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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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點頭同意 “你說什么?” 黎晏的反應說不上是平淡還是如何,總之魏子期與他將事情娓娓道來時,他只是淡淡的皺了一回眉頭,又側(cè)目看過魏鸞一眼,但見魏鸞面不改色的盯著他看,便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魏子期坐著那里,連茶盞都沒動一動,黎晏看著他,不自覺的就把面色沉了下來“殺了人,你們打算叫我查什么?” 魏子期吸了吸鼻子,沒再接這個話。 魏鸞立時便會意了。 黎晏說這話,其實態(tài)度是有些曖昧不明的,到底肯不肯幫忙,或者說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幫忙,他們都不知道,所以大哥不想再與他搭話,怕一言不合又爭執(zhí)起來,回頭真要把事情搞砸了,回了家,和爹沒法子交代,何況這里頭還有一條人命。 于是她輕咳了一嗓子“不是叫你到湖州去救人,只是我們實在放不下這個心,你說,要是陳家先構(gòu)陷設計,本來就存著坑人的心思,難道我們也要吃了這個啞巴虧嗎?” 黎晏的眉心愈發(fā)往一起蹙攏起來,他竟第一次覺得,魏鸞的話,有時候也是不那么中聽的。 但好在面前人是魏鸞,又好在這番話是從魏鸞口中說出來的,倘或是魏子期說了這樣的話,只怕眼下已經(jīng)被黎晏趕出了府門去。 于黎晏而言,殺了人就是殺了人,哪里還有那么多的因果呢? 人家雖說種什么因,得什么果,可賠上了一條人命,這個理兒,就不能再這樣論。 難不成殺人償命,到了他們這里,竟全然不當做一回事了? 黎晏壓著胸口的火氣,真是努力的平復了好半天“我只問你,孫昶殺人,是不是事實?” 魏鸞很少被他這樣拿話噎回來的,當下便是一愣,怔怔的點了點頭“是,他是殺了人?!?/br> “這不就得了嗎?”黎晏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把桌案,沒再沖著魏鸞發(fā)脾氣,轉(zhuǎn)而對上了魏子期“便說阿鸞不懂也就算了,難道你也不懂嗎?還是說,魏老爺他不懂呢?竟還叫你跟著阿鸞到王府來勸我?guī)湍銈儐幔俊?/br> 他橫眉冷目的時候,才真正有些像個尊貴的王。 魏子期覺得他此時氣勢迫人,其實也能夠理解黎晏的心情。 這天下,到底是他黎家天下,錦繡河山,也是他皇兄的,他們要干這樣草菅人命的事,竟還要來求他幫忙,這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不把大梁律法放在眼里。 是以進門之前,他曾問過魏鸞,難道就不怕黎晏不松口嗎? 那時魏鸞信心滿滿的,眼下再看過去,發(fā)覺她有些出神。 魏子期無聲的嘆息,這丫頭只怕也是實在沒想到。 他嘆了一聲“殿下怕是在氣頭上,并沒聽的十分清楚,我們今天來,不是要求著殿下幫忙救人的”他又拖長了尾音,姿態(tài)終于稍稍放低了下來,“我表哥殺了人,該償命的,就一定得償命,不要說我們還能在殿下面前說上話,哪怕是今日能進宮見陛下,都不會開口替他開脫什么。有罪的,終究要他自己來贖這個罪。只是殿下,他畢竟是我們的表哥,孫家,到底是我們外祖家。我娘去世的早,我們兄妹幾個,過的怎么樣,殿下多多少少也知道,如今外祖家里出了這樣的事,倘或叫我們看著不管,視若無睹,那實在是做不到,所以只能來求殿下您?!?/br> 黎晏倒覺得好笑了,他們?nèi)缃裾f是這樣說,可是來之前,怕未必是這樣子想的。 有很多事情,當著魏鸞的面兒…… 他一眼望過去,發(fā)現(xiàn)那丫頭還在出神,這才有些后悔,方才怕是把話說的有些重了。 魏鸞長了這么大,他什么時候同她說過重話紅過臉兒,今兒也實在是一時間聽了魏子期這樣的言辭,有些怒氣沖上頭來,口不擇言似的傷了她。 他是無心的,是以不會傷她更深,于是斂了斂神色“求我?你們要查什么呢?” “是想請殿下出面,到湖州走一趟,好查一查當日陳昱卿他強搶民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蔽鹤悠谏晕⑺闪丝跉猓菫橹匆娏死桕躺裆婢?,加之他先前又看了魏鸞一眼。 時至今日,他才突然意識到,原來黎晏真的是個不可一世的人,一如秦令歆。 皇家的孩子,或是與皇家沾上了關(guān)系的孩子,沒有一個是不驕傲的。 從前黎晏不表露,全都只是為了魏鸞而收斂起來罷了。 魏子期吞了口口水“殿下,生意場上的事情,跟殿下說不著,但這里頭的黑暗、骯臟,殿下多少也清楚的。陳家到底是不是動了歪心思在先,今次出了人命,搭上了自己孩子的一條命只是意料之外,這些,都要查過才能知道?!?/br> 黎晏事不關(guān)己的哦了一聲“如果查出來,確實是這樣呢?如果是他們先動了壞心思,想坑孫昶,反倒叫孫昶錯手殺了陳昱卿,接下來,你們又要說什么?”他到底揚了聲,還是氣不順,“要跟我說,陳家是自作孽不可活,腦到今天這一步,也是他們自己的緣故,孫昶實則有些無辜,該叫我保住他一條命?” 魏子期脫口而出一個不字,那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孫昶殺了人,還能夠全身而退。 想要查清楚這件事,只是怕陳家對魏家不利而已 但這樣的話,能夠和黎晏說嗎?黎晏又是不是真的能夠理解他們,能夠站在魏家的立場上,為他們考慮呢? 魏子期一時之間,竟猶豫了起來。 黎晏今天的態(tài)度說來實在奇怪,沒有下逐客令,看在魏鸞的份兒上,也還能耐著性子說上幾句話,可說就說了,偏一字一句都往人的心窩上扎過去,每一句話,都噎的人回不了嘴。 魏鸞好似終于回過神來,她喉嚨處滾了兩滾,再把視線調(diào)轉(zhuǎn),落在黎晏的身上“不會?!?/br> 黎晏一愣“你說不會?” “是,我說不會?!彼龜蒯斀罔F的,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如果你覺得他該死,沒有人會求你保他,我更不會你擔心什么?你所擔心的,不過是我哭哭啼啼的求你救我表哥,不是嗎?” 黎晏目光一時便有些閃躲起來。 魏鸞太了解他了,一如他了解她一樣的。 這樣的彼此了解,平日里覺得是兩心相同,再美好不過的事,可真等到出了事,才會發(fā)現(xiàn),這樣的相知,實則不是什么好事。 就好比眼下,他有了別的心思,她不必多想,就能立時明白過來。 他怕的,便正是這個。 這天底下,沒有人能逼迫他做任何事,他覺得孫昶該死,那孫昶的死活,他就絕對不會插手去管。 可是,魏鸞是那個例外,也只有魏鸞一人而已。 他怕的就是來日她哭鬧,又把骨rou親情掛在嘴邊,可憐孫昶,更可憐她的舅舅和舅母,還有那個久未露面的外祖父,說什么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于心不忍一類的話,他怎么能拒絕她呢? 然而眼下叫她這樣直截了當?shù)恼f穿了自己的心思,黎晏又覺得臉上抹不開更掛不住,好似她真成了麻煩,他一味的想要避開似的。 他有心解釋兩句,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魏鸞說的,都是事實,也全是他心中所想。 于是他只能長嘆一聲“你這樣說,那么我明白了。只是既然是要我親自去湖州的,總有些事情,我還是得問問清楚”黎晏又把目光落在魏子期身上,帶著探究和審視,一開口,質(zhì)問的語氣更明顯,“如果說要到湖州去查,你們魏家,未必辦不到。我知道,孫家這些年,雖然也富貴起來,但到底不是什么大富大貴,要說上了場面上,只怕是真的輪不上他們,但你們家可不是,即便是到了湖州,你們也未必就怕了陳家,為什么非要來找我?” 魏子期卻笑了,絲毫沒有叫黎晏這樣的態(tài)度給嚇到,方才生出的一絲后怕,也漸次散去“殿下這就是說笑了,如果我們自己能夠辦到,又怎么敢勞煩殿下呢?殿下這樣問,無非還是想聽我說上一句,來日即便知道是陳家先生出害人的心,我們也絕不敢求著殿下救人一命,一切不過聽天由命,那都是我表哥自己的命數(shù)了而已。殿下出面,和我們出面,怎么會一樣呢?湖州知府雖然收了銀子,可誰知道來日他會不會反咬一口,連帶著我外祖父一家子都拖下水,反倒成全了他一個清正廉明的名聲?!?/br> 黎晏倒吸了口氣,久久的沉默了下去。 大約過了有那么半柱香的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室的靜默,靜謐的人心頭發(fā)慌。 魏鸞想問他猶豫什么,可他今天的態(tài)度叫她不敢開口。 而黎晏一眼看過去,眼中的溫柔幾乎要溺出水來“你希望我去?” 魏鸞想了想,到底還是點了頭。 他說好“那我知道了,明日就準備著動身吧,既然是鬧出人命的案子,湖州知府就算收了銀子也不會一直壓下去,多耽誤一日,對你表哥都不好?!?/br> 魏鸞一抿唇“那……我爹先前說,叫我也陪著你們一道去?!?/br> 她此話一出口,黎晏顯然大吃一驚“你去做什么?”他音調(diào)不自覺的拔高了,“從齊州到湖州雖不算十分的遠,可趕路也要五六日才能到,等到了又要忙前忙后的查,我也顧不上你,只怕你大哥也未必顧得上,出了門是吃苦受累的,再多的銀子養(yǎng)著,也怕你吃不好睡不好,你前陣子又才大病一場,周諶跟我說,到現(xiàn)在你都沒大好,你去什么湖州?” 是啊,她去什么湖州? 先前黎晏的態(tài)度令她有些難過,可眼下他的緊張和關(guān)切又全都是真的,一字一句都透著暖意。 在家中時,她追問過爹,為什么要她一起去湖州呢? 黎晏說的這些,爹不會不知道,更何況爹真的就不怕外人戳脊梁骨嗎? 她低下頭去,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兒,須臾之后搖頭說不知道“我們在家里也問過爹,可是爹什么都不說,也不松口,就是一口咬定了,如果你同意親自去一趟湖州,要我跟著一起去。我大哥和jiejie說,許是想叫我見見世面,你知道的,我們家到底比不上人家士族大家,并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約束著孩子,我雖然是女孩兒,但外頭的事情,我爹從來沒有刻意的避諱我,就是怕我將來無知。” 黎晏氣不打一處來,魏子期更是悄悄地看了她一眼。 這話他和魏鳶沒說過,顯然是她怕黎晏更惱了魏家才扯出來的謊。 果然黎晏那頭重重的拍了一回桌案“這事兒不成,也沒得商量,這么大老遠的,叫你一個姑娘家跟去做什么!” 他說著就想要起身,正好趕上趙隼進門來,身后跟了兩個小丫頭,手上捧著的就是先前說做給魏鸞的精致點心。 他們最后的那些話,趙隼在門口是全都聽見了的,這會兒見黎晏想起身,三兩步進了前,同他做了個禮“殿下動了這么大的怒,不是叫二姑娘不自在嗎?快消消氣,要給二姑娘的點心也都做好了,您弄的姑娘心里不自在,哪里還有胃口吃呢?奴才瞧著東西一樣比一樣精致,難為廚房的奴才們都上心,您可別敗壞了姑娘的胃口啊?!?/br> 黎晏一愣,順著他的話去看魏鸞,果然她臉色不大好看,就連丫頭們把她素日愛吃的點心放在了旁邊兒,她都沒有多看一眼。 于是他便頓住了所有的動作,重又坐了回去,只余下一聲長嘆。 魏子期掩唇咳一聲“殿下,這畢竟是我們家的事,我先前倒也勸過我爹,但是他總歸是有他的主意和心思,這么些年,我爹一向是最寵鸞兒的,總不會坑她害她,殿下又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呢?” 是啊,那是魏鸞的親爹,最起碼不會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 黎晏拿指尖點了點桌案,到底把所有的后話都收了回去,什么都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