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絲戲三(牽絲傀儡)
“雄二哥,你怎么會在這里?” 蕭灼和靜逸走上前去,見到叫好之人果然是雄闊海,心里也是有些欣喜。蕭灼知道,自從靜逸救過伍天錫一次之后,伍天錫為感念靜逸恩情,每年開年都會讓人送一份厚禮到燕山云華觀,為了保證禮物安全,基本也都是由雄闊海親自護(hù)送,蕭灼剛來到蟠龍山的前兩年就見雄闊海來過,只是第三年,不知為何,來的人就不是雄闊海了,沒想到又三年過去了,今年來送禮的居然又換成了雄闊海。 “哎!靜逸妹子,蕭兄弟,你們沒走?。磕悄銈兊烙^的人,怎么說你們?nèi)烨熬碗x開燕山了?”雄闊海見到他們兩個,反而是頗為驚訝。 “什么?離開燕山?我們前天剛離開道觀不假,好像沒說要離開燕山?。俊膘o逸一連串問話問出來,饒是雄闊海聽的也有些懵,好在她自己也想明白了緣由。“那群師兄師弟??!一見我離開就以為我要走了呢!蕭師弟這不是剛出關(guān)嗎?我陪他出來逛逛而已,他們誤會了!本來我們還在道觀等你來呢!結(jié)果過了十二你也沒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就先出來了。對了!雄二哥,你怎么在這里,去過觀里了嗎?” “我也是昨天剛到,這年頭兒世道有點亂,路上有點耽擱,前幾年我大哥家出了點兒事,我沒抽出身來,今年總算忙完了,東西已經(jīng)送到道觀了。本來見你們不在觀里我們就要回去的,可底下的兄弟說難得來一趟北平府,就想看看熱鬧,沒想到竟碰上你們了,走!咱們喝酒去!”雄闊海說完,手中大棍往肩上一扛,領(lǐng)著身后幾人抬腿就要走在前頭。 “嗯!”靜逸應(yīng)了一聲也跟著邁出了腳步。 而蕭灼卻是上前一把拉住兩人,對他們說道“雄二哥,這些兄弟也難得來一趟北平府,看熱鬧豈不應(yīng)該看個盡興,我和師姐剛才在這燈會上逛了一遍,不是燈謎射彩的,就是雜耍吃喝的,估計你也不喜歡,難得有這么一處演關(guān)二爺?shù)?,咱們看完再去喝酒也不晚,反正今夜還早著呢!師姐,你說是吧?”蕭灼轉(zhuǎn)頭問向靜逸。他知道這種事只要靜逸同意,雄闊?;静粫f什么。 “也行!反正你們這群大男人,一喝多就又臟又臭,不喝也罷?!膘o逸說著,表情也變得有些嫌棄,看樣子真不是在說著玩。 “哈哈!好!那就再看幾場,剛才關(guān)二爺?shù)拇蟮端⒌拇_實有些樣子!”雄闊海可不管這些,拍了拍胸膛便又率人坐下。 雄闊海果然如蕭灼預(yù)料的那樣答應(yīng)了,幾人又是接著看臺上的傀儡戲。剛才臺下三人雖然寒暄了一陣,可臺上的戲卻絲毫沒有停下,現(xiàn)在也早已換了另一場《長坂坡》。 “我乃常山趙子龍!”臺上一句清亮的聲音響遍全場,緊接著便見已深陷敵陣的趙子龍,長槍一個橫掃,蕩開身邊的槍戟,就要縱馬突圍。而此時,又一句聲音傳來,也總算拉開了《長坂坡》的高潮戲份。 “活捉趙子龍!” “活捉趙子龍!” “活捉趙子龍!” 連續(xù)三聲戲音飄過,只見趙子龍身前身后陸續(xù)出現(xiàn)數(shù)名戰(zhàn)將,身后各帶有數(shù)百家將,然而眨眼間卻已是人仰馬翻??吹酱颂?,蕭灼連忙閉上雙眼,再睜開時,果然見到紅臺上不過四五個布偶在對戰(zhàn)而已,身后一眾家將都不過是幻化出來的。蕭灼再次閉眼,又睜開時便看到又是一隊人馬躍入陣前,但還是沒能擋住趙子龍的去路,如此周而復(fù)始,左沖右突,直至趙子龍突出重圍,又響起一聲高亢的話音。 “常山趙子龍去也!” “好!”盤鈴聲響起的前一刻,雄闊海一拍大腿,人也跟著站了起來,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蕭灼和靜逸說了句“能有趙子龍氣魄的,恐怕也只有我云召兄弟了!” “南陽候伍云召?”蕭灼在心底念叨了一句。伍云召他以前在長安城倒是見過,確實一表人才,英武不凡,而且年紀(jì)輕輕便已槍法了得。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雄闊海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伍云召,他記得六年前在太行山上,雄闊海是沒提過伍云召的,而且伍云召現(xiàn)在是南陽候,雄闊海還是綠林好漢,兩人怎么就稱兄道弟了呢? 不過這些事蕭灼也就是想想,眼下他關(guān)心的也不是這些,而是眼前紅臺上的傀儡戲。剛才看《千里走單騎》時,他就發(fā)現(xiàn)這出傀儡戲有些不對勁,臺上的表演確實很精彩,可是既然精彩,那么臺下自然免不了喝彩,可偏偏中間沒有一人喝彩,直到演完結(jié)束時,眾人被雄闊海一語驚醒,才反映過來喝彩打賞。當(dāng)時他也是有意控制心神,才沒有看出這傀儡戲有何蹊蹺,事后有意提醒靜逸注意,卻沒想到靜逸只聽到了雄闊海的聲音,并沒有注意到這些。而他見雄闊海并不受傀儡戲影響,才提議再看一場,也想看看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果然這一場下來,讓他發(fā)現(xiàn)了其中端倪。 一聲盤鈴開場,一聲盤鈴結(jié)束,傀儡雖小,表演起來卻如同就在眼前,一個動作,一聲呼喝,無不栩栩如生,歷歷在目,另觀者沉迷其中,倘若再添些刀光血影,這三尺紅臺,便是一場真正的殺戮戰(zhàn)場。若不是最后一聲盤鈴想起,恐怕在場之人都會沉迷其中,醒不過來! “師弟,好像有些不對勁!”靜逸被雄闊海一聲驚醒,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蹊蹺。 “是不對!若不是雄二哥有一身豪氣不為其所迷,這里的人恐怕早就被攝魂奪魄無法自醒了!” “可這好像不是妖邪作祟?”靜逸一邊問,另一邊手已經(jīng)抓向背后劍柄。她也是修道十幾年了,居然被這種小伎倆給蒙蔽了,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快。 “師姐莫慌,這傀儡戲雖然能攝人心魄,但這最后一聲盤鈴卻是為驚醒眾人所設(shè),由此可見,這臺后之人也并無惡意!待戲散之后,我們?nèi)ズ笈_看看就是了。”蕭灼緊盯著正在退出紅臺的傀儡,他也有些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這傀儡戲表現(xiàn)出來的場景確實如真似幻,一幕幕都仿佛近在眼前一樣,令人沉迷其中??梢舱蛉绱耍艛喽ㄟ@種表演程度絕不是人力能達(dá)到的??墒侨绻茄白魉睿撬挽o逸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靜逸在第一場時又怎么可能沉迷其中?而且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手中的古劍甚至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這才是他要弄清楚的地方。 “靜逸妹子,蕭兄弟,你們是不是在說這傀儡戲有古怪?”雄闊海先前有伍天錫一事的經(jīng)歷,此時聽蕭灼和靜逸的對話,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蕭灼與靜逸對視一眼,才轉(zhuǎn)而對雄闊海說道“二哥可害怕鬼神?” “呸!有什么好怕的,我雄闊海又不是沒見過,害大哥的那個邪祟還是我打死的呢!怕他個鳥!你們就說這些布偶是不是有古怪,有的話,我現(xiàn)在就上去砸爛了它!” 雄闊海說罷,果然一把拎起大棍就要上臺,蕭灼和靜逸見狀,趕緊攔住,“二哥!二哥!沒事!這些東西不害人,砸了會遭報應(yīng)的,不能去!” 雄闊海聽蕭灼這么一說,倒也停了腳步,只是頓了頓,又開口問道“那現(xiàn)在咋辦?還看不看?” 雄闊海心里也是有些惱火,要是剛才不知道這些傀儡有問題就算了,現(xiàn)在知道了卻不能毀掉,他心里怎么想都覺得不舒服。以前伍天錫因為一場重病導(dǎo)致被邪祟侵體,在山寨里就害了不少人命,后來雖然被靜逸驅(qū)除,卻也讓伍天錫心里留下了無限悔恨。所以雄闊海每每遇見這些邪祟之物,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二哥息怒,我們就再看一場,等結(jié)束了我們再去后臺看看,若這些東西果然行害人之事,那就任由二哥砸個痛快,如何?”蕭灼安撫道。 “好!那就再看一場,我就不信它能拿我怎樣!”雄闊海說完,鑌鐵大棍往地上一杵,人又也坐了下去,只是怒目圓睜,顯得特別兇惡。 (本書中“伍建章罵殿”會稍作改動,因為這事純粹隋唐演義虛構(gòu),所以會延后兩年發(fā)生,主要是罵隋煬帝大興土木,不顧百姓死活,有愧先帝。所以順帶著伍云召敗走南陽也會推遲,其它的橋段自己去腦補。如果你看不慣這些改動,那我只能說,愛看不看,本書雖然不是還原歷史,但也不會顛倒黑白,會給歷史人物一個公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