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陡生歹念
洪幼娘盼著謝向晚早些醒過來,袁氏卻希望她能一睡不醒。 怏怏的回到西苑,袁氏斜倚在羅漢上,右手搭在大紅色冰裂紋錦鍛迎枕上,春筍般嫩白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迎枕上的紋路,想著待會兒再去東苑瞧瞧,若是能叫上謝嘉樹一起去,那就更好了。 正想著,耳邊忽然想起小丫鬟的通傳聲: “太太,老爺回來了!” “老、老爺來了” 袁氏愣了下,今兒是二月二十日,按照規(guī)定,謝嘉樹應(yīng)該在東苑的呀。 原來當(dāng)初謝嘉樹以兼祧兩房的名義再娶了袁氏的時候,為了表示公平公正,特別做了規(guī)定,每年除夕、正旦這些重大節(jié)日,以及謝家?guī)孜恢魅说纳竭@些重要的日子,東苑、西苑便會齊聚中軸線的宴會大廳一起慶賀。 而除此之外,謝嘉樹會非常平均的分別住在東苑、西苑,一般是在東苑住半個月,然后再去西苑待上半個月,不偏不倚,兩年間,從未有過例外,若是一個月出現(xiàn)了單數(shù),或是有什么突況,那這一日他便會留在中軸線的居所睡書房。 現(xiàn)在是二月,上半個月謝嘉樹一直呆在西苑,如今該輪到東苑了呀。依著謝嘉樹公平的性子,他應(yīng)該不會做這種讓洪氏抱怨的事兒呀。 “是的,老爺說今兒得了一本極珍貴的字帖,恰巧咱們二小姐正準備學(xué)習(xí)書法,老爺便想把這字帖送給二小姐?!?/br> 小丫鬟說得很是得意,眉眼全是笑意:“太太,奴婢愚鈍,可也瞧出來了,老爺定是想您和二小姐了,所以才會親自把字帖送來?!?/br> 袁氏聽了這話,心大好,是呀,若單是送個字帖,隨便打個小廝就成,何必親自跑來。 由此可見,老爺心中還是有她們母女的。 袁氏忙翻身坐起來,伸手理了理鬢,而后沖著小丫鬟說道:“還傻愣著做什么,趕緊過來幫我拾掇一下!” 雖然昨日在暖房見過謝嘉樹,但也沒能說上兩句話,袁氏很是想念。如今夫君來了,她要以最好的狀態(tài)迎接。 小丫鬟猜得沒錯,謝嘉樹說是來送字帖,不過是個借口,他是想來看看女兒。 袁氏總抱怨謝嘉樹偏心、忽視謝向意什么的,其實是有些冤枉人,在謝嘉樹看來,謝向晚、謝向意都是他的骨rou,他對兩個女兒都是一樣的疼愛。 但謝向晚是嫡長女,且又是個有福澤的人,他難免多疼些。再加上這幾個月洪氏的身體一直不好,謝嘉樹擔(dān)心謝向晚受了委屈,所以比平日又看重幾分,才使得他的偏心有些明顯。 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對謝向意這個女兒就不喜歡、不在意。 昨日給謝向晚舉辦了一個極大的生辰宴,宴會上,謝嘉樹敏感的撲捉到了謝向意眼中的羨慕和失落,他不免有些心疼。 正巧前些日子他命人尋找一些名家字帖,今兒送來一份極好的,謝嘉樹看了很是滿意,便以此為借口,前來看看謝向意,順便和女兒聊聊天、開導(dǎo)開導(dǎo)她。 謝向意畢竟年紀小,一看父親這般重視,因昨日升起的一絲嫉妒瞬間消失,她笑瞇瞇的窩在謝嘉樹的懷里,奶聲奶氣的跟他聊天。 袁氏端著溫婉的笑容坐在一旁看著,只見一個英挺俊朗的男子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兒,父女兩個頭挨著頭,別提多親昵了。 且這一大一小兩人周遭縈繞的nongnong親,讓這畫面顯得分外溫馨。 若是可以,袁氏真想一輩子都這樣,沒有什么東苑,沒有洪氏母子三個,沒有那些跟她搶男人的小妾,只有她與謝郎、以及他們的孩子……那將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呀。 只可惜,美好注定是用來打破的。 謝嘉樹耐著性子跟女兒說了一會兒話,見時間不早了,他把謝向意交給奶娘,看著奶娘抱著謝向意離開,他起身道:“好了,我該走了!” 袁氏的夢境瞬間破碎,笑容凝在嘴邊,神也有些僵硬。 不過,她并沒有說什么挽留 的話,因為她曾經(jīng)做過類似的事兒,結(jié)果被洪氏以此為把柄,從謝嘉樹那兒敲詐了許多賠償,讓袁氏分外懊惱的賠償。 用力捏著帕子,手指的關(guān)節(jié)處都有些白了,袁氏卻還是扯出一抹溫柔的笑,點頭道:“嗯,我送老爺?!?/br> 說完這話,袁氏腦中靈光一身,又露出關(guān)切的表,“對了,我忽的聽人說程老太醫(yī)來了,可今兒不是給家里人診平安脈的日子呀,難道是jiejie那兒有什么不舒服” 說著,又怕謝嘉樹誤會似的解釋道:“昨兒來了那么多賓客,妾身陪了小半日都覺得疲累,jiejie身子重,偏又要親自迎客,定是累著了。老爺,您還是趕緊去瞧瞧jiejie吧。” 謝嘉樹今天忙著公事,再加上自段氏來了后,她與洪氏這對母女整日湊在一起說話,謝嘉樹善解人意,不忍心打擾,所以這幾日他都睡在書房。 一聽這話,他也有些著急的問道:“什么,程老太醫(yī)來過了” 為了家人的健康,也為了彰顯自家的身份,謝嘉樹學(xué)著京里貴人的模樣,專門請程老太醫(yī)每個月的逢五日來家里給家人們診脈,名曰診平安脈。 洪氏現(xiàn)在況特殊,哪天都有可能請?zhí)t(yī)來看病。只是這種事兒,家里的下人會第一時間通知謝嘉樹呀,以防洪氏真有個什么萬一。 可今天又是個什么況連袁氏都聽說了,竟沒人來通知他一聲。 “是呀,妾身真是擔(dān)心呀,jiejie這都八個月了,眼瞅著就要生了,可千萬別有什么” 袁氏覷著謝嘉樹的表,故意頓住話頭,留了小尾巴讓謝嘉樹自由想象嘖嘖,俗話說七活八不活,再加上洪氏之前出了意外,真若再有個早產(chǎn)什么的,絕對是一尸兩命。 謝嘉樹越聽越著急,他比袁氏要清楚洪氏的身體狀況,一想到洪氏那虛弱的模樣,他就無比擔(dān)心。 “好了,我知道了,”謝嘉樹一撩衣擺,大步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交代:“時間不早了,你且照看向意好好用飯!” 話音還在空中飄蕩,謝嘉樹的人已經(jīng)消失在庭院中。 東苑,正院寢室,洪氏仍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只是她的神有些焦躁,揪著身邊大丫鬟再三追問:“妙善呢她為何不來跟我請安還有,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洪幼娘進來的時候,恰巧看到這一幕,她忙快走兩步來到榻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淺笑著行禮:“jiejie,您今天的氣色真好。” 洪氏見洪幼娘竟直接進來了,且不再一副怯懦、畏畏縮縮的模樣,不由得心下微奇,不過她并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淡淡的說道:“meimei竟有空來瞧我了,坐吧!” 小丫鬟極有眼力見兒的搬來一個鼓墩。 洪幼娘道了聲謝,而后坐在榻前,笑瞇瞇的說:“jiejie這是怪我沒能時常來陪您說話吧呵呵,都是我的不是,還請jiejie看在我年紀小、沒什么見識的份兒上,原諒則個?!?/br> 正說著,外頭小丫鬟高聲通傳:“太太,老爺回來了!” 洪幼娘一聽便宜姐夫來了,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只是還不等她起身回避,謝嘉樹已經(jīng)快步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喊:“元娘,元娘,你怎么樣了” 洪元娘納罕,疑惑的看著滿頭大汗的丈夫:“夫君,我很好呀,倒是您,春寒料峭的,竟弄出一頭的汗珠兒。您這是怎么了” 謝嘉樹滿心記掛洪氏,一進門就直撲大炕,并沒有現(xiàn)屋里還有個外人。 而這個外人,聽了這對夫妻的話,卻有些明白了,緊接著就是擔(dān)心:糟了,看來是請?zhí)t(yī)的事兒暴露了,若是再任由謝嘉樹問下去,謝向晚的事兒就瞞不住了呀。到那時,洪元娘受了刺激,沒準兒會立時作,再來個難產(chǎn) 等等作難產(chǎn)! 洪幼娘心中一動,腦中竟鬼使神差的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若洪元娘就此掛了,那、那自己離目標不就更近了…… ps:那啥,補昨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