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一時間,蘇家人面面相覷,倒是失了主張。 蘇毓與徐宴對視一眼,夫妻倆與蘇楠修一道也匆匆跟上去。 蘇家一家子人離開,就剩下白清樂一人跪在地上。四周坐著蘇家的族人,場面一時間靜得可怕。蘇家?guī)孜婚L輩沉默著說不出話來。他們輩分雖高,但蘇威這一脈才是主家。白清樂再是不堪,也是蘇家的宗婦。蘇威不在場的情況下,誰也不敢開口處置白清樂。 氣氛異常的尷尬,白清樂捂著胸口卻暗暗地吐出一口氣。慶幸老太太倒下的及時,讓她逃過一劫。 與此同時,蘇恒已經(jīng)命人拿著玉牌去請?zhí)t(yī)。蘇威抱著老太太回到鶴合院,府上的府醫(yī)聞訊趕來,立即就將圍著的人推開,解開衣裳便立即施針。蘇威立在人群之外,兩只手都是抖的。府醫(yī)施針的速度非常快,幾針下去,老太太面上的死氣便消退了下去。 蘇毓徐宴等人晚了一步到鶴合院,鶴合院里兵荒馬亂。不過好在老太太只是一時氣閉了過去。府醫(yī)及時施針,老太太的這一口氣喘過來,命算是保住了。 人暈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老太太幽幽地醒過來。 她目光散漫地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越過蘇恒蘇毓,直勾勾地落到蘇威的身上。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卡住似的發(fā)出赫赫聲,蘇毓一驚,連忙將人半扶起來。她喉嚨里似乎有東西,掙扎了半天,驀地一口血噴出來。那噴到了紗帳上,染紅了靠的近的幾人的衣裳。 好半天,老太太喉嚨里才發(fā)出粗嘎的聲音:“……休!你若不休,我死也不會瞑目!” 蘇威仿佛傻了一般立在人群外,腳跟子仿佛生根扎進(jìn)了地里,半天沒動靜。蘇老太君看他這固執(zhí)的模樣,兩眼翻啊翻,眼看著就要背過氣去。沉默了這么久一言不發(fā)的蘇恒將老太太交到蘇毓的手中,驀地站起身厲喝道:“來人!備筆墨紙硯!” 蘇恒這一聲令下,鶴合院的仆從立即拿來了筆墨。 蘇威臉色大變,瞪著眼睛看向蘇恒:“你!” “你不休,我替你休!”蘇恒不閃不避地與他對視,高挑健碩的身形與父親相差無幾,“你們這些糟污事兒我已經(jīng)看膩了,就此一次斬個清楚!” 說著,他不管蘇威又青又紫的臉,走到書桌邊便奮筆疾書寫起來。 老太太靠在蘇毓的懷中,盯著蘇恒終于是笑出來:“好!好!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孩子!” 她一邊笑著一邊臉色越來越晦暗,生氣仿佛握不住的沙子,rou眼可見地流失。蘇毓急得要命,一直催問仆從太醫(yī)來了沒有。這個時候窗外還在下雪,太醫(yī)來得非常慢。府醫(yī)施針也無法挽救老太君頹敗下去的生命力。等到蘇恒那邊休書寫好,老太君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光彩。 等蘇恒走過來,看到老太太的模樣,人都已經(jīng)木了。 “念!”徐宴斬釘截鐵的一個字驚醒了蘇恒。 蘇恒忙抓起休書便念了起來。 蘇威終于動了,他走過來,聽兒子一字一句地痛斥著白清樂的罪責(zé),臉上的肌rou劇烈地抽搐。隨著蘇恒最后一個字念完,老太太睜開眼睛:“恒兒,去拿你祖父的印鑒?!?/br> “母親,白氏她經(jīng)此一事真的知錯了……”蘇威從未遭遇過如此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 蘇老太君卻不搭理他,只固執(zhí)地看著蘇恒的方向。 蘇恒取來了蘇家已逝老太爺?shù)挠¤b,蓋上去。蓋了印鑒的休書,蘇恒面上閃過掙扎,還是拿著走到了蘇老太君的窗前。蘇老太君接過休書緩緩地讀了一遍,笑了:“恒兒做得好……” 一聲笑還沒湮在嘴角,老太太便已經(jīng)閉了眼睛。 蘇威身子僵住,看著老太太,整個人都木了。不知何時姍姍來遲的太醫(yī)進(jìn)來,為時已晚。 休妻一事,沒想到以蘇老太君病逝結(jié)局。這邊白清樂剛剛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立即一頂更大的帽子壓在了她和蘇威的身上。身為兒媳,氣死蘇老太君一事猶如枷鎖鎖在了她的身上。就連蘇威想保她,都沒有辦法開口。蘇恒親自將休書遞到她手中,白清樂都傻了。 “你父親呢?” 她不愿接受這個結(jié)果,“我要見你父親?!?/br> “三日后,你搬離蘇家吧。”蘇恒垂著眼簾,連看一眼自己這生母都不愿意。 “恒兒,娘跟你說話聽不見嗎!我要見你爹!” 蘇恒呲笑了一聲,別的話也不多說,休書給到了,他人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白清樂還有許多話沒說,眼睜睜看著蘇恒頭也不回地走只覺得委屈得要命。她是犯了錯,但也罪不至死吧?親生兒子連看她一眼都不肯了么? “蘇恒!你的孝道呢!”白清樂起身追出去,怒斥道,“你還記得我是你娘嗎!” 蘇恒遠(yuǎn)去的腳步一頓。他站在原地,沒有回頭,只說了一句:“老太太去了,你好自為之?!?/br>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劈在了白清樂的頭上。她握著休書手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好半天才后知后覺地將這句話給消化下去。老太君死了?老太太居然死了…… 蘇家的事情以老太君被氣死,白清樂被休棄結(jié)束。蘇威對白清樂的諸多不忍顯然遭遇了苦果。老太太一死,先不管蘇家上下悲痛,他與蘇恒的仕途也要因此暫停。三年丁憂,父子倆都逃脫不掉。本想著處置家事盡快回歸朝堂,此時只能事與愿違。 國公府的事情并未影響到立儲,立儲之事照常進(jìn)行。沒有蘇家人在場,乘風(fēng)連上妝都不必。他只需要按照立儲的禮儀按部就班,順順利利地成為了大歷的第四代儲君。 這一系列的事情讓蘇毓的心情復(fù)雜。老太太的死讓蘇毓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理智告訴蘇毓,這不應(yīng)該怪他們,但蘇毓心中清楚,白清樂的事情被捅出來是事情的導(dǎo)火索。若非她們捅出了白清樂的事情,老太君也不會被氣死…… 徐宴看她這郁郁寡歡的模樣,十分無奈:“這件事是必然的,避免不了。老太太的性子你心里清楚,輕易不會被人氣死。會這般,不過是她早已經(jīng)油盡燈枯?!?/br> “但若是不捅出來,老太太至少還能活一段時日?!?/br> 徐宴無法辯駁,只能打開手臂抱著蘇毓寬慰:“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做的,與你無關(guān)?!?/br> 事實上,依蘇老太君的性子,居然會被氣死是徐宴也沒有想到的。畢竟白清樂的事情,不止是蘇威父子知曉,從蘇家上下對蘇楠修的態(tài)度便可以看出來,老太太顯然對白清樂的所作所為絕對是心知肚明的。徐宴不認(rèn)老太太會在意白清樂,會被氣死,主要在于蘇威對白清樂的執(zhí)迷不悟…… 但這樣的話說出口,未免冷血。他只是抱著蘇毓,輕輕地拍了拍。 蘇毓將臉埋在徐宴的懷中,許久,她吐出一口氣:“罷了,既然已經(jīng)做了,后悔也沒有用?!彼⒎钦扒邦櫤蟮男宰?,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沒有別的理由可以狡辯。 “老太太的事情,若是往后真到那一步,”蘇毓覺得自己說這樣的話未免無恥,但也只能這樣,“宴哥兒,還請你對大哥和楠修,手下留情?!?/br> 徐宴心口微微一怔,翕了翕嘴,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半晌,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嗯?!?/br> 窗外的風(fēng)吹得雪花漫天飛舞,所有的嘆息也掩蓋在風(fēng)中。蘇家老太太意外的去世,為白清樂的糟污事情畫上一個句號。事情雖然結(jié)束,但蘇家連帶著徐家都沒能過上一個好年。因著趕上了立儲,老太太的喪事也辦得十分低調(diào)。 喪事過后,蘇威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整整一個月,誰也不曉得他在里頭干什么。 蘇恒仿佛一夜之間冷了心,人也變得更加冷酷。往日對蘇李氏等內(nèi)眷還稍有溫存,如今連一個好臉色都不樂意給了。蘇李氏不是沒找蘇毓哭訴過,但這件事蘇毓也沒辦法幫她。 臨近年關(guān),徐家的門被一個意外的人敲響了。 徐宴看著終于還是找上門的人,緩緩地勾起嘴角:“莫將軍,怎么有空來徐家?” 第一百三十九章 莫聰上門的這一日也是大雪, 北方冬日里雪多,今年比起去年已經(jīng)好了許多。 仆從將莫聰引進(jìn)徐宴書房門口便退下,門一推開,徐宴盤腿坐在案幾旁。他的書桌是架在榻榻米上的, 整個書房鋪設(shè)了厚厚的地毯。書桌上都是書籍, 兩本攤開, 顯然徐宴正在看書。大冷的天兒, 他的窗戶完全洞開, 清晰可見清窗外飛卷著的雪花。 寒風(fēng)卷進(jìn)屋子,書桌兩邊的炭盆被風(fēng)吹得火光狂舞, 暖黃的火光被窗外的雪光壓下去。白到晃眼的光映照著他半張臉。披著白色狐裘的公子烏發(fā)雪膚,俊美出塵。 徐宴抬手示意他坐。莫聰彈了彈肩上的雪粒子,大步走進(jìn)來便在徐宴的對面盤腿坐下。 右手邊的小爐子上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淡淡的茶香彌漫屋室。徐宴從茶托上取下一個空杯盞, 斟了一杯茶推至莫聰?shù)难矍啊?/br> 莫聰盯著茶水看了一會兒, 端起來一飲而盡。 室內(nèi)一片靜謐。徐家的人少, 徐宴的書房向來不喜外人進(jìn)入,四周安靜得只剩下風(fēng)呼嘯的聲音。徐宴又為他斟滿一杯熱茶,抬起眼簾看著突然造訪的人。 “看來你早就在等著本官找上門了?”沉默許久,莫聰開口打破了安靜。 徐宴笑了笑,不答反問:“那么, 王爺查到想要的東西了么?” 莫聰臉色有些青。若是查到, 他今日便不會上門。 正常情況下, 一個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失蹤這么久, 何況盛成玨這樣的身份。身為大歷駙馬, 沒有特殊原因, 盛成玨不可能離開京城太久。畢竟出身南陽王府, 一舉一動都關(guān)系到南陽王與皇室的關(guān)系。除非是死亡或者被囚禁,否則,盛成玨絕不可能做出危害兩者關(guān)系的舉動。 換言之,盛成玨只能是出事了。 盛成玨在京城多年,一向小心翼翼。因為身份特殊,他甚少與人結(jié)仇。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不對付的人,也不過是一些意氣之爭,遠(yuǎn)遠(yuǎn)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即便如此,南陽王府的勢力也都在追查這些人??刹閬聿槿?,除了確定盛成玨根本未曾離京,根本查不出太多名堂。 是生是死不敢定論,盛成玨就仿佛突然之間消失了。 不僅他消失,身邊伺候的人也一并消失無蹤。莫聰私心里肯定盛成玨是遇害,連帶著身邊的人也被處理了。他也懷疑晉凌云,畢竟除了與盛成玨有過口角的那些人,就只剩下晉凌云與盛成玨不睦。長公主府那段時日的異常,他并非沒有查到。 長公主府上下對盛成玨失蹤一事口徑一致。明明有諸多疑點,但無論他們?nèi)绾伪茊?,就是一無所獲。出入過公主府的人,有幾個不知所蹤。生死不明。唯一能查到的線索,便是那段時日公主府換掉了一批仆從。而南陽王府的人能查到的就只有這些,失蹤的人也去審問過,查不出個名堂。 種種跡象表明,盛成玨失蹤必然與晉凌云脫不開關(guān)系。但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不能貿(mào)然指責(zé)晉凌云。何況長公主此人荒唐已久,諸多怪異的舉動在她身上便會顯得不足為奇。以此來指責(zé)晉凌云殺人,要求搜長公主府,根本得不到應(yīng)允。強(qiáng)行硬闖行不通,南陽王鎮(zhèn)守西北多年,擁四十萬,本就功高震主。一舉一動務(wù)必小心謹(jǐn)慎,否則不慎被反咬一口,就等于南陽王府架到火上烤。 瞻前顧后的,自然陷入了僵局。 莫聰在京城這三個多月,帶人幾次闖京兆尹不斷地給大理寺施壓,也暗中搜過長公主府。但關(guān)于盛成玨的蹤影,無論京兆尹大理寺還是他搜府的結(jié)果,都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今王爺親自入京,遲遲查不出結(jié)果,無法給主子一個交代,莫聰當(dāng)真是焦頭爛額。 這般諸多事情糾結(jié)到一起,自己送上門來的徐宴便顯得尤其可疑。 莫聰當(dāng)初給過徐宴口頭的約定,曾代替南陽王答應(yīng)徐宴只要他查出東西便欠他一個人情。但實際上,他卻并沒有信任徐宴這個人。 不僅沒有信任過徐宴,反而覺得徐宴形跡可疑。徐宴名聲再大,不過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書生罷了。莫聰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酸腐書生雖沒有太多蔑視,卻也不覺得他們能翻出多大的風(fēng)浪。這個徐宴,到底有何底氣膽敢主動找上門來? 那日之后,莫聰命人徹查徐宴的身家。 不過徐宴的身家清白得很,并沒有什么太多陰司。何況盛成玨失蹤之時,徐家一家子并未上京。徐宴從頭至尾與盛成玨毫無關(guān)系。唯一有可能與盛家的交集便是,幾個月前無故被長公主當(dāng)街搶人擄進(jìn)府,差點淪為晉凌云的面首。 思來想去,無非是為了報復(fù)。 莫聰盯著淡淡笑著的徐宴,目光犀利如刀:“你到底是何人?主動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他并不相信一個才名遠(yuǎn)播的讀書人會如此意氣用事。雖說當(dāng)街被搶確實受了侮辱,但稍有些腦子的人也不至于為此搏命。為一時意氣與圣眷在身的當(dāng)朝長公主作對,未免太過兒戲。 “在下是何人,莫將軍不是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徐宴自然知曉南陽王府的人不會信他。別說南陽王,就是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相信一個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的人。當(dāng)初之所以找上莫聰,不過是在南陽王跟前露一下臉。 莫聰抿緊了唇,臉色瞬間沉下來。身為一個刀下見血的將領(lǐng),莫聰身上的煞氣自然不輕。他這般突然沉下臉,通身的氣勢傾瀉出來,顯得十分駭人。 他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徐宴,那眼神仿佛雪地里的兇惡野獸:“徐宴,荊州人士。年十九,父母雙亡。與一婢女相依為命。疑似早有一子,生母不詳。豫南書院首席,白啟山的關(guān)門弟子。十八歲以前人在荊州范縣雙門鎮(zhèn),婢女落水而亡,十八歲入金陵。迎娶定國公府流落在外的嫡次女為妻,膝下有一對龍鳳胎。去年十月中旬入京,入京后,與安家嫡長子安賢人和戶部侍郎蘇坊之子蘇誠恒走得頗近。每隔十日出入天下書局,在讀書人中頗有威望。” 隨著他一字一句念出徐宴的生平,徐宴面色不變,不躲不閃地與他對視。 爐子上的茶壺咕嚕咕嚕地冒著水汽,氤氳地模糊了視線。隨著水汽一點一點漫開,苦澀的茶香縈繞鼻尖。莫聰手指捻著杯盞,室內(nèi)一片寂靜。 許久,莫聰緩緩開了口:“徐宴你知道什么?還是說你無意之中撞見過什么?” 徐宴眼睫微微扇動,光影在他的眼瞼下暈出兩團(tuán)青黑的影子:“不管我知道什么,或者撞見過什么,莫將軍只要明白我對南陽王和將軍您并無惡意?!?/br> “區(qū)區(qū)寒門小子,如此狂妄!”莫聰啪地一下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水震得濺出來。 徐宴瞥了一眼桌上的水漬抬起眼簾,神情頗有些似笑非笑。 莫聰見他這般只覺得焦灼。若說武將最討厭什么人,大體就是徐宴這種心眼兒多的像蜂窩,激不出也嚇不住的讀書人。就是摸不清徐宴的目的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令人格外的討厭。 他忍了片刻,忍不住出言譏諷:“替王爺做事是你的榮幸,區(qū)區(qū)一介書生有何籌碼向王爺討要人情?” 徐宴卻笑起來,不慌不忙:“那就端看盛大公子在王爺心中值不值一個人情了。” 或許是與武將共事久了,莫聰也染上了直來直去的脾氣。他端起杯盞,略顯暴躁地呷了一口茶水,壓了壓火氣。水汽繚繞之間瞥見徐宴閑適的姿態(tài),不由越發(fā)覺得礙眼。若非當(dāng)真無計可施,他也不會屈尊降貴來徐家。此時他盯著徐宴,心中不免估量起來。 徐宴不著急,他三個月都等了,根本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莫聰摸不清徐宴的底兒,或者說,徐宴的目的太一目了然了,他反而不敢相信。若當(dāng)真只是為了報當(dāng)街強(qiáng)擄之仇便做出如此舉動,那這個姓徐的書生未免太過于睚眥必報,瘋狂且可怕。正常人根本無法理解。莫聰只相信,徐宴定然掩藏更深的目的。 “你到底在圖什么?” “這個問題將軍已經(jīng)問了在下多次,”徐宴忍不住笑,“將軍以為在下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