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葛佳宛第八次問起顧湛。

    她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口下去就能讓牙印在他臉上存活那么久。

    顧湛不理她，臉色看著不太好。

    葛佳宛郁悶，她和顧湛才正式在一起就因為臉上一個牙印陷入了冷戰(zhàn)，這節(jié)奏似乎有點奇怪。

    “唉，哥哥，”她撥開溫熱水流，硬是擠到了顧湛懷里，并且深情款款地捧起他的臉，“都怪你臉皮嬌嫩，如果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你還是會咬。”顧湛面無表情地接下了她的話。

    葛佳宛訕訕一笑，“我當時沒想太多。”

    她那會兒想咬，也就往下咬

    3щ點Ｐо18.￠㊣Μ┆了。只是下口有些重，不知道明天下山的時候能不能消腫。

    顧湛把她的手拉下去，“好好泡，不要動手動腳?！?/br>
    葛佳宛看他這反應就知道他已經(jīng)消氣，她不覺軟下眉眼，抱住了他。

    她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不太真實。就好比丫鬟翻身做地主，她第一反應就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但這樣的夢她以前連做都少做。不知道是不是她對自己的配角定位太過根深蒂固，她倒是做過好幾次顧湛拋棄她后她用錢來擦眼淚的夢。

    錢。

    這個字眼冒出水面，葛佳宛一激靈——她的遣散費是不是在今天之后就算泡湯了？

    “你牙疼？”顧湛隱約聽到她磨牙的聲音。

    “……”葛佳宛下意識扶了扶臉，“不疼。”

    “一會兒泡完，下去吃飯?！彼麄円簿蛣倓偝粤诵c心墊胃，根本不管飽。

    “那你臉上這兩排牙印怎么辦？”

    顧湛無所謂，“沒事?！?/br>
    “我給你貼創(chuàng)可貼吧。”

    見男人準備搖頭，葛佳宛連忙又道：“我想貼?！?/br>
    顧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過了幾秒，他點頭：“嗯?！?/br>
    出門前，葛佳宛在顧湛的臉上摁了兩片創(chuàng)可貼，交叉貼法，瞇著眼看，像打了馬賽克。

    難得一見。

    “哥哥，我想和你拍張自拍?！备鸺淹鹩痔崃艘蟆?/br>
    顧湛是不喜歡拍照的。一面對鏡頭，他就會不自覺地蹙眉，不過他眼瞳大而黑，睫毛濃密，鼻梁高挺，即使是擺臭臉也是挑不出毛病的好看。

    “為什么要拍照？”

    “因為我們還沒有過一張合影?！蹦菑埓蠛险詹凰?。

    顧湛忍下撕開臉上創(chuàng)可貼的沖動，眉毛擰起，卻是妥協(xié)，“拍吧。”

    但一張成功的照片并不是那么簡單就能拍出來的。

    葛佳宛換了不下五個位置，她到處找光源，窗邊，陽臺，浴室，臥房……趕在顧湛不耐煩之前，她摁下了快門鍵。

    “哥哥真好看。”葛佳宛摸了摸屏幕。

    屏幕上，她笑得眉眼彎彎，顧湛看著一本正經(jīng)，兩張臉挨在一起，很近。

    顧湛卻覺得臉上的創(chuàng)可貼礙眼，他挪開目光，給葛佳宛戴了頂毛茸茸的帽子，“走吧，去吃飯?！?/br>
    葛佳宛將下耷的帽沿往上提了提，躊躇半天，還是主動去牽住了顧湛的手。

    “好冷哦。”她說。

    顧湛比葛佳宛高出不少，很多細微的表情若不仔細去觀察，葛佳宛是看不出來的。他借此優(yōu)勢無聲地笑了笑，說：“是有點?！?/br>
    酒店餐廳在二樓。

    葛佳宛餓了，自助挑了兩盤吃食。尋到顧湛時，她沒有坐他對面，而是在他身邊挨著坐下。這是她的習慣。當她想要毫無保留地喜歡一個人，那她就會無止境地貼近他，讓他充分地感受到自己的喜歡。

    實不相瞞，葛佳宛很害怕顧湛會討厭這樣黏人的她。

    可她偷偷關注了一下他的表情，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適。他甚至還幫她脫了外套，好讓倆人距離更近。

    她松了口氣。

    顧湛在葛佳宛選的食物中掃了一圈，然后將盤子里的甜點挑了出來。

    “少吃甜食。”他說。

    “我只是想舔一口?！?/br>
    “舔一口？”顧湛突然笑起來，“那就舔一口吧?！?/br>
    他的聲音飽含戲謔，加上臉龐清冷英俊，沒有什么表情也很像在笑。葛佳宛直覺他意有所指，莫名臉熱，一頓飯下來，竟是碰也沒碰那兩塊奶油蛋糕。

    冬季白晝短暫，四點左右天色就有了往深處爬的趨勢。葛佳宛想看落日，要回房，顧湛卻攬過她向外走。

    “去別的地方看?！?/br>
    顧湛領著葛佳宛來到一棟地勢高的三層小樓。

    此處視野開闊，樹冠葳蕤不過點綴，斜陽半掛山頭，比酒店那觀景房的視覺效果還要強烈。

    葛佳宛同顧湛一前一后爬上三樓，碩大的落地窗，松軟的榻榻米，室內有烤火，暖烘烘的，與窗外橙紅天色相應。

    “你早就準備好的？”

    顧湛只道：“你想看落日?！?/br>
    那他就要給她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