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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風暖雨花臺在線閱讀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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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火流花(下)

    帝凰女就是在那一刻踏上了傭兵城下的混亂城門。HAíταńɡSHυщυ.VíP灬

    就在數個皇子進言要求皇帝圣旨賜死萬里之遙的七皇子以解圍城之困的時候,那個紅衣鮮豔的小帝凰,俯身跪地,在帝君面前,脆聲朗朗的宣布,她就是流花g的g主。

    “陛下,七殿下已經離去多時,不會再回來,流花g一直都是帝凰在住,帝凰就是流花g的g主?!?/br>
    她俯身折腰跪地,無怨無悔。

    “七殿下他不會回來了,流花g,早就不是七殿下的流花g了?!?/br>
    那小小的孩子在君前鎮(zhèn)定自若,冷靜的一點不像平時木木呆呆的女娃娃,白嫩的小手蜷起,溫暖的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

    嬌嫩的聲音像是最後一聲鶯啼,堅硬細碎“流花g是帝凰的,正因為帝凰住在這里,才會沖煞了拓跋公主?!?/br>
    皇帝并不是舍不得自己兒子的命,而是他怎麼盤算,七皇子也在萬里之遙,且不說人能不能順利殺掉,但是這一趟來回也要太多時間,g本遠水解不了近渴。

    帝凰雖然是天選命格,但是皇族的人都知道,不過是國師拿來騙人的幌子,一個小小的女娃,有什麼舍不得?

    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要解這要命的圍,誰不樂意?

    皇帝大大松了一口氣,抱起小帝凰,笑的眼睛都擠到一起,趕忙命禁軍將她帶上城墻。

    小帝凰被扭著手站在城垛上,紅衣如血,細細的絨發(fā)在盛京的秋風里,像是幼雛鳥振翅四散下的細小羽毛。

    她眨著長睫毛下的大眼睛,秋葉湖水一樣的大眼睛,緩緩閉上。

    那一天,就是她在這里看著七哥哥離開。

    七哥哥,對不起,帝凰要走了。

    七哥哥,這是帝凰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七哥哥,如果能再見你一面該有多好,對不起,七哥哥……

    那一天的陽光,熱烈的反常,夏日一般,在城垛的青磚上反s出巨大刺目的金光,那個紅衣的小孩子身後紅紗飄起的搖曳裙擺高高揚起,竟是一只渴望飛天的小鳳凰。

    那拓跋部的祭司嗤笑的指著她,“大盛皇帝耍著我們玩麼?找這麼一個小女娃頂替?”

    帝凰低頭,大眼睛在高處俯視著他,只有六歲的身體,眼里的凌厲莊嚴竟將城樓下的蠻族勇兵驚得鴉雀無聲。

    “我怎麼不是?”

    她的聲音雖小,卻莊嚴而高雅,竟似一夜之間長大,紅色衣裙在風里像是騰云而起一般“我是天選帝凰,皇帝賜住流花g,保我大盛皇朝興隆昌盛,國祚綿延!以我一個人的命格救回你們的公主,綽綽有余!”

    “帝凰女呀,那就是帝凰女!”

    驚嘆的呼聲如同潮水一般泛濫開來,一波波沖擊而上,在烈烈秋風中sao動不安。

    帝凰女傳說已久,雖然大部分由國師造勢而成,但口口相傳,且草原部族向來迷信,眼下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如此高貴的帝凰女,定能換回拓跋公主的一條命!且大盛皇朝少了天選帝凰,可不也就少了那個傳說中的天下共主麼?

    老祭司還想反駁,心急如焚的拓跋汗卻已經站起身,指著帝凰高喊,快!快取了她的命換回我兒!

    這個女娃兒和自己女兒年齡相仿,又同屬y,命格高貴,只要沒有她,多玉扎定能好起來!

    祭司氣極,汗王卻幾乎不顧一切,抓住一切救命稻草換回自己的愛女。“祭司!拿她的命祭天,保住我兒!”

    大祭司咬咬牙,攏著手回身“以我們部落的規(guī)矩,要救公主就得按部落里的規(guī)矩來,命祭務必要我領著一百族人,在流花g進行!”

    於是帝凰被押下去,城外大軍退後十里,大盛皇朝帝都的城門開了一條小縫,將那瘦骨嶙峋的祭司和身著祭司長袍的一百隨侍,迎了進去。

    “帝凰!帝凰!”

    少年清涼焦灼的聲音在鐵甲煙燼里透過來,她看到一個年齡相仿的俊秀男孩拼命要撥開侍從的手向她撲過來。

    她彎起大大的眼睛,伸手沖他招了招。

    “易易,再見!以後七哥哥回來了,你要代我陪他哦!”她舉手在嘴邊彎成一個圓,沖自己結交時日不多的好朋友嫩嫩的喊。

    “小世子,快走了!”那男孩淚涕橫流,在侍從臂彎里暴烈掙動,卻被轉身強抱上華麗的馬車。

    草原人祭極其殘忍。

    老祭司的手像是風干的枯枝,頭上綁著各種人骨追成的鏈子,襯著他油膩花白的chu硬頭發(fā)和仿佛餓極了的怪物一般下凹的渾濁雙眼,帝凰小小的身子被嚇得直發(fā)抖。

    那老祭司擠出一個猙獰的怪物似得笑,好像月影下的枯樹j,細長的指頭只有一層皺巴巴的皮包著骨頭。

    他桀桀的笑,隨侍們遵從他的旨意在流花g的老梨樹下搭起一個枯枝做成的高臺,立著一g鐵柱,直c地底三分。

    老祭司m著頭發(fā)上的骨頭,又是桀桀的嬉笑。

    “等著小女娃燒成皮,我要取她的兩塊兒腿骨。”他眼神像是一只貪食的蛙,這女娃異常白嫩可口,必然肌骨瑩潤,她的骨頭一定是瑩白如玉的小玩意兒吧,嘻嘻。

    帝凰被拽起身,反手綁在chu壯的鐵柱上,緊緊咬著紅潤的小嘴,大眼睛上的睫毛低低顫抖。

    “喲,硬氣的小姑娘,真是天選帝凰?”大祭司枯橘一般的老臉,噴出腐敗的臭氣,在她白嫩晶瑩的小臉上來回聞嗅“怎麼樣,如果你否認做這個流花g主,我老人家能留你一條命哦?!?/br>
    干瘦的手指m著她身後冰涼的鐵柱,一手拿起身旁侍從用金盤托上來的一把小鐵錘。

    “為了破你的命格,得要先用小鐵錘敲斷你渾身所有筋骨,敲成渣渣?!辫F錘磕在鐵柱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伴隨著桀桀的枯笑“然後,你就只剩下一張廢皮,卻還活著,在你就咬疼昏過去的時候,老人家我就會從這里把鐵柱子點燃?!?/br>
    枯骨般的手牽起鐵柱內芯的一g銅線,恐嚇的遞到帝凰眼前,還是那副古怪的桀桀嬉笑“然後,這個臺下會點上火把,綁你的鐵柱一點一點燙起來,燙的你連昏都昏不過去,燒穿你背上的小嫩皮,慢慢把你烤熟?!?/br>
    他眼里充滿了折磨人的熱情興奮,似乎發(fā)了燒一樣。

    “老人家還沒燒過你這樣的嫩娃娃,滋味肯定美妙極了?!彼鹠著她細膩滑嫩的小臉蛋,“最後,你會燒的只剩下兩條小腿,老人家就把你的膝蓋骨取出來,做成骨串。”

    帝凰嚇得雙目大張,渾身都在發(fā)抖,一雙秋水瞳眸閃著恐懼,看著那怪物一般的老人。

    老祭司最喜歡看著獵物臨死前驚懼恐怖的猙獰感,越是害怕他就越是興奮,“怎樣,你要不要否認?”

    否認了,他就可以去殺那個世所罕見的七皇子,桀桀桀!

    帝凰任眼淚淌在臉蛋上,眼睛里雖然驚恐異常,卻沒有退意。

    她微微張開紅色的小嘴,干啞卻堅定的一字一句。

    “我,是天選帝凰,流、花、g、主!”

    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即使身逢亂世,陷身惡沼,依然燦若秋波,不染塵霾。

    老怪物見她這般模樣,心底里脊涌出一股極為惡毒的殘忍和興奮,他高聲尖笑著,舉起手的鐵錘,聲音像是刮擦過鐵皮的狗爪,尖利猙獰────“人祭,開始!”

    作家的話:

    小葉子,我對不起你,都是我把你寫的這麼不招人待見,55555!都是我的錯,給你娶了那麼多老婆!

    小秋:該糟了吧?娶那麼多你拿什麼和我爭?

    小葉:朕自有朕的招。

    小秋a;a;小葉沖著女主:快說你要誰!

    女主:我現在明顯只喜歡小秋好不好?小葉子我都不認識你。

    小秋轉頭看小葉:我先把證領了才能輪到你。

    小葉:法院都是我家開的,你領個證有用麼?

    小秋冷笑:等著看,看法院歸誰開。

    女主:……

    ☆、碎骨之傷

    那真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刑罰。

    一邊旁觀的大盛皇族們,看那枯皮似得老怪物拿那周身帶刺的鐵錘,從帝凰的腳趾間開始,一寸寸敲碎了她嬌細的骨頭!骨骼崩裂的聲音沈悶而刺耳,每一下鐵錘上的倒刺都扎進她細膩的皮膚,拔出來的時候,帶出刺拉翻飛的紅r和鮮血。

    那稚嫩的女娃娃滿身驚冷的汗,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雙眸一片死氣。老祭司敲得很慢很慢,每次都在她抽搐還未平復的時候再狠狠來一錘,先是碎了趾骨,再慢慢往上,一寸寸,昔日白嫩圓潤的小腿登時像是被抽掉了支柱,像是面袋子一樣軟軟的搭下來,兒童柔弱的骨骼被敲成了細沙,腿上鮮血淋漓,恐怖的凹陷下去。

    接著,就是她幼嫩的脊柱和十指雙臂。那曾經連摔倒都有人心疼的細細搓揉的可愛小身體,慢慢像是抽了筋的蛇一樣空虛綿倒下去,流花g的守衛(wèi)們紛紛不忍直視,忍著喉嚨中的惡心,別過頭去。

    大盛皇朝的皇族們,一邊心驚膽戰(zhàn)一邊暗暗慶幸,外族蠻夷真是落後刻毒至極,這個大祭司據說從小是吃人r喝蛇血長大,渾身腐臭,頭骨珠子喀拉喀拉的怪響,光看他一臉食用蛙的齷齪表情,就知道他手下折磨人該是如何求死不能!這些皇族一心慶幸站在那火堆上的不是自己,卻沒有一人心底隱隱不忍,他們這幫平時自詡高貴無匹的貴族們今日能偷生茍且,竟全靠著一個受盡殘忍折磨的小姑娘!

    帝凰真希望自己已經死了,她太小,太天真,她曾經真的不明白這世界上還有比死更令人恐懼萬分的事情,不能用疼來形容,她連氣都喘不上來,身上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只有,只有耳畔喀拉喀拉骨頭碎裂的聲音和直沖腦門牙齦幾乎迸裂骨血的痛苦!像是小貓被人擰著脖子,呀呀的哭,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快殺了她吧,誰快殺了她呀……

    十指碎裂的一剎那,她尖聲嗚鳴了一聲,全身骨骼似粉,皆數廢掉,十指連心,她瘋狂的顫抖,像瀕死的魚被利刃活活劃破肚皮。

    “其實本來還需要活剖的,但老人家看你撐不了那麼舊,就直接上火柱吧!”老祭司被她痛苦求死的表情看得興奮至極,搓了搓手,拿起火把就點燃了鐵柱里的銅芯。

    皮膚被燒焦的味道直沖天際,整個流花g都充滿了爛r的味道。火紅的鐵柱p烙吱吱叫,登時把帝凰唯一完好的後背和後腦燒的鮮血淋漓,焦紅猙獰。

    本以為碎骨是最疼的,原來,竟遠遠還比不上火焚……祭司一點點加大火勢,那通紅的火柱竟要把人一點點的烤熟!

    如此惡毒如此殘忍!

    除了這些蠻夷祭司,沒人再膽敢看這火臺一眼,沒人膽敢吱一聲,大盛皇族們兩股戰(zhàn)戰(zhàn),連尿褲子的都有!老祭司桀桀的笑,知道這些手無縛**之力、成天只知道勾心斗角的中原貴族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登時更加興奮,還欲再加一把火,就看到地上的石子似乎微微的震動了起來。

    下一瞬他鼻血飛濺,還未收住唇邊惡毒貪婪的怪笑,就被一陣狂烈風暴摔飛了出去!

    狂風亂卷,樓臺巍巍顫抖,大地嗚鳴,半空之中疾速飛卷而來的紅色身影如同狂暴的飛天紅龍,上古神獸挾持這巨大的狠厲撥云吞日,卷起風沙千丈,直入云天!

    風聲哭嘯,沙塵狂戾,有人帶著殺佛弒神的巨大怒火和哀傷飛撲而來!

    風卷黑鴉鬼哭狼嚎,龍哭黃泉寸草不生,人未至風壓已至,流花g里面已經沒有能站得起來的人,不是屈膝跪倒在地就是勉強抓著身邊的物體固定自己,樹短枯枝,狂風石雨和樹葉像是刀鋒一樣,惹起陣陣尖利慘叫和橫飛血r。

    葉沐風一手拎著拓跋部首將的半截鮮血淋漓的腦袋,紅衣如血,雙眸如冰,幾天不眠不休卻瘋狂至極。

    美動天人的紅衣少年如同地獄修羅,攜著地火太阿沖入帝都圍城的數十萬部落大軍中,如同掠過花葉的利刃,如入無人之境,探囊取物,無人敢阻,紛紛抱著腦袋似風摧秋草一般。

    黃沙染血,任他手起刀落,割了首將的腦袋,手舉太阿劈開了十寸厚的青銅城門!

    太阿,上古名劍,軒轅也要顫抖的嗜血兵器!

    這是哪里來的妖魔?!

    還沒人能反映過來,紅衣如同被火燒的烈凰,直撲流花g而去!

    他原以為,原以為只要保住了皇城,帝凰就不會有生命之憂,他錯了!他錯了!

    肝膽欲裂,葉沐風只覺得鮮血涌吼,身體顫抖,這朗朗乾坤,竟然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女娃娃,大盛皇族,竟然如此怯懦!

    他只攻不守,完全舍棄後背,一路向前,直撲而來,一手狠狠掐住地上那個枯枝一般扭曲的老怪物,傾國傾城的容顏看起來竟像是個惡鬼。

    老祭司一只手臂被他活生生撕了下來!尖利猙獰哭號,他喜歡折磨別人,甚至是活吞生剖,自己卻連一點痛楚也受不了,看自己空洞的肩膀,登時號哭了起來,腥臭的血污噴涌而出,濺在狼狽不堪的在地面上翻滾抽搐。

    葉沐風松手,後背似是劇痛的顫

    hā iТá ń gSHuWU.℃XM

    抖,焦燙的r味傳來,他幾乎僵在原地,不敢回頭。

    理智告訴他,快回頭,那血紅火柱上已然皮開r綻的小姑娘,就是他的帝凰,快去救她!

    情感卻像是劇毒的蛇,驚恐憂懼,將他啃食在原地,體無完膚,魂飛魄散。

    天云黑沈,驚雷炸起,大雨落地。

    雨點砸到血跡斑斑的青磚石地上,卷起腥臭和血流轉瞬無形,大水流過,火柱熄滅。

    他的魂魄也被一點點熄滅。

    那個被綁在柴堆上,渾身鮮血,背後被烈火吞噬,骨粉成灰的r團怪物,就是他的帝凰麼?

    他似乎被抽離了魂魄,一步一頓,跪在她身旁,火苗舔食上他的手腕,他毫無所覺,割斷她那已經看不出形狀的手腕上的鐵索。

    帝凰還有氣,卻已經面目模糊,猙獰如鬼,身上全是血洞和火燒出的焦r,只是一團血r模糊會微微抽搐的血塊罷了。

    他抱著血r模糊的帝凰,心在那一瞬間,痛楚滅頂,萬劫不復!

    所有知覺,都和她一樣,被火焚成灰。

    春光明豔,秋水粼粼。

    帝凰慘不成人形,卻似是最後的回光返照一樣,慢慢睜開了燒焦的眼睛,紅腫刺目,而那雙秋水瞳眸,卻是他認得的模樣。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欣喜,灰敗,絕望,親昵……

    那一瞬間,這個六歲的女孩子眼睛里,竟然也有如此多,如此復雜的情感。

    己命換彼身。

    她做到了。

    永在君前,她卻做不到了。

    秋水一樣的眸子依依不舍的看著他的心神俱焚,看他痛不欲生,看他……

    血淋淋的小嘴動了動,氣若游絲,卻是唯一的渴盼。

    他低頭,毫不嫌棄的輕輕撫m著她焦縮丑陋的小臉,小心翼翼的好像她仍是他手心那個最美的珍寶。

    她說,七哥哥,送我走吧。

    他眸底醉人,含著痛楚微笑,手指溫柔的不可思議。

    如果他不離開,今日的流花g主必然是他。

    如果他不離開,帝凰不會被綁上火柱。

    原來命運無情,天不會老,逃不開,躲不掉。

    終究的終究,她仍然為他擋了死劫,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痛。

    大雨傾盆,沖刷掉一切丑陋,冷風粼粼,澆透了他濕冷的長發(fā)紅衣,他伸長手臂,緩緩的,珍愛的,將她抱緊。

    她已經全身粉碎,多活一刻,都是痛苦,他怎麼會不明白。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抱緊。

    再沒有一個人,讓你看到眉眼間都是花火。

    再沒有一個人,讓你看到她笑,會輕揚唇角,看到她皺眉,欲以身代勞。

    手指握緊太阿,抵住她的背心,心臟的地方。

    帝凰似有所覺,大眼睛里閃著不舍和欣喜。

    他閉上眼,咬唇出血,毫不猶豫,一劍洞穿!

    明亮的眼睛緩緩的,暗淡卻安詳,她走了,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冰天雪地,獨自倉惶。

    長指顫抖著,從懷里m出那塊冰冷的血玉,紅色完全褪去,剩下一片瑩白如雪。

    他把這雪白的石頭輕輕放入帝凰破爛的衣襟里,面白如雪,再無人色。

    永別了,帝凰

    我的心肝寶貝。

    本以為你是我此生的戀人,卻變成最痛的傷

    永別了

    此生再也見不到你

    春暖入懷,笑意如花。

    作家的話:

    ok,小葉子完成妖魔化了

    下面準備新婚之夜,上葷菜了噢

    ☆、春山如笑

    自那一夜薔薇妖豔,石桌纏綿之後,禾風暖開始躲人。

    她開始變得好忙,八婆的好像將軍府里洗衣掃地涮碗甚至是喜鵲搭窩都歸她管,現在又迷上了掃地。

    反正,她就是忙的沒時間和秋覽若處一處。

    當將軍府的主人好不容易抽空回家,發(fā)現又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豐盛的午宴桌邊,桌上菜色j致,夏日靜好,荷葉茶也散發(fā)著靜幽香氣,侍從們垂手恭立,凈手的香片茶和花蒸露都一絲不茍沒有一點問題的時候,那雙春江如畫的眉眼就微微挑了起來。

    下人們也不緊張,應天鼓著嘴站在一邊,笑的跟只炸毛狐貍似得。

    “將軍?!彼俸傩χ?,搓了搓手看眼前云邊玉樹,傾國傾城的清豔青年。秋覽若微微斜過眼來,耳畔墜下的玲瓏香珠平添萬分拈花風情,應天不待他問,立刻稟報“將軍,暖姑娘這會兒掃府門口的地去了?!?/br>
    秋覽若唇邊似笑非笑,筷子在白玉骨指里微微滑動,“掃地,就不需要用膳了?”

    那是,陪您吃飯,等您飯吃飽了吃人麼?

    應天嘴角抽搐,將軍,人家小姑娘脖子上青青紫紫的,您當別人瞎子呢。

    禽獸啊!

    肚子里的話自然不能說出口,當人下屬的,自然也懂得什麼話不能挑明說。“將軍,咱們府里的人手哪里有暖姑娘手勤動作快,不但將軍府里收拾的干干凈凈,連府門口的官道上也打掃干凈啦?!?/br>
    秋覽若自然知道,這幾日回府,腳下踩的石板地在幾十米開外就已經一塵不染,歸功於誰,他不作第二人想。

    將軍府一條街貴胄府邸不少,眼看帥元府像是吃錯了藥一樣這麼愛護皇城環(huán)境,臨街的大宗世族紛紛爭起效仿,生怕落下潮流。這下攤鋪百姓群起效尤,皇城西角,除了易小王爺府和鞠相府,家家都把清掃范圍擴展到了友鄰,京兆尹路過巡查的時候,衛(wèi)生條件好的讓他想哭。

    今天下朝,連帝君都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清清楚楚寫了三個字,你有病。

    仿佛沒看見應天的眼神,帥元將軍施施然伸出筷子去,半點叫人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他寵她,自然是她愛干什麼就干什麼,為了躲他飯都不吃這種事也沒甚麼。

    躲就躲吧。

    應天還以為秋覽若會立刻讓他把那個大中午毒日頭下的丫頭押回來,卻見秋覽若垂眸吃飯,連一絲不豫都沒有。

    慢條斯理的吃完飯,秋覽若站起身,取了絲巾擦干凈手,轉頭對上應天的眼,紅唇微啟。

    快說吧快說吧,心疼了吧不高興了吧想人家了吧。

    應天搓著手等。

    身後幾個丫鬟也搓著手。

    秋覽若只是在水里點了點,y柔好聽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應天?!?/br>
    說吧說吧!想讓人家來陪你就說吧。

    傾國傾城的鳳眸微彎,撩人的語調涼若秋水“囑咐風暖,掃地緊著將軍府這邊即可,別掃到鞠洲府那邊給我丟人。”

    長指輕輕掃了掃“時間過了就把午膳撤了吧,既然人家不想吃,又留什麼呢?!?/br>
    紅唇薄薄勾起,發(fā)若流泉異色妖嬈,美麗的青年笑的有如佛指拈花,沒心沒肺,撩開紗幔撩香而去,沒有半分停留。

    下巴砸到腳背上,應天張著嘴看自家將軍走人,欲哭無淚。

    “應總管,買定離手,愿賭服輸了?!?/br>
    金錢誘惑之下,沒人先收拾桌上的殘羹,背後一陣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搓手聲嘿嘿嘿靠過來,應天哭喪著臉解開錢袋。

    對她而言,也許一切都進展的過快了……

    風暖大老遠聽說他要回府用午膳,跟老鼠躲貓一樣,此刻連東廂都不敢回,托著下巴坐在將軍府門口的石獅子邊,眨巴著眼睛,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覽若於她,相逢於幼年,相熟相伴,她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一個小小的少女,朦朦朧朧的戀慕,是最純凈的感情。

    可她的感情太干凈了,那時年紀嬌小,桃枝相約相伴老,在她的意識里,最深最重的愛就是白頭偕老,舉案齊眉,相持始終,不離不棄,這樣平順溫淡的愛慕,那樣執(zhí)子之手的淡淡默契,知心知意就好。

    她知他的愛溫柔醉人,可那一夜之後,風暖才驚覺那樣的愛卻太過妖嬈露骨豔情,超出她的認知。

    她以為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不知他還要骨r廝磨纏綿不休。

    原來夫妻,不是親親抱抱就好的。

    她懼怕那樣的擁抱,卻又忍不住想要偎進,他懷抱溫暖柔和,刻骨的癡纏,都在他手臂長發(fā)間柔柔鋪開。

    他抱她的時候,手臂總是緩緩卷過來,微微收力,像抱一只柔若無骨的貂,任她團上他的膝。探入鼻間的氣息幽若蘭花,帶著暖暖水汽,眉目間凝成絕代風華,長發(fā)在她手腕涼涼的滑淡淡的卷,纏了千百種柔情倦意。

    在那樣的懷抱里,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摧毀,沒有任何風雨能夠透進。

    可是,呀,還是不敢。

    苦惱的少女把紅透的腦袋埋到膝蓋里。

    如果到他身邊去,肯定又會被春息迷惑,傻頭傻腦的把他撲倒,使勁啃。

    想著那副秀色可餐的姿色,感覺肚子餓了。

    娶個頭腦簡單的吃貨好處就是,別家女子恨教自家男人不封侯,比著金枝玉翠滿頭錦繡華綾一身,而風暖給她一盤桂花糕,她就會高高興興地蹦噠著跟你走。

    如果桂花糕也買不起,一碗粥也可以打發(fā)的。

    禾大爹爹告訴她,只要暖暖還能吃飯能睡覺,這世界上的事,就還沒有多壞。

    風暖深以為然,自小受的苦已經不少,她看每一天,都像恩賜一樣。

    算算時間,那妖孽應該吃完飯忙公事去了,風暖起身拍拍裙子,把腦子里的邪惡念頭打發(fā)走,很開心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她來將軍府里時日不短了,秋覽若不喜府里人多,只安排了兩個丫頭給她,風暖卻無論如何學不來這一套。

    秋覽若本是可著勁把她往嬌貴了養(yǎng),怎麼慣著怎麼來,可後來發(fā)現小丫頭動彈習慣了,不讓她做事反而難受,也就隨她去了。

    不是做作矯情,而是她在東街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雖然也曾受過sao擾,可街坊鄰居大都那麼好。有來鋪子里聊天的,有隨手幫她帶包調味的,甚至寫書習字也是從一個常來喝粥的老夫子那里一點點學來的。別的不說,秋覽若送來的丫鬟朱霄都曾去過她鋪子里好幾次,廚房的青大娘跟她買過早點……風暖看到她們就無比放松,別說端架子了,就是讓她們端水端飯,都怪怪的。

    這樣也有問題,風暖知道。

    將軍夫人以後怎麼都是一品誥命,她這樣的女人,撐不起豪門巨胄的氣勢,一開口一投足,就能露怯。

    不是不擔憂的。

    當秋覽若發(fā)現她開始苦攻琴棋書畫的時候,撐著雙臂把她環(huán)在懷里,下巴擱在她頸窩連連低笑,食指一點,就把她苦思半響的棋局一招之內破的落花流水,涼涼說了一句“不必徒勞,以後孩兒我來教。”

    什麼叫孩、兒、你、來、教!

    孩兒的娘出去丟人丟大發(fā),你臉上好看麼!

    脾氣給慣得上火,抓著他的耳朵就扒拉,卻被那妖嬈絕世的男人壓在桌上笑的渾身輕顫,一邊在她耳邊密密的吻“暖暖別怕,夫君不怕丟人。”

    也就是說,她一定會給他丟人!

    春暖被他笑的一肚子邪火,又被他唇邊春山如笑的絕美景致給迷了眼,不由的就軟軟任他吮吻,還不甘咕噥“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

    那男人回的敷衍,紅唇熾熱水香繚繞。

    卻聽他一邊在耳畔親吻,香淡的語調在她耳畔,柔指撫琴一般,妖嬈醉人,不厭其煩的輕語。

    她的每一份努力,他都知道。

    她那樣好,嫁了誰,就要誰不受任何委屈,她這份心意,配得起天下任何一個圣賢。

    那時陌上梢頭,她就成蜷縮成了他手掌中的小鴿子,溫暖乖順。

    風暖刻意繞過秋覽若休憩的別院,從另一側竄入了廚房,一下子傻了眼。

    廚房里東西珍饈佳肴,豐盛異常,可惜……都是最原始的姿態(tài)。

    人參四肢八角,美滋滋的躺在黃綢緞上,鹿茸還在鹿的角上,**鴨魚r都還是活的,會走會飛能游,即使她餓的兩眼昏花,也不能抓來就啃。

    那吃兩口白米飯吧,廚房里跟防賊似得干干凈凈,除了不能入口的東西,全被鎖了起來……

    將軍府害怕賊,這盛京的治安,有這麼差麼==

    就、就沒人留飯給她麼,好歹,將軍府的門口是她掃干凈的啊,風暖只想哭。

    挽上袖子,風暖決定從廚房外的土隴里刨一個番薯來烤,卻看見青大娘的女兒,那個漂亮的小廚娘眼睛彎彎的把她堵在了門外,擋住她去刨土的勢頭。

    “暖姑娘,”她笑的眉如春山,“將軍吩咐下來,咱們府里過了點是不開飯的?!?/br>
    她頓了頓,笑的更加可親。

    “姑娘若是餓了,就到將軍手里吃東西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