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禽鳥獸沉默，俊茂修竹寡言，萬水千山亦是沉寂了下來，只因為她在開口。

    “慕容秋梨”或者說此界天道，她說的話，就是天音，她所目及之處，所腳踏之地，陰陽五行，天地乾坤都要為其讓道。

    而她說出的話語，令張若塵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在張若塵看來，自己是界外之人，并且還是純陽投放進(jìn)來危害此方世界的人，按理說是人害，和天道應(yīng)該是水火不容才對。

    但是……現(xiàn)在這又是什么情況？

    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想相談協(xié)商某些東西

    張若塵眼睛微瞇，一步向前，擋在了李妙璇的前面，雖然現(xiàn)在看不出她的敵意，但是面對天道，張若塵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冷冷地問道：“那么你究竟想談些什么？”

    而李妙璇這個三無少女，亦是難得的有些情緒波動，不自覺的嘴角勾起，似乎是剛剛張若塵的舉動，令她心中起了些許波瀾。

    安安靜靜地站在張若塵身后，看著張若塵和那個一身白的奇怪女孩交談，那個女孩很漂亮，比起不修邊幅的自己，確實是將女孩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從身上慢慢體現(xiàn)。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說不出的奇妙，就像是在可口的甜食里，加了一點糖還有少許檸檬汁……總之，這是李妙璇無法形容出來的一種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并不算討厭，甚至還有些竊喜。

    而張若塵問完之后，便直勾勾地看著“慕容秋梨”，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因為言多必失，在面對天道這種大意志的存在，若是多說了，保不齊會被她掌握自己言語之中的弱點。

    她掌握這慕容秋梨的軀體，一步一生蓮，慢慢朝著張若塵和李妙璇的方向走來，修長身姿優(yōu)美的步伐，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完美至極。

    她開口問道：“汝可知，何為道？”

    張若塵想了想，沒有直接給出自己的解釋，而是直接引用了道書的話語：“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br>
    “慕容秋梨”聞言，先是點點頭，而后又是搖頭：“此非吾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故自然為道。”張若塵笑著答道。

    但“慕容秋梨”依舊搖頭，顯然她從不認(rèn)為自然天地是她的天道本根。

    事不過三，張若塵沒有等她再問，而是選擇主動的開口說道：“大道無形，各人有各道，有什么你不妨直說，不必打機(jī)鋒啞迷?！?/br>
    聽到張若塵如此激進(jìn)的話語，“慕容秋梨”面色不改，雖然在此方世界，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爺”，主宰蒼生萬物，但是以她層次，并不會某些方面的事情在意。

    甚至，她還能毫不在意地說出了自己的跟腳：“汝方才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為道，又說自然為道，實則那是你們認(rèn)知的道，而吾，并非如此?！?/br>
    聽到這里，張若塵目光幽幽，來了極大的興致，拱手行禮，說道：“愿聞其詳?！?/br>
    她點點頭，平靜說道：“用你們道家的描述來說，乾坤萬象乃是通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個過程而來，一切的一切，最初都來源一個點，那個點就是大道盡頭，時空起始?！?/br>
    “但是吾并非那個點，因為那個點是一切的起源，所以它只能是形而上學(xué)的‘道’的概念，它未生一，也就不存宇空宙光，一切依托于時空的規(guī)律都不會有，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吾?！?/br>
    對于她的說法，張若塵點頭，明白了她所說的意思。

    星辰變幻，滄海桑田，四季更替，人世繁華，天外飛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那個起源生出‘一’，才會存在于世，而后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幾個過程，從本質(zhì)上說都是一樣的，‘道生一’是無中生有，而后面三個則是在‘有’的基礎(chǔ)上演變。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人”，倘若真是天道的話，那么她就不可能是先天地生的那個“道”，因為那個道，只能是形而上學(xué)的道。

    那個“道”從自身的根本上來說不可能產(chǎn)生意志，也不可能表現(xiàn)出任何生靈的種種表現(xiàn)，因為他從概念上只是一個“無”，除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那么眼前的“天道”，應(yīng)該是后天地生，甚至不可能與天地同生的存在。

    當(dāng)然這才符合張若塵世界觀，在張若塵的認(rèn)知里，或許天道意志的威能足以改天換地，甚至可以令一方世界一切元氣，陰陽五行逆流，重置回到某一個時刻，也就是所謂的輪回。

    但是像她這么強大的意志，其思維一定極其復(fù)雜，而復(fù)雜的思維，必定是要長時間依托于很多東西的而誕生。

    而最先的那個道，雖說是起源，但說句不氣的話，并不具備任何智慧演變的可能，它或許只是在隨機(jī)偶然且不可測的情況下，演化了大千世界而已。

    “吾之演化，其實也是分好幾個階段，最初，吾并沒有現(xiàn)在這么龐大的知識，也不具備智慧，那個時候，這方世界也應(yīng)該沒有生靈，而吾僅僅只是在天地之力的大范圍震蕩之下產(chǎn)生的一個比較復(fù)雜的回路?！彼粗鴱埲魤m和李妙璇，毫不忌諱地說道：“生命是世界最大的奇跡，而智慧又是生命之中的奇跡，而吾則又是另一個奇跡，按照你們的某些定義，吾并不具備生命，但吾卻是在那雜亂無章的而且充斥天地的天地之力的震蕩激流之中，形成了智慧，更是凝煉出了意志。”

    “吾不知道吾從誕生之初，到凝煉意志經(jīng)過了多長時間，因為那實在是太久了。”

    說到這里，神情仿佛萬年不變的天道，竟然有些羨慕地看著張若塵和李妙璇，說道：“這方天地的天地之力在宏觀之上，每一萬年才會呈現(xiàn)一次大輪回的循環(huán)往復(fù)，而吾是由這天地之力的周期性循環(huán)而誕生的智慧，那么對于吾來說，你們這些智慧生命每一剎那的念頭生滅，吾需要一萬年來完成，所以吾形成靈智的時間，實在太長了?！?/br>
    “當(dāng)然，凡事必有兩面，吾形成智慧，凝煉意志之后，所擁有的力量，也是龐大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地步，我可以調(diào)動整個天地的力量，四季輪回，雷霆萬鈞，狂風(fēng)暴雨，山崩地裂……皆在吾之一念?！?/br>
    “吾，乃此界唯一天道！”

    這個時候，“慕容秋梨”身上一股浩瀚無垠，無邊無際的意志轟然爆發(fā)，以她為中心的方圓幾千里，忽然云層翻涌，電閃雷鳴，壓抑的氣息自九天而來，此乃天威！

    “慕容秋梨”聲音如雷而來：“吾欲送汝一場大造化！”

    “以吾觀之，汝可為天道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