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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揚已經有點困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少將如果沒有足夠的疑心,難道能做到這個位置上來嗎?” 沈懷舟走前的神情有點復雜,身上煙草味也重了一些。 一旁終于縫合完畢的醫(yī)生一臉嫌棄地把他趕了出去,對江揚嘆了口氣:“煙草味的信息素真是煩死人了,每天跟他待在一起都像是在吸二手煙,折壽。” 江揚掩著嘴,捂住了自己小小的哈欠,提醒道:“信息素里沒有尼古丁和焦油這類有害物質?!?/br> 醫(yī)生看他的眼神變了變,像是吃了癟。他把江揚帶到了一間單人病房,帶上門時小聲咕噥了一句:“這年頭的人怎么都這樣?!?/br> 江揚不以為然。從他還小的時候,別人就總會這么說,那時的文學教授評價他:“理智永遠大過情感,沒人敢親近你,你以后也難有交心的人?!?/br> 活了二十多年,江揚一直覺得文學教授說得挺對。 可直到這次重回基地,他才發(fā)現(xiàn)有個人一心一意地向他走過來,既不為了權勢,也不為了私欲。 真是個奇怪的人。 江揚想著,困意逐漸襲來。單人病房很幽靜,他端端正正地躺在被子里,一夜好眠。 再醒來時,病床前站著一位穿著黑衣的紅發(fā)女郎。 那人見他睜開了眼,給江揚遞了杯水,又拎起桌子上的保溫盒。 江揚端著水杯啜飲幾口,便聞到一股甜香。 “是花生紅棗粥,沈懷舟讓我給你帶來的?!迸税咽澈心脕淼溃八约鹤龅?。只是今早突然有事脫不開身,托我順路送過來?!?/br> 一盒泛著瑰色的米粥被放到江揚面前。粥還冒著絲絲熱氣,里面紫米飽滿圓潤,幾顆色澤明艷的紅棗漂浮在粥上,花生枸杞點綴其中。 “他做飯好吃,如今這些食材也難得,你可有口福了?!?/br> “多謝,”江揚接過女人遞來的餐具,順勢看清了她的肩章。和沈懷舟一樣,都是少將軍銜。 基地的女Alpha少將中,有著紅發(fā)的也就一人索菲·萊斯利。 她也是個傳奇人物,江揚初任指揮官時就聽說過她。 萊斯利那時是第一批被送來的開荒者,犯的是偷竊罪,她好像偷了一塊面包。 五年后,曾經的偷竊犯將功補過,她成了軍隊武器研發(fā)部的重要領頭人,靠著卓絕的研究成果終于到了少將的位置上。 而她曾經窮困潦倒時偷竊面包的故事,反而成了基地的一個噱頭。 江揚心中了然,卻沒有因此多看人一眼。他接過勺子,舀起一勺粘稠的粥。粥清甜軟糯,入口即化,每一口都是紅棗的甜和花生的香。江揚連喝了幾口,熱騰騰的粥下肚,臉色都紅潤起來。 萊斯利見他情況好了一點,打趣道:“味道不錯吧?我聽沈懷舟說你還是個廚師,給點建議?” 江揚第一反應覺得萊斯利在詐他。 他當然不是廚師,不然做飯不可能那么難吃。所謂的“江揚”只不過是他還在埃爾西家時給自己留的一個備用身份。 小有知名度履歷干凈、可信。 不露臉等自己出事時好用上這個假身份。 廚師一來和自己固有的形象相去甚遠,不容易引人懷疑。 二來……江揚自己摻了一分私心在里面。 但正如從小到大就沒親自下過廚的少爺想不到自己在做飯一道上如此沒有天賦,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被卡在這個問題上面。 江揚擦了擦嘴,主動引開話題:“萊斯利少將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討論廚藝。” “我以為先拿點別的話題引入你會輕松一些,但現(xiàn)在看來你不是很想討論做飯,”索菲·萊斯利挑了挑眉,拉了張椅子坐下,“那我就直說吧,昨晚亨特死了?!?/br> 昨天江揚下手太重,雖然刻意避開了要害,但那人被抬走時就已經幾乎斷氣,最終沒能搶救過來。 依照基地的規(guī)定,江揚算是過失殺人。 雖然是亨特帶槍械上臺違規(guī)在先,江揚情急之下傷人也合乎情理。但殺人無論如何都是重罪,要是沒有處罰,實在不好交代。于是基地折中了一點,要扣走江揚一千分以儆效尤。 這活兒本來屬于沈懷舟的手下,但他在看過那段視頻后莫名有點怵這個Omega,路上遇見萊斯利,便把活托付了給這位好說話的少將。 萊斯利也好奇在短短一夜火遍全網的Omega究竟是什么樣子,她打量著面前的Omega。 江揚喝完粥,氣色好了一些,但皮膚仍然透著失血過多的蒼白。他微垂眼眸,不見一點殺意,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手腕。 萊斯利懷疑他有沒有在聽。 她又重復了一遍,江揚仍舊是那副樣子,萊斯利確定他并不在乎積分的事情,也不在乎亨特的死。 江揚本人確實不在意。 亨特是被人當槍使的,他的價值倒還沒有昨晚突然上來偷襲江揚的那個人大。那人一直埋伏在場下,在亨特失手后突然上場,看來是受人安排,想讓江揚死在當場的。 不過他手里沒有持槍,是臨時拎了把劍上場,大概本來也沒想到亨特會輸?shù)媚敲春翢o懸念。 江揚又喝了口粥問:“偷襲的是什么人?” “A0010隊的,”萊斯利答,“你們隊的積分升到第一,剛好把他們從前十上擠了下去,他心有怨念,來偷襲你也合乎情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