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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游沒有說話,像是已經(jīng)放棄了和鴉隱溝通,鴛琊被執(zhí)游抱在懷里,一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哈哈笑起來,“報應(yīng),都是報應(yīng)!” 阮媚捏緊了手里的笛子,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動手,他要是動手了,那神仙還會不會護著鴉隱。 “小藥仙,我不想這樣的。”鴉隱往陵游面前走了幾步,卻見他后退了一下,于是鴉隱當(dāng)即停下了腳步,低下了頭。 阮媚見此情景,立即吹響了笛子,沒有了那神仙的幫助,阮媚自認(rèn)為她完全可以打敗這種狀態(tài)下的鴉隱,但卻沒想,那藥人沖到鴉隱面前,卻被鴉隱一拳直接擊碎了骨頭,那藥人癱在地上無法動彈了,但鴉隱的手也被強力的毒藥給腐蝕了,血rou脫落,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鴛琊一下一下的喘著氣,看鴉隱手上的血rou脫落,露出暢快的笑意。 執(zhí)游一下坐不住了,猛地驚叫了一聲,“尊上!” 他從自己儲物戒里拿了藥想給鴉隱涂上,鴉隱卻一下推開了他,原本鴉隱都是用踹的,但現(xiàn)在改推了,反倒顯出十足的疏離來,“執(zhí)游,你已經(jīng)不是本尊這邊的了?!?/br> 執(zhí)游拿著傷藥的手緩緩垂下,低聲道:“屬下知道,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尊上,還是性命要緊?!?/br> “有什么要緊的?”鴉隱哼笑了一聲,片刻后,哼笑變成了悶哼,陵游一言不發(fā)的給他幾乎只剩骨頭的右手止了血。 “陵游!”鴛琊怒吼起來,“你們神仙不是最是嫉惡如仇嗎,你竟然還要幫他!” “他變成這樣,我有很大的責(zé)任?!绷暧蝿幼鳑]有絲毫停頓的把鴉隱受傷的手包扎了起來,鴉隱小時候受他的影響太大了,他的無心之失造就了如今的鴉隱,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但在鴉隱這里,他做的再多也不夠。 他還不了鴉隱一個快樂的、沒有欺壓的童年,他無法收回自己說過的話,讓鴉隱知道自己認(rèn)為對的道理是錯的。 他給鴉隱上完傷藥,低聲問他,“我要帶你走,你跟著我走嗎?” 鴉隱愣了半響,緩緩地點了個頭。 陵游牽著鴉隱的手走向魔尊殿外,微微低頭對鴛琊道:“他之前的罪孽,是怎么也贖不清的,但是我會盡量帶著他贖罪,你好好存著這些人偶,我之后會好好研究,若能重新恢復(fù)他們,我定來魔界找你?!?/br> 他拉著鴉隱打算繼續(xù)走,鴉隱卻也停了下了,他道:“這魔尊本尊不想做了,你們誰想做,就自己上吧。” 這意思,無疑是把魔尊之位讓給了阮媚。 阮媚倒也不客氣,對鴉隱拱了拱手,“那么本宮就不客氣了?!?/br> 兩人一一說完了話,手拉著手走出了魔尊殿,走出大門的那一刻,陵游抬手遮住了眼睛,然后從縫隙里望向了鴉隱,“原來你長這模樣,原來,魔界今日是個艷陽天?!?/br> 他眼眶里絲絲縷縷的冒著魔氣,那顆翠綠的眼珠像是開敗的花,從陵游眼眶里脫落下來,落在地上失去了蹤影。 * 陵游帶著重傷的鴉隱去了人間,雖然回到青蘊仙山也行,但他已經(jīng)懶得應(yīng)付積微等人了。 鴉隱沒想到自己的臆想竟然這么快就成了真,陵游當(dāng)真和他一起,在凡間占了座山頭一起生活。他一個傷患幫不上什么忙,但卻緊緊的跟在陵游的身后,看他砍木伐竹,看他搭建小屋。 林子里的山精野怪全都在外圍偷偷摸摸的瞧著,想要上前幫這個神仙,又覺得神仙背后的人不太好惹,鴉隱倒是沒想到這些山精野怪是這樣想的,他沉浸在陵游沒有拋棄他的幸福感里,快樂的像是能立地成佛。 陵游忙碌了大半天,一座不怎么美觀的小屋終于搭建好了,兩人站在小屋前欣賞了片刻,這房子就在鴉隱灼熱的目光中轟然倒塌了。 “??!”陵游短促的驚呼了一聲,然后十分無辜的眨了眨自己那雙奇特的眼睛。 “神仙,這位神仙。”林子里的小花精悄聲叫著陵游。 陵游偏過頭去,微微笑著問,“怎么了,找我有事嗎?” “神仙,你要是不介意,就讓我們幫忙搭建房屋吧,大家都是住在這片山頭的,以后就是鄰居了,神仙你法力高強,你住在這里,以后別人也不敢來傷害我們了?!蹦切』ň蟾挪艅偦?,說的高興了,手臂一甩一甩的變成了花枝。 陵游拍了拍鴉隱,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給這些小精怪騰出地方,回答那小花精道:“那就麻煩大家了,以后要是誰受了傷,就盡管來找我?!?/br> “謝謝神仙。”林子里傳來亂七八糟的回答聲。 陵游聽了失笑,明明受恩惠的是自己,這些小精怪竟然還給自己一個口頭承諾道謝,大概全都是些良善之輩。 這些山精野怪在山林住慣了,搭建起這些住房來可謂得心應(yīng)手,沒一會兒就把陵游弄得亂七八糟的木頭和竹子整理好了,材料是現(xiàn)成的,一間寬敞明亮的小屋很快就搭建了起來,陵游看不見,但卻十分期待,每隔一會兒便要問鴉隱,小屋搭的怎么樣了。 鴉隱十分耐心的給陵游講著,他內(nèi)心里翻滾的那些陰郁和暴戾全都被撫平了,長久以來心緒從未平靜過的他,竟然覺出歲月靜好的美好來。 小屋建的結(jié)實,當(dāng)夜便經(jīng)歷了考驗,凡間天氣多變,白天還是艷陽高照,夜里卻下起了暴雨,陵游和鴉隱沒住過這種屋子,總擔(dān)心這茅草搭的屋頂會漏雨,不過他們觀察了好久,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一處漏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