上摸出最后一個彈夾換上。再抬起槍時,槍口轉(zhuǎn)了方向,從變異魚類最多的地方轉(zhuǎn)向沈懷舟將要離開的線路。 沈懷舟已經(jīng)在那一刻端起了鍋,從車前一躍而起,沖出變異魚的包圍圈。 沈懷舟速度很快,即使不倫不類地捧著一鍋熱粥,背影也依然瀟灑又浪漫。有的東西似乎生來就刻進了骨子里,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也磨滅不去。 江揚看不見他的正臉,卻能想像到那雙深邃的桃花眼里正閃爍著怎樣的光。 那些本來都沖著江揚而來的魚在沈懷舟移動的時候暴起,身子幾乎都立了起來,猙獰的魚頭觸及到沈懷舟的腳踝。 它張開嘴,細白的長牙露了出來,碰到了少將的皮rou,略一使勁,已然見了血。 沈懷舟衣服上還全都是血上一場爆炸時留下的??墒撬_踝上的那一滴血珠卻刺痛了江揚的眼睛。 永遠平靜的灰藍色眼睛里好像有了一絲裂痕。 江揚緊抿著嘴唇,抬手,一發(fā)子彈毫不留情地穿過變異種的頭顱。那魚立刻送了口,軟趴趴地掉在地上,只發(fā)出一點輕微的聲響。 它的同伴趕上去,卻無一例外地死于江揚的子彈。 沈懷舟終于在這時穩(wěn)穩(wěn)落地。他只有腳踝有一處細小的傷口,甚至沒什么感覺。端著鍋到萊斯利近前時,才終于回頭,看見自己來時的路上,幾厘米高的變異種堆疊起來的尸體。 “你來……是有什么辦法嗎?”萊斯利詢問他,目光在江揚和沈懷舟的鍋之間屢次轉(zhuǎn)換著。 “把粥喝了,”沈懷舟說。 “什么?” 沈懷舟將鍋重重地砸在萊斯利面前。他十指已經(jīng)被燙得發(fā)紅,卻沒有一絲停頓,又徑直端起了萊斯利身后的一桿□□,沉著臉拉動槍栓,朝江揚附近的變異種瞄準。 “要是想贏,就把粥喝了?!彼曇舻统?,一股濃郁的煙草味從周身逸出,水平稍差一點的Alpha在信息素影響下,不由自主地想去接近那一鍋可怕的黑暗料理。 索菲·萊斯利受到的影響不大,她只遲疑了一秒,立刻緩過神,剛想出言阻止,卻看見了沈懷舟手里拿著的槍。 “那個還沒經(jīng)過測試,可能” 她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尖銳的長鳴,一發(fā)子彈從槍管里射出,把槍管燒得火紅。 那顆子彈落在江揚身前幾米,砸死了一條魚后,并沒有什么動靜。 沈懷舟皺了皺眉,扔下手中的槍,轉(zhuǎn)而換了另一把架在肩上。 他還沒扣下扳機,先前發(fā)射出去的那顆子彈突然熊熊地燃燒了起來,烈火中,子彈一分為二,各自向左右兩邊滾去,在江揚面前拉開一道火墻。 變異的魚前仆后繼沖上前去想要跨過火焰,可是卻無濟于事,被火焰炙烤著,渾身“噼啪”作響。 那火說來也奇,荒境的沙地里分明沒有太多可燃物,可卻一直灼灼燃燒,火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 它在江揚面前撐開了一道無匹的防護,讓他得以喘息。 “這是……”萊斯利的聲音帶著一種澀,她低低的呢喃:“我成功了?” 沈懷舟沒空理她—燃眉之危已解,但事情遠沒有結(jié)束。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槍,確定它不像剛剛那把一樣特殊,可以以正常方式使用,便把槍扔給了江揚。 他沒打招呼,可江揚就是知道。他在沈懷舟動作的同時抬起手,修長的五指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