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雖然不是太精細(xì)的吃食,但別有一番滋味。幾個伺候的姑娘見她面色,倒也沒再攔著。美婦人多飲了幾口,眨眼間就一杯茶水喝到底了。 “還要再來一杯么?”看在沉甸甸的荷包的份上,“還有不同種類的味道呢。” 美婦人似乎很有興致,蘇毓提及,她便應(yīng)聲了。 正在蘇毓給美婦人一一品嘗她的幾種私藏果茶,徐宴正好買好了菜回來。他記性好,蘇毓做菜用的東西不用她特地提醒,他都記得一清二楚。本身從柳家回來,一家三口就是要做飯,再填一下沒怎么吃的肚子。這會兒有人一道用飯,飯菜還照做,就多添幾道菜,分量加多些便是。 見著徐宴回來,蘇毓便把小屁娃子叫過來。讓他來招待一下美婦人。左右美婦人也挺喜歡他,逗他說話能逗半天不嫌膩歪的。 徐乘風(fēng)這小子又恰恰繼承了他爹討女人歡心的天賦,偏生還多了一項他爹沒有的嘴甜能力。要是卯這勁兒地討好,哪個女人都能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蘇毓叫他這會兒,他正坐在院子里的小馬扎上吃零嘴兒。零嘴兒是美婦人身邊的姑娘給的,小屁娃子吃得津津有味。 聽到他娘召喚,跟個小召喚獸似的屁顛屁顛地就跑進來。 蘇毓抱著他小身子跟他耳語了一番,小屁娃子看了一眼巴巴望著他的美婦人,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哎,娘你去忙吧,這里就交給我了?!?/br> 蘇毓:“……”這小孩兒如今也不知跟誰學(xué)的,自戀得很,還一股子不倫不類的滄桑味兒。 不過他既然說交給他,蘇毓就很不負(fù)責(zé)任地真交給他。別看這小孩兒年紀(jì)不大,應(yīng)付jiejiemeimei婆婆mama的十分有一套。徐宴雖然是主人家,但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子跟個三十五六的婦人也說不到一處去。他坐著頂多鎮(zhèn)著場子,讓小屁娃子從中插科打諢,也算是其樂融融。 蘇毓來到灶下的時候,rou啊菜啊都處理好了。蘇毓只需要將菜下鍋炒好便是。 堂屋里美婦人跟徐宴說話,其實也能說。這婦人出身應(yīng)當(dāng)很顯赫,見識廣博不輸男兒。此時跟徐宴聊了幾句,許多事兒還真能點到關(guān)鍵點上。這般見識,跟許多深宅婦人相差太多。比有些飽讀之士都差不了多少。徐宴聽著聽著就有些心驚,小小地打量了一下美婦人。 見她眉眼慈和,言語之中毫無賣弄之意,仿佛這般說話只是平常。 心里懷疑這婦人的身份,美婦人卻也在心驚徐宴的博學(xué)。 并非是她看不起寒門,而是基于家族底蘊的差距。同等資質(zhì)的貴族子弟和寒門子弟,見識是天差地別的。甚至有些資質(zhì)遠勝貴族子弟的寒門學(xué)子,在見識上也有宛若天塹一般的鴻溝。這般說有些殘忍,但世道如此。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天生含著金鑰匙的人,站得高看得遠。 可眼前這徐家小相公就不同了。十八九歲的樣子,家中清貧,如此博聞強識實屬不易。 兩人心里默默對對方有了個印象,美婦人看這一家子就更順眼了。 “那徐小相公打算何時下場?”美婦人捏著小屁娃子軟綿綿的小手,一手摸著小屁娃子嫩嫩的小臉問,“你這樣的學(xué)識,明年下場也定能取得不錯的成績?!?/br> 徐乘風(fēng)晃了晃圓乎乎的笑腦袋,生無可戀地看向他爹。 他爹十分自然地?zé)o視了他求救的眼神,謙遜道:“還在求學(xué)中,想等學(xué)識再扎實些在下場。” 美婦人聞言笑了笑,倒也沒多說什么。不過心里卻是高看了徐宴一等。這個姓徐的小相公有才有貌,為人還謙遜有禮。早下場晚下場都不是事兒,年紀(jì)還小不怕等幾年。但這徐家小相公性子穩(wěn),倒是沉得住氣。她目光泛泛地在屋里轉(zhuǎn)悠了一圈,人她看順眼了,這個小屋子也就怎么瞧怎么順眼。 幾個人在屋里等了好一會兒,蘇毓也很快將飯菜做好了。 因著時辰挺趕,就沒做太耗費功夫的rou菜。蘇毓在鍋里燉了些rou,是徐宴父子倆喜歡的紅燒rou。還得燉好一會兒才會軟糯,這會兒撈出來紅燒鐵定塞牙。蘇毓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主要做了幾盤子素炒和一些快菜。便就這么開飯了。 飯菜一上桌,那鮮香麻辣的味道刺激了屋里人的味蕾,就叫人瞬間口水泛濫。 美婦人和幾個仆從姑娘似乎沒有吃過這么刺激味道的食物,面面相覷,此時都有些驚奇。還別說,從踏入徐家院子起,這徐家的娘子就好幾樣叫美婦人新奇的東西。這會兒菜品端上來,沒吃過的味道立即就勾起了美婦人肚子里的饞蟲。 “徐娘子,你做得這都是什么菜?”其中一個姑娘小小地咽了口口水,指著酸菜魚問。 伺候的四個姑娘和一個車把式,蘇毓是知曉古代貴人的規(guī)矩的,沒同桌用菜。倒是上桌之前,另外置了一桌。菜色都是一樣的,同一個鍋出來的,盛了兩份。 蘇毓見她這般,倒是想起來沒問客人能不能吃辣。原本只是想著做幾道能上桌的快菜,早點用午膳,便做了一道酸菜魚一道水煮rou片。豆腐不曉得富貴人家吃得是什么味道,但蘇毓作為一個無辣不歡的廚藝愛好者,自然還是麻辣豆腐。陽春三月里許多菜還沒上市,吃得種類也不多。素菜就做了幾樣白灼的,蒜泥的,另外加了一份徐家一家三口都稀罕的香椿炒蛋。 等著菜品上桌,蘇毓才想起來忘記問美婦人能不能吃辣。美婦人身邊的姑娘嘗了一口酸菜魚,被辣得臉頰都泛紅。見美婦人拿起筷子,當(dāng)即就上前來制止。 又是菜色不能入口了,又是吃用的碗碟要換啊,各種不妥。 美婦人一看他們這般,嘻嘻笑的臉一冷。美婦人長得美艷,笑起來慈和。但臉一冷下來,那股子威嚴(yán)高貴就傾瀉出來。她手中的筷子不輕不重地放下去:“出來了,你們倒是管到我頭上來了!” 結(jié)果她話一說完,這除了徐家一家子,其余人都臉色發(fā)白額頭冒汗地跪了下去。 蘇毓一愣,側(cè)身看向徐宴。 徐宴也有些吃驚,雖說早猜測這婦人的身份興許很高,卻沒想到如此威嚴(yán),身邊規(guī)矩如此大。他沖著蘇毓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蘇毓莫要多話。 蘇毓自然知道。早前在破廟遇到甄婉那一次,她就見識過勛貴對仆從的絕對領(lǐng)導(dǎo)權(quán)。 美婦人眼神慢慢地掃了一圈,又拿起筷子,丟下一句‘去用膳吧,我自己用膳?!?/br> 跪著的這一地的人就再不敢多言,麻溜地起身,都去用飯了。 美婦人抬眸就又換上了一張笑臉,只是這會兒笑臉再慈和,也沒了先前的感覺了。她似乎也知道,但沒有點出來,筷子就下到那堆滿紅油的水煮rou片里去。 菜品其實沒多精細(xì),rou質(zhì)也不是那等頂級的,但是麻辣鮮香的味道一入口就叫人停不下來。美婦人似乎是頭一回吃這種食物,辣得臉頰都紅了,嘴唇都腫了,也舍不得??曜?。她吃得歡,就各個菜品都嘗一下,結(jié)果吃了一桌子回來,硬生生將自己吃了個肚子溜圓。 急急忙忙用完飯過來伺候的,見美婦人如此吃法都驚呆了。顯然以往在她們身邊美婦人沒這么用過飯的。 蘇毓猜的沒錯,美婦人雖不吃齋念佛,但多年來是甚少吃那等葷腥。吃東西也少的很,有時候為了哄她多吃一筷子,下面的人挖空了心思??扇缃裨谶@金陵,這小婦人就很自作主張地備了些菜色,居然叫她們家主子吃得撐著走不動道兒。 蘇毓:“……”還是挺感謝她這么捧場的。 美婦人這一趟出來,實在是高興。興致高昂地拉著蘇毓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外頭馬車下來一個人,急急吼吼地敲了徐家的門進來,見到美婦人,差點沒當(dāng)場跪下來。 蘇毓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 “無礙無礙,清宇啊,怪不得你在金陵賴著不走呢,”美婦人笑瞇瞇的,“我也多住些時日吧?!?/br> 林清宇來了,美婦人自然不能多留。她捏了徐乘風(fēng)臉頰好一會兒,還是眼睛看向了蘇毓。越看蘇毓,她就越覺得這孩子跟她有緣。然后也不管旁人眼珠子瞪得有多大,她扯下腰間一個玉牌就給了蘇毓:“丫頭啊,我呢,往后這幾個月就都在金陵,你得了空來瞧瞧我?!?/br> 蘇毓莫名其妙接在手中,就聽她說:“我看你實在有緣,玉牌你就拿著吧。” 說著就隨眾人離開了,倒是走在最后的林清宇眼睛落到玉牌上,不輕不重地囑咐了一句:“這東西你們可揣好了。天上掉大運砸頭上,可別弄丟了?!?/br> 蘇毓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了玉牌…… 玉牌上刻了古怪又繁復(fù)的紋路,正面似乎是鳥,翻過來是花紋,右下角還印了個小字:蓉。 第五十章 夜里蘇毓拿著那玉牌反復(fù)地看, 心里猜測著美婦人的身份。玉牌的材質(zhì)不必說,蘇毓上輩子從她祖父的那些寶貝私藏里都沒見過成色這么好的白玉。能用得上這樣資質(zhì)的白玉,美婦人身份鐵定不簡單。 而這玉牌正面的鳥其實很容易辨認(rèn), 鳳凰, 若不然, 就是朱雀。 蘇毓雖然是博士生,但主修的是生命科學(xué)。換言之, 她是理科生。她了解古代的歷史大概走向,卻無法精準(zhǔn)地對古代所有的人文風(fēng)俗都知之甚祥。她知五爪金龍是唯獨皇帝一人能用,但鳳凰紋的應(yīng)用卻不如五爪金龍獨一無二。 在古代, 鳳凰或者朱雀的花紋,皇后和公主是都可以用的。 今日冀北候?qū)γ缷D人的態(tài)度, 蘇毓拿不準(zhǔn)美婦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左不過不是皇后便是公主。想想古代,皇后是沒那么自由,更美那么容易走出宮廷。即便回鄉(xiāng)省親也要上稟天子, 應(yīng)當(dāng)不是皇后。若是公主的話, 當(dāng)今的公主之中有年紀(jì)這么大的嗎? 蘇毓不知道。她對皇室一無所知。畢竟這里是古代,不像現(xiàn)代社會什么信息對外都是公開的。這個時代的信息掌握在上層人手中,皇室的消息,恐怕就是官員都不一定一清二楚。不過, 林清宇臨走是說的那句話,蘇毓放心上了。不管美婦人是皇后還是公主, 既然將玉牌給她, 還說出那樣一番話來。與她來說,都是一次撞大運。玉牌留著,總是好的。 與此同時,美婦人乘坐林清宇的馬車。端著一杯茶水輕輕地吹了一口, 瞥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冀北候小侯爺,淡淡道:“起身吧,坐,跪著作甚?” 林清宇笑了一聲爬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走到車廂角落坐下。 馬車緩緩地向金陵城外的別莊駛?cè)ィ囕喿又ㄑ街ㄑ降淖叩檬制椒€(wěn)。車廂里此時擠著幾個人,方才匆匆趕過來的林清宇,以及幾個近身伺候的宮人。馬車外,禮部尚書小公子謝昊騎馬與車把式并肩齊驅(qū),彼此對視一眼。平日里最是瀟灑浪蕩的謝公子此時臉色有些發(fā)白。 車把式哼了一聲,不輕不重地甩一下馬鞭。馬兒換了個方向,往城外駛?cè)ァ?/br> “這位怎么會跑到金陵來?”謝昊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心中驚駭。他甩了一下馬鞭,打馬湊上去。壓低了聲音,但那臉上還藏不住的不可置信,“無聲無息的,陛下也真允了?” 車把式將頭上的帽子往下壓了壓,哼了一聲:“別多話。主子的事兒,你如何能曉得?” 謝昊被不清不楚地噎了一下,閉嘴了。 眼前的車把式,其實細(xì)瞧瞧,年紀(jì)也不是很大。二十七八的樣子,生得高壯又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那濃密的胡須這么一遮就是半張臉。若非聽聲音,還當(dāng)他是多大的年紀(jì)。此時車把式白了一眼謝昊,單腿撐著車椽子將馬車不緊不慢地往城外趕。 看似專心致志趕路,其實豎著耳朵聽車廂里的動靜。 馬車?yán)?,林清宇外人跟前端方雍容的樣子此時蕩然無存。儼然一個乖巧謙遜的小輩,坐在角落里,畢恭畢敬地等著美婦人發(fā)話。 美婦人喝了一盞茶下去,慢慢地放下杯盞才掀起眼簾。 林清宇被這一眼掀的頭皮一緊:“娘娘,不,主子您怎么來金陵了?” 天知道林清宇在得知皇后娘娘駕臨金陵那一刻,到底有多驚悚?這位出行可不是一件小事,那是母儀天下的后宮之主,牽一發(fā)要動社稷的貴人。不是說后宮一日離不得皇后么?這位主子居然不聲不響的跑來了金陵。還身邊就這么幾個伺候的,別說鳳駕了,連護衛(wèi)侍從都沒帶。 美婦人,也就是當(dāng)今皇后娘娘,白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林清宇,心里想著這茶再好果然沒果茶好,也沒果茶新鮮。吃慣了好茶,就總覺得什么茶水入口的味兒差不多。 “你都能來金陵,吾怎地就不能來?”美婦人眼睛漫漫地一掃,頗有些沒趣兒。 這與人說話啊,還是該跟像徐家一家子那樣會逗人高興的人說。徐小娘子說話爽利,想到什么說什么,妙語連珠。徐家的那小奶娃娃也會哄人,小嘴兒巴巴的,說一句就討喜一句,令人打心底松快。就算那徐小相公一板一眼的,但也不卑不亢,聽著順順溜溜的。 跟眼前這些人說話,當(dāng)真是沒意思透了。 “不,不是,微臣并非那個意思?!绷智逵铑^皮又緊起來。 其實,冀北候府跟白皇后也算是有舊。 林清宇的娘親李國夫人曾是白皇后的閨中手帕交,后來兩人進宮選秀,一個被指給了還是七皇子的當(dāng)今圣上,一個則被指給了老冀北候,也就是林清宇的爹。兩人分別嫁了以后,來往少了,但偶爾逢年過節(jié),李國夫人也會帶林清宇去白皇后的未央宮坐坐。 說來,林清宇也算是在白皇后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當(dāng)初老冀北候以林清宇生性放誕,喜好良家美婦為由,想把爵位傳位如夫人所生的庶長子,還是白皇后出手阻攔了這件事。 按理說,林清宇跟白皇后應(yīng)當(dāng)算是親近,但林清宇就是見到白皇后就發(fā)憷。 關(guān)于這一點,林清宇自己也解釋不清。明明白皇后性情溫軟,心胸豁達。做任何事都賞罰分明,雖說偶爾促狹會捉弄小輩,但實則是一個十分開明慈和之人。但他就是打小見到白皇后就發(fā)憷,老鼠見到貓似的,總覺得貼得稍微近一些都心慌氣短。 想來想去,也只能拿小時候被白皇后捉弄多了來解釋?,F(xiàn)在想來,林清宇還記得幼年時,被白皇后捏著臉頰rou當(dāng)小貓兒玩的場景。 “微臣是說,您離了宮,宮里如今誰管著呢?”雖然見人發(fā)憷,但林清宇還是知曉好歹的。白皇后跟自家母親是好友,說句僭越的話,說是他姨母都差不離了。 “這幾年,三皇子漸漸在朝堂上嶄露頭角,蘇貴妃行事是越來越張揚了。您這么將宮權(quán)讓出去……” 他話還沒說完,白皇后就結(jié)結(jié)實實地白了他一眼,“你著什么急?” “不是著急,主子,您跟陛下少年夫妻,確實情誼深厚?!绷智逵羁此苹奶疲茉诰┏腔斐隼耸幉抛拥拿^,也不是個真的繡花枕頭,“但娘娘您近幾年是越來越看開了。前幾年好歹還拿著宮權(quán),如今宮權(quán)都不要,帶了幾個人就跑出宮,還跑到金陵來,陛下也真允了您?” 林清宇少有話多的時候,此時說話快又急,倒是真的替白皇后著急了。 但,能不著急么? 今兒他好難得才得了一個合眼緣的美婦人,連哄帶騙地將人拿下。下午那會兒他人還在后院跟美人兒嬉鬧呢,就一個黑臉的漢子踹了屋舍的門就沖進來。若非他把持住,沒白日宣yin跟那美婦人在屋里鬧起來,就白展飛的那一腳能嚇斷他林家的香火! “蘇貴妃再厲害,還能吃了吾不成?” 白皇后不以為然,桌子一拍,就笑了:“陛下若是真忍心叫蘇氏那草包占了吾的威嚴(yán),那吾就在這金陵呆著不回去了,左右吾就一個不爭氣的女兒。日日求神拜佛的折騰那些靈丹妙藥,眼看著也是個早逝的命。爭來奪去的,將來這江山社稷,跟吾可沒多大關(guān)系。” 林清宇:“……”就沒見過親娘這么說自己女兒的。 “……長公主也是求子心切?!?/br> “呵,求子心切?”白皇后提到這個女兒就頭疼。她這女兒也不曉得像了誰,脾性剛愎固執(zhí),聽不得不好聽的。當(dāng)初還未成親就跟幾個皇子的伴讀勾勾纏纏。堂堂一國公主,正宮嫡出的尊貴長公主。絲毫不要臉面,多年的教導(dǎo)就跟耳旁風(fēng)似的一點不放心上。 十五六歲的時候瞞著未央宮,私下里跟幾個伴讀折騰得太過火。要不是白皇后發(fā)覺不對,將人狠狠罰了一通。那日敢進公主宮的伴讀全重罰送出宮去,那丫頭能鬧個青史留名的丑聞來。 這么多年了,子嗣艱難,曉得苦了。正經(jīng)路子不走,又折騰些燒香拜佛煉制靈丹妙藥的手段來。腦殼兒壞了! “她要是少折騰些旁門左道,好生找太醫(yī)調(diào)理,指不定還有開懷的可能。日日跟駙馬鬧,后院還養(yǎng)那些個見不得光的東西花天酒地,她能生得出才又鬼了!” 林清宇沒成親,也不懂婦人心里琢磨什么。但像白皇后這樣毫不留情地說自己親女兒的,當(dāng)真是頭回見。不過白皇后再罵,那也是自家女兒。他可不好接話,只能低著頭,當(dāng)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