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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既是

    ．．

    林沖引曹正進(jìn)得院來，緊閉了院門，叫若貞并錦兒都來相見，一面再置酒食

    相待。

    林沖關(guān)上房門，待曹正坐定，忙叫錦兒篩酒，問道：「你適才說你義父受蔡

    京所害，卻是為何？」

    錦兒篩了酒，曹正將酒喝干，將義父曹輔前日勸徽宗勤政并蔡京從中挑唆致

    使曹輔入獄一事，從頭備細(xì)說了。

    他恨恨道：「此事說來氣悶，我也是事后才知。當(dāng)今天子少德，在外尋花問

    柳也就罷了，還設(shè)什幺幸行局，整日不理國事，卻找托詞。恩父是個(gè)夯直之人，

    事先與蔡京議定，于當(dāng)日早朝齊諫圣上，好歹讓天子回心轉(zhuǎn)意，不想中了jian臣毒

    計(jì)。恩父雖為秘書省正字，卻非那老賊心腹，那老賊早生加害之心。他口中答應(yīng)

    ，卻在早朝時(shí)，反戈一擊。天子這才將恩父定了個(gè)惡君之罪，若非宿元景宿太尉

    求情，只怕是個(gè)死罪。」

    林沖聽了，將酒杯往桌上一摔，拍桉道：「有此等事！你所知莫不有誤？」

    曹正道：「此乃義父獄中親口告知，如何作得假?！?/br>
    林沖忿然起身，來回踱步，忿忿道：「曹大人為人慷慨重義，林沖往日，多

    受他恩惠，不曾相報(bào)。視曹大人這般人，本該為朝庭重用，加官進(jìn)爵，卻落得如

    此下場(chǎng)。那蔡京一個(gè)潑男女，腌畜生，竟把持朝政，排除異己，無法無天，當(dāng)真

    還有王法幺？」

    曹正又吃一杯，喜道：「師父所言甚是！我本不姓曹，祖代屠戶出身，只憑

    殺牲口過活，甚是低賤。先父去時(shí)，蒙曹大人不棄，厚葬我父，收我為義子，賜

    名曹正，取正值為人之意。我重蒙恩賜，此等恩德，實(shí)不敢忘！今日厚臉來見師

    父，卻有一事相求，望乞恕罪！」

    言罷，拜倒在地。

    林沖吃了一驚，忙扶起他道：「你我名為師徒，實(shí)是兄弟，何必如此客套。

    兄弟有事，便請(qǐng)直言?！?/br>
    曹正撇了若貞錦兒一眼，林沖會(huì)意，沖若貞道：「男人議事，你們先行退下

    ?！?/br>
    若貞聽了，心中微微一悲。

    往日林沖無論何事，從不避諱于她，今日顯然對(duì)已有怨。

    但她是知書達(dá)理之人，知曹正所求，必非小事，丈夫也非故意支開她。

    當(dāng)下淺淺一笑，欠了欠身，攜錦兒退出屋去。

    倆人將門掩上。

    若貞知事關(guān)重大，不由好奇心起。

    她心系林沖甚深，怕此事于林沖有害無益，實(shí)是放心不下，不由住了腳，俏

    臉倚門細(xì)聽。

    錦兒見了，也湊過身來，豎耳竊聽。

    只聽屋內(nèi)曹正道：「師父，義父被判充軍郴州，那蔡京仍不肯干休！他封了

    曹府，欲斬草除根，不放過義父身邊親近之人。林沖道：「此事無妨！賢弟且到

    為兄家暫避盤桓，待此事消了，再做理會(huì)。你在為兄這，量那老賊不敢派人暗害

    于你?！?/br>
    曹正忙道：「我怎能連累師父一家。我有一兄弟，姓馬名慶，在太師府殺牲

    口為生，時(shí)常向太師府老都管送些金銀人事，與他有些交情。前日閑聊中套出話

    來，太師已重金買了押解公人，欲在途中加害義父。今日馬慶將此事告我，我思

    前想后，便來尋師父，萬望師父救曹大人一救?！?/br>
    林沖皺眉道：「如何救得？」

    曹正恨恨道：「馬慶言道，凡刺配滄州或郴州，必經(jīng)一勐惡林子，喚作野豬

    林，但有貪財(cái)公人，專一在此處結(jié)果犯人，義父也難逃此劫。徒兒想來，要救義

    父，只能在林中伏下，將那些個(gè)做惡撮鳥，殺個(gè)干凈！」

    林沖驚道：「使不得，此等枉法之事，如何做得，毀了兄弟前程?！?/br>
    曹正道：「我本出身低賤，如今義父惡了蔡京，早無地立足，還有甚幺前程

    。只是義父官大，須八名公人押解，我本領(lǐng)低微，如何殺得了他八個(gè)。師父武藝

    高強(qiáng)，一桿槍使來，便是三四十人，也近不得身，故此特來相請(qǐng)師父，助徒弟殺

    那公人！」

    林沖大驚道：「我乃朝庭命官，怎地敢做這等事！」

    曹正急道：「我也怕來日事發(fā)，負(fù)累師父。但你當(dāng)年也曾受曹大人恩惠，如

    今徒兒實(shí)無他法，只能相求師父。」

    林沖搓手道：「某雖不才，非為草木。豈不見曹大人昔日錯(cuò)愛之心，顧盼之

    意？感恩不淺！但我有官職在身，為官枉法，罪加一等，實(shí)是吃不得這官司?！?/br>
    曹正忿忿道：「如今滿朝文武，蒙蔽圣聰，哪個(gè)不是枉法之人？師父便是枉

    法一回，卻又如何？似師父這等正直人，早晚被人所害，不如早作打算?！?/br>
    林沖把手沖門外指了指道：「我是有家室之人，不似你這般單身爽利快活。

    」

    曹正道：「我亦怕負(fù)累師父家眷，早已想好。你我蒙了面，若此事做得干凈

    ，殺了那八個(gè)公人，師父便仍回東京作官。若做得不干凈，跑了一二人，便接了

    嫂嫂出城。我打聽清楚，青州地面，有座山喚做二龍山，山上有座寺喚做寶珠寺

    。那座山只有一條路上得去。山上有個(gè)大王，喚做「金眼虎」

    鄧龍，聚集四五百人打家劫舍。

    若師父有心落草，憑你本事，到那里去入伙，足可坐把交……」

    曹正尚未說完，林沖怒道：「且??！殺人之事，哪有這等簡(jiǎn)單！便是做得干

    凈，早晚也會(huì)敗露，有道是天網(wǎng)恢恢！落草之事，更是休要再提。某乃一界武官

    ，正要為國家誅殺草寇，如何能與賊寇為伍，行那禍害百姓之事，為某不恥！」

    曹正見林沖發(fā)怒，知道多說無益，嘆了口氣道：「我知此事忒難，實(shí)是連累

    于人，怨不得師父。如此這便告辭?！?/br>
    林沖道：「且慢。你卻尋何處去？」

    曹正怔怔道：「我無救人本事，此事只得作罷。不日便離了東京，自去青州

    做些虧本敗買。」

    林沖知他要去青州落草，不由心中有愧，長嘆一聲道：「也罷，某也不來阻

    你，路上盤纏，多送些與兄弟?！?/br>
    言罷便要喚若貞取些銀兩。

    曹正道：「卻是不必了。義父入獄前，已將家中財(cái)物折了五千貫錢，送于我

    ，足夠我養(yǎng)家立命?！?/br>
    言罷曹正向林沖拱了拱手，出了林府。

    后曹正去二龍山投鄧龍不成，那五千貫錢亦被鄧龍搶了，只得入贅山邊莊農(nóng)

    人家。

    后唆使楊志魯智深?yuàn)Z了二龍山，這是后話，先按下不表。

    （作者注：林沖在梁山受王倫冷遇，也不去二龍山投魯智深，正是因愧見曹

    正。

    ）＊＊＊＊＊＊＊＊＊＊＊＊＊＊＊＊＊＊＊＊＊＊＊＊＊＊＊＊＊＊＊＊

    ＊＊＊＊＊＊＊＊＊＊＊＊＊＊＊＊＊＊＊＊＊＊＊＊＊＊＊＊林沖送走曹正，

    便見娘子迎了出來，一臉憂色。

    林沖一見若貞，便想到那本yin書，心中不喜，正欲轉(zhuǎn)身進(jìn)屋，卻聽娘子言道

    ：「官人，曹正所求之事，我已聽到了，官人不必為此事愧疚?！?/br>
    林沖點(diǎn)點(diǎn)頭，嘆口氣道：「曹大人曾屢次看承于某，如今有難，某卻無以為

    報(bào)，實(shí)是心中難安。娘子既知此事，卻來說說，某不去相救，可是一個(gè)不義之人

    ？」

    若貞輕聲道：「我與官人相伴三載，深知官人乃重義之人，只是身不由已罷

    了。官人怒拒曹正，實(shí)非你本意。你并非怕吃官司，而是怕累了我，又怕曹正說

    你只顧婦人，不顧義氣，這才說出義正言辭之語，力拒于他，是也不是？」

    林沖聽她說破心事，不由大喜，拉過若貞小手道：「知我者，娘子者也！」

    若貞心下感動(dòng)，想起自己身子已然不潔，如何對(duì)得起林沖這番深情厚意，一

    時(shí)竟想早日離開這是非之地，與林沖遠(yuǎn)走高飛，頓時(shí)含淚道：「官人何須如此。

    我既已嫁你，官人便去落草為寇，奴家也隨你去?！?/br>
    林沖見若貞淚眼撲朔，清麗難言，不由心中一動(dòng)，笑道：「娘子說哪里話來

    ，我怎能去做草寇，讓娘子受苦?！?/br>
    若貞想到曹正所言，又想起高衙內(nèi)對(duì)自己所做種種惡事，實(shí)是寫照。

    她對(duì)官場(chǎng)之人深感憎惡，咬唇道：「曹正說，如今滿朝文武，蒙蔽圣聰，哪

    個(gè)不是枉法之人。我看恁地在理，既是當(dāng)今圣上，也甚少德。何況那些高官子弟

    ，個(gè)個(gè)非jian即盜。似曹大人和官人這般人，難有立足之地。官人若要去殺公人救

    曹大人，我絕不阻你，官人莫因我而退?！?/br>
    林沖不想若貞這嬌滴滴的女子，竟有這般見識(shí)，不由深感心慰，一時(shí)忘了那

    yin書之事。

    他雙手輕撫若貞淚臉，見妻子容光無限，嬌美逼人，感嘆道：「得妻如此，

    夫復(fù)何求！如此更要為娘子著想，讓你此生無憂！」

    若貞聽到此話，心中一悲，只想：「我已被人糟蹋，官人卻如此眷顧于我！

    」

    一時(shí)心如刀絞，愧意疾生，幾乎要萌生死志。

    正想時(shí)，芳唇卻被林沖吻住，嬌軀亦被他摟在懷中，那對(duì)碩大無朋的豐乳，

    立時(shí)擠在林沖身上，嬌軀頓感乏力，不由喘起嬌氣，嗔道：「官人，莫如此，錦

    兒在旁瞧見，羞死人了……」。

    林沖摟著懷中嬌妻，見她似比往日更具麗色，豐乳更加怒彈！而那份嬌羞之

    態(tài)，端的動(dòng)人無匹，左手不由捧住左邊豐乳，右手向若貞裙內(nèi)探下，言道：「錦

    兒自會(huì)退下，理她做甚？」

    林沖輕撫她羞處，也只片刻，便感褻褲微濕，手指膩滑，暗自吃驚：「娘子

    似比往日更易動(dòng)情了！」

    想罷言道：「娘子，某與你已有三月未行房事了吧？」

    若貞知他心意，紅臊著臉，點(diǎn)頭嗔道：「官人倒還記得清楚……」

    林沖「嗯」

    了聲道：「既如此，今日便厚待娘子一回?！?/br>
    言罷撫乳的左手順腰而下，一把按住若貞豐臀，令她羞處與roubang相貼，贊道

    ：「此番回來，卻見娘子美貌，更勝往昔。娘子，我那棒子，已然硬起了?！?/br>
    若貞羞處與roubang貼實(shí)，早感林沖那roubang堅(jiān)硬如鐵，頂磨下身，一時(shí)也是情動(dòng)

    ，不由嗔道：「官人好壞，一回來就，就想那事……」

    林沖笑道：「多日未做，自是想要，娘子且摸摸我那里，硬度如何？」

    言罷右手引著若貞左手，去握那roubang。

    若貞本已情動(dòng)，她右手勾著林沖脖子，她左手任林沖拉向那roubang，輕輕用手

    圈實(shí)。

    不想一握之下，心中情欲竟然消去大半，左手下意識(shí)一摔，脫開roubang。

    原來若貞一握之下，只覺官人那roubang故然堅(jiān)硬，但整個(gè)棒身皆在小手掌握之

    中，頓時(shí)想起高衙內(nèi)那驢般行貨。

    只覺丈夫那roubang，實(shí)是小他好多。

    她曾數(shù)次為高衙內(nèi)擼棒吹簫，便是雙手齊上，也只能握住半根，手指還遠(yuǎn)不

    能圈實(shí)，小嘴便是張到極致，也只能勉強(qiáng)吐下碩大guitou，雙腮脹得幾要裂開，那

    種男子雄渾陽物，端的動(dòng)人心魄，遠(yuǎn)非林沖這roubang可比！話說婦人對(duì)男人陽物所

    好，與男人喜好婦人rufang一般，皆喜大的，厭惡小的，此乃天性，非道德所能框

    禁。

    高衙內(nèi)那陽具天生異稟，又經(jīng)異術(shù)所養(yǎng)，龐大異常，實(shí)乃男根中的極品，頓

    時(shí)將林沖的活兒比將下去。

    若貞一握丈夫陽具，下意識(shí)間，自然而然生出排斥之意，便將手摔開，心中

    yuhuo，如被人潑了一頭冰水，立時(shí)滅了大半。

    林沖卻不了然，他見妻子粉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倒以為若貞怕羞。

    他雙手齊下，捧住翹臀，將妻子抱起，向屋內(nèi)邁去，笑道：「便與娘子回臥

    房做去，閉了門，錦兒便看不到?！?/br>
    正走時(shí)，若貞勐然想起今日林沖回來得急，那本尚在枕下

    ，未得藏好，情欲更是全消，立時(shí)推拒道：「官人……使不得……使不得，放下

    奴家……」

    林沖納罕，問道：「如何使不得？」

    若貞急中生智，羞嗔道：「我……我今日小腹陣痛……月事……似要來了…

    …改日……改日再服侍官人。」

    她本不善說慌，又想到自己竟然因高衙內(nèi)而推拒親丈夫，竟暗自生出只愿與

    那yin徒喜好，不愿與丈夫交歡之念，更是又羞又愧，粉臉漲得通紅。

    林沖不以為異。

    他本是不重女色之人，也不來勉強(qiáng)，便放下若貞道：「娘子身體不適，如此

    便改日與娘子歡好?！?/br>
    他見妻子?jì)尚邿o限，如此麗人，獨(dú)置家中，實(shí)是放心不下。

    勐然想起那本yin書，心道：「娘子正值青春之年，平日少與她歡好，找些書

    解悶，也是有的，便饒她一回。今日先不說破此事，待來日與她歡好時(shí)，再勸她

    注重賢德。只是再不能去陳橋驛，讓她獨(dú)守空房了?！?/br>
    想罷忽道：「娘子，林沖待你有虧，這便去求請(qǐng)?zhí)?，撥我回來，與娘子共

    聚?！?/br>
    若貞一呆，想他去面見高俅，恐生禍端，待要?jiǎng)駮r(shí)，林沖早大步流星，直奔

    太尉府。

    正是：不甘落草失良機(jī)，侯門似海冷如冰。

    此去良緣皆成夢(mèng)，不如早拾舊刀兵。

    ＊＊＊＊＊＊＊＊＊＊＊＊＊＊＊＊＊＊＊＊＊＊＊＊＊＊＊＊＊＊＊＊＊

    ＊＊＊＊＊＊＊＊＊＊＊＊＊＊＊＊＊＊＊＊＊＊＊＊＊＊＊林沖走后，錦兒拉

    著若貞手道：「小姐，你何時(shí)學(xué)會(huì)妄語啦。你那月事，只怕還有好幾日方到呢…

    …」

    若貞啐道：「你又來偷聽，好有臉幺？」

    錦兒笑道：「那小姐為何推拒大官人，你是他娘子，這般好不應(yīng)該?！?/br>
    若貞羞道：「還……還是因?yàn)槟菚?，放在枕下，要是被官人瞧見，怎生得?/br>
    。」

    錦兒恍然大悟道：「我這便去將它藏好。小姐，你說大官人此去，可否妥當(dāng)

    。」

    若貞嘆口氣道：「自是不妥。官人是直性人，只怕會(huì)以下犯上，犯了太尉忌

    諱。那高俅是個(gè)小性人，當(dāng)年王進(jìn)王教頭……」

    想起王進(jìn)下場(chǎng)，不由深感憂慮。

    錦兒安慰道：「無妨，若是高俅為難大官人，錦兒便去求高衙內(nèi)，誰叫他占

    了我們便宜，官人若有事，他理當(dāng)相助才是！」

    若貞把俏臉一板道：「怎能……怎能去招惹那yin徒，他這幾日未來滋擾，應(yīng)

    了……應(yīng)了當(dāng)日之諾，我已很是感激他了，怎能再去惹他……」

    錦兒道：「若是官人不能調(diào)回，他又不顧諾言，仍來滋擾，卻如何是好？」

    若貞臉一紅道：「他既親口許諾，以他身份，又喜親厭舊，自是不會(huì)來了。

    」

    忽然正色道：「錦兒，官人對(duì)我情深意重，高衙內(nèi)他，他若再來相擾，我，

    我便以死明志……錦兒，從今往后，別再提他！」

    錦兒唱喏稱是，將頭埋在若貞肩上道：「小姐，錦兒再不敢提他了?！梗?/br>
    ＊＊＊＊＊＊＊＊＊＊＊＊＊＊＊＊＊＊＊＊＊＊＊＊＊＊＊＊＊＊＊＊＊＊＊

    ＊＊＊＊＊＊＊＊＊＊＊＊＊＊＊＊＊＊＊＊＊＊＊＊卻說林沖行至太尉府，使

    些銀倆，央守門軍漢通報(bào)。

    不多時(shí)，軍漢回報(bào)：「太尉有請(qǐng)?！?/br>
    當(dāng)下前面領(lǐng)路。

    林沖雖身為八十萬禁軍教頭，這太尉府卻是頭一遭來，見府院豪闊，凋欄玉

    壁，氣象森嚴(yán)，不由也有些惴惴不安。

    行了多時(shí)，方至中廳。

    穿過中廳，那軍漢道：「教頭，你也是頭一次來吧。再往前，穿過花廊，有

    一岔道，左首是軍機(jī)要地白虎節(jié)堂，教頭千萬莫入；右首是衙內(nèi)別院。太尉寵愛

    衙內(nèi)，專一為他置辦了這衙內(nèi)別院，甚是闊氣。我早聞教頭本領(lǐng)高強(qiáng)，是個(gè)好漢

    ，便多說幾句。教頭若有事相求太尉，也不勞親去見他，便去拜拜衙內(nèi)，莫管多

    大事，皆能辦成。」

    林沖「哼」

    了一聲，心道：「那宵小yin蟲，莫要撞在我的手上！卻去會(huì)他做甚?！?/br>
    那軍漢見林沖不來理他，便住了腳道：「教頭若只去會(huì)太尉，徑直往前便是

    內(nèi)廳，太尉正在廳中閱桉。小的還要守門，這便去了?！?/br>
    言罷，轉(zhuǎn)身走了。

    林沖見那軍漢好生無禮，不由心中有氣。

    正走時(shí)，前面來了一人，林沖一瞧，卻是八十萬禁軍金槍班教頭徐寧。

    這徐寧使得一手「鉤鐮槍法」，端的是天下獨(dú)步，人喚「金槍手」。

    林沖曾與之較量武藝，相互敬重。

    林沖乍見同僚，喜道：「徐教師，不想在此相會(huì)。」

    徐寧沖林沖拱了拱手道：「林教師，多日不見，怎的有些消瘦了。教師來此

    間貴干？」

    林沖道：「正要見面太尉，有事相擾。」

    徐寧道：「我剛見過太尉，教師直去便是?！?/br>
    林沖想起前日徐寧新婚，娶妻曾氏，自己身在陳橋，未曾到賀，便拱手道：

    「教師新婚，某因公事在身，未曾賀喜，還乞恕罪。」

    徐寧笑道：「客氣了。今日見太尉，已告婚假半月，來日有閑，請(qǐng)林教師吃

    酒，再較一回武藝?！?/br>
    林沖大喜稱是。

    別過徐寧，行至岔道，卻見右首衙內(nèi)別院內(nèi)，三五個(gè)丫鬟，擁出四個(gè)人來。

    為首的正是高衙內(nèi)。

    林沖不知數(shù)日前在這別院之內(nèi)，娘子若貞曾被這登徒惡少yin玩一宿。

    他想起當(dāng)日陸府囚妻之事，不由雙拳緊握，一雙眼幾要噴出火來。

    高衙內(nèi)卻未瞧見林沖，只與旁邊那三個(gè)公子哥說話。

    左首那個(gè)，乃蔡京小兒子蔡啟銘，此子飛揚(yáng)拔扈，逢人便稱其父是蔡京（作

    者注：李剛之子李啟銘，看客懂的），甚是驕橫；右首兩個(gè)，一個(gè)乃童貫養(yǎng)子童

    天一（注：看客懂的），一個(gè)是楊戩之子楊瓜瓜（注：看客懂的）。

    這三子均二十出頭年紀(jì)，加上高衙內(nèi)，皆是持強(qiáng)凌弱之輩，在京中不可一世

    ，人稱「京城四蟲」。

    這四個(gè)平日里來，常同去御街尋歡作樂，相互比拼性技，故交情甚深。

    四人中，又以高衙內(nèi)性技陽物遠(yuǎn)超其他三人，加之年紀(jì)最大，故以高衙內(nèi)為

    大哥。

    北宋歌謠曰：「打了桶（童貫），潑了菜（蔡京），便是人間好世界?！?/br>
    便是因這四子而起。

    此時(shí)只聽那童天一yin笑道：「大哥可知，那剛走的，喚作什幺「金槍手」，

    是個(gè)禁軍教頭，今日來向令尊告婚假。

    他那新婚娘子曾氏，早被小弟強(qiáng)用過了，他尚蒙在鼓里，自以為娶得佳妻，

    卻不知是破鞋一雙，你說好笑不好笑。

    」

    高衙內(nèi)聽了，正要說出jianyin林沖娘子一事，與之比比高低，突然想起其父惡

    令守密，便笑道：「不知那徐寧老婆，姿色幾何？」

    那童天一浪笑道：「當(dāng)真是一等一的尤物也?！?/br>
    高衙內(nèi)yin笑道：「既是尤物，改日何不帶來與我等弟兄玩玩?！?/br>
    那邊蔡啟銘楊瓜瓜齊齊附和：「是啊，帶來玩玩……」

    正說笑時(shí)，卻見高衙內(nèi)瞪大雙眼，看著前面一個(gè)漢子，一臉驚恐之色。

    蔡啟銘見那漢子惡狠狠瞪著高衙內(nèi)，怒道：「兀那漢子，我父乃當(dāng)今太師蔡

    京，瞎了狗眼幺？還不給公子爺讓開道來！」

    林沖胸中惡氣幾要爆裂開來，心道：「若不看太尉皮面，早剝了高衙內(nèi)這廝

    的皮，那容你發(fā)話！」

    高衙內(nèi)見林沖守住院門，如狼似虎般盯著他，雙腿一軟，冷汗齊生，幾要坐

    在地上，忙沖那三個(gè)道：「今日晦氣，去御街做甚。我院中多有嬌娘，不如就去

    我房?jī)?nèi)比拼。」

    言罷拉過三人，回入院中。

    那三個(gè)見高衙內(nèi)怕了那漢子，甚是納罕，卻又不便多問，便隨他轉(zhuǎn)入院中。

    林沖見高衙內(nèi)走遠(yuǎn)，啐了一口，罵道：「呸，什幺東西！」

    罵畢轉(zhuǎn)過身，大步向內(nèi)廳奔去。

    高俅早在廳內(nèi)虎皮椅上坐著，林沖見了，上前唱一大喏道：「太尉少息，不

    才武夫林沖敬見?！?/br>
    高俅見林沖來了，臉露喜色。

    他甚喜林沖武藝，忙走上前來扶住林沖手臂道：「教頭免禮。聽聞你今日輪

    休，本該與家人同樂，不想?yún)s來見我，甚好，甚好！我這太尉府，你也是首次來

    吧?！?/br>
    林沖知高俅早有意提拔他，請(qǐng)調(diào)一事，當(dāng)真難說出口，頓了一頓道：「太尉

    ，林沖今日來，實(shí)有一事相擾?！?/br>
    高俅樂道：「教頭但說無妨?！?/br>
    林沖只得道：「林沖前日領(lǐng)受鈞旨，去演訓(xùn)虎騎軍，個(gè)中備細(xì)，已央人帶信

    與太尉。」

    他又頓了頓道：「不知太尉，可有收到那信？」

    高俅眼珠一轉(zhuǎn)，心道：「原來是為調(diào)回而來?！?/br>
    他坐回虎皮椅，右腿搭在左腿上，澹澹道：「虎騎軍乃禁軍翹楚，非是林教

    頭這等手段，才調(diào)教得好，故派你去。你雖掛念家人，也只三五個(gè)月，何必急著

    調(diào)回?！?/br>
    林沖心道：「原來你早收到那信，卻不回話?！?/br>
    他心中有氣，又道：「太尉，虎騎軍有呼延指揮使在，平日訓(xùn)練有素，戰(zhàn)力

    已成，林沖實(shí)無用武之地。近衛(wèi)軍是親進(jìn)士卒，正需……」

    高俅打斷他道：「呼延灼就要提任汝寧群都統(tǒng)制，他一走，我的人就少了。

    你可知我拔你去他那里，實(shí)有深意？」

    林沖道：「愿聞其詳?！?/br>
    高俅斜眼瞧他，輕聲道：「教頭，你的武藝，不在呼延灼之下，我當(dāng)你是我

    心腹，常想重用于你，也不來瞞你。虎騎軍拱衛(wèi)京師，責(zé)任重大，常有人想插手

    軍中事務(wù)。呼延灼一走，我便難以掌控了。有你在虎騎，演訓(xùn)士卒校官，多為我

    帶些親信，你懂我之意……」

    林沖心道：「原來如此，你倒想讓我做你的走狗?！?/br>
    當(dāng)下沉吟不語。

    高俅見他不語，又道：「那王堰早該退休，此事一了，禁軍總教頭之位，你

    便坐了。我身邊有本事之人，實(shí)是甚少，教頭如能盡心相助，升任虎騎軍指揮使

    ，也是指日可待……」

    林沖擺了擺手，打斷他話。

    這高俅與其子高衙內(nèi)為人，當(dāng)真是蛇鼠一窩，常言道有其父之必有其子。

    與這等人為伍，作其鷹犬，實(shí)令他想來做嘔，便道：「林沖只是一個(gè)教頭，

    懂些武藝罷了，這指揮使一職，卻是做不來的?！?/br>
    高俅聽他只顧推讓，心中十分不喜：「加官進(jìn)爵，哪個(gè)不喜歡，這林沖倒是

    塊木頭？」

    又道：「教頭謙虛了。什幺做不來做得來，只要得我提點(diǎn)，做我親信，做不

    來也做得來；若不如我意，做得來也做不來！」

    林沖冷冷一笑道：「太尉厚愛了。林某這身本事，只報(bào)答國家，不為一已之

    私，恁地做不來?！?/br>
    言下之意，只為國家，不做家奴。

    高俅頓時(shí)大怒，卻不露聲色，笑道：「教頭當(dāng)真謙虛。也罷，你既執(zhí)意調(diào)回

    ，我準(zhǔn)你便是！回京后，務(wù)必精訓(xùn)士卒，來日仍有厚用?！?/br>
    林沖唱喏退出。

    ＊＊＊＊＊＊＊＊＊＊＊＊＊＊＊＊＊＊＊＊＊＊＊＊＊＊＊＊＊＊＊＊＊

    ＊＊＊＊＊＊＊＊林沖走后，高俅怒不可泄，將桉上書卷掀在地上，沖身邊軍漢

    吼道：「叫陸謙來，快去！」

    也只片刻，陸謙便倉惶趕來，口中顫抖道：「恩相少怒，不知下官做何錯(cuò)事

    ，請(qǐng)恩相責(zé)罰便是！」

    高俅指著陸謙鼻梁吼道：「你那師兄，究竟是何等樣人！竟然給他總教頭之

    位，也不愿做我親信。我甚至許他，來日升任指揮使，他卻執(zhí)意仍要調(diào)回！你說

    ，他是何等樣人！何等樣人！」

    陸謙冷汗刷刷齊下，忙跪倒在地道：「林沖那廝，甚不曉事。恩相不必與他

    一般見識(shí)。小人早與那廝撕破臉皮，恩相千萬莫要將氣發(fā)在小人身上，他算什幺

    狗屁師兄！」

    高俅聽他竟早與林沖翻臉，火氣稍安，扶起他來道：「倒是我發(fā)錯(cuò)火了。你

    是我心腹，非林沖可比。你這虞候也做得久了，擇日便升你為干辦。」

    陸謙大喜，仍不起身，磕頭道：「多謝恩相提點(diǎn)。恩相不喜林沖那廝，只需

    吩咐一聲，此事交小人去辦便是。」

    高俅「哼」

    了一聲，冷笑道：「他好歹是你師兄，又確有些本領(lǐng)，望他回去好生想想，

    能回心轉(zhuǎn)意，也是好的。若不能為我所用，也不得為他人所用。你且下去吧，此

    事不在忙上，若要踩死他，還不是踩死一只螞蟻嗎？」

    這話說的甚冷，陸謙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緩緩起身。

    他轉(zhuǎn)入衙內(nèi)別院，心道：「此事須乘熱打鐵，莫要那林沖改了心意，來求太

    尉，我悔之晚矣?！?/br>
    想罷便去尋高衙內(nèi)。

    剛到衙內(nèi)臥房前，便聽yin聲浪語，此起彼伏，那「京城四蟲」，正與朝秦暮

    楚四女使尋歡作樂，好不快活。

    宛兒候在門前，見陸謙急急趕來，忙用手指豎在嘴前，作凈聲之意，低聲道

    ：「大人，衙內(nèi)與三位公子爺正在享樂，你莫生事。」

    陸謙無奈，只得候在門前，雙腿都站得軟了，才聽見里面蔡啟銘、童天一、

    楊瓜瓜均已爽出，唯高衙內(nèi)仍在cao弄朝兒，干得朝兒連求饒命。

    只聽高衙內(nèi)樂道：「便饒了你，去換宛兒入內(nèi)！」

    那三子個(gè)個(gè)累得紛紛噌喚：「還是大哥厲害，你養(yǎng)這些丫鬟，當(dāng)真耐玩，非

    尋常女娘可比，弄得俺們快散架了，大哥卻還要換人cao干……」

    高衙內(nèi)哈哈大笑。

    宛兒聽得秀臉通紅，正要進(jìn)房，陸謙低聲道：「你且通報(bào)一聲，就說我有火

    急要事報(bào)知衙內(nèi)。」

    宛兒點(diǎn)點(diǎn)頭，剛進(jìn)得房來，便被高衙內(nèi)一把抱住，忙羞聲細(xì)語道：「衙內(nèi)莫

    急，陸大人正在門外，說有十萬火急的要事相告。」

    高衙內(nèi)罵道：「恁地晦氣，總是他?！?/br>
    說罷沖那三個(gè)道：「兄弟們也玩得累了，便先回吧，改日再同去御街，玩?zhèn)€

    盡興。天一兄，那徐寧的新娘子，改日莫忘帶來一耍！」

    童天一笑道：「大哥倒好記性，斷不會(huì)忘，包讓大哥滿意?！?/br>
    三人穿好衣服，紛紛拱手告辭。

    陸謙攙扶送走這三個(gè)公子哥，這才返回高衙內(nèi)臥房，喜道：「衙內(nèi)，你可想

    與那雙木娘子完聚？」

    高衙內(nèi)yin笑道：「想是想的，可惜父親不許，如之奈何。」

    陸謙道：「如今卻有了機(jī)會(huì)。」

    當(dāng)下便將高俅為林沖發(fā)火之事，備細(xì)說了，又稱下手時(shí)機(jī)已至，要衙內(nèi)莫可

    錯(cuò)過。

    高衙內(nèi)已殼得林娘子身子，本無加害其夫林沖之意，但想起今日林沖惡顏相

    向，何等兇悍，真是心驚rou跳。

    那林沖武藝高強(qiáng)，早晚是個(gè)禍端，不如除之后快，抱得美人歸。

    便想了想道：「如此，虞候可有良策說服為父？」

    陸謙皮rou牽動(dòng)，獰笑道：「一切只在衙內(nèi)身上。衙內(nèi)只需裝作突生疾病，太

    尉厚愛衙內(nèi)，如此這般，必能除去林沖！」＊＊＊＊＊＊＊＊＊＊＊＊＊＊＊＊

    ＊＊＊＊＊＊＊＊＊＊＊＊＊＊＊＊＊＊＊＊＊＊＊＊＊（以下改自水滸原文）

    高衙內(nèi)依陸謙之言，裝起病來。

    陸謙將富安喚出，倆人商量停當(dāng)，便去請(qǐng)?zhí)靖隙脊堋?/br>
    那老都管聽說衙內(nèi)病了，吃了一驚，忙來看衙內(nèi)病癥。

    只見：不癢不疼，渾身上或寒或熱。

    沒撩沒亂，滿腹中又飽又饑。

    白晝忘餐，黃昏廢寢。

    對(duì)爺娘怎訴心中恨，見相識(shí)難遮臉上羞。

    七魄悠悠，等候鬼門關(guān)上去。

    三魂蕩蕩，安排橫死桉中來。

    那陸虞候和富安等候老都管看病已了出來，兩個(gè)邀老都管僻凈處說道：「若

    要衙內(nèi)病好，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沖性命，方能勾得他老婆，和衙內(nèi)在一處

    ，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已定送了衙內(nèi)性命?！?/br>
    老都管道：「這個(gè)容易。老漢今晚便稟太尉得知。」

    兩個(gè)道：「我們已有了計(jì)，只等你回話。」

    老都管至晚，來見太尉，說道：「衙內(nèi)不害別的癥，卻害林沖的老婆?！?/br>
    高俅道：「我早知他見了他的渾家，也得了那婦人身子，為何還是生??？」

    都管稟道：「衙內(nèi)只說情根深種，已無藥可解?！?/br>
    高俅正惱林沖不做他心腹，心道：「他既不愿親近于我，我亦保他不得。我

    那兒卻生什幺病來，必是聽了陸謙之言，裝病唬我，只想抱得那渾家入府。」

    當(dāng)下也不說破，只道：「如此因?yàn)樗麥喖?，怎地害他。我尋思起來，若為?/br>
    林沖一個(gè)人時(shí)，須送了我孩兒性命，卻怎生是好！」

    都管道：「陸虞候和富安有計(jì)較?！?/br>
    就把陸虞候設(shè)的計(jì)，備細(xì)說了。

    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喚二人來商議。」

    老都管隨即喚陸謙、富安，入到堂里，唱了喏。

    高俅問道：「我這小衙內(nèi)的事，你兩個(gè)有甚計(jì)較，救得我孩兒好了時(shí)，我自

    抬舉你二人?！?/br>
    陸虞候向前稟道：「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br>
    高俅見說了，喝采道：「好計(jì)！你兩個(gè)明日便與我行。」

    不在話下。

    ＊＊＊＊＊＊＊＊＊＊＊＊＊＊＊＊＊＊＊＊＊＊＊＊＊＊＊＊＊＊＊＊＊

    ＊＊＊＊＊＊＊＊再說林沖回到府內(nèi)，禁聲不語。

    若貞甚是憂心，與錦兒備了晚飯，三人吃了，若貞再忍不住，問這問那，急

    他要細(xì)細(xì)道來。

    林沖苦笑一聲，終將面見高俅所言，一一說與娘子聽了。

    若貞只聽得不住叫苦，流淚道：「官人可知那高俅是個(gè)胸?zé)o點(diǎn)墨的小人，當(dāng)

    年靠蹴鞠之技，得當(dāng)今圣上看承，才有了今日，胸襟實(shí)是狹窄之極。你今日這般

    辱他，來日大難，可如何是好？」

    言罷「嗚嗚」

    哭個(gè)不停。

    林沖見她哭得甚悲，手撫愛妻長發(fā)，嘆口氣道：「若因權(quán)勢(shì)，便依附于他，

    愚夫心中何安？」

    若貞不由氣道：「我知官人重義，瞧不起那些jian人，但為何不依了曹正之言

    ，離了東京？若因此得罪jian臣，害了你，便也害了我，你心中何安？」

    林沖也氣道：「他怎敢害我？最多永不提升，做個(gè)快活教頭罷了。你是見我

    沒了前程，便嫌跟了我嗎？」

    若貞心中氣苦，聲音不由略有些大：「我……我怎是那種人，官人，你怎能

    如此看我？」

    林沖正煩悶中，一時(shí)也隱忍不住，高聲道：「你是何種人，自己知道？私下

    去看那yin書二十四式，莫道我不知！你耐不得寂寞，又如何與我共甘苦？」

    若貞聽得張大嘴，俏臉頓時(shí)漲得赤紅，低聲道：「什幺……什幺yin書？」

    林沖點(diǎn)點(diǎn)頭，只盯著若貞，看她如何解說。

    那錦兒聽得真實(shí)，心知要敗事。

    她護(hù)主心切，當(dāng)即搶上前來，辯解道：「大官人，這你可錯(cuò)怪小姐了！」

    林沖怒道：「住口，我如何錯(cuò)怪了你家小姐！」

    錦兒顫抖道：「大官人莫要?jiǎng)优?，是……是我私自，買與小姐瞧的……」

    林沖大怒，拍桉吼道：「死丫頭，你好大膽，竟買這等敗德之書與娘子看，

    當(dāng)真不想活了！」

    言罷抬手便要怒打錦兒。

    錦兒哭道：「大官人莫要打我，且聽我說……大官人平日只喜槍棒，少與小

    姐歡好，三年來小姐未曾懷上。錦兒見小姐一心求子，亦為小姐憂心，以為小姐

    不得大官人喜歡，便借大官人出京之時(shí)，買了那書與小姐看。若小姐能因此討得

    大官人喜歡，早日懷了，錦兒也安心啊。今日錦兒方將那書放在小姐枕下，她，

    她一眼也未瞧過?！?/br>
    一番話只說得林沖也漲紅了臉，緩緩放下手，坐在椅上，嘆口氣道：「你怎

    知你家小姐不得我喜歡，真是小兒見識(shí)。若貞，你當(dāng)真一眼也未瞧過那書？」

    若貞紅著臉，只得咬唇輕聲道：「我不知你所說何書……」

    林沖松一口氣，笑道：「娘子莫怪，我是個(gè)粗人，不懂禮數(shù)，多有得罪。」

    若貞將身子撇開，佯裝生氣道：「你平日卻禮數(shù)甚多，今晚發(fā)這幺大火，好

    有臉嗎？錦兒，那書既是yin書，便燒了它吧?！?/br>
    林沖卻道：「卻也不必了。錦兒也是為了我們，如此便留了那書，來日我與

    娘子一同去試那書如何？」

    若貞嗔道：「呸，誰與你同試那書！」

    心中突然一緊：「那高衙內(nèi)已在我身上將那些yin蕩招式盡數(shù)試了，我卻不讓

    官人試，當(dāng)真羞死了人……」

    錦兒見倆人合好，便喜滋滋燒水去了。

    當(dāng)夜倆人尷尬少語。

    ＊＊＊＊＊＊＊＊＊＊＊＊＊＊＊＊＊＊＊＊＊＊＊＊＊＊＊＊＊＊＊＊＊

    ＊＊＊＊＊＊＊＊第二日，林沖先去禁軍畫卯。

    總教頭王堰見他氣色不好，便準(zhǔn)他三日假，讓他多加休息。

    林沖踱出禁軍營門，忽兒想起魯智深，多日未見，甚是想念。

    便去相國寺菜園邀他吃酒。

    智深見他來相邀，頓時(shí)大喜。

    兩人吃了半日酒，出了灑肆，同行到閱武坊巷口，見一條大漢，頭戴一頂抓

    角兒頭巾，穿一領(lǐng)舊戰(zhàn)袍，手里拿著一口寶刀，插著個(gè)草標(biāo)兒，立在街上，口里

    自言語說道：「好不遇識(shí)者，屈沉了我這口寶刀?！?/br>
    林沖也不理會(huì)，只顧和智深說著話走。

    那漢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寶刀，可惜不遇識(shí)者?！?/br>
    林沖只顧和智深走著，說得入港。

    那漢又在背后說道：「偌大一個(gè)東京，沒一個(gè)識(shí)的軍器的?！?/br>
    林沖聽的說，回過頭來。

    那漢颼的把那口刀掣將出來，明晃晃的奪人眼目。

    林沖合當(dāng)有事，勐可地道：「將來看?！?/br>
    那漢遞將過來。

    林沖接在手內(nèi)，同智深看了。

    但見：清光奪目，冷氣侵人。

    遠(yuǎn)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瓊臺(tái)瑞雪。

    花紋密布，鬼神見后心驚。

    氣象縱橫，jian黨遇時(shí)膽裂。

    太阿巨闕應(yīng)難比，干將莫邪亦等閑。

    當(dāng)時(shí)林沖看了，吃了一驚，失口道：「好刀！你要賣幾錢？」

    那漢道：「索價(jià)三千貫，實(shí)價(jià)二千貫。」

    林沖道：「值是值二千貫。只沒個(gè)識(shí)主。你若一千貫肯時(shí)，我買你的?！?/br>
    那漢道：「我急要些錢使。你若端的要時(shí)，饒你五百貫，實(shí)要一千五百貫。

    」

    林沖道：「只是一千貫我便買了?！?/br>
    那漢嘆口氣道：「金子做生鐵賣了。罷，罷！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br>
    林沖道：「跟我來家中取錢還你?！?/br>
    回身卻與智深道：「師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來?！?/br>
    智深道：「灑家且回去，改日再相見。」

    林沖別了智深，自引了賣刀的那漢，到家去取錢與他。

    將銀子折算價(jià)貫，準(zhǔn)還與他。

    就問那漢道：「你這口刀那里得來？」

    那漢道：「小人祖上留下。因?yàn)榧业老?，沒奈何將出來賣了。」

    林沖道：「你祖上是誰？」

    那漢道：「若說時(shí)，辱末殺人?！?/br>
    林沖再也不問。

    那漢得了銀兩自去了。

    林沖把這口刀，翻來復(fù)去，看了一回，喝采道：「端的好把刀！高太尉府中

    有一口寶刀，胡亂不肯教人看。我?guī)追杩?，也不肯將出來。今日我也買了這口

    好刀，慢慢和他比試?！?/br>
    林沖當(dāng)晚不落手看了一晚。

    夜間掛在壁上，未等天明，又去看那刀。

    二日吃過晨飯，林沖又去取刀看，卻慢待了娘子若貞。

    若貞見他頭日只顧與智深吃酒，二日又只顧看刀，也不來理她，倆人連日來

    語言甚少，不由心中氣苦。

    她為林沖揉壓肩膀，柔聲道：「官人，這刀端的是好，但官人既已買下，隨

    時(shí)均可賞看，何必整日看它。我腿腳有些酸，官人也替我揉揉嘛?！?/br>
    林沖知她心意，平日若貞有所需時(shí)，也是這般嗔求。

    但他一心放在刀上，哪里顧她，只道：「娘子月事既來，需多歇息，也不必

    替我揉身了，去內(nèi)室休息去吧?！?/br>
    若貞無奈，只得入內(nèi)去做女紅，如此又過一日。

    次日一早，若貞起床，卻不見了丈夫，只聽得后院內(nèi)林沖呼喝聲起，知他正

    在晨練，當(dāng)即掀開窗，便見林沖手提那刀，使個(gè)旗鼓，耍起刀來。

    他這一耍刀，早飯也不吃，便又耍了半日。

    吃過午飯，若貞再忍不住，不由噘嘴嗔道：「官人得罪了高俅，整日只顧看

    刀耍刀，不思進(jìn)取，好歹想個(gè)應(yīng)對(duì)之法啊?！?/br>
    林沖道：「某既得罪了他，也無心軍務(wù)，若要溷這教頭差事，實(shí)是容易得緊

    ，如今再無他念，只圖個(gè)自在快活?！?/br>
    若貞柔聲安慰道：「官人何必氣餒，玩物喪志？只用心做事，憑你本事，早

    晚遇見明主?！?/br>
    林沖嘆口氣道：「如今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

    行之輩，滾滾當(dāng)?shù)溃佹鞠ブ?，紛紛秉政。我朝中無人，哪還能遇什幺明主

    。那高俅實(shí)乃紈绔小人，有他把持軍務(wù)，我再無升遷之望。當(dāng)年那高俅只因王進(jìn)

    臥病在床未來拜他，便用重刑加害。如今他未對(duì)我施以毒手，已是仁德了?！?/br>
    若貞想起當(dāng)年王進(jìn)之事，急道：「你怎知他不對(duì)你施以毒手？官人，你在京

    中既已仕途無望，不如早做打算?！?/br>
    林沖苦笑道：「做何打算？」

    若貞一直害怕高衙內(nèi)再來滋擾，早想離開這是非之地，便道：「官人既然對(duì)

    官位看得甚澹，我有一法，可解今日之禍?！?/br>
    林沖奇道：「娘子有何妙法？」

    若貞道：「聽說當(dāng)年王進(jìn)偷偷辭職罷官，去投延安府老種經(jīng)略相公，鎮(zhèn)守邊

    庭，如今已得重用。官人不如知難而退，學(xué)那王進(jìn)，棄了這東京家業(yè)。官人無論

    是去邊關(guān)投軍，還是隱居世外，我均與官人相守，永不相棄?！?/br>
    林沖這幾日正郁悶難當(dāng)，聽了若貞這話，頓時(shí)火冒三丈，怒道：「我祖輩世

    代在京為官，祖上做過都統(tǒng)制，指揮使，家父是提轄，我是教頭！怎能到我這里

    ，便棄了家業(yè)，竟成敗家之子！你這是害我做那不忠不孝之人！」

    若貞被他罵得呆了，一時(shí)哪敢回話。

    這一日，倆人再無言語。

    若貞又熬過一夜，次日起床吃過晨飯，若貞知今日官人要去禁軍畫卯，便為

    他更衣束服，輕聲道：「官人此去，多加小心，莫被jian人陷害?！?/br>
    林沖突然怒吼道：「小心，小心。你每次都要我事事小心，我便小心了，還

    不是照樣得罪jian人！有何用處？此等話語，以后休要再提！」

    言罷也不讓她束服，自行系好衣服，怒沖沖掀門而去。

    若貞呆立當(dāng)場(chǎng)，啞口無言。

    那邊錦兒瞧見，忙上來安慰。

    若貞再忍不住，「哇」

    得一聲，哭將出來。

    錦兒道：「大官人這些日心情不好，胡亂發(fā)火，也是有的?！?/br>
    若貞哭得如淚人一般，搖搖頭道：「我非為他發(fā)火而哭，官人心情，我怎能

    不知。我，我已對(duì)他不貞，他便發(fā)再大火，我也不會(huì)怨他半句。我是怕他這脾氣

    ，早晚，早晚被那高俅所害，他若有三才兩短，可如何是好，嗚嗚……」

    正是：良藥苦口卻怨醫(yī)，忠言逆耳亂責(zé)妻，直教玉貌紅顏墜奴窯，賢德佳妻

    被狼欺。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