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出使趙國(二)【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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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辭薛公田文后,蒙仲立刻回到了段干氏的府上,將田文與他的對話告訴了段干寅、田黯、惠盎等人。 還別說,段干寅與段干崇不愧是父子,連對這件事的反應(yīng)亦相差無幾,他對蒙仲說道:“你如今已是邑君,縱使田文也無權(quán)指使你,他要你作為他的副使一同出使趙國,你大可推辭掉,等大王親自傳喚你敘說此事……你明白為叔的意思么?” 蒙仲苦笑著微微點頭。 他當(dāng)然明白段干寅的意思,段干寅無非就是告訴他無需給田文好臉色看。 而這,也是段干氏等魏國本土家族歷代對待田文的態(tài)度。 不得不說田文在這一點上還是蠻委屈的,在魏國當(dāng)了十幾年國相,但在段干氏等本土家族眼里,他終歸還是一個外來人。 退一步想,倘若蒙仲不是身兼著“孟子弟子”這個身份,因此得到了西河儒家的接納,恐怕他在魏國的處境也比田文好不到哪里去。 而相比較段干寅的態(tài)度,義兄惠盎的態(tài)度就緩和許多,他并沒有讓蒙仲直接拒絕田文的意思,他只是對蒙仲說道:“阿仲,若你還沒有準(zhǔn)備好,不妨推辭了此事……” 跟段干寅等人不同,惠盎知道蒙仲等人當(dāng)年在趙國時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遺憾,也知道那件遺憾之事始終讓蒙仲耿耿于懷,是故才有這番勸說,單單就田文的提議而言,其實惠盎倒是傾向于田文的建議,畢竟他也覺得田文與蒙仲應(yīng)該是出使趙國的最佳人選。 但無論是怎樣的態(tài)度,這意味著這些位長輩、兄長對蒙仲的關(guān)切。 想了想,蒙仲說道:“雖然田文召我過府確實有示威之嫌,但我魏國現(xiàn)如今確實需要拉攏趙國……更何況,我并非是為了他出使趙國。” 聽聞此言,田黯捋著胡須贊道:“說得好,若是知道你這番話,想必大王倍感欣慰……” 在旁,公羊平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不咸不淡地對段干寅與田黯二人說道:“阿仲為人赤誠,你二人莫要將你等那套教壞于他?!?/br> 是的,除了西河儒家的儒者身份以外,田黯本身還是一位政客,而段干氏則歷代都是以商賈自稱,因此他們的想法難免也有趨利,與公羊平這位純粹的儒者當(dāng)然有所區(qū)別。 見輩分最高的公羊平發(fā)話了,段干寅與田黯也只好訕訕不語。 既然決定隨同田文前往出使趙國,蒙仲亦不忘與蒙虎、華虎、樂進幾位兄弟叮囑一番,讓他們先行返回方城。 蒙仲并不擔(dān)心方城那邊,畢竟方城有蒙遂坐鎮(zhèn),葉邑有向繚治理,縱使他不在,相信蒙遂與向繚等人也能管理地很好。 但蒙虎卻說道:“讓華虎與樂進先回方城,我跟你一同前往趙國,沿途保護你?!?/br> 對此華虎冷笑著諷刺道:“我看你保護阿仲是假,想再去會會趙國女子才是真吧?” 誰都知道,蒙虎一直以來都對趙女念念不忘,還幾度口口聲聲表示要迎娶一名趙國女子,為此他這些年沒少被他祖父蒙羑用拐杖打。 “你、你胡說什么!” 聽到華虎的話后,蒙虎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犬似的,整個人跳腳起來,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說道:“我蒙虎是那樣的人么?我肯定是將我兄弟的安危擺在最優(yōu)先……” 然而華虎卻不上當(dāng),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這話,并沒有回答我方才的質(zhì)疑。你可以發(fā)誓你此去趙國,不會跟任何一名趙國女子鬼混么?” “這……”方才還一臉信誓旦旦的蒙虎,一下子就萎了下來,只見他眼神閃躲、顧左言他地說道:“這怎么說得準(zhǔn)?萬一趙國熱情招待,我方卻拒人于千里之外,這豈不是不給趙國面子嘛?” 蒙仲、華虎、樂進三人似笑非笑,畢竟蒙虎那心虛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什么說服力。 見此,華虎淡淡說道:“照你這么說的話,我去也成?!?/br> 聽到這話,蒙虎頓時跳腳起來:“華虎,你這家伙……” 當(dāng)蒙虎與華虎爭論的時候,樂進聳聳肩對蒙仲說道:“我放棄,我回方城。這次與齊趙燕三軍作戰(zhàn),讓我看到了不少我軍的不足之處,回去后我要加緊cao練他們?!?/br> 作為方城軍的步軍大將,樂進只要不開那種冷玩笑,還是非??煽康?。 聽到他的話,蒙仲笑笑說道:“我也放棄?!闭f罷,他轉(zhuǎn)頭對蒙虎、華虎二人說道:“無論是誰都好,午后帶兩百名騎兵隨同我一起前往趙國?!?/br> 說著,他與樂進邊聊邊走,離開了此地,留下蒙虎與華虎還在那扭打打鬧。 安排妥當(dāng)后,蒙仲回自己的住處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繼而便帶著幾名近衛(wèi)再度前往了田文的府邸。 剛來到田文的府邸前,蒙仲便看到府邸門前停著許多馬車,其中田文的門客馮諼、夏侯章二人,正指揮著許多俠客打扮的人將各種東西搬到那些馬車上。 相信大多數(shù)人看到這一幕,多半都會以為田文這是準(zhǔn)備搬遷府邸,但蒙仲卻知道,這只是田文的門客們在為出使趙國做準(zhǔn)備而已。 堂堂薛公田文,可不是一個低調(diào)的人。 微微搖了搖頭,蒙仲走向馮諼,與后者打著招呼:“馮先生,這些馬車不會是……” “郾城君。” 馮諼拱手行了一禮,解釋道:“是我等隨從的車駕?!?/br> 『果然?!?/br> 蒙仲心中暗道,旋即委婉地說道:“這么多馬車,不會耽誤行程么?” “不會的?!瘪T諼信心滿滿地說道:“為了盡快趕往趙國,薛公吩咐只需五十輛馬車跟隨……” 聽到這話,蒙仲愣是不知該什么接話。 但他倒是愿意相信田文為了盡快趕到趙國有所收斂,畢竟當(dāng)年田文出使趙國時,那可是有足足數(shù)百輛馬車跟隨。 論排場,論高調(diào),迄今為止蒙仲還不曾見又誰能在這方面超過這位薛公。 而此時,馮諼亦注意到了蒙仲身后的寥寥幾名近衛(wèi),欲言又止地問道:“郾城君,你就只帶這幾名近衛(wèi)么?” 蒙仲解釋道:“到城外后,會有兩百名騎兵與我等匯合,負(fù)責(zé)沿途保護我等?!?/br> “兩百人啊……” 聽到蒙仲的話,馮諼咂摸了幾下,沒有說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 約大半個時辰過后,已換了一身華貴衣服的田文從府內(nèi)悠悠走了出來,瞧見蒙仲正站在府外與馮諼閑聊,也不奇怪,反而是當(dāng)他看到蒙仲身后那幾名近衛(wèi)時,他愣了一下,大概是驚訝于蒙仲居然只帶那么幾個近衛(wèi)前往趙國。 只見田文將馮諼叫到了一旁,問道:“蒙仲就只帶這么幾個人去趙國?此刻城外有他兩萬軍隊呢!你叫他多帶點人手,我不管他平日里如何,這次他是作為我的副使前往趙國,他不嫌丟人我可怕丟了臉面!” 聽聞此言,馮諼連忙說道:“郾城君已命兩百名騎兵在城外等候,負(fù)責(zé)沿途保護出行?!?/br> “兩百人?” 田文面色稍霽,但仍有些不滿:“他在城外有兩萬軍隊,就只帶兩百名騎兵?” “那……在下再跟郾城君說說?” 田文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帶著幾分不悅說道:“算了,天色不早了,就這樣吧?!?/br> 說罷,他也不跟蒙仲說話,徑直上了馬車。 倒不是對蒙仲又有了什么偏見,關(guān)鍵在于不想向蒙仲行禮——雖說彼此見面時,蒙仲必須行禮尊稱,可問題是他也得回禮啊。 與其不情不愿地向蒙仲行禮,還不如少跟蒙仲說話,至少在公眾場合少說話。 “薛公怎么了?” 遠(yuǎn)遠(yuǎn)瞧見田文面帶不悅之色上了馬車,蒙仲待馮諼回到自己身邊后問道。 馮諼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想了半天這才委婉地說道:“薛公只是覺得,區(qū)區(qū)兩百名騎兵,怕是不足以沿途保護……” 『兩百名騎兵還不足以沿途保護?』 蒙仲聞言微微皺眉,要知道兩百名方城騎兵,在寬闊的平地上差不多都可以擊敗一支千人的步軍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蒙仲也就明白了,繼而微微搖了搖頭:這田文,愛顯擺的習(xí)慣怕是改不掉了。 翻身上馬,跟隨著田文的馬車隊伍徐徐到了城外,蒙仲便看到城外不遠(yuǎn)處有兩百名方城騎兵佇馬而立,為首之人,正是蒙虎。 “阿仲,阿仲,你看我準(zhǔn)時吧?” 瞧見蒙仲后,蒙虎騎著馬笑嘻嘻地上前來打招呼。 蒙仲左右瞧了兩眼,沒有看到華虎,遂驚訝地問蒙虎道:“華虎呢?他居然肯向你退讓?” “當(dāng)然不是!” 蒙虎聞言氣呼呼地說道:“那混蛋一定要我答應(yīng)他一個條件,他才肯讓我隨同你前往趙國?!?/br> “什么條件?”蒙仲好奇地問道。 只見蒙仲哼哼兩聲,頗有些氣憤,卻又吞吞吐吐地說道:“總之,我把魏國第一猛將、方城第一猛將、郾城第一猛將的頭銜都讓給他了……” 蒙仲張了張嘴,哭笑不得:“方城與郾城第一猛將的也就算了,魏國第一猛將?你倆問過唐直、竇興沒有?他日見到他倆,你倆小心挨揍。” 據(jù)他所見,蒙虎與華虎雖然勇猛,但比較唐直、竇興還是有些差距的,更別說除此之外魏國未必就沒有其他勇猛的將領(lǐng)。 然而蒙虎卻絲毫不以為然的說道:“我跟老唐、老竇的關(guān)系好得很……再說我這稱號不是沒有根據(jù)的,上回跟老唐、老竇一起喝酒時,他倆親口承認(rèn)的……” 『這也算?』 搖了搖頭,蒙仲懶得再跟蒙虎廢話,吩咐那兩百名騎兵分作兩隊,一隊在車隊左側(cè),一隊在車隊右側(cè)。 從大梁出發(fā)前往趙國邯鄲,徑直往北即可。 不可否認(rèn),這次田文確實是急著趕往趙國,以至于沿途路過黃池、燕縣等縣城時,田文都沒有下令停歇,一直當(dāng)數(shù)日后車隊趕到大河的渡口,田文才趁著夏侯章帶人去找渡船的空檔,跑到附近的一個小縣城沐浴更衣。 對于這樣一位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公子來說,這或許已經(jīng)是非常罕見的一件事了。 途中,田文也跟蒙仲解釋了他為何急著趕往趙國的原因,說白了,無非就是要敢在秦國之前向奉陽君李兌示好。 用田文的話說,這次秦國也好,他魏國也罷,都沒料到趙王何居然沒有趁機奪回權(quán)勢,以至于奉陽君李兌在趙國依舊是穩(wěn)如泰山,如此一來,秦魏兩國先前威脅趙國罷免李兌的做法,勢必會遭到李兌的記恨,因此田文急著前往趙國補救,順便看看能否想辦法將李兌的記恨轉(zhuǎn)嫁到秦國那邊。 不得不說,這次趙王何庇護李兌的行為,著實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就連田文、惠盎這等當(dāng)了幾十年、十幾年國相的賢臣,都沒能預(yù)測到趙王何的決定。 在渡口乘坐渡船渡過大河,隊伍繼續(xù)往北,接連經(jīng)過蕩陰、安陽,最終于八月下旬抵達(dá)鄴城。 此時,唐直率領(lǐng)攻趙的軍隊,已經(jīng)退回了趙國,當(dāng)他得知田文、蒙仲二人抵達(dá)鄴城后,便代替此刻仍在趙國的翟章接待了二人。 在一番寒暄過后,蒙仲問唐直道:“唐司馬幾時返回鄴城的?” 唐直也不隱瞞,在看了一眼田文后解釋道:“收到薛公的書信后,大司馬就帶著我向趙王致歉,隨后就把我打發(fā)回鄴城了……” “那大司馬呢?” “大司馬還在趙國努力改善與趙國的關(guān)系?!闭f到這里,唐直私底下小聲問蒙仲說道:“怎么回事?趙國不是敵人么?……頭兩天大司馬還稱贊我與白起逼迫邯鄲,給了那幫趙人一點顏色,可收到田文的書信后,轉(zhuǎn)頭就把我痛罵了一頓,還拉著我一起向趙王賠禮道歉……” “咳!” 田文在旁咳嗽了一聲,顯然是想警告唐直,警告唐直不可直呼他的名字。 聽到這話,蒙仲也是感覺有點好笑。 他知道,以翟章的性格,讓他屈身向趙國賠禮道歉,著實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要不是這次秦齊互帝驚到了這位老將,使這位對魏國忠心耿耿的老將感到了危機,他豈會拋開顏面向趙國賠禮道歉? 不得不說,這次秦齊互帝事件,著實是讓整個魏國都感覺到了危機,以至于翟章、田文等人,皆為了化解這次劫難而紛紛行動起來。 “此事說來話長,待空閑時再與你細(xì)細(xì)敘說……” 說著,蒙仲轉(zhuǎn)頭看向田文,問道:“薛公,接下來作何安排?” 田文聞言說道:“我已派馮諼帶人先行前往邯鄲,求見趙王與李兌,你我今日在鄴城稍住幾日,等待馮諼送來回應(yīng)。” 說著,他也不再理睬唐直與蒙仲,帶著自己的門客徑直就進了城,到城內(nèi)的驛館去了。 看著田文帶著數(shù)百名門客一起進城,唐直冷笑著說道:“這家伙還是這般張揚,不曉得的還以為他是我魏國的君主呢!” 蒙仲搖搖頭,也不知該怎么接話,畢竟據(jù)他所知,這次田文為了盡快趕到趙國,其實已經(jīng)有所收斂了。 當(dāng)晚,唐直邀請蒙仲與蒙虎到他府上吃酒,又喚來甘富、夏央等部將作陪。 因為彼此都是伊闕之戰(zhàn)時就相識的,雙方也都不見外,使得酒宴的氣氛非?;钴S。 而在田文、蒙仲暫住于鄴城的這幾日期間,田文的門客馮諼則先行趕到了邯鄲。 抵達(dá)邯鄲后,馮諼先到驛館拜見了魏國的大司馬翟章。 只見在見到馮諼時,翟章如釋重負(fù)般松了口氣,帶著幾分悶恨說道:“田文可來了,這里的事就交給他了,老夫要回鄴城去了!” 看得出來,這位大司馬這段時間,怕是也沒少受氣。 想想也是,本來是以勝利方的姿態(tài)逼迫趙國罷免奉陽君李兌的,結(jié)果就因為秦齊互帝,還得卑躬屈膝地討好趙國,設(shè)法將趙國拉攏到他魏國這邊,可想而知這位大司馬心中的窩囊。 不過在臨走前,翟章也不忘提醒馮諼:“莫小看趙王,那位年輕的君主……不簡單?!?/br> 馮諼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他豈敢小看趙國現(xiàn)如今的君主趙何? 要知道此次齊趙燕伐宋、秦魏救宋的大仗,宋國固然是最大的得利者,而其次的贏家,就是趙國的君主趙何。 據(jù)馮諼所知,趙王何趁這次機會,不但成功從此前把持趙國的奉陽君李兌手中奪回了一部分權(quán)勢,還因為堅決抵制秦魏兩國的威脅、庇護奉陽君李兌而得到了許多趙人的擁護,被這些趙人稱為賢臣。 就一位年僅二十歲的年輕君主而言,這份手腕著實厲害,怕是不亞于其父趙武靈王趙雍。 當(dāng)日,翟章便就此返回鄴城,而馮諼則帶著魏王遫的國書以及薛公田文的托付,前往王宮覲見趙王何。 在得到趙王何的召見后,馮諼在宮殿內(nèi)獻上了魏王遫的國書。 國書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魏王遫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給了秦齊兩國,表示三晉彼此應(yīng)當(dāng)聯(lián)合一致等等,都是些陳年舊話,趙王何也不是很在意,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就是他在這份國書中,看到了“郾城君”這個完陌生的稱呼。 他問馮諼道:“寡人對貴國并不是很了解……雖知道薛公,卻不知作為副使的這位郾城君,不知這位郾城君卻是何人?” 馮諼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旋即拱手說道:“正是我魏國的驍將,蒙仲?!?/br> “蒙仲?” 還沒等面色微變的趙王何開口,馮諼就聽到趙王何身旁那一名衛(wèi)士驚呼出聲。 倘若此刻蒙仲在這里,他就能認(rèn)出,這名衛(wèi)士,正是前趙相肥義的兒子,肥幼。 “蒙仲……” 用略帶責(zé)怪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肥幼,趙王何坐在位上,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魏王的國書,口中喃喃自語:“居然……已經(jīng)是邑君了么?也是,以你的才能……” 想了想,他問馮諼道:“郾城君……是幾時受到魏王賞封的?又賞賜了他那些物什?” 馮諼也不隱瞞,如實說道:“回稟趙王,因此次蒙司馬救援宋國,助宋國擊退齊隊有功,又感于蒙司馬在伊闕之戰(zhàn)、宛方之戰(zhàn)的功勞,魏王便封蒙司馬為郾城君,將葉邑東側(cè)的郾城賞賜于他作為封邑……其余的賞賜,在下就不清楚了。” 『也不是很多嘛。』 趙王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地想道。 他并不覺得魏王對蒙仲的賞賜有多么優(yōu)厚,畢竟他趙國若沒有發(fā)生沙丘宮變的話,蒙仲乃是趙主父內(nèi)定的晉陽守,日后將總懾西河、晉陽(太原郡)、雁門三片郡土,作為趙國對抗秦國的前線上將。 這份重托,可比魏王厚重多了,除非魏國任命蒙仲為河?xùn)|守,將整個河?xùn)|這半壁魏國交給蒙仲治理,否則,蒙仲在魏國的地位,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當(dāng)年趙主父在世時想對蒙仲做出的安排。 長長吐了口氣,趙王何放下手中的國書,正色對馮諼說道:“請先生回去稟告薛公與……郾城君,寡人非常歡迎兩位來我趙國,待兩位貴客至?xí)r,寡人必定會好好招待?!?/br> “趙王太客氣了?!?/br> 得到了趙王何的允許,馮諼趕緊拱手而謝。 待等馮諼離開王宮后,肥幼再也忍不住了,開口說道:“蒙仲居然已經(jīng)是邑君了,還作為魏國的使者前來……” “是啊……” 趙王何看了一眼擺在案幾上的魏王國書,心情著實也有些惆悵。 雖說他此前就預(yù)料到,日后肯定也會遇到蒙仲,但他也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的日子竟然會這么早。 不,事實上也不早了,畢竟仔細(xì)算算已快四年了,只能說,不過是趙王何與蒙仲還未做好再次相見彼此的準(zhǔn)備而已,畢竟他倆最后一次見面,那可是恩斷義絕、不歡而散的場面。 不得不說,雖然趙王何并不清楚秦齊互帝這件事,但他多少能猜到魏國的意圖,并且猜到魏國忽然一改逼迫的態(tài)度,背后肯定有什么隱情。 可說了這么些,得知蒙仲的到來,還是讓趙王何感覺有些彷徨與忐忑。 曾經(jīng),蒙仲是他除肥義外最信賴的人,哪怕肥幼當(dāng)初都不及蒙仲,但因為公子章,蒙仲成為了他的敵人,隨后又因為他想要借趙成與李兌的手逼死趙主父為肥義報仇,蒙仲與他恩斷義絕。 時隔近四年,再次見到這位關(guān)系復(fù)雜的前摯友,趙王何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 說實話,因為是既得利益者,并且又達(dá)成了為肥義報仇的心愿,趙王何當(dāng)年對蒙仲的不滿與怨恨,其實早已漸漸消退,這從他當(dāng)年在蒙仲成婚時送去豐厚的賀禮就看得出來。 他的彷徨與忐忑,源自于蒙仲對他的態(tài)度——他不知蒙仲在多年之后是否原諒了他,原諒了他借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之手逼死了趙主父的行為。 說來也諷刺,他趙何借刀殺人逼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而作為一個他趙氏內(nèi)亂的局外人,蒙仲卻因此與他反目成仇。 但也是因為這,趙王何對蒙仲的感情格外復(fù)雜。 尤其是這些年,每當(dāng)有人提起他先父趙武靈王趙雍時,趙王何第一時間聯(lián)想到的,便是蒙仲。 他覺得,受趙主父影響極深且深得趙主父器重的蒙仲,在一定程度上也繼承了趙主父的思想與主張,是他在某種程度上的…… 兄弟? 或許吧,趙王何也不知該如何定義這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 在他想來,數(shù)日后再次見到蒙仲,他應(yīng)該就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