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輕點(diǎn)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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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一夜未眠,敬軒天不亮就來到了后花園,見四處寂靜,婉兒和飛花還不見影子,便索性放開拳腳,將一身的功夫從頭到尾的演練了一番。 他想痛痛快快的出身透汗,好讓壓抑在心中的郁悶和不快隨汗而出,好讓自己的身心得到暫時的平靜。 本來是懷揣著母親的囑咐,打算疑惑不舍的離開李府。盡管李家上上下下對自己都很好,把自己當(dāng)親人一樣的看待,但敬軒還是不能在此久留。前陣,只是單純?yōu)榱俗裱瓗熋瑘?jiān)守母親的囑咐。 而現(xiàn)在的情形就大為不同——世民要舉兵謀反。 對于敬軒來說,打小就接受了三綱五常的儒家思想,君君臣臣的道理了然于胸,也根深蹄固。因?yàn)槟赣H就是這樣一個安安順順的好人。 世民昨晚和劉文靜的一番對話,著實(shí)令敬軒吃驚惶恐,他咋能同這樣一個反臣賊子稱兄道弟,相伴為伍呢? 然,敬軒是個極為精細(xì)的聰明人,他深知自己目前的處境和李家的勢力,他既不能助紂為虐,也不能公然和李家做對,最好的辦法,就是敬而遠(yuǎn)之。 于是,他打算不露聲色,設(shè)法盡快離開李家。 敬軒剛剛擦干滿臉的汗水,就聽飛花銀鈴般的輕嚷道:“——吆,今兒師父哥咋這么勤快?人家還沒睡醒就聽到了動靜。” 敬軒嘿嘿一笑道:“這不就要走了么,得抓緊把鏈錘的要領(lǐng)再給你兩說道說道?!?/br> 話音才落,就聽婉兒聲音弱弱的嘟囔道:“不是說好了跟著世民干么?咋又嚷嚷要走呢?” 敬軒淡淡一笑說:“師命難違,再說我娘也擔(dān)心,一切都等我回過師父見過我娘再說?!?/br> 飛花像是若有所失似的輕聲道:“打算哪天走?” 敬軒神情果斷的說:“趕明兒世民回來,道了別就走?!?/br> 飛花遲疑難舍的柔聲道:“啥時能再來?” 敬軒遲疑了一下,囁嚅道:“師父......我娘說......嗨!反正能安頓好那頭就來。” 婉兒抿嘴一笑道:“人家要走,還不抓緊時間學(xué)本事。”說著,就踢腿甩臂的練了起來。 見二人練的認(rèn)真,學(xué)的也到位,已能將鏈錘的使用技巧靈活用運(yùn),隨心變換。敬軒欣慰一笑說:“照你兩現(xiàn)在的能耐,一般的高手在馬上都不是你們的對手。要記住,鏈錘是你們的看家本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露面,要做到出手必勝?!?/br> 二人一邊諾諾的點(diǎn)頭稱是,邊目光暖暖的瞅著敬軒,那副樣子溫軟的讓敬軒愛憐心疼。 才說了幾句依依不舍的閑話,就見竇氏獨(dú)自一人,悠哉悠哉的步入花園。飛花和婉兒趕忙迎上去笑道:“娘咋有閑心到這里來?還這么早?!?/br> 竇氏溫軟一笑說:“聽說你倆把花園都給平了,過來看看,究竟鬧騰成啥樣了?!?/br> 見敬軒笑嘻嘻的迎了過來,竇氏先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繼而暖暖一笑道:“敬軒也在呀?看我這兩個丫頭鬧的,花園都成了練武場,還哪有個女兒樣,擔(dān)心將來沒人要?!?/br> 沒等敬軒開口,婉兒便羞澀一笑道:“沒人要才好,正好陪著娘?!?/br> 見飛花抿嘴傻笑,粉臉兒美的跟朵花兒似的。竇氏倪眼瞅了瞅,聲音淡淡道:“你兩個先回屋洗漱,看都弄成個啥樣了,那還有半點(diǎn)女娃相,我和敬軒說會話?!闭f著,愛憐的白了飛花一眼。 敬軒目光狐疑的瞅了眼神色詭秘,嘀咕而去的婉兒和飛花,小心的將竇氏扶坐在石凳上,神情略顯忐忑的側(cè)立在一旁。 竇氏沖他溫軟一笑,像是拉家常般的說:“這些天見你忙忙碌碌的,也沒個機(jī)會和你說說話,你娘身體還好吧?” 敬軒忙嘿嘿一笑說:“我娘身體很硬朗,還能領(lǐng)著人下地干活呢。” 竇氏微微點(diǎn)頭道:“那就好,鄉(xiāng)下就是能養(yǎng)人,不像在城里,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身子弱的啥也干不成?!?/br> 見敬軒只是嘻嘻的傻笑,竇氏話題一轉(zhuǎn),溫聲道:“聽說你給兩個丫頭教武藝,她兩個沒欺負(fù)你吧?” 敬軒靦腆一笑說:“也就是抽空指點(diǎn)她們一下,她倆能吃苦,學(xué)的也好?!?/br> 見敬軒面露喜色,竇氏淡淡一笑說:“飛花這丫頭,是我十三年前在城外撿的,那時她才三歲?!?/br> 說著,竇氏輕嘆口氣,接著道:“說起來這孩子也苦,兵荒馬亂的一家人走散,到現(xiàn)在也沒個音訊,我就當(dāng)她是親生女兒一樣疼愛?!?/br> 見敬軒面含微笑,目光暖暖的瞅著自己,竇氏抿嘴一笑,目光神秘的瞅了眼敬軒道:“你覺得飛花那丫頭咋樣?” 敬軒略微懵愣了一下,目光閃爍道:“飛花人很好,武功也練的勤快,打起仗來,比男人還勇敢?!?/br> 見敬軒說起飛花便面顯喜悅,竇氏暖暖一笑,像是玩笑般的道:“你把飛花說的那么好,我看就索性給你做媳婦,也好管管那野丫頭?!?/br> 敬軒的喉嚨像是被啥東西給軟軟的噎了一下,白凈的臉面頓時紅到了耳根,半天才吱唔道:“多謝干娘美意,只是......婚姻大事,還得聽聽我娘的意思,我......” 見敬軒羞澀推諉,但沒就此拒絕,竇氏欣慰一笑說:“只要你樂意,你娘那里我讓人去說。哎呀,要是你兩個成了親,就索性把你娘也接來一起住,我們老姐妹也好熱鬧些?!?/br> 敬軒面顯窘迫緊張的遲疑了一下,像要說啥,線條分明的嘴唇痙攣般的顫抖了幾下,竟沒能發(fā)出聲來。只是低垂著頭,一副局促的樣子。 竇氏見狀,欣然笑道:“年輕人初次說到男女的事,都覺不好意思。好了,我心里有了數(shù),你就等著做新郎官吧。”說著,便慢慢起身,沖敬軒溫暖一笑,轉(zhuǎn)身離去。 敬軒懵愣了一下,剛想說啥,便見竇氏的丫鬟婧兒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來,嬌聲嚷道:“原來夫人在這里,可讓我一頓好找。”說著,便攙扶著竇氏款款離去。 世上的事其實(shí)很公平,天上掉下個餡餅,地上必然有個坑。就看你是只醉心于餡餅?zāi)??還是同時也警惕著可能埋葬自己的坑。 不知是喜還是憂,反正敬軒像個石雕似的,靜靜的僵在那里,竟連飛花悄然的來到了身后,都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