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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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彼時,甚至在整個白銀時代與后續(xù)的黃金時代中,梅塔特隆都只是一個稱號,而非是做為名的存在。而這個稱號之所代表的意義,便是此世之最接近王座與神明者,是路西菲爾,是這深受神明寵愛與縱容的天使。 只是自始至終,在這一時刻,在這造物與造主之間,卻又似乎是全然沒有任何旖旎與曖昧的色彩存在的。即使在最后一筆落下之后,神明攬住了路西菲爾的腰,由后往前將其虛抱在懷中,以下頷抵在了這天使的肩頭。 目光仍然被神明伸出的手掌遮蔽,所以縱使是路西菲爾,亦無法真實的看清楚自己于神明的引導之下寫下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于這造物的腦海之中,自然而然的勾勒出那再是相關(guān)不過的字跡,浮現(xiàn)出相應(yīng)的、有關(guān)自己的名。 這并不是世間流傳的、存在于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的任何一種字體,亦不屬于世間之造物與生靈知道的任何一種語言體系。就在路西菲爾以為這一切便已經(jīng)是終結(jié),他們當回到所應(yīng)該在的位置之時,神明復又牽起了路西菲爾的手,在一側(cè),在虛無的、攤開的、因神明意愿而形成的紙張之上寫下陌生的、不曾為世人所知曉的、屬于造物主的名。 有淺淡的風、有無形的絲線在虛空之中匯聚,纏繞在路西菲爾的指尖,試圖阻止這造物及造主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至高神明的意卻又是無可更改的,并不因這世間的任何存在而妥協(xié)。 有神力如蟬翼、似月光、如同溫順的水流一般環(huán)繞在路西菲爾裸露在外的皮rou之間,層層蕩開,抵御著那無形力量的阻止與侵襲。隨著神明璀璨的眸中再是冷冽不過的光芒閃爍,混亂與瘋狂相蔓延,于是那一瞬間,所有的阻礙消失與停止,歸于平靜。 樹葉于微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禁忌的名被寫下,散發(fā)著瑩潤的淡金色的光芒。而后在下一刻隱到虛空之中,不見蹤跡。神明將唇湊在了路西菲爾的耳邊,開口,發(fā)出低語,做出介紹。 “這是吾的名。” 真實的、不為世間之造物與生靈所知的,亦無法被記載和流傳、念誦出來的名。 但—— “沒用的,耶和華,告訴了他你的真名又如何?” “你之所創(chuàng)造的最完美造物,不過是一個怪物而已?!?/br> “一朵花,一片樹葉,同那蕓蕓眾生之沒有智慧者,并沒有任何的區(qū)別?!?/br> 本已經(jīng)沉寂下去的法則又再度支棱起來,嘲弄、反問、叫囂,想要將這神明從那不清醒與不理智的深淵拉回,停止那些無意義的、將會帶來不可測后果的舉動,而非是沉浸在其中,繼續(xù)這雕琢的過程。 這蒙主之所喜的造物無疑是美麗的、聰慧的,具有神明之所賦予的諸多美好品德。只是恰如法則所言的那般,在那虛假的虔誠與信仰之外,在這造物的身上,自始至終都不曾有過任何的激動、喜悅與敬畏。 對造物主、對神明的本能敬畏。 恰如同那再是平靜不過的死水與湖面,并不因神明的厚愛,而生出任何的波瀾。 只是冷漠、囂張且霸道的神明卻又似乎是極寬容與有耐心的,又或者相較于某些事情而言主更為享受過程。將這造物一點點的雕琢,而后使其璀璨使其愈發(fā)閃耀的過程。 更何況世俗之愛與恨,那叫法則之以為路西菲爾殘缺的、不完全的東西對于神明而言,并沒有任何的意義。 虛假的溫和與寬容之下,這仁慈的主與創(chuàng)造一切的神明,同樣無所謂這些世俗之造物與生靈存在的東西。 璀璨的金眸之下,那目光的最深處,無喜無悲,一片漠然。 如果說近神的路西菲爾是怪物,那創(chuàng)造這怪物的神明,方是這世間最大的癡愚與謊言。 “不,吾的路西,他是特殊的、完全的、獨一無二的?!?/br> 神明于內(nèi)心深處無聲的對著法則言,將那遮蔽了路西菲爾眼的手拿開,以指尖撩過路西菲爾耳側(cè)的發(fā),金眸之中倒映著這造物的顏,而后開口,語音再是溫和與輕柔不過的對著這造物道: “記住你的職責,路西菲爾?!?/br> 路西菲爾的職責是什么? 天地皆在他的腳下在他的眼中,這天使的王、這神明的代理者、這近神的受主所喜所寵愛的生靈,所有的職責同諸天使們并沒有任何不同。 俱是神明的使者與仆從,是協(xié)助主創(chuàng)造和維系這世間發(fā)展的存在。 但這其中卻又是有著不同的,不僅僅是因為在那最初的時光中,這生靈曾在地上行光大的事,刺破混沌將那黑暗祛除。更因為當神明定下屬于路西菲爾名與份的那一刻起,又或者在那更早之前,屬于這造物的職責便已經(jīng)被注定。 恰如同那光曾刺破黑暗承接光明一般,這光輝閃耀的晨星亦將帶領(lǐng)整個天國走過白銀時代,達到極盛的黃金時期。 金發(fā)白袍的熾天使并沒有因神明的親近而生出任何的異樣、不安與惶恐,似是習慣了有關(guān)于主的一切,只是以那盛滿了信仰與虔誠的藍眸靜靜的追逐、注視著籠罩在圣光與迷霧之中的神明,而后做出應(yīng)答。 目光漸沉,神明的指尖收回,而后又在下一瞬間虛虛點過,對著這造物道: “記住這一日,路西。” 無形的波紋與漣漪在神明落下的指尖動蕩,伴隨著神明的話音而落下,漫天的星輝在那一瞬間明滅而后閃爍,聚集環(huán)繞在這造物與造主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