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闕 不凡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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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琴南見一向沉穩(wěn)的meimei,把裙子走得驚濤駭浪,當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連連追問,晏姝要強,決計不肯吐露在沈清都那受得的挫,胡亂拿話搪塞。 晏琴南疼meimei,疼得緊,哪里肯聽那些胡編亂造的理由,“meimei別心煩,后天是開春頭一個十五,照例是有燈會的,我陪meimei去散散心?meimei若嫌人多了鬧心,咱也不請旁人,就咱們兄妹倆,凌云閣怎么樣?整條街的景致盡收眼底,又清靜,你樓上看中什么,就讓小廝買來什么。咱們吃著點心,笑看浮生。論起來……” 沈清都給她冷遇,晏姝正煩著呢,晏琴南一番關懷備至的好言好語,也成了惱人的聒噪,待要發(fā)作。 不知meimei心思的晏琴南,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再邀上自珍?” 晏姝乍一聽還未分清是招來了郁悶還是舒心,他先自己否決了,“他向來不愛往熱鬧地站?!?/br> “那那天晚上他怎么來了?”晏姝心底還是期望他來的,語氣也轉好。 “那晚?”晏姝一說,晏琴南就明白了,“那晚來是為了為云深捉婿呢,你還記得謝家小子么?” “謝家想與沈家結親?” “嗯,都請人探過話了?!?/br> 晏姝心里大亮,“那自珍看中沒有?謝家小子那晚作的詩非常能見才氣?!?/br> 晏琴南呵呵地笑,“瞧你說的,嫁人又不是比作詩……” 說到此,想到meimei的遭遇馬上咬住舌頭,“算了,這事留給自珍cao心吧,咱們得打發(fā)人去凌云閣訂下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晏姝覺著,云深的親事,她要加把火。 * 沈家。 沈清都走在前面,先踏進院子里的一片晴光里,院子里花木遍植,此時卻只有海棠花開得正好,花枝在輕風里搖曳,搖下花瓣片片。 引得沈清都不經(jīng)意地側臉瞧去一眼,潑天的春光全映照在那完美的輪廓上,溫潤至極,如玉蘊光。 轟!沈云深恰巧瞧見,瞬時心間一蕩。 腦子里沒來由地把一句詩放在她爹爹身上——“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br> 美哉! 是的,歲月好像沒有在爹爹身上留下什么痕跡,若不論對她的關愛,會完全不像個父親。 異想天開的,沈云深特別想與爹爹并肩而立,想牽爹爹的手,靠在爹爹肩頭,貼近那個筆挺的懷抱,那里的風一定是清香溫暖的…… 最后兩個想法冒出,沈云深被自己嚇一跳,她怎么能這樣想?那是爹爹!怎么能對爹爹懷那樣的心思。 不對,不對,她就是想和爹爹親近而已,她和爹爹一向是如此的,好得很…… 她安慰著,竭力穩(wěn)定慌亂的心神。 “云深?” 溫和低沉的一輕喚,仿佛就貼在她耳邊,激得她耳廓發(fā)癢,呼吸一緊。 “云深。” 這一聲是切切實實地近了些,重了些,驚得她從慌慌云端跌入人間。 “爹……爹爹?!鄙蛟粕钣中哂智?,不敢正視,眼珠轉個圈躲閃一番,才對上沈清都的,深深笑意令她心尖一顫,又抹開眼,“怎、怎么了?” “臉都熱紅了,別站在太陽底下了。” 臉都紅了?沈云深忙用雙手捧住臉,好燙! 沈清都走近了幾步,揮開扇子,張在她頭上,替她遮陽,“回房去。” 松香的氣息逼近,平常只覺好聞,此刻沈云深像被灑了個滿頭滿臉,灌了個滿胸滿肺。 那些香味又變成一張網(wǎng)牢牢把她纏繞、縛住,動不得、離不得,所有感官都消失,只剩鼻間的氣息來去…… “我、我去洗把臉。”丟下一句,逃也似小跑走開,把沈清都那句“看跌著了”丟在風里。 推開房門,跨進去,反手關上,背靠著門,沈云深總算能好好呼吸了。 呼吸順了,人也冷靜了。所以,現(xiàn)在她是怎么回事? 對爹爹起了不凡的心思?是么? 拍拍額頭,這是人倫之大不韙的。 她怎么可…… 一句話沒想完,眼光突然堅定! 怎么就不可以呢? 她是淑女,爹爹是君子,圣人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沒說這“淑女”不能是女兒,“君子”不能是爹爹! 哼,就這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