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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鄭王天下在線閱讀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吉兇由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吉兇由人

    對齒來說,漆黑的夜顯得特別漫長難熬。

    恍惚間,他看到一絲亮光,緊接著,一幕幕記憶片段從他塵封已久的記憶深處再次涌入腦海。

    他聞到了家鄉(xiāng)泥土的芬芳,看到了最疼愛他的阿姊和父母滄桑僵硬的笑臉。

    他的家鄉(xiāng)在柏國,他是柏國普通庶人之子,他們家世世代代都為柏國“有家”的貴人耕種。

    他的父親常年在田間耕作,很少回到他們那個由茅草搭建的簡陋的家。

    小時候,他和阿姊不止一次的為他常年在田間耕作的父親送飯,在他父親居住的“蘆”臨時搭建的茅草窩棚中嬉戲玩耍。

    他還記得每到秋收之后,是他們一家最幸福的時光,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父親才不用在田間勞作,可以回到他們那個矮小破陋的家,和他們團圓。

    在過冬時,他的父親還要為“貴人”田獵,剝制獸皮,她的母親還要為“貴人”采桑、養(yǎng)蠶、織帛、縫制衣裳,他和阿姊也要幫家里干些雜活。

    年終之時,貴人祭奠神主的時候,會將他的父親召集到官寺之中,賞賜一殤春酒作為酬勞。

    他的父親每每都不舍得將這殤春酒飲盡,而是偷偷裝在瓠中,回到家中偶爾呡上一小口,有時還會梜伸進瓠中沾上一滴逗他飲酒。

    忽然間,這些溫馨的畫面陡然一變,他聽到了阿姊撕心裂肺的呼救聲,看到了家中燃起的的熊熊大火,父母在火中掙扎呼嚎的身影,而他卻只能猶如喪家之犬惶惶逃出柏國,他不甘吶!

    “擇一善地將此梟葬了吧!”鄭忽無奈,盯著躺在地上的齒看了兩眼,吩咐道。

    “唯!”圜吏雖不知道鄭忽為何如此偏愛一賊首,但還是很識趣將鄭忽的吩咐應(yīng)承了下來。

    就在圜吏指揮人將齒抬走的時候,鄭忽突然看到齒的手指似乎動了動,雖然很輕微,但是鄭忽卻很確信自己并沒有看花眼。

    鄭忽抬起頭掃了一眼圜吏和周圍志得意滿的盜匪,見并無人有異色,鄭忽對圜吏道“汝名何謂?”

    圜吏聽聞此言,瞬間一個哆嗦,心中激動,臉上泛起了潮紅,自家主上竟然問起了自己的名字,這對于他們這種斗食小吏來說,完全是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稟主上,卑n名喚禾!”禾強自壓抑著有些顫抖聲音,恭敬的對鄭忽道。

    “禾?”

    “卑下在!”禾見鄭忽問完自己的名之后,便緊接著喚起了自己的名,心中緊張,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向鄭忽行禮應(yīng)道。

    “匪首雖惡,然死者為大,汝且?guī)饲叭⒋速\安葬,天色已晚,吾便先行一步!”

    “主上仁厚,卑下謹遵主上之令!”禾不著痕跡的拍了鄭忽的一把馬屁,卻仍有些摸不著頭腦,總感覺自家主上話里有話,又一時間領(lǐng)悟不了自家主上話中的深意。

    “卑下送主上?”

    鄭忽點了點頭,和帶著泄駕一同向圜外走去,禾小心的跟在身后。

    待出圜之后,鄭忽又轉(zhuǎn)身對禾道“為吏之道,在奉上守職,汝且誡之!”

    說完,鄭忽便不再做停留,和泄駕揚長而去,只留下滿頭霧水的禾。

    泄駕自然也感覺到了鄭忽的異常,心中微微思量,便有了大致的猜測。

    “子忽如此行事,那小吏豈能明白其中深意?”

    鄭忽聞言嘆了一口氣“自古窮達有命,吉兇由人,昭彰之患豈可輕易化解,明是天意,不明亦是天意,我只盡人事,聽天命爾!”

    “子忽倒是豁達,兄自愧不如??!”泄駕覺得鄭忽說的還真是那么回事。

    向齒這種惡貫滿盈,連自己的同袍兄弟都能當(dāng)炮灰的人,沒在圜中被那一群盜匪打死已經(jīng)是邀天之幸,能不能逃過這一劫,也只能看上天是否會再次眷顧于他了。

    鄭忽和泄駕走后,禾不停的思索著鄭忽話中的深意,卻又一時難以理清頭緒,只得聽出鄭忽的吩咐,準備帶人趁著夜色將齒的尸體埋掉。

    天色已晚,城門已關(guān),出城是不可能了,只能選擇在城中掩埋,還好城邑之中有很多荒地,畢竟此時的商品經(jīng)濟并不發(fā)達,城邑中的土地開發(fā)還很不到位,別的不說,就說鄭國的國都新鄭,后世的考古學(xué)家就從新鄭的城邑之中挖出過鄭忽這一家子的墓葬坑,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公子突后代的墓葬。

    在城中埋個人,在此時來說這都是小事。

    禾找了一輛馬車,吩咐人將齒的尸體抬上馬車,隨后帶著兩人牽著馬朝圜西邊的荒地走去。

    老馬在禾的牽引下緩慢的走到了禾選定的目的地。

    大半夜的在荒地里埋死人,饒是在唯物主義統(tǒng)治的后世,也是一件讓人驚悚的事,更別說在民智未開,蒙昧的此時,兩個負責(zé)挖坑的小吏心中多少都有些害怕,嘴中念念叨叨個不停,惟有禾鎮(zhèn)定異常,倒不是說他不懼這種場面,而是他腦海中一直都在縈繞的是鄭忽對他講過的話。

    挖好坑,兩名小吏向禾請示是否能將人埋了,他們二人在漆黑的夜色中,聽著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對這種事實在有些懼怕。

    禾借著火光見二人驚懼的樣子,心中好笑,吩咐二人先行回去,他自己會親自動手將人埋了。

    二人聞言,如蒙大赦,推辭了兩句便結(jié)伴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一人顫顫巍巍道“夜半葬人,其當(dāng)真不懼乎!”

    另一人為表現(xiàn)自己不是外強中干,強自鎮(zhèn)定,嗤笑一聲“主上垂詢其名,其不得不為之而已,若能得主上垂問,吾亦敢為之!”

    禾目送兩人走遠,這才從地上拿起火把,走到馬車邊上,借著火光觀察齒的尸體,他隱隱猜測鄭忽的暗示或許與眼前人有關(guān),至于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他又有些云里霧里的,因為是他探的齒的氣息,并向鄭忽確認其死亡的。

    “死人總不能活回來吧!”禾心中有些犯嘀咕。

    禾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看著齒的臉犯嘀咕的時候,齒的腿動了動。

    還有六十天左右就該考研了,作者有點小緊張,畢竟是跨考,感覺還有好多東西不會,需要時間看,更新間隔時間的有點長,還請見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