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iTangshUWu.ViP 分節(jié)閱讀_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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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為許多小格,每格上加蓋,小謝打開中間的一小格,里面是一些白色香粉狀的固體。執(zhí)起盒中一個精巧的挖勺小心翼翼挖了些許,小謝蹲下來,抖在地上,又在荷包中取出一張小巧紙箋,咬破指尖,用挖勺尖端沾著鮮血匆匆寫了幾個字在紙箋上。 她剛一寫完,便見一老鼠從林中竄出,直直跑到她面前,十分貪戀與享受般嗅著她方才所灑的香粉。待它嗅著,小謝將紙箋折的更小,塞進(jìn)了它后腳所綁的輕巧竹枝。戳了戳那老鼠的頭,小謝笑道:“你要小心正在林中找吃的那位啊,我可不想吃老鼠呢!” 老鼠又是“嗖”一下的,便不見了。 小謝將所有東西一一收回荷包,站起身,搓了搓手。其實名揚天下的天機(jī)閣不過是源于之前有奇人傳授訓(xùn)獸之法,而后,因鼠類處處皆有且性好打洞,方便消息傳遞,便改為專訓(xùn)老鼠。這種平日再常見不過的動物,極易掩人耳目,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唯一缺點是天敵較多,好在,被訓(xùn)過的老鼠總勝于普通老鼠百倍。 但這也是小謝第一次用天機(jī)閣,心里也不是特別穩(wěn)妥。 她抿抿唇,將兩匹馬一同拴在樹上后,便在近旁收集干枯樹枝……她也不知,夏風(fēng)是不是為了天機(jī)閣,才同意讓她留下和跟隨的……但她所求不過也只是想他開心一些罷了,她也只是想陪著他罷了…… 也許,當(dāng)要求降低了,得失的計較也就自然減下來了。 ** 幾天后,有圣旨到翟琛營地:讓翟琛將大軍分為兩批,分別調(diào)往西里和夜國邊境,翟琛隨軍往焰城駐守。 翟琛面色平靜地從營中出來,接了旨,第二天便拔營往與夜國比鄰的焰城去了。 又是幾天后,小謝收到天機(jī)閣密報,翟羽已經(jīng)入了京,直接便入了宮。 此時小謝和夏風(fēng)距京城已不到五百里,可算算消息過來所需的最短時間,翟羽的命運,在他們趕到京城前,多半已經(jīng)是定了。 70維護(hù) 到了京城,翟羽就換掉一身的偽裝,坐了馬車入宮。 這一路而來,所有護(hù)衛(wèi)都待她十分恭敬有禮,如同當(dāng)初在紅葉城見到曲季憲當(dāng)初那樣。但曲季憲當(dāng)初出京來到紅葉城時,敬帝也或許還沒得知她的身世,只是給了曲季憲很多大內(nèi)高手,吩咐他一定要護(hù)住皇長孫,將他從琛王手中平安護(hù)送回宮。 可如今一路行來,這些侍衛(wèi)的確在不斷和京中取得聯(lián)絡(luò),卻依舊視她如真正的皇長孫,而不是一個囚徒。所有險路都由他們先試探,而且也力保了她的舒適。翟羽想,他們這樣的對待,或許是因為敬帝即使真知道了她是女的,也不會愿意所有人都知道這樣一個大笑話。 那如果其實敬帝根本不知道呢? 可能嗎? 翟羽想了想,即使顧清澄沒受莊楠的挑撥去告訴敬帝,莊楠也會想其他方法讓敬帝心生懷疑。 再退一萬步講,即使莊楠壓根沒辦法告知敬帝,只是那樣對她說了,不過是想看她因抉而痛苦……她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 莊楠點醒了她,也許最開始翟琛悄無聲息讓她“死”了也就罷了,可她任性一路追隨而去,雖是心中關(guān)懷擔(dān)憂作祟,也給他添上許多麻煩……她過去從沒細(xì)想,即使是到了今天這樣的局面,翟琛依舊是舉步維艱的。而她,便是其中很大的一個絆扣。 的確,如果她不愛他,那這一切本就是因他而起,本也是受害者的她,完全不用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任何責(zé)任,即使他沒要她的命,她也不該感恩戴德。 可誰讓她愛他呢? 誰讓她愛的這個人,也是因為愛她,才對她下不了手了呢? 但他對她不忍,卻可以對萬萬千千人殘忍。 她不一樣,對他不忍心,對其余無辜的人更不忍心。 他們的感情,對他來說,也許不及他一直以來所求的江山和想報的仇恨;可對她而言,這份感情,也不能讓她墊上其他所有人的性命。 這場叛亂本就因她的私欲而得以成全,她已經(jīng)背了許多殺孽,如今更絕不能讓他殺了那三萬叛軍偽裝成她被叛軍所殺,不能讓他殺了小謝并用小謝的尸體來代替她,她甚至在慶幸小滿已經(jīng)被自己趕走,不然若是敬帝要審,她就又多牽連了一個人進(jìn)來。 她甚至不能冒險說服自己敬帝不知道這事,不能自欺欺人說一切還可以瞞天過海。即使敬帝不知道又怎樣呢?翟琛該做的掩飾一樣會做,該殺的人一樣會殺。這般將危險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的事,她做不到。 于是,便只好對自己殘忍。也只有讓翟琛認(rèn)定她不識抬舉…… 她想的很清楚。從出生開始,背負(fù)著這樣的身世和秘密,她或許遲早是要死的。只是本該翟琛狠心結(jié)果的事,由她自己動手罷了。 馬車在乾門前停下,翟羽下車,先抬頭看了看晴朗無云的天色,才將視線緩緩落在前方高聳的輝煌宮殿——皇極殿上。 那里坐著南朝至高無上的帝王。 她瞞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么久,敬帝過往待她更是不薄,她該去請罪,并承擔(dān)他的怒氣。 陽光下,青白玉磚與漢白玉階上的一步步都走得十分平穩(wěn),只是在大殿門前,傳報之后,她還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邁步進(jìn)入空曠殿中,宮人又將殿門關(guān)上。她看向殿中央金座上的老人。近一年未見,敬帝又是蒼老了許多,半垂眼皮看著她,似是面無表情,卻又分明是情緒復(fù)雜。 翟羽垂眼,跪了下去,沒有自稱“孫兒”,甚至沒有說話,而是叩下頭去,額頭印上地下沁涼金磚。 甫一進(jìn)門,她便看清了殿內(nèi)還坐著的兩人,一名是已經(jīng)出嫁許久了的長公主翟珮,另一名是琰王側(cè)妃顧清澄,再分明不過的局面,何況敬帝是選在這里見她…… 翟羽心里最后一點僥幸或猶疑被消滅干凈,泛起苦澀的同時,又是強(qiáng)烈的慶幸,覺得自己又多押對了一次寶。 “羽兒,為何這么久不見朕,卻不見你開心?誰給你委屈受了嗎?”敬帝緩緩開口,聲音極低啞,卻又是上位者慣有的威嚴(yán),他對翟珮示意了一下,又道,“你長姑姑有話要問你,你受了什么委屈,也可在那里告訴你長姑姑。” 翟珮從圓凳上起身,領(lǐng)了命,向翟羽走來。 “不用了,”翟羽半直起腰,搖搖頭,“皇爺爺所懷疑的 hā iТá ń gSHuWU.,てοM 事,確有其事,不用驗身?!?/br> “大膽!”敬帝離座,指著殿下翟羽,氣得只喘粗氣,可幾下之后又癱坐回去,卻依舊是呼吸不暢,半仰著頭任翟珮替他拍背順氣。 顧清澄此時在一邊冷笑一聲:“殿下可得說清楚,你認(rèn)的是什么事?我向父皇檢舉的可不止一事。你認(rèn)的,是你女扮男裝十多年的欺君之罪呢?還是你連太子殿下的骨rou也不是,乃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野種,亂了皇家血脈之罪呢?” 翟羽也覺眼睛有些酸澀,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次埋下頭去:“我的確生為女兒身,但也生于東宮,長于東宮,六嬸所說的‘野種’二字,恕翟羽擔(dān)當(dāng)不起……”有些罪她可以認(rèn),但有些,她卻不能。不然,怕是她母妃地下之靈也無法得以安息。 “你還敢狡辯么?你以為殺人滅口之后,當(dāng)初太子妃在行宮被劫一事就已經(jīng)真的無人知曉?已有當(dāng)年之事幸存目擊者證實太子妃其實在行宮就已被山賊劫走,而非后來的上山祈福途中被劫!亦有前丹陽寨山賊指證咱們這位太子妃在山寨中,可是與當(dāng)時的寨主齊丹青夫妻相稱,共居一室。而齊丹青,據(jù)當(dāng)年攻上丹陽寨的兵將指證,卻是齊鳴福之子齊源,自齊家謀逆抄家問斬一案中逃脫,上山落草為寇的。齊源和太子妃曾是青梅竹馬,本要互許婚配的,這樣的情況下,誰能保證殿下你是皇室血脈呢?” “這種但憑口說的證據(jù),隨便就可栽污,哪里可信?父王、母妃恩愛甚篤,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母妃真被劫走那么長時間,我父王為何要替母妃掩藏這一事實,”翟羽抬頭看著顧清澄,牙齒咬的唇內(nèi)血rou生疼,“何況我母妃回宮后,可是足月而生!” 顧清澄站起身來,“呵,雖然當(dāng)時太子殿下薨逝后,東宮內(nèi)所有侍姬及其奴仆皆已殉主,無人出來指證。但在太子妃被劫前,太子殿□邊可是一個侍姬都沒有啊,為何偏偏之后,殿□邊就多出這么多侍姬?這分明是感情不和的佐證!” 轉(zhuǎn)向敬帝,顧清澄徐徐?!跞?,“兒媳之前也已向父皇推斷過,太子殿下甚是愛護(hù)太子妃,因而太子妃被劫后,為免太子妃被世人詬病懷疑清白,才將此事掩了下來,后來只為上太平山營救太子妃,才重新找了人演出太子妃新遭劫的假象。說句大不敬的話,在太子妃回來并產(chǎn)下長孫殿下后,原本性子溫和的太子殿下,卻一日日變得糊涂起來,對朝政也再不如以前般上心。至于長孫殿下所說的足月而生,兒媳曾問過太醫(yī),只要用藥施針,便可拖延瓜熟蒂落之期,只是對母體耗損巨大,這也可解釋為何太子妃誕育長孫殿下后,就一直體虛病弱。最關(guān)鍵是,太子妃當(dāng)年產(chǎn)子和后來長孫殿下的脈一直是由已經(jīng)告老還鄉(xiāng)的徐太醫(yī)在請,從不假手他人。這是不是也從另一方面證明其中有問題呢?” 翟羽捏住拳,盡力控住身上的顫抖,盯著顧清澄,一字一句地說:“六嬸真是好推斷,如今翟羽身處劣勢,辯無可辯,自是只有由六嬸從這些表象之中一步步將翟羽與母妃父王一道推入不忠不孝之地!六嬸所說之人皆已去世,空口白話的,竟是要往逝去之人身上潑臟水么?若不是六嬸已嫁入皇家,這樣妄議皇族秘事怕真是居心叵測!” “父皇,兒媳絕對不敢,”顧清澄身子福的更低,臉上是極無辜的慌亂,“父皇知道兒媳的推斷都是在已有事實上稍作的猜想,即使無法保證可信度,可兒媳也只是怕亂了皇室血脈,不敢稱是居心叵測啊,父皇!” 在顧清澄和翟羽爭論期間,敬帝一直半仰著頭,誰也沒看,此時卻突然將目光狠狠落在翟羽面上,站起身來,由長公主翟珮攙扶著,一步步自龍座高臺上下來,走到翟羽身前。翟羽不由暫時住口,將頭伏得低了些,看著敬帝那雙繡有云紋盤龍并在前端綴有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的錦鞋。然后她就見到那腳抬起,勁風(fēng)襲來,她不敢躲,只能由敬帝一腳重重踹在她左肩胛骨上,將她踢得往后跌去。 “孽障東西!還敢口口聲聲說你父王!朕的太子便是被你這個孽障和你母妃那個賤婦害至如此境地!”敬帝的怒吼似是從喉間深處咆哮而出,極啞而恨。 長公主忙攙扶住氣得胡子都在不斷抖著的敬帝,也恨恨地說,“太子妃如此不守婦道,穢亂宮闈,混雜皇室血脈,若不是在太子哥哥入葬時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居然被盜,怕是要拖出來鞭尸才能解恨!” 翟羽聞言,卻如蒙大赦,感激地抬頭看向長公主,果然翟珮面上雖是憤憤表情,看著她的眼中卻是憐惜。這位早早下嫁大臣之子的長公主雖難得回宮一趟,往日待她卻是極親厚的。她此時這句話,雖然明著像是在責(zé)罵秦丹,實際卻告訴了翟羽,秦丹并未葬入太子墓。且如今尸身不知蹤跡,不會再被此事打擾,受敬帝的遷怒。 太子當(dāng)初允她將母妃尸身遷出與齊丹青合葬,但她卻在當(dāng)日便被劫往戰(zhàn)場,原本以為此事只能遺憾作罷,卻不想有人代她做了…… 想到可能替她做此事的那個人,翟羽心中狠狠一抽,卻有勇氣充盈全身,她淺淺吸了口氣,又忍著肩上巨痛重新跪好,卻又被敬帝抬腳踹來。這次比上次更重,只聽“咔”一聲脆響,翟羽直到自己肩胛骨被活活踹斷了。而唇里泛起的濃重血腥卻還告知她,內(nèi)臟怕也因這兩腳而受創(chuàng)。 顧清澄也在此時不依不饒地說:“就是尸身被盜更為古怪!還不知道被偷去跟誰合葬了呢!生前做盡見不得人的事,死后也還偷偷摸摸的!” 翟羽此時臉色青白,肩上巨痛,額頭上冷汗涔涔而落,再也提不起力氣重新跪起來,卻還是看著顧清澄喘著氣道:“請六嬸……言辭自重……” 話音未落,蜷起的膝蓋又受了敬帝一腳,還好或許是前兩腳已耗盡了這位老人年輕時練武所積攢的氣力,最后一腳并不很重,并不至骨折,但敬帝的聲音卻像冰雹冷冷砸下,“說,是誰指使你的?” 翟羽心中一撞,抬眼看向敬帝,極虛弱地開口:“孫兒不明白皇爺爺在問什么……” 敬帝濃眉一擰,眼神如劍:“你不懂?” 翟羽右手撐著地,再使了半分力氣,讓自己側(cè)躺起來,并支起上半身回答,“孫兒……生為女兒身,一直以來或是父母貪念,為固各自地位,將孫兒當(dāng)作男子撫養(yǎng)。孫兒膽小,又恐罪及父母,不敢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