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當(dāng)年楚地有白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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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那個快要年過半百,卻仍舊不失風(fēng)采,反倒是如同一壇有了歲月的老酒越發(fā)有味道的武寧府主開口說出謝淮陰三個字的時候,那個看門的門房卻不是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反倒是臉色慌張。 謝淮陰站在原地,重復(fù)了一句之前言語,呵呵笑道“麻煩通報一聲?” 若是不是自報家門,誰能想到這么一位北海江湖板上釘釘?shù)奶煜碌谝粫绱藴芈曅φZ的與人交談? 門房一怔,隨即慌張向府內(nèi)跑去,連大門都沒來得及關(guān)上,實際上關(guān)不關(guān)上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在這位公認(rèn)的北海江湖第一人面前,難不成多兩扇大門就攔得下了? 只怕不是這個理兒! 謝淮陰伸手把那扇用漆刷的光亮的大門拉過來,算是替宅子主人關(guān)上門,而這位武寧府主則是只牽著那匹馬,耐心等著府邸里來人。 顯得極有耐心。 等了整整半柱香之后,大門才被一個華服老者重新打開,那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打開大門,一看到這位武寧府主,即刻便躬身行禮,“老夫魏迎春,不知道府主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望府主恕罪!” 在這個武寧府說話便是最管用的寧府城里,大抵人人見了謝淮陰都要做出如此姿態(tài)。 何況現(xiàn)如今這魏府里前些日子才出了一檔子事,便是事關(guān)武寧府,今日又是謝淮陰親自駕臨,很難讓人不覺得畏懼。 謝淮陰看了這個華服老人一眼,笑著把他扶起來,只是笑道“魏仙武道修為高深,本該做出些有益于北海江湖的事情才對,可誰知道偏偏成了這般惡貫滿盈之人,現(xiàn)如今被我擊殺,原本不是大事,只是想著有關(guān)魏家,這才來給老爺子通報一聲,并未生出其他心思,魏家是魏家,魏仙是魏仙,不可混為一談。” 魏迎春如釋重負(fù),這才抬起頭來,魏仙原本便是他魏家子弟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一位,早在弱冠之年便在北海江湖闖出名堂,邁入不惑之后便更是穩(wěn)居北海江湖前十,因為同時居住在寧府城里,期間曾幾次上門挑戰(zhàn)謝淮陰,雖然無一例外都是敗在謝淮陰手上。 可謝淮陰對此人依舊是很欣賞,直言不出二十年,魏仙便有問鼎天下第一的可能,魏仙武道天賦不低,又有謝淮陰青眼相加,應(yīng)當(dāng)是前程似錦。 可誰也沒有想到,在最后一次上門挑戰(zhàn)謝淮陰之后的第二年起,北海江湖便傳出了許多關(guān)于魏仙大肆屠殺江湖高手的事情,許多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輩都慘遭毒手,為此謝淮陰不惜親自走出武寧府,將這位當(dāng)初被他看重的后輩格殺,為得便是還北海江湖一個安寧。 如今魏仙已死,謝淮陰返回寧府城,順便來告訴魏家一聲,并非是要追責(zé)魏家。 魏迎春提起魏仙,也是哽咽不已,“那孽子當(dāng)初練武便視府主為畢生追趕的對象,誰知道武道修為倒是追的很快,可品行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如今死在府主手上,也算是不枉此生,若是因此讓府主受了傷,才是那孽子的罪過!” 謝淮陰低聲勸慰道“老爺子盡管cao辦喪事,若是有人為此刁難魏家,我謝淮陰定然要管一管,人死之后,所欠的都一一還清了,再沒有什么債是需要未亡人來還的了?!?/br> 魏迎春本來便是強忍淚水,此刻聽到謝淮陰這般說,竟然是再也忍不住了,淚流滿面,讓人看了也覺得心疼不已。 謝淮陰輕聲勸慰幾句,然后才告辭離去,牽著馬消失在長街盡頭。 等到這位謝府主的身影真是不可見之后,魏迎春才緩步走回府邸,身旁的門房輕聲詢問道“老爺,這大少爺?shù)膯适氯绾蝐ao辦?” 魏迎春停下腳步,冷笑道“自然是依著府主的意思大肆cao辦,以彰顯他的仁義。這匹夫想做什么便由著他做,形勢如此,何必?fù)?dān)憂什么?!?/br> 門房有些為難,“若是大少爺?shù)某鸺襾頁v亂?” 魏迎春笑了笑,“不還有武寧府嗎?怕什么。” 門房哦了一聲,但實際上還是沒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倒是魏迎春走進(jìn)府邸之后,便獨自繞過大半個院子,來到一處偏僻小屋子前,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輕聲說了句,“果然如仙師所料,那匹夫登門了?!?/br> 屋子里傳來不輕不重的一聲嗯,然后很快便沒有了聲音。 即便是沒有了魏仙這個頂梁柱,魏迎春還是有仍舊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的魏家,原本怎么看都不該如此,但是就是這般奇怪,在里面沒有了聲音之后,魏迎春緩慢轉(zhuǎn)身,就這樣離開此處。 —— 酒樓之中,魚鳧和常臨不在,就剩下李扶搖一個人坐在桌前,看著不遠(yuǎn)處的那個壯漢。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李扶搖之前的一聲大俠,才打破了這份尷尬。 那漢子聽到那年輕人一番言語,露出笑意,豪邁笑道“請你喝酒!” 說是請,但實際上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他那桌上的一壺酒水瞬間從酒壺里傾瀉而出,如同一條水蛇激射而來,絕非一般人能喝得起這酒的。 李扶搖一拍桌子,桌上的一個瓷碗被震蕩而起,落下之后,移了位置,但是這便是正正好好的接住那條酒水所化的水蛇,更為難能可貴的則是這一一條水蛇入碗,沒有灑出分毫酒水。 此刻酒樓里并無旁人,就連那個掌柜的都到了后廚幫忙,若不是如此,被旁人看見了兩人之間的斗法,只怕會瞠目結(jié)舌,這種神通,想來也只能像是謝府主那一類的江湖頂尖高手才能做出來的吧? 李扶搖接到酒水,卻沒有端起來一飲而盡,在漢子眼中便是缺乏了些豪氣,可李扶搖按住酒碗,輕笑道“酒水不多,大俠獨飲吧?!?/br> 話音尚未落下,酒碗里的酒水便如之前一般,盡數(shù)激射回去,這是來時是一條水蛇,回去的時候卻是一柄水劍。 漢子哈哈一笑,拿起酒壺盡數(shù)接下,然后一飲而盡。 漢子抹了把嘴之后,笑著問道“如此年輕,便有這份境界,只怕是小邑樓都沒辦法教導(dǎo)出這種弟子吧,閣下是逗留在北海未曾離去的山上人?” 北海圣丹一事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兩三年,但是也絕不是此地已經(jīng)沒有了修士。 除去一些本就是北海人的修士之外,說不得還有一些外地修士仍舊為了圣丹,而留在北海,遲遲不肯離去。 只是看著李扶搖背負(fù)劍匣,那漢子是把李扶搖當(dāng)作野修一類,沒有往三教修士方面去想。 三教修士背靠大樹,自然不好招惹,可若是一般野修,便沒有這么多講究。 李扶搖笑道“孤魂野鬼,四處游蕩。” 這般模棱兩可的話,讓人摸不清楚底細(xì)。 漢子思索片刻,方才試探問道“閣下來寧府城,也是為了那本秘籍?” 李扶搖一怔,隨即疑惑道“什么秘籍?” 漢子仔細(xì)打量李扶搖的神色,發(fā)現(xiàn)不似作偽,這才心頭有些苦澀,這種事情,自己直白問出口本來就不妥,現(xiàn)如今還問的是一個原本就不知道的修士,現(xiàn)如今他知道之后,若是想著喝一杯羹怎么辦? 只是從剛才短暫交手來看,漢子倒是覺得這年輕人有極大可能不是他的對手,可若是真是一個根正苗紅的三教修士,之后還藏有許多法器又當(dāng)如何? 奪寶一事,只怕要平添幾分意外。 李扶搖見漢子不再說話,也沒有繼續(xù)開口,行走江湖,本就忌諱交淺言深,尤其是他才和那人第一次見面,要是這樣就各自像是倒豆子一樣把各自的秘密倒出來,只怕也有些匪夷所思。 李扶搖現(xiàn)在有些疑惑魚鳧的去向,為何這么久了,都沒回來? 那漢子思索很久,忽然提起那桿大戟走向李扶搖這桌,把大戟隨意放在離著李扶搖不遠(yuǎn)處的墻角,然后坐下低聲問道“愿不愿意一起做筆買賣?” 李扶搖笑著低頭,輕聲道“愿聞其詳。” 對于秘籍,李扶搖本來便不感興趣,只是想著是在寧府城里,這里的一靜一動都要被那位謝府主盡收眼底,既然是如此,倒不如好好看看這到底是一樁什么事情,若是有可能和那位謝府主有關(guān)聯(lián)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 漢子沉聲道“有些丑話我要說在前頭,倘若你當(dāng)真要做這筆買賣,便只能和我一頭,當(dāng)然,若是聽了,不感興趣,我也不會強求,只是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若是跟著旁人打這本秘籍的事情,別怪我痛下殺手!” 說這些話的時候,漢子故意顯露出了一股磅礴氣機,顯然便是要讓李扶搖知道輕重。 李扶搖想了想,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下來。 漢子這才開口說道“謝淮陰前些日子出城去追殺寧府城里魏家的魏仙,說是為了為北海江湖鏟除惡人,但實際上是因為魏仙因緣際會得到了一本秘籍,這本秘籍并不簡單,應(yīng)當(dāng)是記載在一門高深術(shù)法,到底是儒教還是道教的,說不清楚,現(xiàn)如今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除去謝淮陰本人之外,一共至多還有三人,我算是一人,另外兩人應(yīng)該現(xiàn)如今也在寧府城里?!?/br> 李扶搖不傻,聽懂了漢子的言下之意,“我替你攔下一人,我的好處是什么?” 做買賣,自然是有付出便要有收獲。 漢子低聲道“拿到秘籍之后,上面術(shù)法,你我共學(xué),甚至你把秘籍拿走,我自己抄錄一份也不無不可?!?/br> 李扶搖沉默片刻,這才輕聲開口問道“那兩個人境界修為如何?那位謝府主當(dāng)真是個簡單的江湖武夫?” 做買賣,還得知道其中利害。 漢子沉默片刻,輕聲道“這兩人,一人叫做厲安,是前來北海打撈圣丹無果,但卻沒有急著離去的修士,聽說和儒教有些關(guān)系,但是不管怎么看,關(guān)系都相當(dāng)有限,若不是如此,怎會年過半百才是一個青絲境的修士?至于姜酆,則是楚國的國師……” 談起楚國,便牽扯出一樁陳年舊事,山河之中,延陵與大余和梁溪三足鼎立,可在這三大王朝名義上的疆域內(nèi),也會有很多小國,比如李扶搖待了很多年的白魚鎮(zhèn)便是在周國境內(nèi),后來和謝應(yīng)一同去的淮陽城,又是陳國都城,除此之外,都還有很多小國,只是這些小國要么偏安一隅,要么臣服于三大王朝之一,每年按時上貢,真像周國那般的能夠引起一座王朝重視的,不會太多。 周國算一個,楚國也算一個。 不過同周國比起來,楚國的命運便要差了許多,那位楚國皇帝同樣是野心勃勃,想著要將楚國疆域擴展到一個前無古人的境地,楚國鐵騎在梁溪北境,讓一眾小國聞風(fēng)喪膽,但楚國最后也因此被梁溪王朝滅國,數(shù)十萬鐵騎長驅(qū)直入那座楚國都城,將楚國葬送在歷史的塵埃里。 整個故事并無波折,當(dāng)梁溪鐵了心要滅掉一個小國之后,楚國如何能撐得下來? 不過三個月,楚國便消失在山河當(dāng)中,原本的楚人盡數(shù)都變成了梁溪人,可在這場戰(zhàn)事落幕之后,仍舊還有人活著,不管是怎么活著,但總是活著。 比如那位楚國國師姜酆便是如此,不僅是活著,且機緣不小,這些年已經(jīng)成了一位山上修士,不僅壽數(shù)大增,就連活得都比以前滋潤。 李扶搖對于楚國的事情,其實也有些耳聞,知道當(dāng)年那場戰(zhàn)事,雖說是以梁溪以絕對的兵力碾壓楚國,取得一場理所當(dāng)然的大勝,但過程之中也遭受到一些阻礙,比如那位楚國大將溫白樓,便是以十萬鐵騎生生阻止了梁溪五十萬鐵騎整整三月,當(dāng)時還并未是依托關(guān)隘,只是一座矮小城池而已。 被譽為楚國歷史上第一名將的溫白樓善使大戟,統(tǒng)兵能力無可爭議,若是改換敵我雙方,只怕滅楚國的進(jìn)程也要快上不少。 那位梁溪皇帝當(dāng)年還特意提及溫白樓,說是一定要將他帶回梁溪,封侯拜將,都不無不可。 不過在楚國國滅之后,不知是梁溪大將刻意為之還是世事無常,這位楚國大將最后卻真的是了無音訊,再不知所蹤。 漢子低聲道“相比較拿到那本秘籍,我更傾向于殺了姜酆?!?/br> 漢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漢子坦然道“在下溫白樓?!?/br> 這便是那位號稱楚國歷史上的第一名將。 若有旁人在場,又恰巧知道那段楚國歷史,只怕要震驚不已。 李扶搖敲著桌面,笑道“據(jù)我所知,梁溪滅楚是大勢所趨,非一人一事能夠阻攔的,為何溫將軍要如此耿耿于懷?” 溫白樓冷聲道“當(dāng)初若不是他投誠于梁溪,我楚國即便是要亡,也絕不可能是這般光景,他既然是楚國的罪人,便該死在我溫白樓的戟下?!?/br> 李扶搖揉了揉腦袋,心想著自己是又遇到一個要報仇的故事嗎? 溫白樓繼續(xù)說道“對于那本秘籍,溫某的確是沒有太多的想法,這次前往寧府城,只是為了擊殺姜酆,若是閣下愿意出手相助,斬殺姜酆之后,溫某便傾力助你奪得那本秘籍?!?/br>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 李扶搖苦笑道“溫將軍怎么能斷定我不是那種反復(fù)小人?” 溫白樓爽朗笑道“溫某出身行伍,一輩子不知道見了多少人,看人只用看一雙眼睛,若是你有什么歹意,溫某即便是看不出,也感覺的出,斷然不會和你說這么些,能說出的話,自然便是相信此事可行?!?/br> 李扶搖喝了口茶,他總不能告訴溫白樓他對那所謂的秘籍也沒多大興趣吧。 揉了揉臉頰,見魚鳧還沒回來,李扶搖嘆了口氣,“那位謝府主呢,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 溫白樓灑然一笑,“那位江湖武夫,即便是有了奇遇,踏上了大道,這才多少歲月,只怕并未有多高的境界,不是一合之?dāng)常欠旁诋?dāng)年,溫某在戰(zhàn)場上遇見了他,只怕要喊上一聲不過土雞瓦狗爾?!?/br> 李扶搖哭笑不得,這種說法,不就是說那位北海江湖第一人和一個戰(zhàn)陣之中的普通軍卒沒有差別嗎? 李扶搖最后想了想,和溫白樓說了些他的想法,最后才說道“若是這樣溫將軍答應(yīng)了,自然替你攔下一人,讓你放開手腳廝殺。” 溫白樓是個爽快的漢子,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同了李扶搖,便不在這些小事上糾結(jié),談妥大事之后,說著要和李扶搖一醉方休,李扶搖不好拒絕,最后也喝了幾碗酒。 黃昏時刻,溫白樓離去。 李扶搖也等來了魚鳧和常臨。 眼見天色漸晚,李扶搖說就在這里住下吧,開了三間房,價格不貴,算得上物美價廉。 夜色籠罩整座寧府城。 李扶搖推開窗戶,站在窗邊想著事情。 他卻是沒有注意到,此刻內(nèi)城之中,武寧府方位生起了一場大火。 火光照耀了整個內(nèi)城。 可就是這短暫片刻之間,一場大雨突兀而至。 很快便淋濕街道。 瓢潑大雨,打亂了某人的布置。 黑夜當(dāng)中,有一道修長身影臨近武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