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好個毒婦
益州鶴鳴山。 傍晚,山間的涼風徐徐吹來,謝向晚坐在南窗下,小小的身子伏在案幾上寫著什么。 青羅從外頭進來,見謝向晚還在忙,不敢打擾,踮著腳尖走到近前,躬身立在主人的身后,待小主人忙完了再進行回稟。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謝向晚抬起頭,將蘸滿墨汁的毛筆放在小巧的硯山上,甩了甩有些酸的右手,眼角的余光掃到身側的青羅,便隨口問了句:“都安置妥當了” 青羅忙應聲,“回稟大小姐,一切都安排好了,老爺和大少爺也已經用過了晚飯,正在竹屋與齊光先生下棋?!?/br> 謝向晚唇角勾勒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輕聲道:“定是爹爹的棋癮犯了,見王先生那兒有棋盤,便拉著人家下棋吧!” 謝嘉樹讀書不成,卻很喜歡下棋,平日里也最喜歡擺弄一些古譜、殘局,招攬的清客、師爺,也多是些棋林高手,十幾年下來,謝嘉樹的圍棋下得非常好,隱約有些摸到高手的門檻了。 白天在竹屋有正事要忙,謝嘉樹沒顧得上,如今大事已經成了一半,王承對謝向榮也有了些好感,身為jian商的謝嘉樹自是要抓住一切機會努力幫兒子在王承面前刷存在感。 王承也是個愛下棋的,謝向晚相信,父親定然會想出個穩(wěn)妥的法子,一步步的把大哥推進竹屋,讓他順利拜師。 青羅見謝向晚唇邊含笑,顯是心不錯的樣子,跟著附和,“可不是,老爺去竹林的時候還跟大少爺說,白天就聽到棋子落盤的聲音了,料定齊光先生是個愛下棋,既是高手相遇。好歹也要下上一盤?!?/br> 至于王承愛下棋的消息,則是從謝穆青那兒聽說來的。中午過后,談完了正事,謝穆青又跟謝家人聊了些山間的趣事。在謝向榮的刻意打探下,謝穆青便隨口提了提竹屋里的王名士。 謝嘉樹正愁不知該如何跟王承拉近關系,一聽這話喜上眉梢,若不是時間不早、該用晚飯了,他早就拉著兒子殺去竹屋了。 謝向晚笑著搖頭,見紙上的墨跡干得差不多了,伸手將信紙折成小拇指大小的紙卷,然后放進一個特質的木紋小圓筒里。 “把雨點兒抱來吧!”她低頭吩咐道。 “是!” 青羅答應一聲,利索的轉身出去,不多會兒。便提著個小巧的鳥籠過來。 鳥籠里裝著一只白灰羽毛的鴿子,看那精神的模樣,應該是精心飼養(yǎng)、調教過的。 青羅將鳥籠放在書案上,謝向晚伸手打開鳥籠的小門兒,雙手將信鴿抱出來摟在懷里。小胖手指輕輕摩挲著信鴿的羽毛,嘴里輕輕說著:“小雨點兒,一路上憋壞了吧。呵呵,沒關系,咱們一會兒就能出去了,回家的路記住了嗎,嗯” 一邊說著。一邊用臉頰輕輕蹭著它的小身子。 “咕、咕咕~”偏這信鴿極有靈性,竟是聽懂了謝向晚的話,歪著小腦袋,嘴里不時的叫喚著。 一人一鳥如此互動了片刻,而后謝向晚將它放在書案上,拿起小木圓筒。小心的系在它的右爪上。 系完后,謝向晚又反復在信鴿耳朵旁嘀咕,“記著,要直接飛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把信交給阿安,不要讓別人看到了!” 尤其不要讓小洪氏的人覺了。 周安然說得沒錯,謝向晚敢把謝向安獨自留下,自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不但在東苑留了不少人手,就是謝向安那兒,她也做了穩(wěn)妥的安排。 除了人手,謝向晚還特意帶了兩只馴養(yǎng)的信鴿,以便能時常與家中保持聯絡,及時掌握家中的動向,以及謝向安的近況。 再者,這次出行,沒有帶上謝向安,除了他年紀小、不宜遠行外,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謝向晚的釣魚計劃。 對于小洪氏,謝向晚已經不想再忍下去了,她決定一次將這惡婦徹底解決。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按耐不住、準備朝謝向安下手了。 望著信鴿遠去的身形,謝向晚心里有些矛:一方面,她擔心弟弟,希望小洪氏能良心現,不要對個無辜的孩子下手;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小洪氏能有所動作,這樣自己才能直接抓住她的把柄,將她徹底打敗。 最后,這種矛盾的心態(tài)還是化作了對弟弟的擔心,她無聲的嘆了口氣,“洪幼娘,希望你能真的賢惠一些,不要傷害阿安……或許,我會看在阿安的面子上,讓你死得好看一些……” …… 揚州,謝家大宅里,周安歌聽了周安然的法子后,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這么簡單” 她實在沒想到,周安然的辦法竟是如此的簡單,而最讓她羞憤的是,如此簡單的法子,自己居然沒有想到。 周 安然微微一笑,她聽得出周安歌話里的挫敗、懊惱和羞憤,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xù)探討,她直接說道,“不管簡單還是復雜,法子好用就成。對了,事不宜遲,七meimei,咱們這就去尋謝家小少爺吧?!狈ㄗ邮撬氤鰜淼?,功勞自然也是她們兩個人的。 這一點,周安然計算得很是清楚。 周安歌的臉仿佛便秘了十幾天卻始終得不到宣泄一般難看,忍了又忍,最后還是無奈的點頭:“好,我們走吧!” 唉,怪只怪自己太笨,連這么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到,白白將偌大的人分給了周安然。 垂頭喪氣的領著周安然出了天香院,一路朝正院走來。 正院的東廂房里,謝向安正坐在羅漢床上,趴在小炕桌上寫著什么。謝mama一臉慈愛的坐在一側的鼓墩上,腿上放著個針線笸籮,繡花繃子上的童子戲蓮的圖案已經完成了一半,且瞧那布料的顏色和尺寸,應該是給謝向安做得小肚兜。 謝mama低頭繡兩針便抬起頭,看看謝向安,見他依然乖巧的練字,就滿意的笑了笑再低下頭繡花。 如此反復著。謝mama確保小主人沒有脫離她的視線范圍。 而那位從外頭買進來的吳mama則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往謝向安身邊湊,而是在院子里調教剛剛選進院子的四個小丫鬟。 周氏姐妹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吳mama在調教小丫鬟。 “老奴見過周三姑娘、周七姑娘!” 吳mama是侯府里出來的管事mama,對于京城的閨秀也有所了解。當初第一次看到周氏姐妹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心里暗道:嘖,這謝家好大的膽子,竟敢窩藏朝廷犯官家的女眷。 但隨后才知道,原來這周家姐妹是謝家買來的官奴婢,再想想周家大爺與陳知府的關系,吳mama也就釋然了原來是看在陳知府的面子上啊,難怪呢! 不過吳mama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心里明白。周氏姐妹名義上是官婢,實則是陳家寄養(yǎng)在謝家的小姐,切莫得罪不得。 所以,不管是謝向晚在的時候,還是謝向晚離開后。吳mama對待周氏姐妹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周安然點點頭,臉上掛著標準的笑容,慢聲細氣的說道:“吳mama客氣了,對了,二少爺可在” 吳mama忙點頭:“在在,大小姐臨出門前特意給二少爺留了功課,每日五篇大字。咱們二少爺乖巧懂事,自是一篇不落,這會兒正在屋里練大字咧!” 周安然輕輕頷,丟下一句,“mama繼續(xù)忙吧?!北闩c周安歌一起進了東廂房。 屋里的謝向安聽到了外頭的說話聲,正巧他的大字也寫得差不多了。寫完最后一個字,他便收了筆墨,將寫滿墨跡的紙張攤放在小炕桌上。 門口的小丫鬟揚聲通傳:“周三姑娘、周七姑娘來了!” 謝向安揉了揉rou嘟嘟的小手腕兒,脆生生的喊道:“有請!” 說罷,他利索的從羅漢床上跳下來。轉了轉腦袋,扭了扭小胖腰,對身邊的小丫鬟吩咐道:“等墨干了,就把那些都收好,jiejie回來還要檢查呢?!?/br> 小丫鬟歲的樣子,人很白凈,五官清秀,最要緊的是看著本分老實,話也不多,聽到吩咐,才低頭應了一句:“是!” 謝向安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小丫鬟是他選中的,人很老實,也聽話,想來是個好用的,就是人太怯懦了些,整天低著個頭。 謝向安并沒有覺,那小丫鬟每次說話前,那嘴巴都要張好幾次,仿佛個練習說話的孩子,知道確定能讀出正確音后,才會低低的應一聲。 但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不過,在他知道前,遠在益州的謝向晚已經先知道了。 就在周氏姐妹跟謝向安商量借用謝向晚留給他的信鴿時,鶴鳴山上的謝向晚收到了一只雪白鴿子。 “小姐,雪球兒回來了!” 暖羅抱著個雪白鴿子走進房間,躬身回稟道。 謝向晚剛剛梳洗完畢,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等著烘干,見此況,說道:“哦,這么快,青羅,把信筒取下來!” 青羅正拿著個干凈的棉布巾子給謝向晚絞頭,聽了這話,忙答應一聲,將棉布巾子交給一側的小丫鬟,走到暖羅旁,從白鴿子爪子上取下一個小木圓筒,雙手遞給謝向晚。 謝向晚隨后接過,打開信筒的封蓋,抽出紙條,抖開,細細的讀了起來。 只是還不等她讀完,臉色就變得很是難看,騰地站起來,目光狠狠的瞪著揚州方向,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好個毒婦!” ps:一更,謝謝上到沒學親的小粉紅,謝謝依依selina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和支持,謝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