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放下茶碗：“可做前卒，難當大任。瀚海秘境，我另有安排?！?/br>
    云虛子道：“一切聽師叔吩咐。我只有一事不解，霽霄死去不久，寒山就得了一位新的先天劍體，真有如此巧合？”

    那人笑道：“是真的先天劍體，還是后天造就，重要嗎？”

    云虛子不知為何，如釋重負：“看來霽霄真的死了。寒山才想出這種辦法?！?/br>
    若霽霄重傷逃生，必會盡力隱藏蹤跡，暗中恢復(fù)修為。尚且弱小時，怎敢現(xiàn)身人前？

    寒山若得到霽霄的消息，必會開啟護山陣法，封山避世。收縮力量嚴陣以待，沉寂很長一段時間。

    而如今，只有寒山需要霽霄的余威。

    所有偉大人物終將被遺忘，新的星辰將冉冉升起，當然對寒山劍派來說，這個過程越慢越好。

    選一位年輕人為他造勢，造出霽霄繼承者的噱頭，讓世人不至于對寒山的未來失去信心。

    這不是什么高明方法，卻也不壞。

    “當然死了，一百二十年了。他還不死，說不過去?！?/br>
    如何殺死人間無敵的劍尊？

    需要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謹慎的計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以有心算無心，才能完成看似絕不可能的事。

    站在修行界頂端的數(shù)位大人物，等待這場殺局發(fā)動，已經(jīng)等過一百二十年。

    所幸修行者壽命漫長，活得越久，思考問題越周全，越復(fù)雜。

    那人飲罷茶湯，望向廣袤夜空，懷念往昔歲月，心生許多感慨：

    “霽霄不死，有人難證道，有人睡不著?！?/br>
    ……

    入夜后，寒山藏書樓燈火通明。

    只要臨近亥時，孟長老還未回長春峰，小道童便來藏書樓中尋他，替他抱書卷。

    第一次孟雪里說：“我記得路，晚上不必來接。”

    劉小槐恭謹應(yīng)答，許久之后低聲問：“孟長老，您要選別的道童了嗎？”

    像他這樣，負責峰中傳訊灑掃之類的瑣事，稱為灑掃童子。另一種道童可以跟隨長老在外行走，稱為抱劍童子。雖然都是道童，顯然后者更有面子。

    孟雪里不知其中原委，只看小孩有點委屈，便默許他來。于是其他長老的道童抱劍，他的道童抱書，倒也成為寒山一景。

    藏書樓不僅有道經(jīng)、劍訣，還有寒山前輩寫的隨筆、游記、自傳等等雜書，供弟子們參考領(lǐng)悟。

    孟雪里第一次來時，想找找霽霄有沒有留下點什么，卻被樓中執(zhí)事很遺憾地告知：“zhēn rén不曾著書?！?/br>
    樓分九層，每層布局大抵相同。一排排高大書架間隙六丈遠，數(shù)人通行無礙。另一側(cè)窗下設(shè)有許多桌案，供挑燈夜讀的勤勉弟子落座。

    孟雪里喜歡晚上來，滿樓蠟燭都點燃了，火光跳躍。那些雕花燭臺從書架外側(cè)上方伸出，懸在頭頂，像雪山上夜里的星星，又亮又多。

    夜色已深，樓中弟子越來越少。孟雪里合上書卷，從窗邊桌案走向書架，打算換本下冊來看。

    忽聽兩座書架之外傳來低低的說話聲，依稀有‘肖師弟’三個字，這次卻沒聽到‘霽霄zhēn rén’，孟雪里停下腳步。

    修行者五感敏銳，他隱約感知到，那群是六七位少年，修為低微，大概是外門弟子。

    “說起來，你們誰知道肖師弟是哪里人??？”

    “他算南邊人，過了云中山脈再往南?！?/br>
    “既然是南方，怎么沒進明月湖？”

    “張師兄他們運氣好唄，搶在明月湖前面把人帶回來。也是那村子地方偏，一般人真尋不到，只能說是機緣巧合了。”

    “村子？我看肖師弟形容舉止，以為他出身世家大族，竟然不是？”

    “我問李師兄才知道的，你們千萬別說出去。據(jù)說肖師弟雙親早逝，而且……”

    孟雪里聽到這里，微微蹙眉。

    荒山野嶺的孤苦少年，一朝成為仙門天才，宛如亂石堆中出璞玉，確實有幾分傳奇色彩，值得議論。

    說話的幾人也沒什么歹du心思，好奇心作祟罷了。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孟雪里想，如果那位肖師弟知道同窗背后議論他出身，恐怕不怎么好受。

    就像他不喜歡聽別人將某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