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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會為了你來個舉兵謀反之類的……原來也不過如此。” “是啊,不過如此,”翟羽也搖頭,“如今你看我此等遭遇,也算出了口惡氣。” “出了惡氣?不,還遠遠不夠呢,翟羽!”顧清澄捏緊拳頭,表情愈顯瘋狂。 翟羽平平接口:“我知道你恨我?!?/br>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你!”顧清澄以往黑白分明的雙眸,此時已經(jīng)徹底紅了,瞪著翟羽,像是下一刻便要噴出火來,“你不知道當(dāng)我對翟琛一腔柔情深種的時候,他告訴我他愛的是你的時候,對我是何等的侮辱?。磕阋膊恢喇?dāng)你在怨恨翟琛和他鬧別扭的時候,我連恨他的資格都沒有!你也不知道,當(dāng)我好不容易接受命運,嫁給翟琰,有了身孕,以為自己的幸福生活終于來到的時候,他卻因為你們而死在戰(zhàn)場讓我有多痛!” “憑什么???”顧清澄一揮手,將杯子掃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她扶著桌角,手背爆出根根青筋,“憑什么你們之間的愛恨糾葛,卻要干涉別人的生死幸福???憑什么!?你當(dāng)如今你還的夠了么?根本不夠的!不看你死的凄涼,不看翟琛懷揣悔恨孤獨終老,讓我這口氣到哪里去出?。俊?/br> 翟羽默了片刻,垂首看著她泛白的指節(jié),低嘆一句,“那你又可知我有多嫉妒你?” “你嫉妒我?”顧清澄仰首大笑,仿佛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我有什么好讓你嫉妒的!?” “至少,你從小被父兄捧在手心,視若瑰寶地長大,作為一個正常女孩兒長大,當(dāng)你一身艷紅騎裝,在棗紅色駿馬上飛馳歡笑時,你不知我有多羨慕……”翟羽靜靜地抬頭,看入顧清澄眼睛,平緩地說,“雖然你最初愛上的人不愛你,可你卻可以得六叔珍視,嫁他為妻,并和他舉案齊眉,夫妻和睦……你身上背的所有重擔(dān),不過來源于單純的愛恨,而我……這么多人的命……我連想要任性一回都做不到。我男不男,女不女,如今連一個女孩的發(fā)髻也不會梳,我不會針織女紅,我手心滿是練武的繭子,我一身皆是傷疤,我左手已廢,現(xiàn)在連握住一樣?xùn)|西都是不能……” “你要說我是自作自受,可我最初能選擇自己不來到這個世界么?有沒有誰在替我安排這一生悲戚命運的時候,問一聲我愿不愿意了?”翟羽看著已經(jīng)漸漸平靜下來的顧清澄,微微揚了唇角,“這世上,誰不是無奈的?誰不是身不由己?” 顧清澄已被她說動,卻匆匆挪開目光,冷哼一聲,“別企圖強詞狡辯,你當(dāng)我會同情你?” “兩個可憐人,談什么同情和嫉妒?”翟羽輕笑一聲,“但是清澄,你此生至少品嘗過何謂幸福,只是失去了罷了,而我,卻從沒有過……我對四叔,是愛是恨,其實常常我自己都分不清楚。這也是為什么,我到如今這一步卻反而平靜了的原因。只為萬事,都已不由我做主。” 顧清澄伸手扶在額邊,垂首望著自己鞋尖,半晌才低低嘆了聲,“得到了又失去的感覺,也很難受……我連喜歡他都沒有給他說過……” 翟羽起身,又尋了個杯子來,給顧清澄斟了杯水,眼看著她將滑落頰邊的淚水急急抹去,不自在地背過身去。 “六叔的事,是我的錯,”又重新坐下后,翟羽才低眉嘆道,“如果當(dāng)初不是我任性,他不會為了護我自斷右臂,后來在康城也不會……” “夠了!”顧清澄厲聲打斷她,神情又復(fù)變得扭曲。HAíταńɡSHUщυ.VíP灬 翟羽抬眸望著她,“我只是想說,是我對不住你?!?/br> “所以你以為我只會報復(fù)你,而不會去報復(fù)翟???”顧清澄冷笑,“現(xiàn)在是我還沒能力動他,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生不如死?!?/br> 翟羽緩緩搖頭:“你不會的?!?/br> 顧清澄挑眉:“你看不起我?” 翟羽嘆了聲:“如果你真有那樣一天,你也下不了手?!?/br> “你以為我是你?你以為我還愛著他?”顧清澄愈發(fā)覺得好笑。 翟羽笑了,“你為什么不想,現(xiàn)在對他來說,就是生不如死了呢?” 顧清澄微怔,隨后一勾唇角,“你對自己倒挺有自信?!鳖D了頓,又說,“其實,偶爾我也會想,你和他這樣的關(guān)系,是怎么愛上他的?” “最初哪里懂什么愛?”翟羽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低下頭,唇邊笑意更自然了些,“那時候很懵懂的,只是不甘被他冷漠對待,想換取他更多的關(guān)注……大概那時候還小,情竇初開,身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只有他,沒得選擇。如果不是那個晚上他……應(yīng)該到不了今天這步?!?/br> “說什么呢?”她嘀嘀咕咕的,顧清澄聽不真切。 “沒什么,”翟羽搖頭,抬起眼,笑了笑,“小的時候,有一次我犯了大錯,他重罰了我,我簡直要恨死他了,可之后的某一天,我卻撞見他在皇爺爺面前領(lǐng)了全部的錯處,任皇爺爺罵他再狠,他也只字沒有提到我。那個時候的感覺很奇妙……雖然我告訴自己,他是別有用心,那奇妙的感覺卻再沒變過?!?/br> 頓了頓,翟羽又繼續(xù)緩緩道,“他對我說,說他高興的時候就護著我,不高興就扔我出去讓別人撕成碎片,可從小到大,他一次都沒扔我出去過,”搖了搖頭,她低聲說,“所以我這一身的傷,除了這左手……終究都是他賜的?!?/br> 顧清澄聽得怔神,過了片刻,才神情頗不自在地說,“你活該!” 翟羽不吝嗇笑容:“是啊,活該現(xiàn)在被別人撕成碎片?!?/br> “我走了?!鳖櫱宄尾辉冈俸退^續(xù)聊下去,像是覺得會動搖了信念一般惶恐,從榻上下來,就徑直往門外走去。 “等等,”翟羽喊住了她,轉(zhuǎn)身走到書桌前,從鎮(zhèn)紙下面抽出一封信來,再遞給顧清澄,“如果我真的被賜死了,你幫我給四叔?!?/br> 顧清澄詫異地諷笑:“你怎么會天真到以為我會幫你做這事兒?” “對你有好處的,”翟羽笑的神秘,“你以為他真的甘于這樣默默等下去,直到你兒子長大成人拿走皇位?清澄,他曾對我說過,如果他為帝,會立你兒子做太子,他的承諾的分量,你應(yīng)該也清楚。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把這封信給他,他會記你的好的?!?/br> “他真那么說?如今他可自己有孩子了。”顧清澄眉梢眼角依舊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還是接過了翟羽手中的信,塞入懷中,喚來侍女再度為她 hā iТá ń gSHuWU.,てοM 披上大氅,抱著手爐,頭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北風(fēng)呼嘯,絲竹之聲已經(jīng)停了,翟羽在侍衛(wèi)關(guān)門的間隙,抬頭望了望外面黑沉沉的天,心想,應(yīng)該又是一場大雪近在眼前。 吹燈上床,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里,翟羽擁著被子,后知后覺地冷的顫抖。 ** 西里每年向南朝和夜國的歲貢都是在秋日,而敬帝,卻沒有熬到這一年秋天。 入夏之后,原本已經(jīng)好了許多的他病情卻忽起反復(fù),日漸沉重,已經(jīng)有妃嬪開始暗地哭泣。 翟羽,就死在這一年的盛夏。 那一天,天降暴雨,電閃雷鳴十分可怖,不過是下午,便已暗黑如子夜。 一行人頂著狂風(fēng)驟雨來到東宮,以敬帝身邊的首領(lǐng)大太監(jiān)高敬為首,魚貫而入,推開了翟羽所住房間的門,走了進來。 翟羽彼時正點著燈抄經(jīng),聽到動靜,依舊不動聲色將這一頁的最后一個字抄完后,才抬頭往門口迎去,扶起了門口泣不成聲跪倒在地的孫嬤嬤,低聲寬慰了兩句,然后才對高敬恭聲喊道:“高公公?!?/br> “殿下……”高敬神色有些感慨,喊出口卻又覺得不該,便急急噤聲,拂塵一拂,身后一個小太監(jiān)彎著腰將一個金漆紅木盤子高舉過頂,上面正中放著金壺金杯,左邊疊了一條白綾,右邊一把金鞘匕首。高敬嘆了聲,道,“由殿下自己做主,擇一樣吧。” 孫嬤嬤再度腳軟跪倒下去,泣聲又起,翟羽伸手點了她xue道,扶她到了榻邊安置好了,又回到書桌邊,將支起的楠木花窗放下,才走了回來。伸手執(zhí)起中間金壺,往杯中注去。她以為自己早知有這一天,便足夠鎮(zhèn)定地來面對,卻不防手還是抖的厲害。 “我最是貪杯,讓高公公見笑了,”執(zhí)起酒杯,翟羽看了看金杯中的艷紅鴆酒,再抬首,從高敬身后沒有關(guān)上的房門望向院中,廊下燈籠被風(fēng)雨刮的左搖右晃,角落翠綠芭蕉耷拉著葉子,合歡花也落了一地,花圃里的火紅芍藥與月季,也俱是因暴風(fēng)雨,垂著花枝,喘不過氣來。 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低低嘆了一句,翟羽便仰首飲盡了杯中之酒。 ** 而此時凌絕殿里,藥湯才送來,翟琛走到床邊,扶起了床上那個出氣聲粗重的老人,接過湯藥,正用藥匙舀了一勺到唇邊,準(zhǔn)備試藥,卻聞門外人聲忽近,是高敬帶人回來復(fù)命了。 高敬脫了身上蓑衣,先進來,跪地說,“皇上,交待的事,奴婢辦完了?!?/br> “哦?”敬帝嗓音嘶啞地問,“人帶來了?” “帶來了,”高敬往身后招了招,便有兩名小太監(jiān)抬著擔(dān)架上前,上面躺了一個人,蒙了一張白布掩住身形面目,又覆了張油紙擋雨。待小太監(jiān)放下?lián)苻D(zhuǎn)身出去后,高敬又恭敬回道,“她最后選了毒酒。” “哦?”敬帝微皺眉頭,神色呆滯地將目光落在擔(dān)架上,又喘了兩聲才說,“給朕看看?!?/br> “怕會污了圣目啊,皇上……”高敬出聲提醒,見敬帝神色嚴(yán)肅,便“嗻”了一聲,上前彎腰,先開了油紙和白布,露出下面一張慘白的小臉來。 敬帝的目光在翟羽隱隱透青又了無生氣的一張臉上逡巡著。雖一路上蓋著油紙,可風(fēng)雨太大,翟羽一頭烏黑長發(fā)被淋了個透濕,濕答答黏在額際,再映著唇邊烏血,更見可憐。 收回目光,敬帝闔目嘆了聲,“還是個孩子呢……琛王,你也看看?!?/br> 一直坐在床邊,目不斜視的翟琛,聞言才轉(zhuǎn)過去看了一眼。不過一眼,便又面不改色地將目光收了回來。 見他依舊面無表情的樣子,敬帝搖了搖頭:“你是個比朕更心狠的。” 翟琛唇角一抿,垂眼,攪了攪手中湯藥,舉起藥匙,試了一勺后,才遞到敬帝面前,“父皇還是喝藥吧,涼了藥效便不好了?!?/br> 敬帝不耐地揮了揮手,可依舊接過了藥,沒喝,又問高敬:“她死前可有留下什么話?” “她說她最為貪杯,讓奴婢見笑了。還看著院中慨嘆了一句……好像是……”高敬緊皺眉頭,回憶道,“看疾風(fēng)驟雨,怒打蕉葉,亂紅飛花,不如醉去……” 敬帝略微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對高敬道:“傳旨,皇長孫翟羽,急病而歿,朕深覺痛心,感其多年孝順聰穎,特追封為皇太孫,以太子之儀治喪,入皇子皇孫陵?!?/br> 高敬領(lǐng)命,又讓人進來抬走了翟羽尸身,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而待敬帝喝完了藥,翟琛扶著敬帝躺下,拿著空掉的藥碗出門,隨手遞給旁邊的小太監(jiān)后,揮退舉著傘和蓑衣追上來的孟和順,直直走入雨中。 電閃雷鳴,疾風(fēng)驟雨,卻也攆不去心底攀附而上的那個身影與那個聲音—— 她抓住他的手,親吻他的手心,嬌憨笑著說,“再不醉了……這樣的便宜,只給你一個人占,好不好?” 74復(fù)仇 這場暴雨,前后綿延,竟接連下了七天。 七天后的入夜,雨漸息。 這天白天,翟羽在雨霧朦朧的陰霾天氣下出殯,下葬。敬帝還撐著身體在釘棺時出現(xiàn)了片刻,翟琛知道,敬帝不過是為了確認(rèn)翟羽究竟死沒有,或許終究察覺斗不過他,斗不過天意,所以唯恐他連翟羽都沒有失去,半點損失都無。 送葬隊伍出城后,他又去伺候了敬帝湯藥,忙活了整整一日,翟琛才濕著一身衣裳,回到自己的宮室。孟和順忙招呼人準(zhǔn)備熱水讓他沐浴,可翟琛剛?cè)チ松砩蠞裰氐哪嗌庖?,便有人來報:“王爺,皇上那邊怕是不好了……?/br> “知道了?!钡澡]有急著趕去,而是依舊簡單沐浴過換了干凈衣裳,才沿著長長宮廊走道,再度往凌絕殿而去。 一年時間,他終是一步步將京畿里大部分守衛(wèi)力量撤換為玄衣騎。但這不過是為了確保在這一刻到來時,不會發(fā)生什么異變,能用思慮一步步解決的事情,他便不喜歡用武力。 這一條路,幾乎是毫無差錯地了過來,將到終點時,他卻半分也不著急了,只想這條路再長一些。 走到凌絕殿前,不過錦鞋微濕,他邁入空蕩的宮殿,眼睛通紅的任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