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花燭夜二
鼓樂班子吹奏著喜慶的樂曲,一路熱熱鬧鬧的來到了位于內(nèi)城黃金地段的定國公府。 謝向晚下了轎子,隨行的媒婆麻利的將一截大紅綢子塞到了她手里。 謝向晚乖乖的握緊那綢子,透過蓋頭下的一方空間,她看到自己站在一塊鮮艷的大紅地衣面前,而那地衣一直向內(nèi)延伸著。 “哎呀,真是天作之合??!”圣人賜婚,哪怕是盲婚啞嫁、毫不相配,人們也不敢亂說啊。 “可不是,瞧瞧這新郎官和新娘子多么般配,簡直就是金童玉女吶!”睜著眼睛說瞎話什么的,真心不要太困難呀隔著蓋頭,這些人是怎么看出新娘與新娘般配 謝向晚任由前面人牽著,大紅繡金線的錦履輕輕的踩在厚實的地衣上,耳邊時不時的傳來來賓的贊美聲,心里不由得吐起槽來。 這邊謝向晚被人引著進了正堂,另一邊,謝家陪送來的一百多抬嫁妝也流水一樣涌入了遠翠苑。 說到這里,咱們有必要先說一說陸家大宅的況。 陸家大宅的面積不小,雖比不上謝家,但在四周林立的權貴中,也算是占地頗大的一家。 龐大的建筑群分作了東、中、西三路,而陸家正好也有三房人。于是,大老爺陸延宏一家住在東路,定國公陸延德及老夫人住在中軸線,三老爺陸延修一家大小則住在了西路。 陸家雖然分了三路,但卻不是平均分開的,中軸線的庭院占據(jù)了絕大部分空間,剩余的兩路中,東路略大些,西路最小。 大老爺和三老爺雖心有不滿。卻也沒辦法,誰讓陸家現(xiàn)任的家主是陸延德呢,定國公不住大院子。難道還要讓兩個注定要分出去單過的旁支占據(jù) 再者,老夫人也住在中路?;谛⒌溃罄蠣敽腿蠣斠膊桓叶嗾f什么。 中路占據(jù)了陸家半數(shù)以上的地盤,建筑群的規(guī)模也異常龐大,前庭、中庭、正堂,皆是按照國公府的規(guī)制建造,端正、恢弘中又不失百年望族的底蘊,雖是翻新的舊宅子,卻也改建得極為用心。 除了前堂。內(nèi)院改建得也非常精巧,諸多獨立的小院子仿若星辰一樣散落在園林之中,處處可見設計輕巧、修建精致的亭臺樓閣、假山水榭。 在諸多院落中,國公爺夫婦所居的寧禧堂、世子爺一家所住的寧福堂,以及老夫人所在的寧壽堂的面積比較大,基本上并不是單獨的一個小院,而是院子套著院子、園子連著園子的幾處庭院圍聚而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身份決定生活質(zhì)量,整個陸家這三位的身份最特殊,所以他們住得好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除了這三處。剩下的院子中面積最大、位置最好、景致最雅的便是遠翠苑了。 這還是托了陸離的前妻許氏的福,誰讓她是老夫人最寵愛的外孫女兼孫媳婦呢。 當年在應天的時候,許氏捧著陸離的牌位進門。老夫人以許氏深明大義為名,表示陸家不能虧待了好孩子,直接下令將陸離的遠翠苑擴建了三四倍不止,其中的擺設、花木等也全都按著許氏的心意來歸置,遠翠苑的精雅程度只遜于世子夫婦所居的寧福堂。 就著,許氏還不滿意,總覺得小齊氏過得比她舒坦、住得院子也比她氣派,每日里沒少找小齊氏的麻煩。 是以,當陸家闔家遷往順天的時候。許氏仗著老夫人的寵愛、以及陸家恩人的身份,硬是搶了中路后庭中為數(shù)不多的最佳庭院。不管是面積、還是精巧程度,幾乎與新的寧福堂相差無二。 小齊氏恨得不行。偏她還不能說什么,只能眼睜睜看著許氏大搖大擺的住了進去。 不過……時隔不到一年,再次站到遠翠苑門外,望著翻修一新的院落,小齊氏暗爽不已:許氏你個蠢貨,當初那般強橫又如何,還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如果不是前有許氏的鬧騰,單憑陸離在陸家的地位,他根本不可能分到遠翠苑這樣好的居所。 呵呵~~ 小齊氏唇角構勒出一抹嘲諷,心道:嘖,這算不算是報應許氏張狂了二十年,結(jié)果卻落得被送到庵堂靜養(yǎng)的下場。費心搶來的宅院,也便宜了繼任者。 遭報應的還有陸家……陸家最不看重陸離,結(jié)果現(xiàn)在為了陸離的婚事,卻個個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就是重病的老夫人,今日也要撐著身子起來招呼貴賓。 而小齊氏這個當家主母兼嫂子,更是要親來遠翠苑幫忙。 “少夫人,二奶奶的嫁妝進門了,您看”小齊氏身邊的大丫鬟春雪小聲的提醒著。 “嗯,早就聽聞親家豪富,弟妹的嫁妝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咱們進去見識見識!” 小齊氏臉上掛著笑,吐出的話語卻帶著幾分嘲諷。 跨過大門,進了四處掛著紅綢的遠翠苑,看到幾乎變了個模樣的庭院,小齊氏的眸光閃爍了下。 遠翠苑是個三進的院落,當初許氏做主母的時候,便把院子布置得豪奢已極。 只可惜陸離和謝向晚并不欣賞,而且在陸離看來,遠翠苑的面積雖然已經(jīng)不算小了,但還是配不上他家娘子也就是謝向晚啦。 特意跑到國公爺面前,扯著圣人賜婚這面大旗,又暗示謝向晚在謝家的天香院都比遠翠苑大,而謝家剛資助陸家一百萬兩銀子,就是看在錢的份兒上,也不能虧待了人家小姐啊。 陸離又是要挾、又是擠兌,定國公被不孝子氣得不行,但還是捏著鼻子忍下來,將遠翠苑毗鄰的兩個小院子,加一個花園全都劃給了他。 只是距離婚禮的日子太近,不好隨便動土。陸離在每天一次的飛鴿傳書中,詳細向謝向晚匯報了此事,還附上了遠翠苑和那兩個小院子的圖紙。很狗腿的表示:娘子想怎么改建就怎么改建,為夫的全聽娘子安排! 謝向晚見陸離這般有誠意。她也沒有推辭,拿著那圖紙仔細研究了一番,尋來相熟的泥瓦匠,說了自己的要求,讓他們重新設計。 謝向晚也好,大唐貴女謝離也罷,從來都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再加上謝向晚非常有錢,家里養(yǎng)著一大批有手藝的匠人。 那幾個泥瓦匠便是謝家的供奉。天香院便是由他們設計并建造的,他們對大小姐的愛好非常清楚。 也知道距離婚禮的時間不多,撐破天也就十來天的功夫,但他們接到命令后,火速召集起一大批幫手有錢能使磨推鬼啊,得到陸離的肯后,直接奔赴陸家,將遠翠苑圍上靛青粗布帳幔,叮叮當當?shù)拿α耸欤瑫簳r將第三進的主院改建成了大小姐滿意的模樣。 至于另外兩進。以及陸離搶來的兩處院落,待謝向晚進門后,再慢慢修建。 謝向晚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是自己要住的居所,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來,她嫁來陸家,可不是當受氣包受苦受罪的。 不得不說,謝向晚的這個舉措,落在陸家的其它女眷眼中,便是赤果果的下馬威試問哪家新婦,還沒有過門呢就派人來改建婆家! 尤其是這個媳婦兒的身份是那樣的卑賤,對上高大上的定國公府。她非但沒有該有的敬畏、仰慕,反而這般、這般張狂 恣意程度。竟是與前一個二奶奶不相上下呢。 梅氏尚可,她早已心如死灰。對陸家的一切概不關心,許氏也罷,謝氏也好,都不是她想要的兒媳婦,這些女人愿意怎么折騰,隨她們! 老夫人和小齊氏卻是惱怒不已,尊貴如她們,當初過門的時候,也沒有這般托大呀。 這個謝氏倒好,還沒進門,就敢如此,待她進了門,成了名正順的陸家二奶奶后,還不定怎么折騰呢。 偏謝氏是圣人賜婚的新婦,兩個齊家的女人氣得咬牙切齒,也不敢多說什么,冷眼瞧著陸離和謝向晚派來的工匠們里外忙著,不阻止,但也絕不幫忙。 說起來,今天還是小齊氏第一次踏進改建完畢的遠翠苑主院,一進門,她就現(xiàn)了不同。 “咦沒想到,這謝氏竟還有幾分眼光!” 小齊氏緩步踱進全新又陌生的主院中,心里再看不上謝氏,也不得不贊一句:改得好! 相較于許氏近乎暴戶式的鋪張豪華,謝氏的風格內(nèi)斂了許多,同樣時沉香木做的廊柱,謝氏的設計卻硬是多了幾分沉淀的底蘊、少了幾分金粉之氣的浮華。 還是那個五間的正房,不管是窗戶的雕花、正間的屏風、次間的雕花隔斷、臥房的帷幔、百寶閣的器物、紫檀木的家具……全都透著個雅、透著個貴,尤其是那架占據(jù)了大半個臥房的千工拔步床,更是精巧得奪目。 “……這竟是一塊木頭上雕琢下來的呢” 小齊氏輕輕撫著雕著繁復吉祥花紋的隔扇,心里無比艷羨,就是自己當年出嫁時,齊家還沒有敗落,陪嫁得也只是黃花梨的拔步床。 不管是床的大小還是用料、亦或是雕工,都遠遠比不上謝氏這個鹽商女。 羨慕嫉妒恨幾個字赤果果的顯現(xiàn)在了小齊氏的臉上。 “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謝家豪富,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個世道,竟是什么都能用 錢來買呢!” 小齊氏立在新房中愣神兒,身后卻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聲,聲音很熟,她不回頭也能猜到是誰。 “堂嫂,你來啦!” 小齊氏收起臉上的表,重新掛上溫柔嫻雅的笑容,轉(zhuǎn)過身子,跟來人打招呼。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大老爺?shù)臻L子陸先的妻子錢氏。錢氏與小齊氏一樣,皆是出自伯府的千金。 提起錢氏的父親延恩伯或許知道的人不是特別多,但一提起她的母親金華縣主,那絕對是京城聞名的大人物。 錢氏是金華縣主的嫡長女,繼承了母親的容貌和宗室女脾氣,卻沒有繼承其母的精明和市儈。 相反的。錢氏是個極清貴的人,不能說視金錢如糞土吧,但也絕不會淪落到與商戶女為伍的地步。 每次回娘家。錢氏從來不拿正眼瞧那個帶著大筆嫁妝、救了延恩伯府的糧商之女宋氏,宋氏嫁過來好幾年了。錢氏從不曾喚她一聲嫂子。 在旁家游樂、宴會上遇到宋氏,也不肯屈尊理睬…… 對自家嫂子都如此了,對上隔房的妯娌還是謝向晚啦,自也沒有什么好話。 只見她滿臉鄙夷的掃了那架巧奪天工、價值萬金的紫檀木拔步床,嗤笑道:“哼,說謝家沒什么見識,果然眼界窄。順天又不是應天,這里一年倒有二百多天是干冷天氣。睡在這四面透風的拔步床上,還不把人凍死” 小齊氏與錢氏素來不和,但這并不影響她聽錢氏說謝氏的壞話。 淺淺一笑,小齊氏狀似幫未來弟妹解釋的說道:“堂嫂說的是,不過,新二奶奶來自揚州,那邊更流行這種南式家具呢?!?/br> “嘁~”錢氏又是一聲嗤笑,道:“咱們也不是北邊的人,當初出閣的時候,家里也不是沒有陪送拔步床。可是我也好,弟妹也好,其它的幾位妯娌也罷。誰像謝氏這般眼皮子淺、上不得臺面,有點子好東西就拿出來顯擺全然不顧天氣地貌” 錢氏也就這么一說,她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是南方人,剛來順天那會,她也是興頭頭的命人將自己的拔步床重新裝上。 可睡了沒幾天,便受不了北地的酷寒,屋里放幾個火盆都覺得冷,最后無法。只得趕忙命人拆了木床,盤起了土炕。 好容易挨過了一冬。錢氏忘了自己曾經(jīng)的狼狽,嘲諷起見識淺薄的謝氏來真是毫無鴨梨。 小齊氏抿了抿唇?!笆茄剑@北邊的冬天確實難熬?!?/br> 她們都是地道的南方人,初來順天時,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回想起那些,小齊氏因紫檀木拔步床而升起的嫉妒稍稍平復了些,心中更是暗爽:現(xiàn)在且讓你風光兩日,待四五個月后、數(shù)九寒冬,我看你還怎么安睡在這富麗堂皇的拔步床上。 就在小齊氏和錢氏齊齊幻想著謝氏熬不過冬日嚴寒、灰溜溜的命人拆床的場景時,謝家送嫁妝的人已經(jīng)進了遠翠苑。 跟隨嫁妝而來的還有謝向晚的幾個陪嫁丫鬟,其中便有性子有些蠢萌的二等丫鬟織金和彈墨。 兩人跟著小齊氏的大丫鬟夏荷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小齊氏的那句話,旁人倒還好,有些粗線條的彈墨先開口了:“謝謝少夫人的關心,我家小姐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改建這院子的時候,特意加了火墻和地龍?!?/br> 說著,這實誠的小丫鬟還特意指了指臥房四周的墻壁和青石地板,道:“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全都建了特殊的煙道,到了冬日,只需在西側(cè)耳房的熱水間點上炭火,這屋子便會溫暖如春。” 彈墨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挺了挺胸脯,“這些全是我家大小姐的安排哦~~” 尾音拖得長長的,下之意:我家小姐厲害吧、厲害吧、厲害吧?。?/br> 性子與彈墨有的一拼的織金也不甘人后,甜甜的笑道:“是呀,我家大小姐可厲害了,什么都懂呢,少夫人和先大奶奶如果對這火墻、地龍感興趣,待我們大小姐閑了,只管來請教。嘿嘿,我家大小姐不光聰明,性也是極好的!” 小齊氏和錢氏的臉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心說話:誰要跟謝氏討教啊。 還有,做人不是應該謙虛些嗎,哪有人自己說讓人家來討教的 錢氏正yuhuo,忽的想起了什么,掃了眼身側(cè)的貼身大丫鬟。 那丫鬟也機靈,錢氏只看了那么一眼,她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趕忙搖頭:謝家的丫鬟初次上門,自己也是頭一次見面,并不曾寒暄,更不曾介紹自家主子的身份。 錢氏心里咯噔一下,她雖然清高??梢膊槐?,眼前兩個看著呆萌的蠢丫頭是謝氏的陪送丫鬟,應該與謝氏一樣。都是初次登陸家的門,可人家一見面就清楚的認出了她和小齊氏。 這、這……如果說謝向晚沒有提前調(diào)查過陸家的況。并將陸家的所有女眷全都講給了自己的陪嫁丫鬟聽,打死錢氏都不信啊。 錢氏瞇了瞇眼睛,悄悄在心中給尚未蒙面的謝氏記了一筆。 小齊氏心中也有些吃驚,因為方才夏荷向她表示,尚未來得及給謝家人介紹主人的身份。而那個傻乎乎的小丫鬟竟在她與錢氏中準確的認出了她,這、這絕非碰運氣。 而是、而是謝氏乃至她身邊的丫鬟對陸家都非常了解,了解到可以一眼就認出世子少夫人是哪位。 “祖母所料不差,謝氏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小齊氏暗自在心中敲響了警鐘。接著,便開始了正事:盤點、接收嫁妝。 “少夫人和先大奶奶請!” 彈墨一點兒都沒有初來乍到的無措感,相反的,竟有幾分反客為主的意思,歡快的邀請陸家兩妯娌來參觀自家小姐的嫁妝。 “嗯?!?/br> 小齊氏心里不快,但也不愿跟個丫鬟計較,挽著錢氏的手,妯娌兩個一起來到了屋外。 站在廊廡下,看著鋪滿院子的紅漆大木箱,兩人都有些傻眼:話說。這箱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比常規(guī)的嫁妝箱籠足足大出了一圈呢。 謝家押送嫁妝的管事娘子忙湊了上來,將一本冊子捧給小齊氏。 小齊氏也沒有客氣。直接接了過來,展開細細的看了看。其實她更想知道,謝家到底陪送了多少抬嫁妝當初她進門的時候,齊家陪送了一百二十八抬。 但小齊氏嫁的是長子兼世子,不管是從哪方面講都比陸離尊貴。 謝氏若是個守禮的,便不能超過小齊氏這個長嫂。 謝向晚自然懂規(guī)矩,且不會做落人口實的事兒,小齊氏大略的清點了一下,謝家一共陪送了一百二十六抬嫁妝。不多不少正好比小齊氏的少兩抬。 當然,單單聽這個數(shù)據(jù)。就是小齊氏也要說一句謝氏懂規(guī)矩,心里也會暗暗得意。 但親眼看了謝家這超標準的大箱子后。小齊氏整個人都不好了:謝家這是明退實進呀,倘或把這些大箱子里的東西折算到標準箱子里,數(shù)量絕對超過二百抬! 然而最令小齊氏郁悶的事還在后頭,當謝家的婆子丫鬟們將箱蓋打開,露出里面滿滿當當、一根手指都插不進去的物什時,她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此時,其它的陸家女眷也都悉數(shù)到場,看到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古玩玉器、字畫名帖、珍貴藥材、絲帛錦緞,以及象征著田莊的土坯等物,饒是大家見慣了權貴家曬嫁妝的場景,也不由得被謝氏的出手大方而驚嘆不已。 紛紛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面無表的梅氏,以及用略帶嘲諷的神看著小齊氏。 “哎呀,真是恭喜夫人了,得此佳婦,二郎真是好福氣?。 贝筇Z氣微酸的說著違心的話。 “可不是嘛,早就聽說新二奶奶不同凡人,今日瞧了,果不尋常啊。”三太太的目光也有些閃爍。 梅氏不為所動,淡淡的說道:“時辰差不多了,咱們?nèi)デ邦^吧,老大家的,你是大嫂,待會謝氏來了,你多照顧著些。” 說罷,竟是看也不看那價值上百萬的嫁妝,徑直朝待客的中路中庭而去。 大太太和三太太撇了撇嘴,暗道梅氏一句假清高,然后跟著她一起去待客。 小齊氏和其它的幾位少奶奶,則在新房里等著新娘,順便圍觀新婚小夫妻的合巹禮。 不多時,一身紅燦喜服的陸離牽著謝向晚來到遠翠苑的新房中,夫妻兩個坐在鋪著大紅喜緞的拔步床上,身側(cè)擺著花生、桂圓、紅棗等吉祥物什。 小丫鬟捧著個托盤走到近前,托盤里放著一柄系著紅綢如意結(jié)的烏木秤桿,陸離在媒婆的指引下輕輕挑起鮮紅的蓋頭,露出一張膚若凝脂、艷若牡丹的絕美容顏。 “……喲,咱們的新二奶奶果然標致,竟是比、比,將咱們?nèi)急认氯チ四亍!?/br> 一記稍嫌尖利的女聲響起,吐出的話語更是帶著無盡的惡意…… ps:額,每到月初某薩就會惰性大,真是對不住親們了。今天補上,從明天起,咱們還是雙更哈。 pps:謝謝依依selina親的打賞,謝謝玲瓏承影、迷茫風清、135等親的小粉紅,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