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對峙
書迷正在閱讀:任性遇傲嬌、熱搜預(yù)定、一觸即燃、秘密(GL)、專屬深愛、他為我著迷、非自愿裝B(ABO)、男神是個GAY、你柜門沒關(guān)、父子年上
朱康必定是知道了李棠宴的身份。不然何須親自過來……大可以派人把他們扣下就是了。 崔子宣素來自傲,一向認(rèn)為世上沒什么他難以應(yīng)對之事。而這一瞬間,他卻有些慌張,這對他來說是難以想象的。 早知如此……應(yīng)該讓她先離開的……不,他們根本就不該進(jìn)宮。 身體先于意識地,崔子宣不著痕跡地上前了一步,讓李棠宴站在自己身后。 朱康看到他的反應(yīng)笑意更濃:“你想阻攔我?”朱康今天心情不錯。 崔子宣知道自己不算冷靜,但是……他閉了閉眼,開口:“朱相?!?/br> “嗯?” “我知道你的來意。我們談?wù)劇K彼麤]看李棠宴,“你不能帶走?!?/br>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哇?”朱康問,口氣稱得上親切。 “就算朱相帶她走,也未必能得償所愿。”崔子宣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真有那東西,如果真能套出她的話,我和她相識數(shù)載,我豈不早就拿到手了?” 李棠宴有些驚訝地看向他。按照崔子宣的性格,這時多半該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勢,和她撇清關(guān)系……怎么會張口直言告訴朱康自己知道她的來歷? “哈哈哈……”朱康笑起來,倒也不吃驚崔子宣知道李棠宴的事情?!澳阕霾坏轿幢匚易霾坏?,我和她父親可是故交……她自然信賴我呀?!敝炜惦S口說著,看了李棠宴一眼,見她神色淡淡,心知她多半已經(jīng)知道李問期的死和自己有關(guān),不覺也收了笑意。 崔子宣亦是皺眉,如果朱康真要用強(qiáng),對李棠宴威逼利誘又或是嚴(yán)刑拷問,她那個小身板兒,受得住什么…… “朱相。”崔子宣咬咬牙,“我曾得你提拔,也為你做過不少事……” 他此時忽然有些豁出去了的意味,想到或許要看著李棠宴因為懷璧其罪被朱康帶走,他就一股氣往頭上沖。 “這些事情我從來不敢忘,因此曾……一一記錄,編修成冊。如果今天我和侍從沒回去,明天這些東西就會流傳出去……” 他話未說完朱康的臉色就猛地沉了下去。 “你威脅我?”太陽xue隱隱開始痛了,對朱康而言,威脅倒在其次,他更多地是受不了誰對他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 他派到崔子宣身邊的朱玉很久沒有消息。加上崔子宣這個人實在滑頭,做事低調(diào),知道怎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朱康的確很久沒有關(guān)注過他了。 “不算威脅?!贝拮有f。他從沒用這種口氣跟朱康說過話,但這時也并沒覺得有何可懼。 “除此之外……”崔子宣還想再說,卻被一個細(xì)軟的聲音打斷了。 “朱康?!笔抢钐难?。她看了一眼崔子宣,無視他不贊同的目光,從他旁邊走出。 她一身男裝,瘦削卻挺拔,刻意涂黑的皮膚并不能遮掩漂亮的五官,眼睛晶亮如同星子,周身卻有種淡漠的氣質(zhì)。 朱康也不說話了,等著聽這個女子要說什么。 “崔大人并不知道那東西在哪。”她是告訴朱康,這件事和崔子宣無關(guān)。 朱康挑眉。 “這世上除了我也沒人知道。”李棠宴又說道。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朱康冷冷道。 “朱康……”李棠宴聲音仍然溫軟,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現(xiàn)在是你有求于我。至少在得到那東西前,你不能動我,須知我大可以就讓它永遠(yuǎn)埋在那。……我已算多活了十幾年,你也沒什么威脅得到我的?!?/br> 崔子宣在一旁聽著,聽到“多活了十幾年”這句話竟有些難過,仿佛觸及了她某種深刻的陰影。 朱康皺著眉,她說的……倒也沒錯。 “我不去你府上,也不回崔府。我既然受人所托來給圣上看病,我從今天起就住在宮中。你想要找我要的東西,拿出誠意和我談,我也不可能今天就把底牌都告訴你?!崩钐难缯f出自己的條件,并不算過分,只是為自己爭取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罷了。 “你以為我會允許你給他看???”朱康譏笑道。 “……”李棠宴默了下,“他中的毒不是你下的,你為何不許?” 朱康實實在在地愣了愣:“你如何知道?”這圣都里,恐怕沒有幾人會相信皇帝忽然昏厥的事和他無關(guān)。 “我是大夫?!?/br> 大夫就能知道是誰下的毒?朱康和崔子宣顯然都不太認(rèn)可這種說法。 李棠宴沒有多說,其實她也有猜測的成分。她原本也一直認(rèn)為是朱康謀害了皇帝,但是剛才她看過了皇帝的情況,轉(zhuǎn)變了想法。 朱康神色不定。 李棠宴說的沒錯,毒不是他下的。事實上,他現(xiàn)在失人心,若是能讓皇帝醒來,挾天子令諸侯可能對他還更有利。 這女子這一番說辭,倒似真得留著她不可。而且自己殺她滿門……就算帶她走,想套出她的話絕非易事。 他想起自己曾用過崔子宣送的由她制的頭痛藥,效果極好(所以當(dāng)年曾想把她收入府中),那么留著她也并非全無好處……他的頭疼病已經(jīng)折磨他太久了。 不過,她還和南宮照關(guān)系匪淺。 “你在宮里,拖延時間,想等著南宮照來救你?”朱康問道。 李棠宴聽他這樣說愣了下,但沒有反駁。 “你也知道你想要的是我的嫁妝,在這世上我若真的要給誰……也只有我?guī)熜?,我就在這里等著他來,若是他敗給了你最后沒來,我……拱手奉上?!?/br> ——— 她說的話看似無奈,其實是對南宮照毫沒來由的巨大信任。 朱康走后,崔子宣品了品李棠宴那幾句類似表白南宮照的話,頗有些不是滋味。 忽略這種情緒,他和李棠宴說起別的:“你說皇帝的毒不是朱康下的?” “嗯。” 事實上,朱康雖然急功近利,但身邊謀士眾多,應(yīng)該還不至于如此急躁地上位,外憂內(nèi)患,大概是因為皇帝忽然毒發(fā),他們亂了陣腳,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臨時發(fā)動政變。 李棠宴解不了那種毒,卻認(rèn)得它。她知道此毒所需要的藥引是一種產(chǎn)自蜀中的花藤。朱康喜歡各種花混合的香,其中沒有那一種。 更重要的是……這花的味道,她在貴妃身上所用的香料氣息中,卻聞到了。 崔子宣離開之前,李棠宴向他道了謝。 “大人,多謝你。”無比認(rèn)真。 她知道崔子宣今天在朱康面前維護(hù)她何等難得。 崔子宣看著她的雙眼,竟覺得移不開眼又說不出話,良久才說了一句:“不必客氣?!?/br> 他并非忠君報國之人,走到今天,最初只為一口氣,進(jìn)入官場后,最看重的也只是獨善其身,沒有什么比自保更重要。 有些事,他以前不明白,剛才站在她身前和朱康對峙那一刻,卻忽然懂了,而且是大徹大悟,在那之后卻是一種他不想深究的酸澀與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