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前狼后虎【補更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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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在數(shù)千叛軍的在旁監(jiān)視下,昨晚投降的那些王師趙卒,低著頭排成隊伍,老老實實前往群丘一帶的叛軍軍營。 此時,這些王師士卒的兵器皆已被卸下,以至于在旁監(jiān)視他們的叛軍們基本上都帶著復(fù)數(shù)的兵器,甚至于即便如此,仍有一部分叛軍兵將對這些降兵心存警惕,時有時無地將弓弩對準(zhǔn)這些降兵,用無聲的威脅警告這些降兵莫要耍什么花樣。 而在這些降兵隊伍的不遠(yuǎn)處,蒙仲跨坐在馬上,微皺著眉頭注視著那些降兵。 從旁,蒙遂開口問道“你可想好如何處置這些投降的兵卒?” “處置?”蒙仲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他們也是聽令行事,且彼此都是趙國的軍隊,處置什么呢?” “我是說……安頓。”蒙遂改用了一個更為確切的詞。 “安頓啊?!泵芍匍L吐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難題?!?/br> 如何處置敵方的降兵,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問題。 狠心點的將領(lǐng),或會在戰(zhàn)后將俘虜?shù)乃麌当鴼⑺?,一勞永逸地減少他國的壯丁。 而仁慈些的將領(lǐng)呢,則會下令將降兵的整個拇指關(guān)節(jié)全部砍下來,這樣一來,縱使將這些士卒釋放,這些士卒從此也無法再握緊兵器,不足為懼。 甚至于,這些被砍掉整個拇指的士卒,日后連當(dāng)個農(nóng)夫都將成為問題,因為他們無法握緊農(nóng)具,因此無法參加農(nóng)事。 砍掉整個拇指算得上仁慈么? 相比較將降兵殺死,這已經(jīng)算是莫大的仁慈了。 至于將降兵毫發(fā)無損地釋放,這在近代卻是越來越少見了,尤其是當(dāng)中原各國彼此的兼并戰(zhàn)爭越來越激烈的當(dāng)下。 當(dāng)然,偶爾也會出現(xiàn)特殊的情況,比如兩國交戰(zhàn)后交換彼此俘虜?shù)慕当珶o論如何,都不可能平白無故將俘虜?shù)慕当涟l(fā)無損地釋放,必須讓另外一方付出些代價,否則,索性就通通殺死。 但此刻呈現(xiàn)于蒙仲、蒙遂眼前的那些降兵,情況卻頗為特殊,因為這場戰(zhàn)爭乃是趙國的內(nèi)亂,彼此殺伐的士卒也皆是趙國的士卒,因此,別說向來抵觸“無謂殺戮”的蒙仲根本做不出殺死俘虜這種事,就算他狠得下心腸,這些降兵也是不能殺的,畢竟殺戮俘虜注定會引起趙人的反感。 殺,不能殺,放又不能放,不得不說,如何安頓這些降兵,確實是一件頭疼的問題。 但沒有辦法,似昨晚那種情況,叛軍方已經(jīng)占據(jù)了絕對的勝勢,倘若蒙仲不喊出“降者不殺”的口號,那么在那之后,或許只是叛軍方對王師士卒的單方面屠殺,亦或者是王師士卒在性命攸關(guān)的關(guān)鍵時刻爆發(fā),使叛軍出現(xiàn)無謂的傷亡——無論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蒙仲希望看到的。 于是,蒙仲喊出了“降者不殺”的口號,用這句話擊潰王師士卒最后的抵抗,輕松地摘取了昨晚那場戰(zhàn)斗的最后勝利。 “阿仲?!?/br> 隨著一聲呼喚,樂進(jìn)、樂續(xù)、向繚三人一起走向這邊,待走近后,樂進(jìn)開口說道“大致清點仔細(xì)了,約有近四千名降卒?!?/br> “四千人啊……” 蒙仲在心中估算了一下。 他在估算中,昨晚廉頗與趙賁二人率軍追擊他們時,可能有多達(dá)六七千的兵力,刨除掉被叛軍殺死的,在追擊叛軍途中落下走失的,以及被蒙遂軍伏擊時被殺的,倒也差不多。 “你打算如何安置這些人?” 樂進(jìn)提出了與蒙遂類似的問題。 聽聞此言,蒙仲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降卒,若有所思地說道“先帶回我軍營寨,然后嘛……與趙主父、公子章商量商量罷?!?/br> “公子章?” 樂進(jìn)表情有些古怪地說道“公子章的話,說不定會命令我等將這些士卒全部殺死?!?/br> “不至于的?!?/br> 蒙仲搖了搖頭說道“再怎么說這些降卒也是趙人,只要公子章還想奪回王位成為趙國的王,就不會濫殺投降于他的兵卒,否則,對面的趙軍還有誰敢投降?” “這倒也是?!?/br> 蒙遂、樂進(jìn)、樂續(xù)、向繚等人微微點了點頭。 不多時,蒙虎與華虎二人帶著數(shù)百人的軍隊前來匯合。 原來,昨晚在王師士卒投降叛軍的那會兒,趙賁與廉頗見大勢已去,便帶著仍愿追隨他們的士卒拼死突圍。 雖說當(dāng)時黑燈瞎火的,但蒙仲大致也猜得到必定是趙賁、廉頗二人試圖突圍,便叫華虎帶領(lǐng)數(shù)百人前往追擊。 而看眼下這架勢,華虎并沒能抓到趙賁、廉頗二人。 果不其然,待蒙虎、華虎二人來到蒙仲面前后,華虎頗為泄氣地說道“讓趙賁、廉頗二人跑了……都怪阿虎!” “這怎么能怪我?”蒙虎不滿地叫嚷道“我怎么知道那會兒你在追擊趙賁、廉頗二人?再說了,明明是你一頭撞上我麾下的軍隊,我沒錯手把你砍死,你就應(yīng)該偷笑了?!?/br> “你?”華虎哼哼兩聲,對蒙虎的話不以為然。 顯然,他并不認(rèn)為蒙虎的武藝在他之上。 見此,蒙虎瞪大了眼睛,當(dāng)即叫嚷著要跟華虎分個高下。 “行了行了?!?/br> 蒙仲笑著勸阻了二人,旋即寬慰華虎道“那趙賁與廉頗……跑了就跑了吧,反正昨日一役,那二人最起碼折損了五六千兵士卒,這已讓我等有更大的把握拔除陽文君的那座軍營?!?/br> 對于趙賁、廉頗二人逃走這件事,蒙仲并沒有在意,畢竟在趙賁、廉頗鐵了心要逃離的情況下,縱使華虎帶著幾百名代郡兵前往追擊,又哪里追的上有戰(zhàn)馬代步的趙賁、廉頗二人呢? 除非華虎率領(lǐng)的是一支騎兵,那倒是還有點希望。 約兩個時辰后,蒙仲麾下五千余叛軍,以及俘虜?shù)慕那Ы底洌缘诌_(dá)了群丘一帶的叛軍軍營。 回到軍營后,蒙仲便下令降卒們退下了身上的甲胄,用他們的兵器,加強信衛(wèi)軍與那近五千名代郡叛軍的武裝,以彌補他們在廝殺時丟失的兵器。 至于甲胄,穿戴三層厚甲的信衛(wèi)軍就算了,但甲胄單薄的代郡兵,完全可以再穿一層,畢竟多一層甲胄就多一分保險。 至于那近四千被卸下了兵器與甲胄的降卒,蒙仲將其交給了蒙遂、向繚、樂續(xù)三人去管理,暫時就安頓在附近丘陵的偏營中。 若是真有人偷偷跑了也無所謂,反正在蒙仲看來,王師已經(jīng)堅守不了曲梁幾日了。 最多再日,要么是王師主動后撤,要么是公子章率領(lǐng)大軍攻陷曲梁邑,幾乎不會再有第三種可能。 而就在蒙仲、蒙遂幾人安頓那近四千降兵的同時,已逃回趙豹軍軍營的趙賁與廉頗二人,正在帥帳內(nèi)向陽文君趙豹講述他們昨晚失利的經(jīng)過。 在聽完趙賁與廉頗滿臉羞愧的講述后,陽文君趙豹皺著眉頭長長吐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此番,你二人總共折損了六七千兵力,這座營寨怕是難以保全了,與其接下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著那蒙仲小子率軍前來偷襲,不如我等主動棄營,投奔奉陽君的軍營,與他商議對策?!?/br> “陽文君……” 聽了這話,趙賁與廉頗更加羞愧。 見此,陽文君趙豹擺了擺手,寬慰道“不用說了,此事也不能全然怪罪你二人,說到底還是我方的士卒昨日精疲力盡所致……那蒙仲率體力充沛之士卒,襲我軍力疲之師,已然立于不敗之地。不過,你二人昨晚未曾深思這一點,貿(mào)然追擊叛軍,卻是大為不智……罷了,事到如今,責(zé)怪的話也就不說了,趙賁,你召集營內(nèi)的士卒,將營內(nèi)的糧草、輜重,通通搬往奉陽君的軍營,廉頗,你隨老夫先往奉陽君的軍營,向他說明情況?!?/br> “……喏!” 趙賁、廉頗二人抱拳領(lǐng)命。 片刻后,趙豹便帶著廉頗前往了奉陽君李兌的軍營。 待他二人見到奉陽君李兌時,李兌對于昨晚的事并不知情,反而詢問廉頗道“聽營內(nèi)士卒說,昨晚我軍營的南邊傳來陣陣喊殺聲,莫非是你與叛軍交手?戰(zhàn)果如何?” 聽聞此言,素來驕傲的廉頗滿臉漲紅,羞愧地說不出話來。 最后,還是陽文君趙豹代為解釋道“輸了。昨晚趙賁與廉頗合謀伏擊那蒙仲,結(jié)果卻被那蒙仲殺地大敗,死走逃亡近三千人,又有四五千兵卒反被叛軍所圍,不得已只能投降……可謂是大敗而回。” “什么?”奉陽君李兌聞言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看向廉頗。 見此,陽文君趙豹替廉頗解圍道“你也別怪廉頗,要怪,就怪你我既不能力挫公子章的叛軍,又無法牽制那蒙仲……” “……” 聽了趙豹的話,李兌捋著花白的胡須不說話。 其實他也沒想問罪廉頗,畢竟廉頗乃是他麾下最勇猛的將領(lǐng),既然連這位猛將都在那蒙仲手中吃了大虧,換其余將領(lǐng)也不過是結(jié)局而已。 相比較責(zé)怪廉頗,李兌更擔(dān)心的是接下來的局勢。 “退守邯鄲吧?!?/br> 仿佛是猜到了李兌的心思,趙豹正色說道“此番我那座軍營的駐軍損失慘重,注定無法久守,雖然我叫趙賁率軍前來投奔你,但你也明白,我那座軍營若是棄守,蒙仲那小子便可毫無后顧之憂地襲擊你,你白晝要抵擋公子章的叛軍,夜里要防備蒙仲的偷襲,似這般如何能長久?不如退守邯鄲,等待趙袑、李疵等人的援軍……” “就怕棄守曲梁,使叛軍士氣大增?!崩顑栋欀碱^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而就在這時,忽然帳外有人喊道“急報!” 李兌皺了皺眉,下令將其招入。 旋即,便見到一名身穿甲胄的將領(lǐng)急匆匆走入帳內(nèi),滿臉驚慌地說道“奉陽君,有叛軍襲擊了在下押運的糧草,數(shù)百車的糧草,皆被……皆被叛軍放火焚毀?!?/br> “什么?” 李兌聞言大為驚詫,旋即怒聲斥道“胡言亂語!邯鄲與曲梁之間,哪來的叛軍?!” “千真萬確!”那名將領(lǐng)急切解釋道“那支叛軍身穿三層厚甲,在我趙國,就只有信衛(wèi)軍身穿三層厚甲!” “……” 聽聞此言,李兌與趙豹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