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手拿公杯給自己加了茶水，將公杯放回茶盤，因為沉浸在自己思考中，手始終握著公杯的柄。許久之后，曹云道“我可以接，但是條件是風險委托，一千萬基礎律師費，如果你不用在東唐坐牢，再支付一千萬。至于曹烈的信息，我本人沒有任何興趣。”

    “不好意思?！毙」呐牟茉萍绨?，半強拉著曹云到了一邊。

    “干嘛？”

    “對于曹烈的信息我有興趣。”

    “你有興趣可以和他達成協(xié)議?！?/br>
    小郭苦笑“檢察官不批，曹烈真正的罪名并不大，他只是一名警隊叛徒，出賣了東唐和高巖警方。而鏡頭呢？主謀多起殺人案，如果你有把握的話，可以答應他?！?/br>
    小郭想法很簡單，他也想給鏡頭定罪，但是萬一曹云能翻案呢？沒有意義了。如果曹云不能翻案，開白條什么都無所謂。

    曹云道“這不可能，我用一千萬幫你們警察……除非你們警察愿意出這一千萬?！贝蟾?，這是赤果果的金錢，一千萬耶。

    小郭還要說什么，鏡頭道“不好意思，我沒有那么多錢。”搶劫嗎？他吃虧就吃虧在不了解曹云這種人的心態(tài)。如果曹云要給一千萬，會先出價一百萬。鏡頭本人對錢沒有什么概念，他覺得要糾正曹云和警察對自己很有錢的看法。

    曹云回頭，坐下看鏡頭“你干了什么?！?/br>
    干了什么？小郭頭頂快冒煙，臥槽，你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鏡頭道“我是美國人，早先是一名警察。我的搭檔和其妻子，還有我的妻子都在一次爆炸后死亡……”

    曹云接口“我知道這件事，據(jù)說是美黑報復襲擊，后來美黑的首腦死于非命，美國警察辦案不力，將罪名安到你頭上。而你在美帝的陰謀迫害下，無奈之下只能‘偷讀’到東唐，改名換姓在一家射箭俱樂部內(nèi)做一名電工。美國人也很清楚是誣陷了你，所以只在國內(nèi)對你進行通緝，并沒有通過國刑進行國際通緝?！?/br>
    鏡頭看鏡頭好久，張著嘴點頭“是吧?！甭蓭煿皇呛芸膳碌穆殬I(yè)，自己絕對無法如此自然流暢的說出這些話。看曹云完全是信手拈來。

    曹云道“你為什么自稱自己是鏡頭呢？”

    鏡頭想了數(shù)秒。

    曹云一拍掌“我知道了，你的搭檔和妻子死于非命，當時你就在現(xiàn)場，你如同鏡頭一般記錄了整個過程，但是卻沒有人愿意相信你。你在逃亡中，不好以真身份見人，所以就用了鏡頭這個綽號自稱?？墒悄銋s不知道，有一位國際通緝犯也叫鏡頭?！?/br>
    小郭悠悠道“曹云，你真想翻案？”

    曹云道“可以試試，不過，我還沒答應接代理……鏡頭，我和小郭一起辦的案子，我對案件的細節(jié)無比的了解，要說翻案，我相信自己是東唐最適合你的律師。”

    鏡頭點頭“我也是這么認為。”

    曹云和顏悅色道“但是一千萬真的不夠。”

    鏡頭“我只有一千萬?！?/br>
    曹云“那你最好想辦法再弄一千萬，我不喜歡你，就如同我不喜歡野子。但是我能看在錢的份上喜歡你們，再重復一遍一千萬不夠。好了，沒其他事了吧？籌到錢后如果還有想法，就給我電話?！?/br>
    曹云站起來，鏡頭道“你似乎對我很不滿意？”

    曹云回頭，皮笑rou不笑反問“你說呢？松本案就算了，是我自己撞的。二青案呢？上泉案呢？東唐有這么多律師，為什么就盯著我？因為松本案是被我干掉的，你非常不高興?！?/br>
    鏡頭也站起來，他一站起來，周邊的警備單位立刻動了，氣氛馬上緊張起來，鏡頭舉雙手示意沒事，用手勢做一個請，自己落座。

    曹云再次落座，鏡頭道“你不應該不高興，因為你，我只贏了一半?！?/br>
    曹云點頭表示明白，鏡頭的目標是兩億一千萬，不是七千萬，也不是一億四千萬。第一個七千萬由上泉假借野子失蹤，創(chuàng)造了七千萬。第二個七千萬是上泉死亡后，受益人野子獲得的七千萬。最后一個七千萬是野子死亡后，野子舅舅將獲得的七千萬。

    曹云沒有接受野子委托，這一步是跳出了鏡頭的預料。最后曹云反殺，證明上泉之死并非簡單的意外死亡，這讓鏡頭丟掉了這個七千萬。鏡頭只能執(zhí)行第三個七千萬計劃。

    鏡頭指自己“我才是那個不高興的人。順帶我也解釋下，并不是因為你惹了誰，所以案件圍繞你轉。而是因為有人發(fā)現(xiàn)你具備不錯的能力，所以才會讓案件圍繞你轉。試問你有什么不高興？這幾個案子下來，你收獲了聲譽，收獲了金錢，如果沒有這幾個案子，你要達到現(xiàn)在的知名度，最少需要三年時間……你完全可以否認?！?/br>
    曹云道“我不否認，但我并不對此感激，因為每一個案子都是我盡全部努力完成的，沒有任何取巧。你這話就如同東唐市政廳說的市政廳養(yǎng)活了東唐近百萬人一樣的無恥。事實是反過來，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二青不會如愿以償。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上泉不會無罪釋放。我是因為這些案子收獲了知名度，但是一，我沒有取巧作弊，二，你和某些人得到的比我多上無數(shù)倍。而你卻要讓努力工作，得利最小的人去感謝你們？捫心自問，你無恥嗎？”

    鏡頭灑然一笑“我的錯，不應該和一名律師去斗嘴?！?/br>
    “你有錯嗎？雖然我截了七千萬，但是你已經(jīng)名滿天下，這就夠了。對于你來說，錢甚至是坐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做了一件前無古人的事。”

    鏡頭道“不完美，少了七千萬。所以我還不想坐牢，兩千萬，應該會有的?！?/br>
    曹云沉思許久“說實話，你這案子我不想接，不棘手，但很辣手。如果你真給兩千萬，我必然被金錢所誘惑?！?/br>
    鏡頭問“兩千萬能做什么？”

    曹云想了會，回答“兩千萬對我來說可以做很多，房子，車子，女朋友甚至是妻子?！?/br>
    “哈哈?！辩R頭笑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如此市井和庸俗的人……你有理想嗎？”

    曹云不為所動，回答“對于一個窮人來說，不配有理想。等我有錢了，我會考慮我的理想的，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眲諏嵑同F(xiàn)實主義。

    “賺錢有時候很簡單，有一技之長的人都應該有理想，不應該為了金錢而庸俗。”

    曹云站起來，扣上西裝的紐扣“有些錢還是不賺的好，一千萬足夠你找個好律師了，東唐比我優(yōu)秀的律師很多，再見?！?/br>
    “再見，很高興認識你?！?/br>
    “我也是?！?/br>
    小郭是聰明人，讀出他們后面對話的意思。鏡頭意思是他認為這次犯案因為曹云的干擾并不完美，所以他不想坐牢，想再搞一次，他會想辦法拿出兩千萬的律師費。

    曹云告訴鏡頭，這案子不復雜，但是牽扯太多，對他本人來說，他不想卷入這些事中。但是如果鏡頭真的拿出兩千萬，曹云承認自己會冒險接案。

    鏡頭對曹云這想法感覺頗為可悲，問曹云為什么在意錢。曹云回答的都是普通人會回答的答案。鏡頭暗示，曹云可以通過一些途徑賺取更多的金錢。曹云最終回答，他需要錢，但是不會去賺某些錢，并不是因為他有高尚的節(jié)cao，而因為賺取這些錢的時候也會危害到他的正常生活，乃至生命安全。

    賺錢是為了更好的生活，踐踏生活去賺錢，本末倒置。曹云還年輕，他有前途，不需要‘賭圖’般去賺快錢。

    ……

    回到住所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曹云頗為疲憊，但是還是先吃了宵夜。沒有什么比美食更能治愈疲勞的。

    當天深夜，發(fā)生了一個暫時不為人所知的大新聞。

    苦苦蹲守半個月后，李墨終于抓到了一條大魚，一架供租賃的六座私人飛機，從東南亞飛來，在東唐降落。乘客使用的就是三三在海關中暗藏木馬的合法身份，乘客一下飛機，就立刻被包圍。乘客催死掙扎，妄圖通過奔跑逃脫警方圍捕，但是李墨為了這條大魚考慮的非常周全，在經(jīng)過不怎么激烈的群毆之后，乘客被警方控制。

    拿到乘客指紋前，李墨就已經(jīng)知道乘客的身份。

    乘客名叫托雷斯，是三個國家發(fā)布的國刑通緝令對象。大聯(lián)盟骨干成員，其綽號清潔工，擁有自己的團隊，在大聯(lián)盟內(nèi)身份相當于行刑隊負責人。一個職責是清除大聯(lián)盟內(nèi)部中高層的異心者。一個職責是除掉危害到大聯(lián)盟核心利益，或者危害大聯(lián)盟中高層的人。

    他為了讓一名大聯(lián)盟大客戶脫罪，在墨西哥制造爆炸案，導致十四人死亡，其中有兩名為法官。去年，在海牙狙殺一名證人，證人將在國際法庭上，就非洲某軍閥種族滅絕屠殺一事出庭作證。托雷斯也是美國ca中掛牌的通緝對象。

    托雷斯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罪犯，抓獲了托雷斯，李墨并沒有多少開心。他知道絕對撬不開托雷斯的嘴，美國人，墨西哥人還有加拿大人都想得到這家伙。最重要是托雷斯在大聯(lián)盟中的司職，他出現(xiàn)在東唐很可能意味著，東唐存在有一位或者多位大聯(lián)盟高層想要除掉的人。

    雖然巧合的抓住了托雷斯，但是李墨相信托雷斯的刺殺計劃已經(jīng)展開，他擁有一個成熟的團隊，他只是一名指揮官。這是一個機會，大聯(lián)盟相信東唐有人威脅到大聯(lián)盟核心利益，如果能知道此人的身份，先殺手控制此人，那對于打擊大聯(lián)盟的事業(yè)將大有幫助。

    會不會是鏡頭？鏡頭和一個大聯(lián)盟小組被捕，大聯(lián)盟小組能招的基本都招了，唯獨是鏡頭始終不承認自己做過比較嚴重的犯罪行為。

    山雨欲來風滿樓，李墨急需一個人來說明目前東唐各勢力的結構。信息不少，但是有真有假，難以辨認。

    曹烈，曹烈在東唐露面一次后杳無音訊，他去哪了呢？

    ……

    這件事和曹云沒有什么關系，第二天他正常的上班?，F(xiàn)在律師所的業(yè)務越來越多，陸一航已經(jīng)在實質(zhì)上成為曹云的助手，兩人關系還是半生不熟的狀態(tài)，不過在工作上頗有默契。

    高山杏自然也忙碌起來，能在她手上過的案子或者是她能處理的法律咨詢，她不會轉接給曹云，她知道曹云目前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曹云剛進入大廳，陸一航立刻跟過來，邊走邊道“現(xiàn)在還有兩個案子，一個是大前天接的，工廠裁員案。我昨晚和被裁員的十五個人開了個會，他們大部分人也不想上庭，需要一些錢。我打算今天和工廠方聯(lián)系，看工廠愿意給多少錢平息此事?！?/br>
    曹云將西裝掛在衣架上“既然我們接了工廠的委托，那就要為工廠利益奮斗。你今天幸苦一下，這些被裁員的員工中肯定有部分人有黑歷史，你從工廠調(diào)資料，私下和他們接觸，比如工廠愿意每人賠償一萬元，你就給兩千，要就要，不要拉倒。但凡有一個人收了錢，你就再接觸領頭的，可以給他個人三倍的賠償，三萬，并且說明，有人已經(jīng)收錢了。他如果有好朋友，關系好的老鄉(xiāng)，全部給一萬。至于其他人，最多三千塊。具體多少錢，你自己把握，我只是說一個處理本案的方向。”

    陸一航有些猶豫“曹律師，他們都是賺血汗錢的人?！彼峭楸唤夤偷膯T工。

    曹云道“一航，你這個想法很正直的。但是正直的人犯法一樣要坐牢。我們不是社會道德的標桿，對得起雇主，這就是我們需要做的?！?/br>
    陸一航點頭，道“還有一個是昨晚高律師見的委托人，有一位客戶的孩子在學校經(jīng)常被欺負，昨天下午更是被拖到廁所暴打了一頓，客戶非常憤怒。高律師把案子交給你。”

    “行，幸苦了?！辈茉谱?，頭伸到外面，打個響指，接待員會意，去幫曹云沖泡咖啡。曹云松開領帶，看高山杏記錄的情況，按照上面手機號碼撥打了雇主電話“你好，我是高山律師所的曹云，方便見個面嗎？只需要十分鐘時間……好的，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