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樹歌受了夸獎，更加得意得不行。

    沈眷預計這件事的大走向不會改變，但她的預計稍稍出了一點偏移，大走向的確不變，但過程并不是悄無聲息的。不知誰把這件事透露給了媒體。

    英國那邊還處于拉鋸狀態(tài)，國內(nèi)的輿論熱度完全沒過去，所有人都盯著這件事，于是這件事才一被公開，輿論就bàozhà了。

    精神病人犯罪一直是社會熱點，有多少起牽動民眾的案件，在最后bào出犯罪嫌疑人是精神病患者，有多少次，正義感被司法公正潑下涼水，又有多少次，人們搖頭失望，卻毫無辦法。

    誰都沒想到這一次這么大的案子，竟然又是“精神病人犯罪”。

    民眾在看到新聞的一瞬間，被無力感支配，仿佛世界被一只透明的玻璃罩子籠罩，而正義在玻璃罩外。

    數(shù)百家媒體一起出動，涌到顧氏集團的大樓下，安保部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難題挑戰(zhàn)，出動所有人，將媒體攔在大樓外。

    這個時候，想要偷偷離去，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

    顧樹歌從樓上望下來，只見地面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就像是大一片密密麻麻的螞蟻。不止大樓外都是人，剛剛樓下打電話上來報告，停車場里也都是人，詢問是否加派人手，護送董事長離開。

    她心生膽怯，卻不肯露怯，將頭伸出玻璃往外看，嘟噥了一句：“如果我是檸檬精就好了?！彼龢闼氐挠^念里，妖怪是要比鬼魂厲害的，如果她是檸檬精就可以上天入地，帶著沈眷沖出重圍了。

    沈眷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看到顧樹歌身子在屋子里，頭伸出了玻璃外，饒是她習慣了被這小鬼圍繞，都被這畫面嚇了一跳，喊了她的名字一聲。

    顧樹歌回過頭，一臉無辜，還說了句：“怎么辦？我們走不出去了。”

    沈眷只能叮囑她：“不要離窗這么近?！?/br>
    顧樹歌很聽話，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離窗遠一點，還是退開了幾步，飄到沈眷身邊。

    “手?！鄙蚓彀延沂謹傞_，說道。

    顧樹歌乖乖地把手放在手心，雖然只有指尖那一點沾了血能碰到，但冰冰涼涼的觸覺，還是讓沈眷安心了不少。她看著顧樹歌，對她說接下去的安排：“等一等，你就先走，到車子里等我，你記得車停在哪里嗎？”

    記得的，顧樹歌點了下頭，又問：“那你呢？”

    沈眷笑著說：“我得發(fā)言幾句。”

    顧樹歌低頭看桌子，桌子上是一張發(fā)言稿，沈眷剛剛寫的。

    沈眷一出現(xiàn)，現(xiàn)場人聲鼎沸，無數(shù)攝像頭，無數(shù)話筒，幾乎要戳到沈眷的臉上，保安們艱難地維持秩序。顧樹歌從人群里飄過去，她回頭看，沈眷沒有開口，也在看她。

    顧樹歌突然就有了一眼萬年的感覺，隔著眾人，隔著時光，她只看得到沈眷，沈眷也只看得到她。沈眷嚴肅的神色下，眼中微微顯露了一點笑意，那笑意極短，短到那么多的記者，那么多的攝像頭，都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只有那只小鬼，她看到了，她對沈眷笑了一下，轉(zhuǎn)身飄去了車里等待。

    沈眷看著她走遠，才收回光，眼睛平視前方，開口說話。說的無非是相信法律，相信正義之類冠冕堂皇的話，只是在最后，加上了一句，她相信，精神病絕不是犯罪者們的“免死金牌”。

    她沒有停留太久，也沒有給記者留下提問時間，大概十分鐘，車門就開了，顧樹歌一回頭，沈眷坐進了車里。外面閃光燈不斷，記者們長qiāng短pào。

    “沈女士，你對這一次精神鑒定的結果樂觀嗎？”

    “你是否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車門關上，這些聲音也被關在了外面。

    司機緩緩踏下油門，車速緩慢地行駛出停車場，到空闊的馬路上，記者們不好再追了，才加快速度。

    當天晚上，法院發(fā)布聲明，駁回祝羽精神鑒定的申請，理由是犯罪跡象，犯罪思路，與精神病患者病征相矛盾。

    隨即權位刑法專家發(fā)表評論，用的正是沈眷說的那一句話，精神病絕不是犯罪者們的“免死金牌”。

    各大社jiāo平臺高興得像是在過年。

    這是正義和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