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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琳知道研究就是父親的生命,兩人商量片刻,決定讓段教授繼續(xù)照常生活,起碼讓人看不出錯處。 幾天后,曼琳在郊外的拖車廠里弄了汽車出來,汽車重新刷漆,馬達重新更換,至于牌照直接偽造,為了不至于立刻被警衛(wèi)隊揪出來,牌照上糊上一團泥巴,掩去后面三個數(shù)字。 這是個陰雨綿綿的天氣,對于錦城來說很正常。 曼琳到超市旁邊三個街區(qū)的口子停住,段教授常坐的公交車會路過這里。等她確認坐在右側(cè)的的確是父親,便把車子開出去跟上。 紅色研究大樓在一處安靜人少的地段,不繁華,對于這些科研人員卻剛剛好。 父親下來,推了一把眼鏡,臉上是沉重而麻木地神情,舉著黑傘慢吞吞地朝大樓里去。 曼琳則在附近繞了一圈,開到大樓后半的山坡上,這里植物茂盛亂草叢生,很適合掩去身形。 她可以在這里待到晚上,然后從后門里接上父親。 一切都很平靜,大樓內(nèi)靜悄悄地。山上除了細細地雨絲飄到草葉上,也沒有別的聲音。 曼琳趴在草叢里,汽車在一里外的凹地由錯亂樹枝蓋上,她的精神緊繃著,呼吸都不敢有聲音,更別提吃東西。 潮濕的空氣粘稠地附著在她的皮膚上,草地里腥臊的氣味直沖鼻子里,唯一能讓她堅持清醒地是,不遠處大樓內(nèi)亮著的燈光。 傍晚五點,距離相約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空氣驟然有所波動,曼琳猛眨了一下眼睛,快速往前爬了兩下,手肘刮過石子也不管。 大樓里傳來叫喊聲,是衛(wèi)兵中氣十足的勒令聲,曼琳舉起望眼鏡,就見室內(nèi)一連串的電光閃動,衛(wèi)兵在搗毀所有的研究器械,電線扯得亂七八糟。小比和另外一個研究院上前去擋,直接被子彈射穿了胸口,尸體被迅速地拉走。父親被人推著到了收藏室,他被迫打開了門,幾個人迅速地沖進白霧里,段教授竭力要去阻止他們的破壞行為,被人用槍頂住了太陽xue。 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把他幾十年的心血毀壞殆盡,段教授的身子軟倒下去,不過扔被人搶行架著。 他們損毀了所有東西,辦公室里的文件文檔悉數(shù)封箱帶走,段教授從大樓里被壓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沉默地彎腰上車。 看著這一切發(fā)生,曼琳的牙齒里咬出了血,喉頭一片腥熱。 父親回頭的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曼琳沒有立刻躲開,在山坡上蟄伏到半夜,外露的手背和臉頰,被蚊蟲叮滿了紅包。 那份文件如此重要,以至于他非要在這個關頭回來,那些人帶走那份文件了嗎? 也許被父親藏在某個地方? 曼琳撐住窗沿,翻手進去,由空蕩的一樓摸向黑暗的消防通道,這里亮著盈盈地綠燈,幽若鬼火。 到了三樓,室內(nèi)一片狼藉,電線還在滋滋閃著余光。 她從抽屜里撿出手電筒,去辦公室里查看,所有的東西掀翻在地,墻角堆著一灘紙張燒過后的痕跡,保險箱已經(jīng)空空如也。 翻看完所有的地方,她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除了文件,還有什么嗎? 她在黑暗里弓著腰進入門戶大開的收藏室,劇烈而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培養(yǎng)箱全數(shù)被砸碎,里面的植被被人抓出來踩踏一通。 地上流淌著水,曼琳踏過水波,直直走到最后一排,那個沒有名牌的培養(yǎng)箱旁,這里沒有例外,玻璃碎裂,植物連根拔起。可能是看到這里九成的花枝已經(jīng)枯萎,衛(wèi)兵沒有把它們丟到地上踩踏。這種行為往往是下意識的行為,他們或許不知道自己漏了什么。 曼琳緊張地拿起電筒,旁邊的還在閃耀電流火花,她戴上隔離手套,一處處的捻開已死的植物,手指剝?nèi)ツ嗤粒?,一片殷紅色收卷的花瓣映入眼簾。 龍牙花,也許不是龍牙花,它在這一片頹廢的死亡中,仍舊鮮紅似火。 曼琳收回手,折身在地上翻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個巴掌大的金屬培養(yǎng)皿,而且還能照常使用。按照她之前注意到得溫度、濕度和空氣密度設定一番,她把最后一株龍牙花小心的送了進去。金屬盒子撕拉一聲合上。 細微的腳步聲躥進耳膜,曼琳壓彎了腰肢立刻把盒子送進前胸內(nèi)側(cè)的口袋。 她躲在收藏室的門后,手指握上了槍支。 “曼琳,我知道是你,出來吧?!?/br> 是伯母趙蕓的聲音,她絕對不會認錯。 曼琳直起身子,伸出一條腿,從門后跨了出來。警惕地目光朝前看去,趙蕓穿一件雪白掐腰的西裝,長發(fā)全數(shù)攏到腦后扎成發(fā)髻,渾身上下毫無點綴。 她的身后有兩路隊伍,一隊一字排開呈保護態(tài)勢,一路在門口守衛(wèi)。 趙蕓朝她伸出手:“曼琳過來,讓我看看。” 曼琳收了槍支,踏過滿地的殘渣,朝她走去。 趙蕓握住了她的手指,越捏越緊,身子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由于深吸了一口氣,反而愈發(fā)顫抖起來。 她捻過曼琳鬢邊的亂發(fā),嘴唇顫動兩下,欣喜和悲涼在眼眶了化成了流水:“你還活著,很好?!?/br> 可是這又有什么用? 趙蕓死死捏著她的手背,笑了笑:“你見到辛航了嗎?” 兩腮的肌rou酸痛到頂點,曼琳點頭:“嗯。” “辛航...還在嗎?” 綿密而永無止境的尖銳像劍雨般,不斷地劈開血rou和心臟,曼琳臉上血色盡退,那個否定的字遲遲從喉頭里出不來。 趙蕓猛地收回手:“你不用說了?!?/br> 她轉(zhuǎn)過身,那側(cè)臉對著曼琳:“這里不安全,跟我來。” 車隊隱蔽地從實驗大樓離開,幾個小時穿山越嶺,進入某處陰暗荒廢的隧道,隧道的黑暗似乎沒有盡頭。等黑暗乍去,覆蓋著紅泥的金屬大門轟然朝兩邊打開。 趙蕓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來往身穿綠色軍裝的士兵朝她點頭致意。 曼琳跟著她進了一間陳舊但是整潔的內(nèi)室,里頭有人商討行軍路線。 “徐將軍,這是我侄女,段曼琳?!?/br> 徐定平頭,面貌粗狂,舉止有力。他揮手,讓參謀和屬下先出去。 徐定上前拍了拍趙蕓的肩膀,用力地捏一捏,道:“你們說話,有事再叫我。” 金屬門合上,趙蕓泄下一口氣,從臺面上的水壺里倒了杯淡鹽水慢慢喝完。 “事情不是你聽到的那樣?!?/br> —————— 有個雞賊小聰明知道俺要復活段辛航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