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見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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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三千老老實實走過去坐下。 一老一少臨崖而坐,面對的是武當(dāng)山脈層疊起伏奇秀俊麗,極目望去山野間植被蔥郁,云海霧氣相接變幻莫測,宛若人間仙境。 干坐半晌,老者只是對著山崖下的風(fēng)景發(fā)呆。木三千看的久了覺得無聊,山水風(fēng)景再過漂亮,看多了也會膩。 “老真人您在看什么?” 木三千終于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看我自己?!?/br> 老者樂呵呵的笑答。 看自己?眼下望去盡是山峰林立云海翻騰,哪兒有什么自己,看自己的話不是該找一面銅鏡才對。 木三千皺著眉頭表示不理解,老頭長得奇怪,說話怎么也神神叨叨。 “您能從風(fēng)景里看到您自己?想看自己的話不是該找面銅鏡,最不濟趴在水面上也可看見自己的倒影啊?!?/br> “銅鏡水面,反射出來的不過是人身倒影,所謂水中月鏡中花,丟進去一塊石子便打散了。皮囊外象而已,做不得數(shù)?!?/br> 老者哈哈一笑,捋著自己的烏黑長須,想想自己年輕那會便舍家辭父母入了武當(dāng)山修道,此后斬妖除魔厲盡四十年歲月不得成正果。 要說修為武道老者巔峰那會兒幾乎睥睨天下,后世武道境界之說還是從他身上總結(jié)定下,實打?qū)嵉腻羞b境第一人。要說功德,老者救人無數(shù),斬殺為禍人間的妖魔更是難以計量。 可偏偏老者就是離那捅破那一層窗戶紙成就仙人真身差了一線,久久不能明悟甚至險些成了心魔。 心焦煩躁之下老者便回了趟家。再次回歸故里中間隔了已是四十年之久,歲月變遷,家鄉(xiāng)的老一輩都已經(jīng)逝去,年輕的沒有人還認得自己。 卻不曾想父母年邁尚在人間,聽得兒子回來喜極而泣,老者自然也覺得欣喜。子女孝道乃是本分,自己因為一心求道大失孝順,想想實在虧欠太多。老者便在家鄉(xiāng)住下,一直伺候雙親百年。 老者父母也了了一樁遺憾,安然離開塵世。 回到武當(dāng)后老者便陷入了思考,一天不得兩天,兩天不得一月。后來干脆就坐到了南巖上看著武當(dāng)?shù)臍馀珊由街匦麦w悟人生。 又三年后,老者終悟得大道,得以成就新晉仙人。 “從鏡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嗎?” 木三千更加疑惑,往日在宮里看見母后還有其他jiejie們可都是對鏡梳妝描眉涂唇,如果鏡里的不是自己那炭筆不就畫到別人臉上去了? “也是也不是?!?/br> 老者繼續(xù)笑呵呵的說道,看起來跟木三千打禪機讓他很享受。 “那你倒是說說,怎么能知道自己是自己?” 這老頭忒無聊,說起話來云里霧里的繞彎子,木三千心想他若繼續(xù)如此那就不跟他廢話,山上還有好多地方自己沒去過,怎么著都比跟一個老頭猜謎語要強。 “想要破解這個問題,你要先知道你為什么是你?!?/br> “我為什么是我?” “小友莫急,聽我慢慢跟你說?!?/br> 老者前半生天下游歷,后悟道武當(dāng),胸中氣象萬千此刻娓娓道來。 人活一世下生在地便是子女,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隨父姓取姓名,為人子孫這是一種。 待到娶妻生子,又為人夫為人父,也是其一。 成家立業(yè),身處三教九流,于他人而言你的身份還是其一。 不過這些都是別人眼中的你,尋常百姓將相王侯,后天身份都是你。 我生在農(nóng)夫家里,就是農(nóng)夫的兒子,長大做的也是農(nóng)夫的活計,我的眼里只有種地侍弄莊家,那么我認為我是農(nóng)夫,別人也認為我是農(nóng)夫。 我生是王侯將種,從小讀書習(xí)武,眼里見的是保國安民匡扶社稷,那么我就從軍入仕,我覺得我是官宦,別人也覺得我是官宦。 也有些人可以跳出限制,由貧變富由賤變尊,那么對于他們,我就是變化的。 可若是脫離了人這一范疇,從世間萬物來看,個人便不再重要,所有的人作為一個族群,跟蟲蟻鳥獸樹木流水同樣生長,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等到你的眼界可以看到此間種種,你對自己的定義在哪里還會是一成不變的么? “所以啊,較之其他生靈人最懂得思考,每一段經(jīng)歷都能讓你有新的體悟。” 老者自己說的熱鬧,可木三千卻是聽得頭腦昏沉眼皮直打架,這一通念叨可比和尚師傅還要更有威力。 “小子你與我武當(dāng)有緣,今日除了把畢生所悟講給你聽,我再送與你一份禮物,算是幫你一把。白蟒氣機與你融為一體互為本命,但凡你精神受損它就會趁機出來占據(jù)了你的軀體,我在你身上留下印記,可幫你壓制白蟒,日后能不能將它化為己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老者低頭看木三千坐著身體搖搖晃晃昏然欲睡,哈哈一笑然后曲手指在木三千的腦袋上輕輕彈了三下。 “呀呵!” 木三千猛然驚覺,腦袋像是撞到了石頭尖上一樣火辣辣的疼。 可睜開眼睛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還趴在師傅的背上,身后跟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跟一個胖乎乎的道童。 四個人剛剛走到了南巖宮。 這里不是一片空地么?木三千覺得眼熟,自己剛才跟一個黑衣服老頭閑聊不就是在這兒的,可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咋就冒出來宮殿廟堂來了! “師傅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br> 木三千趴在師傅后背上小聲說道。往南巖宮里瞟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里面供奉的神仙坐像看著有些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過。 “你都夢見什么了?” 張銘鈞問。 “好像夢見了一個老頭,敲了我腦袋好幾下?!?/br> “是啊,說不定那可不是夢,難說真有人敲了你的腦袋呢?!?/br> 過去南巖宮張銘鈞就把木三千放了下來。 不知什么時候,木三千額頭上的白鱗悄然消匿,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金色細線,在額頭的正中央,像是二郎真君楊戩那閉起來的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