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51 章
舍人更直朝堂,號稱為“小三司”。尤此可見一般。 不過,臺院又與尋常的走訪查案沒有多大關系,多為評事、監(jiān)察、遷改。若有需要,自然有可以驅使的人,幫他們去查證其中可疑之處,只是院中的一干老臣,不常這樣做。 御史臺中的確能人輩出。因接觸的人大多與重要官員相關,個個皆有私jiāo,身后關系密集龐大,難以揣測,不可輕易得罪。這些人說話滴水不漏,反因為過于圓滑,而顯得不近人情。 加上御史臺規(guī)矩嚴明,全不像戶部那樣自由。王聲遠本身在有些事上就顯得不正經,沒事還欺負李侍郎,多個顧琰從不照常理做事,戶部中自己人鬧翻天都有可能。而御史大夫及御史中丞,正面永遠只有一個詞——“公事公辦”,那看人的眼神從來都是冷冰冰不帶感情。 官署中講求輩分與資歷。 方拭非初來乍到,眾人也不指望她能頂上大用,就從雜物瑣事開始入門。 她于御史臺了解不深,也未曾有過斷案的經驗,對大秦律例有些泛解,但絕對算不上精通,在適應磨合之前,難免會出些錯誤。 只要她出錯了,同僚與下官也不苛責,只是默默看著她嘆氣。走一步回頭,回頭一次嘆聲。 方拭非頭都要被吹大了!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方拭非每天都要默念兩句,以安自己受傷的心靈。 于是先從學習熟識各種律例開始。方拭非自覺抱書死磕。 人笨可以但絕不能不讀書。人讀書少也可以但絕對不能叫別人看不起。 然而大秦律法堪稱混亂,有律、令、程、式,都是要學一學。短時間內單靠看書記憶,相似之處容易混雜不說,還有許多條例,因為寫得不明不詳,將她學得一頭霧水。 杜陵曾帶她梳理過,但并未詳述。部分案情復雜者,如何把控全靠御史經驗。其中還有很多可以運轉的余地,就看官員如何合理發(fā)揮。方拭非邊看邊咋舌,邊咋舌邊瞎想。 無人為她指導,近月余過去,進展實在稱不上順利。 臺院眾人反而先習慣了。 有她沒她,照舊做事。 好在她的上官御史中丞尚未忘記她,總是來給她親自布置一下任務,叫她整理好,跟著眾人觀摩,再逐漸上手。 只是這個“逐漸”始終提不上日程,她只能一直幫下官做些無足輕重的公務。 林行遠看她一副糾結至死的表情,眉毛從回來起就沒舒展過,更是難得的一聲不吭,忍不住說道:“你這表情能不能不要總是擠成一團?你瞇著眼睛看再多次也是一樣,你看不懂的?!?/br> “我的確看不懂。他們卻要我抄錄整理出線索,再拿給他們。還不如背我的商君書呢?!狈绞梅前氚c在椅子上嘆道,“行刑,重其輕者,輕者不生……” 她初一翻開這本主簿遞上來的冊子,就發(fā)現這字是……真丑的! 為了及時記錄數人對話,可見書寫之人下筆之急,全文幾乎一氣呵成毫無停頓,筆墨瀟灑放縱不羈。 可這字跡,除了負責記錄的本人,天底下還有誰能看得懂? “王尚書害我?!狈绞梅悄弥鴥宰咏o自己扇風,聲音虛虛道:“他曾經對我如此真誠,覺得我是戶部棟梁,轉頭卻這樣輕易地將我拋向御史臺的懷抱。也不向他的老友御史公多美言幾句?!?/br> 方拭非沉痛孔溯道:“他不知道寒門子弟,在御史臺這種地方的生存之艱辛嗎?!” 林行遠想了想,樂了:“聽說最近戶部也忙得人神共憤。連顧侍郎都不好意思呆在家中,整天留在戶部做事。我上次打戶部經過,就看見王尚書站在官署門口念念有詞,我在他面前走了三遍他都沒發(fā)現。然后拍了下手,又跑回去了。感覺人都忙瘋了。” 方拭非勾起唇角邪魅道:“王尚書,他肯定是在后悔了。他要是來求我,我可以勉強原諒他?!?/br> 林行遠汗顏說:“方拭非,你本來就不怎么正常,現在也別這么變態(tài)吧?!?/br> “你說得對!御史臺如此和善之地,怎能就我一人變態(tài)?”方拭非跳起來,將那本冊子卷在手心,瀟灑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