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曲水宴三
“謝家” 陸穆的右手食指、中指間夾著一枚白子,手掌托著腮,那枚白子就貼在了臉頰上。 小姑娘的皮膚極好,白凈瑩潤,與那上好的白玉雕琢的棋子相比,竟不輸分毫。 夾著棋子的手輕輕點(diǎn)著,白子與臉頰緩緩碰撞,陸穆原本正在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落子,忽聽到這個近期經(jīng)常聽到的姓氏,不禁抬起頭,好奇的問道:“可是那個鹽商謝家” 方令儀一怔,“四meimei知道那謝家” “聽說過,”陸穆的臉色露出古怪的神,將指間的棋子放在手上細(xì)細(xì)的摩挲著,“儀jiejie說的那位meimei,是不是眉間一滴胭脂痣的謝大小姐” 上個月謝家大小姐的及笄禮排場極大,連廣平郡主都驚動了,面前坐著的方令儀更是親去擔(dān)任了贊者。 謝家大小姐頓時成為京中閨秀八卦熱議人物之一,陸穆自然也聽說了。 不過,謝家有兩位小姐,且相較于大小姐,陸穆聽到謝二小姐的事反而更多:什么出身商賈,卻有名媛親自教導(dǎo),規(guī)矩、禮儀都是極好的,什么才貌雙全、什么嫁妝豐厚。 有那么一段時間,陸穆在家里,總能聽到婆子或是小丫鬟在暗地里的議論聲。 至于為何家中總談?wù)撘粋€不相干的妙齡少女,聰明的陸穆也隱隱猜到了些什么。 當(dāng)時她還在想,如果二哥真的如祖母的愿而納了謝家女做貴妾,后院還不定怎么鬧騰呢。 陸穆是國公爺唯一的嫡出女兒,但在家里卻并不十分受寵,祖母偏心外孫女許氏,母親對什么都不在意,連兒女都不放在心上,至于國公爺,他更喜歡愛妾邱姨娘所出的一雙兒女。 在謝家。最可憐、最被無視的是陸離,而僅次于他的便是陸穆了。 陸穆年紀(jì)小,卻生得活潑開朗,沒有因?yàn)樯畹牟蝗缫舛兊眯愿裼兴笔А?/br> 相反的。她專注于自己的愛好,或許不如庶出大姐陸昭過得那般恣意飛揚(yáng),可也不是悲慘如小白菜,小姑娘依然滋滋潤潤的長大。 陸穆性格好,卻不是無知無覺的傻子,對于跋扈的許氏、陸昭,她十分不喜歡。 當(dāng)初二哥失蹤,老夫人卻借口為他沖喜、留根,命人代娶了許氏進(jìn)門。 陸穆便有些不快,雖然二哥常年離家??蓪λ@個meimei還是比較關(guān)心的,每次歸來都有禮物送她,而且還時不時的塞給她一些銀錢做零花錢……至少比那個眼里只有祖母、齊家人的大哥強(qiáng)太多了。 再者,陸離有才又有名,有這樣一個出色少年做哥哥。陸四小姐覺得很有面子。 尤其是陸離剛剛考中探花那一年,陸穆跟著母親外出做客的時候,經(jīng)常被一群淑媛、貴女為著巴結(jié)。 那種感覺,讓做了許多年小透明的陸穆很是享受。 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陸穆都認(rèn)為許表姐配不上二哥,曾壯著膽子去跟母親求。 只可惜她人微輕,反對無效。許氏還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從正門抬進(jìn)了謝家。 許氏作為老夫人為數(shù)不多的嫡親外孫女兒,從小在陸家長大,老夫人對她很是寵愛,其受寵程度,只比世子陸元少那么一咪咪。 就是陸家最張揚(yáng)的陸大小姐也比不上她,更不敢輕易招惹。 所以。養(yǎng)就了許氏囂張、跋扈的性格,嫁入陸家后,更以恩人自居,動不動就說自己堂堂千金小姐嫁來沖喜有多么的委屈,吃穿用度皆與梅氏看齊。 小齊氏等幾個妯娌都惱怒不已。卻也不敢說什么,只能眼睜睜看著許氏過著豪奢享受的生活。 后來陸離有了消息,且還在靖難時立了些許功勞,許氏愈張狂,曾經(jīng)好幾次都想從小齊氏手中奪走管家權(quán)。 若不是老夫人還有一絲理智,記得小齊氏是自己人,沒準(zhǔn)兒就讓許氏得逞了呢。 有這么一個強(qiáng)勢的女人做妻子,陸穆?lián)?,如果二哥納了什么貴妾,原就不怎么太平的遠(yuǎn)翠苑將會變得更加熱鬧,而二哥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勢必會麻煩多多。 陸穆?lián)男珠L,所以便有意無意的打聽納妾這件事,繼而也就知道了那位被祖母看重的謝氏女。 連帶著她對那個鹽商家的謝家也有了些興趣。 這會兒聽方令儀提到這家大小姐,不禁起了心思,將掌心摩挲得有些熱的棋子放回棋盒里,托著腮與方令儀閑聊。 方令儀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正是她!” 陸穆眨巴著眼睛,問道:“哦聽說她長得很漂亮,氣度好、禮儀也極佳” 方令儀笑了笑,公正的說:“確實(shí)如此,妙善,哦,就是謝家大小姐,姿容秀美、儀態(tài)出眾,說實(shí)話,頭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真不敢相信她是鹽商家的女兒。瞧她通身的氣派,絲毫不比京中的貴女差呢?!?/br> 陸穆來了興致,“果真如此出色可我怎么聽說她身子不好,過去幾年都纏綿病榻” 方令儀失笑,將請柬交給身邊的丫鬟,道:“她有沒有什么舊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膚如凝脂、體態(tài)圓潤,及笄那日從早到晚都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 搖搖頭,方令儀道:“氣色非常好,我真心看不出她哪里有什么不妥。” 陸穆美麗的杏眼中泛著亮光,直接點(diǎn)破一個事實(shí):“儀jiejie,你喜歡她” 方令儀眸光閃爍了下,抿唇而笑:“是呀,似她這樣的好女子,我怎會不喜歡” 確切來說,她有些欣賞謝向晚。 之前肯答應(yīng)去做贊者,不過是看在謝向晚曾經(jīng)救過仇大學(xué)士一家的份兒上。 她與仇家的三小姐是閨蜜,當(dāng)年仇家落罪,方令儀心焦不已,偏自己只是個內(nèi)宅小女孩兒,慢說影響朝局了,就是連自己的祖父、父親都說服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三娘踉踉蹌蹌的跟著家人一起被流放。 當(dāng)時,許多人都說,旁人還好說。仇家的那些女眷、孩子們極有可能熬不過漫長、艱苦的流放之路。 且就算是熬到了貴州衛(wèi),也受不了哪里的困苦生活,毒瘴、疫病還有饑寒,哪一樣都能要了人命。 方令儀一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可能會落入種種不堪的慘境。她就忍不住難過,仇三娘走后的幾個月里,她甚至經(jīng)常被噩夢驚醒,醒來后現(xiàn)枕頭都被浸濕了。 就在方令儀以為仇三娘真的生了不幸時,她竟收到了貴州寄來的一封信,信封里不但有仇三娘的親筆書信,還有幾樣貴州衛(wèi)的特產(chǎn)小玩意兒。 方令儀驚喜交加仇家不但平安抵達(dá)了貴州衛(wèi),而且還過得很不錯! “……這么說來,是謝家jiejie救了仇大學(xué)士一家” 陸穆聽故事聽得入了迷,白玉般瑩潤的小臉上寫滿好奇。 方令儀緩緩點(diǎn)頭?!皼]錯,說來也是緣分,仇meimei一家行至揚(yáng)州郊外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回蜀郡祭祖的謝家人。仇meimei沒說謝家是怎么幫忙的,但卻反復(fù)的說。如果沒有謝家、沒有妙善,他們一家絕不可能順利抵達(dá)貴州。” 仇三娘雖然沒有明說,但聰明的方令儀卻能猜到一二,應(yīng)該是謝家出錢收買了押解的官差,并且還悄悄給仇家塞了銀子。 否則,仇家人不可能在貴州衛(wèi)安家,并且還有余錢給家里的男人們走門路。最終熬到了前永昌帝即位、大赦天下的那一天。 陸穆向往的看向天邊,喃喃道:“沒想到謝家jiejie竟這般俠義?!?/br> 其實(shí)她更想說的是,沒想到謝向晚如此厲害,竟能說服父兄。 “嗯,所以我才愿意與她相交,更愿意與她成為好朋友。” 這樣有有義且有膽識的女子。若能引為知己,方令儀相信,定會大受益處。 陸穆黑亮亮的大眼轉(zhuǎn)了轉(zhuǎn),粉嫩小舌頭舔了舔唇瓣,略帶忐忑的問道:“儀jiejie。你方才說謝家jiejie要舉辦曲水宴我、我也想去瞧瞧” 主動求勾搭什么的太難為了,陸穆的臉頰飛上兩團(tuán)紅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方令儀了解陸穆,知她是個真性的好孩子,見她面露赧然,不禁笑道:“這有什么,妙善素來熱、開朗,似你這般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她定然喜歡。這樣吧,我待會兒命人去謝家說一聲,請妙善給你也下一個帖子。呵呵,既是玩樂,人多才熱鬧呢。” “哎呀,真是太好了,謝謝儀jiejie?!?/br> 陸穆跳了起來,直接抱住了方令儀的脖子,親昵的說道。 方令儀的額角抽搐了下,從身上將陸穆扒下來,涼涼的說道:“怎么,有了新游戲,就不想下棋了嗎” 你個小丫頭,甭想蒙混過關(guān),方才自己下的那一招,陸穆還沒有破解呢。 糟糕,被現(xiàn)了! 陸穆吐了吐舌頭,無奈的回到座位上,繼續(xù)對著難解的棋局苦思。 兩人你來我往的一直下到了傍晚,陸穆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方令儀知道梅氏規(guī)矩嚴(yán),也不好挽留,親自送了陸穆去二門。 次日清晨,陸穆梳洗完畢,去寧壽堂請安。 在正房,她冷眼瞧著小齊氏與許氏語交鋒,看著陸昭與許氏明爭暗斗的爭奪老夫 人的注意力,又看著母親與老夫人無聲的較量……足足看了兩刻鐘的好戲,寧壽堂才漸漸安靜下來。 “呼……” 出了寧壽堂,陸穆長長吐了口氣,心說,這些人也真是,同樣的戲碼天天演也不覺得煩,唉,弄得家里烏煙瘴氣的,一點(diǎn)都不像個家。 哪像人家方家那般和睦 難怪二哥喜歡呆在方老先生的書齋呢,想必也是貪戀方家的和樂美滿吧。 “咦四meimei,好端端的站在這里什么呆呀難不成昨日去方家下棋,又下輸了” 說話的是個十歲的少女,穿著大紅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頭上戴著金絲累鳳銜珠釵,腰間環(huán)佩叮當(dāng),腳上的繡鞋上綴著拇指大小的珍珠,從頭到腳,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富貴逼人啊。 少女穿得富貴。長得卻偏瘦弱,有種弱柳扶風(fēng)的美感,按理說并不適合這樣張揚(yáng)的衣飾,畢竟大紅色擇人。一個穿不好就會被這個顏色給壓住了。 偏這少女也不管自己合不合適,就是喜歡這種熱、張揚(yáng)的顏色。 當(dāng)然她說出的話也張揚(yáng)。 陸穆癟了癟嘴,回過頭時,已經(jīng)掛上了標(biāo)準(zhǔn)的假笑,“喲,是大姐啊,怎么不陪祖母多聊聊” 陸昭的黛眉皺了皺,語氣中帶著些許厭煩,“還不是二嫂,不說趕緊回去料理家務(wù)、伺候二哥。卻總拉著祖母說話,哼,這次不知道又要告誰的狀呢。” 陸昭和許氏是天生的冤家,兩人年齡相近,從小就各種不對付。 長大后又在一個屋檐下。爭寵、斗氣,每天都要來這么一回,陸穆對此都麻木了。 “哦,”陸穆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而后道:“大姐,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br> 說罷。陸穆就要轉(zhuǎn)身離去,偏陸昭不知中了哪門子的邪,非要跟meimei親近親近,不管陸穆眼中怎樣的排斥,她都權(quán)作沒看到,硬跟著陸穆去了她的小院。 “四小姐。方家派人送帖子來了!”小丫鬟捧著個精致淡雅的請柬走了進(jìn)來。 陸昭正欲拉著談心,忽見到這事兒,好奇的伸手要拿那請柬,嘴里還說著:“咦你昨兒不是剛?cè)チ朔郊覇嵩趺从纸o你下帖子了不就是下個棋嗎,還弄得這般鄭重” 陸穆?lián)屜葘⒄埣砟玫绞种小!按骿iejie,這是給我的!”私人物品,你看個什么勁! 真真沒有教養(yǎng)。 陸昭卻滿不在意的說:“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信件,我就是隨便這么一看,瞧把你急的” 嘴里說著不在乎,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陸穆手上的請柬,“咦這不是方家meimei的筆跡啊。謝向晚又是哪家貴女等等,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陸昭手指輕輕敲著額角,似是在努力回想。 陸穆無奈,她這個大姐就是這么肆無忌憚,對方如此,她也不好遮著藏著了,直接打開請柬,細(xì)細(xì)的讀了一遍。 這是謝向晚親筆寫的請柬,連夜送到了方家,而方令儀則命人清晨一大早就送來了陸家,足見謝向晚對陸穆這個新朋友的加入還是很歡迎的。 陸穆的書法算不得好,但她卻會欣賞,至少她在謝向晚那清俊秀麗的顏體中看到了對方的誠意。唔,看來謝向晚不是為了方家的面子,而是真心邀請她陸穆去赴宴呀。 正想著,耳邊忽響起陸昭大驚小怪的聲音:“哎呀,我想起來了,這個什么謝向晚不就是與觀音同一天生辰、上個月大張旗鼓的辦及笄禮的鹽商之女嗎。我記得母親還去參加了她的及笄禮咧?!?/br> 陸昭的語氣有些怪,似是羨慕,又似是鄙夷。 亦如她對謝向晚的感覺,既羨慕她能請動那么多的貴婦參加及笄禮,又鄙夷她的商戶女出身。 陸穆收起請柬,“是呀,就是那位謝家小姐?!?/br> 陸昭神復(fù)雜的看著陸穆,“謝家與咱們家又沒有什么來往她給你下帖子做什么” 陸穆怔了下,陸昭話語里的酸味兒隔著幾條街都能聞得到,她不禁有些意外,“圣人召仇大學(xué)士還朝,仇家三jiejie跟著家人一起入京。仇家jiejie與謝家大小姐有舊,所以謝家大小姐便在家中設(shè)了個曲水宴,邀請一些相熟的” 陸穆的話還沒說完,陸昭已經(jīng)用一種長姐訓(xùn)導(dǎo)meimei的口吻說道:“你與謝家相熟四妹,那可是粗鄙的鹽商之家呀,你身為堂堂國公府的小姐,怎能與商戶女混在一起。這什么曲水宴,你也不要去了,沒得降了身份。” “jiejie這話說得不對,謝家雖是鹽商,祖上卻是赫赫有名的太康謝氏。聽說,太康才女穆青居士也會出席曲水宴呢,” 陸穆板著小臉,認(rèn)真的說道:“另外,儀jiejie,靖國公府的兩位姐妹,還有……” 掰著白嫩嫩的小手指。陸穆將從方令儀那兒聽來的受邀貴女?dāng)?shù)了一遍,最后道:“她們能去的,我為何去不得” 陸昭一聽有那么多的貴女去參加謝家的曲水宴,嫉妒得眼睛都要充血了。 更讓她不忿的是。她們二房有兩位小姐,謝家卻只給陸穆下了帖子,對于她這個處處比陸穆優(yōu)秀的大小姐卻置若不聞。 怎么、連謝家這樣的人家都瞧不起她這個庶女嗎! 別看陸昭在陸家這般張揚(yáng),骨子里卻有些自卑,別人待她稍有些異常,她就會多想。 尤其是有陸穆這個嫡女做對比的時候,陸昭就愈敏感。 咬牙想了想,陸昭道:“你既想去就去吧。不過你年紀(jì)還小,謝家又卑賤,倘或他們哪里做得不妥。讓你受了委屈,亦或是弄出什么意外,對你、對陸家都不好。” 陸昭越說越覺得有理,昂起頭,直接給出結(jié)論?!斑@樣吧,我跟你一起去。有我在,即便有什么麻煩,我也能幫你想辦法,對也不對” 不對! 陸穆瞪大了眼睛,挺直了腰桿,她才不要帶上這個不請自來且性格刁蠻的jiejie呢。 但。到了三月二十日、曲水宴的正日子,陸穆收拾一新,帶著丫鬟婆子出了二門,準(zhǔn)備乘馬車前去赴宴的時候,卻現(xiàn)陸昭也穿得花枝招展的站在馬車前,還擺出一副你不帶我去。你也不準(zhǔn)去的惡霸架勢。 陸昭:“四妹,咱們走吧!” 陸穆:…… …… 巳正一刻10:15,謝向晚和周安歌一起來到中路二門內(nèi)的垂花門前迎客。 第一個前來的是仇三娘,幾年不見,當(dāng)年那個跟在母親身后。驚恐、消瘦、病弱的小身影已經(jīng)長成了婷婷少女,一套嫩綠色的春裝,配上粉若桃花的俏臉,仇三娘整個人都散著一種青春的活力。 “妙善meimei,許久不見,你一切都安好吧那病、也好了吧” 仇三娘快走兩步,來到謝向晚近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眼中泛著水光,哽咽的說道。 謝向晚唇角彎彎,迷人的桃花眼中也滿是笑意,“多謝三jiejie惦記,我已經(jīng)徹底康復(fù)了。你瞧,我的氣色多好” 仇三娘上下打量著,目光堪比雷達(dá),最后落在謝向晚嬌嫩鮮艷的面容上,緩緩點(diǎn)頭,“氣色確實(shí)好多了,你能病愈,真是太好了!” 仇三娘對謝向晚的感激,實(shí)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她永遠(yuǎn)都忘不了揚(yáng)州城外的那一天,忘不了那個粉嫩小姑娘的善意笑容,以及謝家人慷慨的幫助。 “哎呀,三meimei已經(jīng)到了呀!” 方令儀是第二位客人,進(jìn)門便看到謝向晚與仇三娘雙手交握、低聲談話的模樣。 謝向晚忙反手拉住仇三娘的手,兩人一起迎向方令儀,齊齊給她見禮。 方令儀與兩人玩笑了幾句,目光不禁瞟向安靜站在謝向晚身后的周安歌。 謝向晚察覺到她的目光,忙笑著介紹:“這是我大嫂的堂妹,小字安歌。七jiejie,這位是方家的令儀jiejie,這位是仇家的三jiejie?!?/br> 方令儀和仇三娘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周安歌一番,見她神色坦然、目光清澈,與傳說當(dāng)中的周至禮夫婦并不相識,這才扯出一抹笑,上前跟周安歌打招呼。 周安歌也趕忙與兩位小姐見禮。 見完禮,在謝向晚的示意下,周安歌引著方令儀和仇三娘往曲水亭走去。 謝向晚繼續(xù)留下來迎客。 不多時,收到請柬的貴女們先后前來,謝向晚負(fù)責(zé)寒暄,周安歌負(fù)責(zé)引路,一切進(jìn)行的都很順利。 直到陸家姐妹的到來。 陸穆、陸昭下了馬車,正好看到了垂花門前站著的謝向晚。 兩人同是一怔,早就聽說謝家大小姐是個美人兒,不想竟好看到這個地步。 尤其是她的氣度和儀態(tài),就那么靜靜的站在那里,讓人打眼看過去,居然有種看到觀音菩薩的錯覺。 “不愧是觀音童女,果然不凡!”陸穆滿心欣賞。 “哼,不過是個商戶女,竟也敢穿金戴銀”陸昭卻是滿滿的羨慕嫉妒恨。 姐妹兩個心思各異的朝謝向晚走去…… ps:節(jié)進(jìn)展有點(diǎn)慢,那啥,某薩會抓緊進(jìn)度,盡快讓兩只成親。嘿嘿,謝謝依依selina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