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泄露天機(jī)
延壽堂,正房。 “啊啊~~” 老祖宗半躺在床上,嘴巴歪斜,嘴角有口涎流出,略顯狼狽。但此刻,她卻根本顧不上打理這些,而是費力的張著嘴,對身側(cè)的心腹mama交代著什么。 史mama伺候老祖宗多年,對主人的脾性非常了解,往往老祖宗一個眼神,她就能心領(lǐng)神會。 過去史mama的這個技能,并沒有太大的用處,只能彰顯她和老祖宗的分不一般,而她也是個能干、通透的老奴罷了。 現(xiàn)在不同了,老祖宗中風(fēng)了,口不能,手不能動,唯一能表露感的便是她的一雙眼睛,史mama“察觀色”的高級技能便有了用武之地。 可以說,如今的史mama不再只是個管事mama,而是老祖宗的嘴巴。 至于史mama可不可靠,對此老祖宗還是很有把握的,暫時撇開她與史mama主仆三四十年的分不提,史mama一家十幾口的身契全都在老祖宗的手里攥著。 且那些身契與老祖宗最要緊的地契、書信、賬冊等物件,被老祖宗妥善的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 那個地方,只有老祖宗一個人知道,就是最親密的人,也不清楚她的這個秘密。 幸好那時謹(jǐn)慎,對所有人都存有戒心,否則……躺在病床上的老祖宗,不止一次的暗中慶幸。如果不是當(dāng)初自己留了一手,握有謝嘉樹和謝貞娘想要的東西,那么就算自己中了風(fēng),她的好孫兒也不會放過她呢。 也正是因著那些東西,史mama等一眾心腹也都老老實實的伺候她,為她辦事,而沒有因著她的中風(fēng),便故意慢待、甚至苛待她。 “……啊、啊啊~~” 老祖宗一邊賣力的出聲音,一邊在心里得意的想著。只是五官依然扭曲得厲害。 史mama半垂著頭,仔細(xì)的解讀著老祖宗的眼神。 待告一段落后,史mama便壓低聲音,伏在老祖宗的耳邊輕輕復(fù)述一遍。好確認(rèn)有沒有猜錯,“老祖宗,您的意思,是讓袁mama今天晚上繼續(xù)去角門門房那兒跟謝婆子她們賭錢” 老祖宗直接眨了一下眼睛,這是她跟史mama約定好的是,眨一下眼;不是,眨兩下。 史mama見了,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便繼續(xù)認(rèn)真的看著。 “啊、啊~~” 雖然喉嚨里只能出嘶啞的啊啊聲,且單靠這些音節(jié)。史mama根本無法猜出她的心聲,但習(xí)慣使然,老祖宗用眼神說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張嘴。 史mama卻似聽懂了一般,時不時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jìn)去了。 就在主仆兩個“談話”的當(dāng)兒,窗外的小院里忽然傳來一陣鼓噪聲。 老祖宗皺眉,側(cè)耳聽了聽,窗外的聲音很小且雜,她根本就聽不清外頭人的聲音。 “啊、啊~~”生什么事了,出去看看! 史mama會意,忙答應(yīng)一聲:“是。老奴這就去!” 說著,見老祖宗沒有其它的吩咐,史mama便起身出了房門。 不多會兒,史mama神色有些復(fù)雜的回到臥房,猶豫再三,才低聲道:“老祖宗。外頭小丫鬟說,大小姐醒了!” “啊~”什么那個死丫頭醒了昨天不是還說她昏迷不醒,京里來的名醫(yī)都查不出她的病因嗎怎么就醒了! 老祖宗猛地提高了音量,渾濁的老眼中迸出怨毒的光,原就扭曲的無關(guān)愈扭曲。竟有幾分駭人的模樣。 這次,就算來個讀不懂老祖宗眼神的人,看了老祖宗的這幅神也能猜得出老人家此時的心:憤怒、失望以及無邊的恨意。 史mama心頭一顫,整日面對老祖宗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病人,自己的心理都要變得陰暗起來,每次給老祖宗辦差,更有種“送死”的悲涼感覺。 不是史mama胡思亂想,實在是她太了解自己的這位主子了。 史mama毫不懷疑,待老祖宗把這次的事兒弄完后,極有可能滅她的口。 知道得太多,絕逼不是件好事呀。 “啊~啊~”是誰是誰救了那個死丫頭該死、真是該死,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都該死! 老祖宗還在憤怒的嘶吼著,身子更是微微的顫抖著,顯見她對“謝向晚醒了”這件事,是多么的失望與憎惡。 史mama心頭閃過許多想法,不過臉上卻沒有帶出來,仍然恭敬的回話:“好叫老祖宗知道,小丫鬟們說,好像是老爺一大早去了山光寺,特意將慧遠(yuǎn)大師請了來,慧遠(yuǎn)大師在大小姐的房間里念了九九八十一遍心經(jīng),而后在大小姐耳邊輕輕喚了句妙善醒來,大小姐就、就醒了!” “啊~”竟然是慧遠(yuǎn)大師,他一個和尚不好好在寺里念經(jīng),攙和俗世的這些事作甚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老祖宗那個氣呀,原以為能看著那個死丫頭一命呼嗚呢,沒想到,眼瞅著她快不行了,半道竟殺出這么個程咬金來,真是便宜謝向晚那個死丫頭了。 史mama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心中略有不滿。 一如這個時代絕大多數(shù)的后宅婦人,史mama也是個虔誠的佛教徒。而慧遠(yuǎn)大師,則是江南有名的得道高僧,佛法精湛,慈悲為懷,不止重建了揚州古寺山光寺,還在寺中布施救人,做了許多善事。 可以說,在揚州城,慧遠(yuǎn)大師非常受人尊崇。而他親來謝家“喚醒”謝向晚,更是用事實說明了他的“高深佛法”和近乎神人的本領(lǐng)。 這么個神仙樣的人物,卻被老祖宗恣意辱罵,若不是牢記自己的身份,史mama真想啐老祖宗一臉。 緩緩低下頭,表面上看史mama是謙卑、守規(guī)矩,而事實上,她這是不想讓老祖宗看到她眼中的不滿。 老祖宗并沒有現(xiàn)這一點,她仍不甘心的“啊啊”叫著,宣泄著心中的不滿。 好一會兒,許是累了。老祖宗耐不住口干舌燥,終于住了口。 史mama忙抬起頭來,果然對上老祖宗吩咐的雙眸。 史mama不敢耽擱,起身去一旁方桌上倒了杯溫?zé)岬牟杷?。親自端著茶盞,拿著個長柄銀匙,一勺一勺的喂給老祖宗。 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盞茶,老祖宗這才微微撇開頭,示意不要了。 史mama端著茶盞坐回鼓墩上,繼續(xù)聽候老祖宗的吩咐。 “啊~”下午的時候,你去把貞娘和靈均請來。 “是,”史mama答應(yīng)一聲,旋即試探的問道:“老祖宗,您、您想提前進(jìn)行那個計劃” “啊啊~~”越老越不懂規(guī)矩了。這也是你能問的 老祖宗用力瞪了史mama一眼,沒好氣的訓(xùn)斥著。 “是,老奴逾矩了,還請老祖宗恕罪!” 想問的問題不但沒有得到回答,反而被沒頭沒腦的訓(xùn)斥了一番??墒穖ama卻沒有半分氣惱,因為老祖宗說這話本身,就給出了答案她確實要提前進(jìn)行計劃。 想了想,史mama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那、那今天晚上還要袁mama去賭錢嗎” “啊啊~~”要,怎么不要 老祖宗嘶啞的吼叫著,心里卻暗暗得意,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哦,對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哼,謝嘉樹在延壽堂安插了那么多眼線,真當(dāng)她老婆子不知道嗎 她知道,她都知道。而且她還知道,不止在延壽堂,就是在萬家,她的好孫兒也安排了不少人盯梢,只等著她這邊行動呢。 哈。行動 謝嘉樹以為她身子不能動了,腦子也跟著銹掉了嗎 四周全是盯梢的人,她會真的成箱成箱的把東西運出謝家 她又不傻! 老祖宗非但不傻,相反,還很聰明,哪怕在中風(fēng)的況下,還是想出了聲東擊西的法子:故意讓袁mama去角門那兒設(shè)賭局,讓謝嘉樹誤以為她想從角門把東西運出去。當(dāng)然,她也確實會在深夜時分,讓史mama領(lǐng)著幾個壯碩婆子抬幾口大箱子出去。 只是,那箱子里全都是些破瓷爛瓦中風(fēng)幾年,延壽堂沒少更換新瓷器啊,根本不是謝嘉樹所想的賬冊、書籍和書信。 那些真玩意兒,她準(zhǔn)備化整為零的一次一次的讓謝貞娘母女偷渡出去了。因為現(xiàn)在還是春天,穿的衣服也厚,在裙子里、袖袋里夾帶幾本書、幾封書信,還是非常容易的。 再者,謝貞娘是長輩,就算謝嘉樹懷疑,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他也不可能去搜姑母、表妹的身。 而等謝嘉樹找到證據(jù)的時候,最要緊、最值錢的東西早就把被運出去了。 哈哈哈~~老祖宗真想看看她的好孫兒看到一箱子破爛兒時的表。那一定很精彩,一定! 原本,按照計劃,老祖宗還想再等兩日,正好這幾天因著謝向晚生病的事兒,謝家大宅內(nèi)有些亂。老祖宗推算著日子,想著再有個兩三天,謝向晚可能會撐不過去。 到那時,謝家內(nèi)宅定會更亂,而她便趁著這個時候,多讓謝貞娘母女兩個過來幾趟,將那些寶貝全都運出去。 偏偏謝向晚居然醒了,老祖宗氣憤過后,又慢慢冷靜下來,決定借著今天謝向晚蘇醒,謝嘉樹幾人欣喜之下顧不得其它的絕好機(jī)會,悄悄將那事辦 成了。 當(dāng)然,在這之前,她還是要麻痹一下謝嘉樹,“啊啊~~”待會兒讓袁mama去跟角門的幾個人說,就說今天晚上還有牌局,讓她們備好錢。 史mama并不知道老祖宗的真正計策,接收到她的眼神,趕忙點頭:“是,老奴省得?!?/br> …… 天香院里,沉睡了七八天的謝向晚終于睜開了眼睛,只是臥床好幾天,又沒進(jìn)什么吃食,她體虛的厲害,只看了慧遠(yuǎn)大師一眼,便又睡了過去。 “妙善!” 謝嘉樹見狀,很是焦急,大聲喊了一句。 周氏歷來周到,忙拉住謝向榮,低聲提醒道:“相公,meimei昏睡了這些天。身子定然虛弱得很,要不要請程老太醫(yī)過來瞧瞧!” 謝向榮也正欲往床上撲去,聽到這話,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連連點頭,“娘子說的是,我、我這就去。這里” 目光掃了掃在場的幾人,謝向榮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猶豫之色。 周氏多精明的人啊,哪里看不出丈夫的擔(dān)心,忙道:“這里有我呢,相公且去,另外京城來的名醫(yī)還有兩位留在了家里,他們都是醫(yī)術(shù)精湛的圣手,不如請他們一起來瞧瞧!” 周氏所說的那兩位名醫(yī)。與程老太醫(yī)一樣,也是太醫(yī)院致仕的老太醫(yī)。 他們來揚州,一則是應(yīng)謝向榮所請,來給謝向晚看病。二則卻是養(yǎng)老。 他們都不是揚州人,但早就聽聞?chuàng)P州繁華。且這里氣候也比較宜人,養(yǎng)老什么的也合適。 當(dāng)然還有其它的原因,卻牽扯一些權(quán)貴的秘事,就不是外人所能了解的了。 兩位老太醫(yī)初來乍到,又是謝家請來的貴客,雖沒能看好謝向晚的病,但謝向榮和周氏對他們?nèi)允且远Y相待。 客客氣氣的把人安置在謝家的客房。丫鬟婆子、一應(yīng)物什都很齊全。 謝家的態(tài)度,讓兩位老太醫(yī)很滿意,決定暫時在謝家住下來,待家人都抵達(dá)揚州后,再作安排。 不過,吃著人家的、住著人家的。四周的一切又都是人家精心安排的,兩位老人家多少有些“心虛”,總想著什么時候露一手,一來展露一下自己的醫(yī)術(shù),二來也是回報謝家一二。 是以。當(dāng)謝向榮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來請的時候,兩位太醫(yī)想都沒想,直接讓小童拎上藥箱就前往天香院。 待他們走進(jìn)花香四溢的小院時,謝嘉樹坐在外間兒,陪著慧遠(yuǎn)大師說話。 見程老太醫(yī)和兩位太醫(yī)前后腳的進(jìn)來,謝嘉樹又忙站起來招呼,顫著聲音請求三位老人好好給自己的女兒看病。 三位太醫(yī)知道事緊急,只簡單的跟謝嘉樹寒暄了兩句,便抬腳往西次間去。 不過,他們到底是有涵養(yǎng)的老大夫,再趕時間,也沒忘了沖著高坐堂上的慧遠(yuǎn)大師頷示意。 除了程老太醫(yī),其它兩位并不認(rèn)識這慈愛和善的和尚是誰,也不明白對方一個和尚為何出現(xiàn)在謝家,但他們還是很客氣的行了一禮。 慧遠(yuǎn)大師微微而笑,豎起手掌回了一禮。 目送三位老太醫(yī)進(jìn)了臥房,謝嘉樹心神不定的繼續(xù)跟大師閑聊,只是一雙眼睛總不由自主的往西次間的房門看去。 “呵呵,謝施主無需擔(dān)心,令愛已經(jīng)無礙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年便能康復(fù)?!?/br> 慧遠(yuǎn)大師看到謝嘉樹的模樣,忍不住笑著勸道。 “哦,大師說的是,” 謝嘉樹一開始并沒有留心大師說了什么,但緊接著,他反應(yīng)過來,猛地回過頭,問道:“什么幾、幾年大師是說,妙善想要徹底康復(fù),還需要幾年的時間” 不是吧,難道女兒真的得了什么要命的大病 謝嘉樹臉色變得煞白,眼中更是露出了驚慌的神。這幾日真是把他嚇壞了,唯恐女兒又變回昏迷不醒的活死人狀態(tài)。 慧遠(yuǎn)大師見他誤會了,忙解釋道:“謝施主放心,令愛是有大佛緣的人,有佛祖庇護(hù),定不會有什么大事。而且,據(jù)貧僧推測,此次昏迷,對令愛來說,既是禍?zhǔn)乱彩歉_\。如果貧僧沒有算錯的話,待令愛徹底康復(fù)后,便會一世富貴榮華,再無重大的劫難。” 謝嘉樹臉色緩和了些,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大師,此話當(dāng)真” 慧遠(yuǎn)大師淡淡一笑,“出家人不打誑語。原本,這些話貧僧不會隨便亂說,但令愛與我佛有緣,且府上對鄙寺幫助良多,貧僧便多說兩句。” 謝嘉樹聞,趕忙站起來,一揖到地,“今番之事,多謝大師了,待妙善康復(fù)后,我定會待她前往山光寺拜謝大師?!?/br> 慧遠(yuǎn)大師擺擺手,笑道:“謝施主不必客氣,既然令愛已經(jīng)醒了,貧僧不便久留,就此告辭!” 說著,慧遠(yuǎn)大師直接站起來,不給謝嘉樹挽留的時間,徑自抬腿往外走。 “哎哎。大師” 謝嘉樹有些傻眼,忙追了出去,極力邀請大師再坐些時候??偛荒苋思襾砑依锝o孩子治病,卻連碗水都不給人家喝吧。 慧遠(yuǎn)大師腳步不停?!爸x施主不必送了,貧僧自己回去便好?!?/br> 沒用多少時間,慧遠(yuǎn)大師便來到了二門外。站在臺階上,慧遠(yuǎn)大師抬頭看了看天色,似是想到了什么,淡淡的說了句:“要變天了,謝施主還請留步?!?/br> 變天 謝嘉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空湛藍(lán),遠(yuǎn)處還飄著幾朵雪白的云彩,分明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怎么會變天。 不過,謝嘉樹沒忘了正事,趕忙命人套好馬車,他則上前攔住慧遠(yuǎn)大師,“大師寺中事務(wù)繁忙。我不好強(qiáng)留。不過,從城里到山光寺還有些距離,還請大師容我送您回去?!?/br> 人是他親自接來的,如今用完了,總不能讓人家就這么回去。 尤其是慧遠(yuǎn)大師這樣有威望、有德行的高僧,謝嘉樹更不敢怠慢。 暫時將女兒放下,謝嘉樹不容拒絕的扶著慧遠(yuǎn)大師上了馬車。而后一撩衣擺,也跟著進(jìn)了車廂。 外頭車夫揚起鞭子,馬車從側(cè)門使出,出了康山街,一路朝城外趕去。 路上,謝嘉樹又旁敲側(cè)擊的問了問謝向晚為何會昏迷。 慧遠(yuǎn)大師卻沒有直接回答。只說:“謝施主不必?fù)?dān)心,令愛此番,乃是一個極大的機(jī)緣,經(jīng)此一事,她會變得更加出色。而且” 睿智的雙眸對上謝嘉樹的目光。“謝施主的心愿,最后將會落在令愛身上?!?/br> 說完這話,慧遠(yuǎn)大師便再也沒有說什么,合上眼睛,默默念誦著經(jīng)文,一直到馬車來到山光寺的山腳下,他才從容的睜開眼睛,下了馬車,緩步朝山門走去。 望著慧遠(yuǎn)大師的背影,謝嘉樹的雙眉微微皺起,“心愿我的心愿我能有什么心愿,自是希望兒女平安,家業(yè)興旺啊!” 等等,謝嘉樹腦中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他心底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將謝家打造成真正的名門望族,就像太康謝氏一樣,可以名垂青史、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嘛! 難道……謝嘉樹心中一陣火熱,此刻,他恨不得立刻出現(xiàn)在女兒面前,看著她康復(fù),以便能早日看到謝氏的興盛。 馬車飛快的趕回謝家,謝嘉樹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往天香院趕。 但剛走到中路垂花門,等候多時的阿慶便迎了上來,“老爺,那邊又有新動靜了!” 謝嘉樹頓住腳步,扭頭看向阿慶,“說,到底什么況!” 阿慶低頭小聲回稟著,一邊說,還一邊查看四周的動向。 聽完阿慶的匯報,謝嘉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道:“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竟連兵法都通曉。好,她老人家既然有興致玩兒,那我就好好配合一下。省得老人家玩的不盡興,再怪我是不孝孫兒。” 聽著主人嘲笑另一位主人,阿慶不敢抬頭,更不敢隨意插話。他知道,謝家祖孫兩個的終極較量就要開始了,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他這個小嘍啰,還是安分些比較好。 “阿慶,待會兒傳話下去,讓她們一切照舊,” 謝嘉樹冷聲吩咐著,“另外,姑母和表妹過來的時候,讓下頭的人多盡心,畢竟來者是客嘛,切莫慢待了。” “是,老爺!” 阿慶連連答應(yīng),聽完謝嘉樹的幾個指令后,才恭敬的告退離去。 謝嘉樹則繼續(xù)趕往天香院,待他來到臥房的時候,三位太醫(yī)已經(jīng)診治完畢,正湊在一起商量方子。 “程老,劉老,方老,小女到底怎么樣了” 謝嘉樹滿眼期待的看著三位太醫(yī),心中卻暗暗打鼓。大師說女兒還要將養(yǎng)幾年才能康復(f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雖然是大師喚醒了女兒,但術(shù)業(yè)有專攻,謝家的還是更想聽聽資深老太醫(yī)們的意見。 他并不知道,就在此時,遠(yuǎn)在山光寺的慧遠(yuǎn)大師,正靜靜的看著京城方向,手慢慢捻動著佛珠,暗道:“唉,天真的要變了……謝施主,貧僧為了還你的人,這次可是連天機(jī)都泄露了,希望你能領(lǐng)悟,并盡快做好準(zhǔn)備??!” ps:謝謝花桔子親的評價票,謝謝琳親的打賞,謝謝依依selina親的小粉紅和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