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安歌示警
見謝嘉樹父女說得這般篤定,謝穆青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事關(guān)自家的族譜、傳承,且聽謝嘉樹的語氣,他手上的這卷族譜是從宋末傳下來的,如果族譜是真的,竟比謝家在太康祖祠供奉的族譜還要久遠(yuǎn)。 這是關(guān)乎家族的大事,容不得半分馬虎,謝穆青因著過去的一些事,對某些族親很是厭恨,但她對家族卻沒有半分不喜,相反的,獨身在蜀地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家族對于一個女子的重要性。 所以,謝穆青沒了聊天的興致,起身,鄭重的邀請謝嘉樹一家去玄清觀小坐。 沒辦法,實在是王承的竹屋太過窄仄,三四個人就是極限了,若是他們這些人都進(jìn)去,估計要把他這間小破屋給擠爆了呢。 對此,王承沒意見,亦如謝穆青所,這件事是姓謝的大事,他一外姓旁人實不好胡亂攙和。 而且吧,看了半天的戲,王承的肚子再也承受不住,咕嚕嚕的叫個沒完。 相較于聽八卦,此刻的王承還是更想用飯。 火辣辣的目光掠過空無一人的茵席,哦不,準(zhǔn)確講應(yīng)該是茵席上擺放著的飯菜、糕點,幸虧王承禮儀好,這才沒有流出口水來。 不過他的這幅餓狼模樣,并沒有躲過謝向榮的眼睛。 就在謝嘉樹父女兩個跟謝穆青說話的時候,謝向榮一只眼睛瞧著,分出另一只眼睛關(guān)注著王承畢竟,要拜師的人是他,相較于板上釘釘?shù)恼J(rèn)祖歸宗,他還是更關(guān)注自己的老師。 “先生,您還沒有用午飯吧,我家廚娘的手藝雖粗陋,但味道還不壞,先生若是不棄。不妨先用一些” 謝向榮湊到王承身邊,小聲的說道。 王承的眉毛動了動,目光落在謝向榮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異彩。但還是沒有說話,就那么靜靜的看著謝向榮。 謝向榮舔了舔嘴唇,見王承沒有回應(yīng),思索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忙說道:“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忌口之物外頭爐灶上的火還沒有熄,廚娘可以根據(jù)先生的口味現(xiàn)做的?!?/br> 先生放心哦,不是讓您用咱們吃剩下的飯食,而是特意單獨給您重新做飯哦。 王承的唇邊浮現(xiàn)出笑意,伸手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說了句:“你小子,不錯!”是個伶俐的,且心性也不壞,倒是可以觀察一下,若真是個讀書的料子。不妨指點一二。 王承滿意的點點頭,而后給身后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會意,忙來到近前,低聲問謝向榮:“小少爺,小的阿大,是齊光先生的近身仆從”先生有什么喜好他最清楚。 謝向榮立刻明白了這對主仆的意思,心下暗喜。忙叫過自己的小廝澄泥,一指阿大,交代道:“這位小哥是齊光先生的家仆,齊光先生要用晝食,你領(lǐng)著這位小哥去廚娘那兒,一起幫襯著。盡快把先生的飯食準(zhǔn)備好!” 澄泥多機(jī)靈呀,且伺候謝向榮多年,對主人的心思揣摩的異常清晰,連忙點頭:“是、是,小的明白!” 一邊應(yīng)聲。一邊請阿大隨他去尋廚娘。 就這樣,在謝嘉樹父女與謝穆青討論族譜大事的時候,謝向榮則歡天喜地的幫王承張羅飯食。 謝家廚娘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當(dāng)謝穆青邀請謝家人去玄清觀小坐時,澄泥和阿大兩個機(jī)靈鬼兒已經(jīng)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來到竹屋。 “表妹,你們只管去吧,我還要用膳,諸位,慢走不送!” 王承聞著撲鼻而來的香味兒,心瞬間好得不得了,擺擺手,爽快的將一干謝家人的掃地出門,其中就包括殷勤給他忙活午飯的謝向榮。 謝穆青了解自家表兄的德行,對于他近乎失禮的直率并不以為然,直接拂了拂袖子,抬腳往竹林外走去。 謝嘉樹和謝向晚自是緊跟其后。 謝向榮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失落,但還是恭敬的立在竹屋外,行了一禮,告辭道:“先生既要用飯,小子不敢打擾,先生請慢用……” 說罷,轉(zhuǎn)身離去,剛剛轉(zhuǎn)過身子,看到一院子的謝家仆從,他又補(bǔ)充了一句:“我家的廚娘和粗婢都在竹林外候著,倘或先生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吃食,也不必客氣?!?/br> 竹屋里,王承盤膝坐在食案后,正欲用膳,原不想搭理人,但聽到謝向榮的最后一句話,又低頭看了眼豐盛的飯食,難得好性兒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且去吧!” 雖然語氣里滿是不耐煩,但謝向榮卻很高興,因為先生終于理睬他了,而不是像剛才一樣,視他如無物。 這、應(yīng)該也是個進(jìn)步,對不 水滴石穿,只要他誠心拜師,終有打動先生的那一天! 懷著滿滿的希望,謝向榮出了 竹林,踏出竹林前,他仔細(xì)叮囑了留守竹林的管事、廚娘和小廝幾句話,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不管用什么的手段,定要讓齊光先生滿意。 謝家下人知道此事重大,個個神肅穆,連連點頭稱是。 交代完,謝向榮回頭看了看寧靜的竹屋,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跟上大部隊,徑直朝山上走去。 再說謝穆青領(lǐng)著謝嘉樹父女兩個進(jìn)了道觀的正院,在大殿旁尋了個干凈雅致的偏殿,命人打掃、安置了一番,然后分主賓落座。 “女居士,請看,這便是我家秉德公尋到的族譜殘卷!” 謝嘉樹盤膝坐在蒲團(tuán)上,將紅綢包袱往前推了推。 謝穆青坐在他們對面,伸手抄起那包袱,輕輕一抖,將紅綢抖開,露出一卷有些殘破的書卷。 說是殘破,倒不是說紙頁破裂不堪,而是卷軸、紙卷的邊角有些磨損,頁面也泛著古樸的黃色,看著不新罷了。 謝穆青沒有急著抽開卷軸的抽繩。而是先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下這書卷,素手輕輕的撫摸著黃硬的紙,低聲喃呢了一句:“是唐時的硬黃紙!” 硬黃紙是唐時的一種極名貴的紙張,專門用以抄經(jīng)、或是臨帖。以樹皮為原料,在成紙上浸染黃蘗汁液,使之呈現(xiàn)天然黃色,再在紙上均勻涂蠟,經(jīng)砑光后,紙張表面光瑩潤澤,韌度好,透明性強(qiáng),防蟲防潮防腐,若仔細(xì)保存。紙張保存千年都不會有問題。 而她手上的這卷族譜,估計也是因為用了硬黃紙抄錄,所以經(jīng)過幾百年,也只是卷軸和紙邊有了些磨損,紙頁卻依然光潔。 謝穆青抬眼看了看謝嘉樹。心說話:如果這件事是個騙局,那么對方也算是下了血本了,畢竟唐時的硬黃紙傳至今日,絕對稱得上珍寶了。這家人用此物做道具,足見其誠意和決心啊。 不管對方是出于怎樣的心思來做這件事,謝穆青倒先有幾分敬佩了。 輕輕拉開抽繩,謝穆青將書卷展開。一行行字跡工整的唐楷映入眼簾,她不禁贊了句:“好字!” 能寫出這樣的好字,少說要有六七十年的功底啊謝向晚默:親,您真相了,謝離可不就練了六七十年的字嘛。 若這族譜是真的也就罷了,畢竟謝家人詩書傳家。擅長書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可若族譜是假的,那她就不得不再贊對方一句用心良苦啊,竟能請來這樣的書法大家來造假! 謝向晚掛著淺淺的微笑,絲毫不擔(dān)心謝穆青會看出什么破綻。這族譜是她親手抄錄的,硬黃紙也是她命下頭的作坊秘密復(fù)制的。而作假等工藝更是請了洛陽的匠人精心制作的。 慢說是謝穆青了,就是謝家的家主來了,也絕不會看出什么問題。 因為這卷族譜是在真實史料的基礎(chǔ)上進(jìn)行改編的,而且除了這一卷,謝向晚還弄了個上卷,那一卷更是絕對的事實,只等謝嘉樹那邊的人無意間挖掘出來了。 到那時,有真的上卷,又有這似假非真的下卷,就是豫寧縣伯的嫡親子孫重生一回來辨認(rèn),他也辨不出真假,更不用說現(xiàn)在的謝氏后人了。 果然,謝穆青看來幾行,神愈認(rèn)真起來,原本她只當(dāng)對方又是個攀附名門的暴戶,弄來的族譜也不過是騙人的道具。 可細(xì)細(xì)讀了幾行,她現(xiàn),這其中竟似是大有文章呢。而且她有種預(yù)感,這族譜絕對是真的,甚至比供奉在祖祠的族譜還要可靠、有依據(jù)。 “……這,” 謝穆青現(xiàn),這件事太大了,她一個未嫁女實在做不了主,思索再三,最后道:“這樣吧,我年紀(jì)輕,辨不出真?zhèn)危壹伊媲∏稍谝嬷菰L友,若謝老爺方便的話,可否將此物交給他老人家瞧瞧” 頓了頓,謝穆青又道,“在此期間,貧道想請諸位在小觀小住幾日,可否” 她知道謝家人還有一個目標(biāo)是王承,而王承住在竹林,近水樓臺先得月什么的,沒有比讓他們留在玄清觀更具有吸引力的建議了。 果不其然,謝嘉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就這樣,謝家父女三個便在玄清觀的客舍住了下來。 暫時安頓下來,那位謝家六伯祖也得到消息正往無名山趕來,事都朝著預(yù)定的方向展,謝向晚暗暗松了口氣,也有心思關(guān)注揚州的況了。 她并不知道,遠(yuǎn)在揚州的周安歌,正因為無法與她聯(lián)系而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不行,我一定要通知妙善,小洪氏出手了,我必須阻止,否則、否則阿安就要” ps:那啥,兇殘的大姨媽再度來襲,某薩避讓不及,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pps:謝謝陶毛毛親的小粉紅,謝謝依依selina親的打賞,謝謝親們的訂閱,onno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