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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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太子?xùn)|宮,按著往日的規(guī)矩下人們早就該備好茶點給在書房做功課的太子爺送過去。自打自家主子蒙圣上恩典入主東宮以來就沒見太子爺對自己輕易放松過,看宮里送來的批文跟各地來的奏報,時常是到了后半夜都還不休息。 下人們看的久了也會暗自思量,都說這江山美人如何如何,但這份罪也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受下來的。就老老實實的做一個下人,有吃有喝有穿有住,不也很好。 今兒跟往日不太一樣,太子爺?shù)热藦膶m里送信回來就從書房出來沒回去,晌午頭里給廚房傳了話,說是今兒的飯不用送了。 那一定是太子爺出去了。在府里待的時間最長的老人極有經(jīng)驗,一準(zhǔn)是主子不在府里。 都城西郊山頂有一處小廟,青石綠蔭僧語縹緲,在西蜀都城倒是個難得的僻靜地方。 沒在府里的太子此刻正在廟后的亭子里,在那間陰暗枯燥的書房里待久了,難得出來呼吸新鮮的空氣,太子的臉色都顯得極為精神。 “今日早朝殿下沒能親眼目睹真是可惜,荊益靜略諸葛瑾回京述職,由東皇太一一手策劃的商權(quán)十三策經(jīng)過這幾年的推行成效如何終見分曉?!?/br> 盡管現(xiàn)在已是晌午山中仍然濕意濃重,太子?xùn)|皇梁明身前的石桌上還明顯濕氣未散,用手指在潔凈的桌面上劃過還是可以聚起一小灘露水,寒氣從指尖透入,讓人直想裹緊身上的錦袍。 “哦,若不是為了避嫌今天的早朝也就去了,看樣子兩位大人都是看了一出好戲回來的?!?/br> 東皇梁明輕輕甩掉指尖上的露水,然后不著痕跡的在前擺上擦干。 “王大人說話比我在行,還是讓王大人給殿下細(xì)細(xì)講來,真是大快人心啊?!?/br>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在木三千一行初上劍宗時挑頭尋釁的范斯黎的父親,兵部尚書范撤。 “殿下可還記得當(dāng)年東皇太一在御前是如何跟皇上慷慨陳詞,又是如何胸有成竹的跟皇上擔(dān)保,他那份商權(quán)十三策將如何改變西蜀商政困局,會讓咱們西蜀國力如何更進(jìn)一步?!?/br> “那怎么會忘記。當(dāng)年殿前的老七可真是讓我們哥兒幾個嚇得不輕。從小到大他一直被其他兄弟們排擠,自小就性格倔強內(nèi)斂,真跟茅房里的石頭一樣,雖說他因為在劍道一途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但在我們這些人眼里他還是當(dāng)年那個就算被我們打破了腦袋都不會哭一下的老七。直到他從山上下來進(jìn)了殿前旁聽,而后慢慢有些了不起眼的差事,慢慢的聽他說話的次數(shù)多了起來。最后看到他在父皇面前慷慨陳詞,特別是商權(quán)十三策,一條一條無不是針對西蜀弊病,真是石破天驚一樣的變化。” “是啊,臣等也不想他會有如此表現(xiàn)。但那些激昂文字如今看來似乎都成了笑話。咱們知根知底的那幾個州自然不用多說,就連一些咱們控制力不足的地方,商權(quán)策的推行也是困難重重,當(dāng)?shù)氐氖雷遴l(xiāng)紳哪一個不是根節(jié)深重,想從他們身上打主意哪是這般簡單。姑防,丕沐,臨兆等一些地方強推商權(quán)策,反而弄得怨聲載道,也多虧了諸葛瑾確實有幾把刷子,才能在狀況貧出之下平息民怨。否則依我看,別說五年六年,這商權(quán)策恐怕一年半載都推不下去。” 說到這里王將似乎極為得意,嘴角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事實上這里面他的確出力不少,戶部尚書本就跟各地官員聯(lián)系密切,在他有意無意的授意之下商權(quán)策的推行確乎受到了極大的阻力。 阻力之下自然不見成效,所以諸葛瑾回京述職板上釘釘不會有什么好事可言,每說一句就見皇上臉色難看一分,最后差點氣的掀了桌子。如果不是東皇太一此前有巡邊的苦勞,加上此刻正在劍宗主持試煉,恐怕皇帝早就把東皇太一招來破口大罵了。 “商權(quán)策在老七的政績上極為重要,他沒能做好反而浪費了人力物力,相比兩位大人在背后也出力不少吧?!?/br> “哪里哪里,替殿下分憂都是咱們份內(nèi)的事情。” 范撤在一旁聽的熱鬧,太子出言夸獎他幾乎是立馬心花怒放,笑著說都是他們該做的。 王將到底是官場上的人精,對別人特別是主子的言行舉止甚至說話語氣都了如指掌,雖然太子看似是在夸贊,但殿下語氣明顯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其實老七的那份商權(quán)策我書房里的桌子上就擺了一份,剛送來的時候紙業(yè)嶄新,連寫在上面的墨跡似乎都還未干。這些年里那份商權(quán)策都快給翻爛了。我每看一次都會想,到底是誰幫老七寫了這么一份東西,為什么那個人不是幫我做事你們應(yīng)該也很熟悉那上面都寫了什么,試問兩位大人,上面的條條款款,哪一個不是直指咱們西蜀多年累計的弊病呢” “這——” 東皇梁明話鋒一轉(zhuǎn),王將跟范撤面面相覷,寒氣頗重的山上兩人的額頭竟然瞬間冒出了汗珠。 “其實兩位大人心里也都明白的很吧,這商權(quán)策的確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王將跟范撤一時不知太子意在何指,只得低著頭不敢輕易言語。 “但這商權(quán)策也不是對每個人都好。比如開放邊境關(guān)卡減輕商稅這條,倒是方便了來往商,不過駐守邊境一個個崗?fù)りP(guān)隘的小兵小將就要填不飽肚子,你說,是那些商百姓有錢賺重要還是讓那些手握兵馬的軍人安心守邊重要” “當(dāng)然是安穩(wěn)重要啊?!?/br> 太子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似乎是在自問自答一樣。 “其余西蜀各州也無不是如此,那些已經(jīng)掌權(quán)得勢的,你要是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亂起來更要可怕。這就是老七考慮不周的地方?!?/br> “還是殿下高瞻遠(yuǎn)矚。” 直到現(xiàn)在王將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了一句。 “做農(nóng)民的就做農(nóng)民,當(dāng)富商的就當(dāng)富商,成了官員的就老老實實的給皇上辦差,不是挺好。老七他啊,還是太年輕,有沖勁是好事,但用錯了地方就會很危險,對我對你們都很危險?!?/br> 今天的太子似乎跟往日不太一樣,說了許多平日里根本聽不到的話。 “那個位置必須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這最后一句已經(jīng)微不可查,王將悄悄的看向太子這才注意到那個幾乎整日都會看見的年輕人此刻卻有些陌生,那張白皙的臉上有那么一絲絲的癲狂,那雙眼睛里有幾分駭人的猙獰。 兇相。 一旁的范撤忍不住想到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