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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蒹葭在線閱讀 - 螢火9

螢火9

    策馬飛馳的速度慢慢放緩,沈絡并沒有撿人少的地方走,而是沿著熱鬧的曲江一路踏馬而過。

    京城竟然是如此熱鬧繁華,沿路開著一大片一大片,盛放到無法無天,仿佛燃燒著的火焰一般的梨花。

    剛剛下過雨的空氣中里有白白薄霧,籠罩著一川青光,高闊的城樓沿水聳立,江上佇立著一座又一座高高的拱橋。

    他策馬穿過街道。

    她睜大眼睛,街市上人聲沸盈喧嘩不休,霧雨輕撓美人背,賞絲竹羅衣舞紛飛。

    箜篌響聲從一座又一座樓闕幽幽傳來,路人醉在花雨中,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曲水上畫舫連天,芙蓉流蕩,琵琶繞,玉笛回。

    高高的酒樓憑欄處,無數(shù)紅衣佳人白衣友,高談笑語,飲一杯來還一杯。

    他帶她策馬踏上石橋。

    石橋極為闊達,猶如街道一般。無數(shù)畫舫從橋拱下悠悠行過,行人歡聲笑語,有鮮衣怒馬少年游,有團扇美人立橋頭,一個眼波,皆是風流。

    他帶她路過香煙嫋嫋的佛寺,路過煙柳滿皇都,看桃花自悠然,看幾重煙雨渡青山。他們朝著京郊而去,穿過寶馬雕車香滿路,熾烈陽光照耀下,繁華的皇都似乎變成了一副畫卷,在掌心徐徐攤開。

    江采衣目不暇接。

    她生活在帝都,也熟悉這里的街道流水,只是,她從來沒有在這樣豔烈的陽光下,被人擁抱著,以純粹觀賞的心情來看著一場秀麗繁華。

    這是他治理下的江山,百萬里山河,皆是如此華麗炫目。

    士子們笑談,歌伎們旋舞,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詩章,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世年華。

    夏如陽光豔烈如許,路人紛紛驚豔於她身後男人絕世的美貌,不斷有人回眸注目,更有女子嫣然一笑,就用團扇掩住了發(fā)紅的臉頰。

    騎在馬上,她看到了不一樣的城池,不一樣的山河,不一樣的家國。

    那是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沈絡他松開了韁繩,信馬由韁,馬蹄踏在青青草地上,有著綿密細柔的好聽聲響?!安梢拢阒离逓槭颤N要帶你看這些麼?”

    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傍晚,他們已經(jīng)出了京城,賓士的極遠,來到了獵場附近。

    遠處青山疊翠,他縱馬帶她登上最高處的崖壁,一眼望去,青山聳立,長河蜿蜒。

    涼風從廣闊的天際吹來,拂動她臉側(cè)的黑發(fā)。

    江采衣仰起頭,看到的是君馀暉熙光中優(yōu)美的下顎曲線,他將頭微微一低,就頂在了她的頭頂心處,溫暖的海棠香味在鼻尖繚繞。

    她知道他問話未必是要她回答,而是要告訴她一些事情,便安然的說,“不知道。請皇上告訴臣妾?!?/br>
    沈絡笑看她一眼,目光從綿連的青山遠遠望出去,寒冽冷厲的光彩似寒鐵一般,“你可知道,從這里以北,是什麼地方?”

    江采衣略一思忖,“皇上,是濟寧城?!?/br>
    沈絡微微搖頭,“不夠遠,濟寧再往北?

    “是……是瀾滄江?!?/br>
    “再往北呢?”

    再往北?江采衣頓了頓,然後說了一個極為遙遠的北方要塞,“華甯關?!?/br>
    哪知道沈絡并不滿意,而是淡淡的繼續(xù)問,“再往北?”

    她回答,“是旭陽?!?/br>
    “再往北?!?/br>
    “是瓦刺的胭脂山?!?/br>
    這次沈絡微微笑了,盛極的美豔鳳眸微微挑了起來,長睫一闔就是傾國流光,“再往北面呢?”

    她看著他漆黑的的眼睛,在馬背上直起脊梁,“再往北,就是狼突江,再再往北,就是北海?!?/br>
    胯下的駿馬有一絲微微的躁動,在山崖上的石頭上來回刨著勁健的蹄子,雨後的山石濕潤青黑,石階泛濕,云隨光動,轉(zhuǎn)雨橫風疏。

    夕陽落霞,一片席卷天色的紅,豔麗、凄涼,染得一山梨花如血,盛開在蒼茫天地之間絕色的瑟縮。

    美麗的帝王輕揚嘴角,衣袖下的手指寸寸伸了出來,握住她的手腕摩挲,“采衣,再往北不是北海,而是南楚的邊境。”

    南楚邊境!

    江采衣倒抽一口涼氣,背脊?jié)B出森森涼意,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著沈絡。

    南楚,之所以叫做南楚,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比北周更加靠南,然而,在最北端,南楚和北周是接壤的,猶如一棵樹上結(jié)著的兩只果子。

    數(shù)百年前,北周和南楚曾是一國,北周不少帝君的梓宮還葬在南楚、許多帝陵還在南楚殘照夕陽。

    她只覺得唇舌都麻木而冰涼顫抖,“皇上,你號稱要北伐,難道要打的不是瓦刺,而是,是────”

    沈絡唇畔的笑容驟然變得傲慢而幽深,“對,朕真正要打的,是南楚?!?/br>
    南楚!

    手下的馬韁滑溜的幾乎捉不住,順著手指就松落下去。

    “陛下!現(xiàn)在世族林立,瓦刺也還沒消滅乾凈……為什麼要攻南楚?”她語音微顫。南楚也是別人的家鄉(xiāng),也是別人的故國,為什麼要馬踏城池,糟踐別人的山河?

    “吾不伐之,他必伐之?!鄙蚪j淡淡一笑,

    “國與國之間,不過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你以為父皇在位時,瓦刺為什麼有實力兵臨城下?就是有南楚在暗中推波助瀾,給了無數(shù)支援!南楚皇帝打主意讓北周和瓦刺相互消耗,拼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若不是蘇傾容收拾的快,恐怕北周早就已經(jīng)改朝換代,跟著南楚姓了罷?!?/br>
    江采衣張了張嘴────難怪。瓦刺向來逐水草而生,部族分布零零散散,那一年卻能集結(jié)數(shù)倍於以前的軍隊,訓練有素不說,還擁有中原地區(qū)特制的兵器,原來……竟然是有南楚在背後活動!

    “宇文治,”帝王長發(fā)飛散,豔麗的嘴角在夕陽下閃著不祥的殷紅色光芒,念出了南楚皇帝的名字,“朕不但要他的命,還要他的江山。”

    夕陽如同燒紅的烙鐵,貼著濃云緩緩沈默,最後的霞光極其妖冶,將半邊天染得鮮紅,仿佛血戰(zhàn)前的陰云。

    血色太過詭麗,如同漩渦,江采衣怎麼也調(diào)轉(zhuǎn)不了視線,她視線里是一大片被夕陽染紅的山石和草地,和身後帝王那樣美豔妖嬈到了極致的笑容。

    原來,從一開始,世族也好,瓦刺也好,他何曾放在眼里過。

    他要的是策軍逐鹿,一統(tǒng)山河,劍試天下。

    大戰(zhàn)已隱隱蟄伏,修羅場已然鋪成。

    骸骨埋於道,血rou濺於野,陰云盤旋於天際風雪之中。不盡的肅殺兇險,籠罩了整個江山。

    疆土的渴望,稱霸的野心,永遠也沒有終點。

    這是一個華麗而蒼涼的天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皇帝和皇帝之間,一樣也有瘋狂而猙獰的撕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這一片繁華河山,這一場無憂年華,他是在用這樣的心血保護北周千萬里的無邊錦繡。

    美貌帝王策馬向前走了幾個馬身,衣擺豐盈開散在馬背。他向夕陽下仿佛巨大地圖般的廣闊景色伸出手去,仿佛是通過這個動作,把萬里江山握在了掌心。

    那番姿態(tài),如此凜然高傲,華貴豔麗不可逼視。

    江采衣忍不住滑下馬去,對著美麗的帝王虔誠深深折腰跪拜。

    愿作不息風, 為君策馬鞭。

    任君只騎天涯盡, 也作蹄下塵埃旋。

    誰的江山,誰的家國。

    誰的鬢影,誰的翠蛾。

    誰的年華,誰的寂寞。

    誰的輪回,誰的長歌。

    ******

    夜色晚了,自然是不用回宮的,沈絡直接帶著江采衣去了大獵獵場。

    獵場貼著函谷關,千里沃野,阡陌縱橫,風吹草低,奔馬逐風。

    因為大獵時節(jié)將近,所有營帳都已經(jīng)擺設好,御駕儀仗也已經(jīng)設好,接天連地的草原和密林在月色下掛了琉璃燈,玉壺光轉(zhuǎn),似夜明的魚龍擺舞。

    皇帳聳立在淡泊的月色下,比一座宮殿還要大。

    明黃色寶帳分內(nèi)外三層,外面兩層氈幕,最內(nèi)里一層卻是絲綢,三十六扇絲綢帳幕團團圍繞,綴滿錦繡流蘇,珊瑚寶石、翡翠珍珠耀眼生花,在燈火照耀下比火光還要明亮幾分。

    快到皇帳前時,已經(jīng)有看不到頭的宮侍和軍衛(wèi)們沿長長的站開一排,恭恭敬敬等著迎接,沈絡卻并不下馬,也沒有放開江采衣,只是隨手要了一盞風燈,就折轉(zhuǎn)馬頭向著密林而去。

    ******

    月斜江上,云淡天長。

    這一次,沈絡將策馬的速度放的極緩,答答的馬蹄聽起來竟然十分柔軟,一聲聲落在草上,頭上,曉月初上。

    江采衣的手抓在馬韁上,他的手握在她的手上。

    馬頭不斷頂開前方交錯的桃枝,山風很陰涼,桃花始盛開,開的夭夭灼灼。

    馬蹄踏過了淺淺的溪水,水的波紋在月色下粼粼而過。

    “陛下,你要帶我去哪里?”她問著,聲音也因為輕柔的馬蹄聲顯得慵軟。

    “今日是你的生辰,朕該送你些東西?!彼p笑,策馬間,霧靄、流嵐、虹霓,從指尖流滑而過。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或許是他的手臂太溫暖,這一刻,心若云端浮動的暖風,輕松而愜意。

    他們就好像一對普通人家的夫妻,閑來無事相攜游覽,尋找密林深處的美景。江采衣靠在沈絡的手臂上,哼著歌,看著月影覆長河,安靜又快樂。

    月色越來越黑,林子也越來越密,唯有他手上舉著的風燈,在黑暗中璀璨明亮。

    樹木越來越密集,樹葉在頭頂蓋成一頂密實的穹,不見月亮不見星光,安靜到了極點,她只能聽到極清晰的馬匹踏步聲和馬身上飾物環(huán)佩叮鐺玲瓏的碰觸聲響。

    就這樣走著走著,馬兒似乎聞到了香甜的草香,就不再向前,止步低頭吃起了草。

    “……皇上?”這里著實陰涼,采衣不由得就縮了縮肩膀,濕重的露水搭在裙擺,火光照亮的范圍很小,周圍什麼也看不清。

    “朕要送你的東西,就在這里?!鄙蚪j輕笑,修長指頭穩(wěn)穩(wěn)的握著宮燈,往她的頰邊移近了些,燈光中只有她微微揚起,荷瓣一樣,柔軟雪白的臉。

    啊,是什麼呢?

    江采衣看著,卻只看到了他手腕托著的一灣清泊似的光,周圍還是那樣安靜。

    正要開口去問,他卻彎下頸子,手指托著她的下頜,牙齒輕輕咬含住了她的唇瓣。

    風燈燈光透過素白的綢緞,驟然就朦朧了,她依稀間只看到他一握黑發(fā),肌膚白皙,極是撩人。

    唇舌一觸,采衣就小小縮了一下,偏過頭去,他倒也不惱,只低低笑著,又移開一吻落在她丁點耳垂上,細細吮磨,磨出的紅熱一直蔓延到她的臉頰和頸子上去。

    燈火搖擺不定,一會兒照亮他優(yōu)美的嘴唇,一會兒照亮他的眉目,一會兒是他衣袖幽幽的輕紗。

    她聽著他的呼吸,聞著他從肌膚內(nèi)里透出來的海棠香味,然後耳畔突然滑過小蟲翅膀輕擦的觸

    靜謐的密林深處,有著沙沙的響動,仿佛風吹動了薄薄的紙張,互相摩擦出輕柔的小小喧嘩。有東西碰到了她的眼睫,有東西擦著她的手背飛過,風燈明亮處,繞著越來越多,從深處趕來撲火的小小飛蟲。

    “皇上……”采衣才剛要開口,就被他指頭輕輕按住嘴唇。

    “噓,吹熄燈吧。”他將風燈斜斜托著,燈口正對著她,火苗在燈繩上幽幽跳動,只要重重呵出一口氣就能呼滅。

    心頭突然就抽緊了,緊的讓她發(fā)疼發(fā)抖,卻又有無限的期待奔涌而出。江采衣的指尖冰涼冰涼的,小貓一樣靠過去就著他的手,吹滅了那絲火苗,深深空庭密林頓時陷入徹底的黑暗。

    ……啊。

    嗡嗡的聲音在黑夜里仿佛溫柔的羽翅,燈火熄滅的瞬間,她的眼睛里映入漫天盈地的微藍星光。

    滿滿的螢火蟲,滿滿的幽藍,在黑夜里起伏,似懸浮在半空中的銀沙,飛舞在她身邊,眷戀盤亙。

    瑩瑩藍光,溫柔仿佛淡藍的寶石,像小小火焰珍珠,楔進了她的心底,一顆又一顆,生疼生疼。

    她迷茫而奮力的睜大雙眼,努力揮去眼前淚水的阻隔。

    玉兒。

    玉兒。

    她的meimei,她的心肝寶貝。

    那一年,小小的玉兒瘦骨嶙峋,穿著她親手縫好的白衣,縮在輪椅中,透明的似乎要隨風化去。

    然後她就真的化了,化成她再也不能觸碰的氤氳。

    再怎麼撕心裂肺,也不能一見。留下的,只有旭陽湖岸月光粼粼照耀下的孤墳。

    至今都記得那白玉瑩瑩的小臉,記得那一襲送走了玉兒的白色綢衣,記得懷里摟抱著玉兒的柔軟和溫暖。

    她說jiejie,不要傷害螢火蟲。

    我會變成它回來看你。

    你不要怕啊,jiejie,我不會走遠的。

    jiejie,我會變成一只螢火蟲。

    jiejie。jiejie。jiejie。我會變成一只螢火蟲。

    江采衣伸出手去,就有小蟲嚶嚶嗡嗡的撲了過來,貼著她溫熱的指腹,她輕輕捧起手掌中的那一團瑩瑩,貼在淚流滿面的臉頰。

    風淡淡,水茫茫,動一片晴光。

    這萬千的溫柔藍火中,哪一個是她的玉兒?

    心頭酸楚的鐫刻著淚,痛的幾乎要鉆透了心去,卻又甜蜜。

    終究是有了念想,希冀著萬千螢火中,有玉兒魂魄一顧,溫暖了疼痛的心腸。

    ******

    身前的姑娘泣不成聲,將沈絡的衣袖抓的緊緊的,將臉埋進去,背脊貼著他的胸口顫抖。

    她的悲傷一直如同裝在銀瓶中,始終隱忍著,現(xiàn)在才終於迸裂開,散落一地。

    沈絡垂頭攬著她,任憑她哭,淚水透過濕潤的衣袖,沾濕了他手腕的肌膚,似乎要滲下去,灼燒了血液。

    江采衣。

    他幾不可聞的動了動嘴唇,將唇貼在她濕潤的額頭間,長發(fā)流轉(zhuǎn)在背後,素色的衣在螢火中花影重疊,染盡紅塵的豔麗。

    溫熱唇舌在她冰冷蒼白的頰畔來回吮吻,暖的她渾身發(fā)抖,直覺的依偎過去。

    終究還是舍不得。

    曾經(jīng),想要將這個姑娘在血與火中刻煉,鑄成他要的皇後的樣子,最後,他卻還是選擇了最柔軟的一種方法。

    罷了。

    好在也只有這一個人而已,一生只要一個就夠了,多了,再無那份全心全意,傾心相待。

    看她哭的專心,手指就緩緩撫著她後腦的發(fā)絲,渡水穿花,一根一根溫柔。

    有什麼難過就哭吧,這世上,誰不是一身的傷。

    ******

    哭累了,心頭是口落落的疲倦,抬起頭來,眼前依舊依舊螢火傾城,柳絮翻轉(zhuǎn)。

    那美貌傾城的帝王,淺握手指,發(fā)絲纏繞雙眸,形狀優(yōu)美的唇角扯著極淡的笑紋。

    他襟口的絲絹被她的淚水暈濕,緋色中衣透出素色外衫,隱隱妖嬈豔麗,美得豐盛,投足間似有花開花落滿人間。

    螢火在半空起伏轉(zhuǎn)折,照的周圍樹枝水嫩新綠,似春水初生。

    他的手臂收的緊了,牢牢抱著她,頓時世界驀然一清,天地驀然一靜。

    他的體溫其實有些涼薄,這一抱卻異常溫暖,像是大雪天里將人放進了熱水中,暖到連心都微微發(fā)抖起來,渾身血液都變成遇到春陽的冰雪似的化去。

    她的臉頰貼在他雪白色里衣和漆黑頭發(fā)交界的白皙頸項上,幽蘭色的微微螢火中,竟隱約有異樣嫵媚的顏色。

    她看的癡迷了去,不禁在馬上使勁直起身體,柔軟的手臂繞過他的頸子,緊緊回抱。

    來到他身邊,是多麼溫暖的意外。

    她曾經(jīng)準備好了為仇恨而渡過最慘烈的一生,那時孑然一身,只想著往後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也要自己獨自走完。

    然而不慎走失迷途,來到他的身邊,才知道還有一條河流,叫做重生。

    *******

    回到皇帳的時候,月已上梢頭。

    獵場草原緊鄰著火山,山上草木瓏璁,一汪一汪甘甜熱泉眼寶石般橫在山坡上,被順勢引了下來通入獵場的皇帳和臨近大帳。

    皇帝的寢帳和浴帳接連在一起,浴帳的帷幕要薄得多,地面鋪展著厚實溫潤的櫻桃木地板,兩側(cè)夾雜種著一樹又一樹梨花和玉簪,泛著微微的紅,踩上去腳底有種木頭特有的油潤觸感。

    因為是夏日,所以大塊大塊的地毯被收了起來,只預留浴池邊一塊厚厚的,柔軟厚密的長絨毯,淺淡的金絲交織婉轉(zhuǎn)。

    整座大殿中央是一泓碧水,四壁是深黑色,依勢打磨成鏡面般光滑的火山石。幾條游龍陰刻在池壁上,從池壁一直伸展上了池面,漸漸變成了陽刻。

    作為出水口的黑色石龍鱗甲怒張,似乎一點睛就會破壁飛去,龍尾延伸到池底,是一地連綿不絕的千葉蓮花水晶璧,比池水還更澄澈三分。

    白霧從水面上嫋嫋騰起,浴帳內(nèi)燃著累累紅燭,一顆一顆燭淚好像珊瑚珠子一樣顆顆堆積在長信魚雁宮燈下,泉池上恍如拂動著一層輕紗,朦朦朧朧的,讓水底的一切都看不分明。

    采衣側(cè)頭枕在池畔,在暖暖的泉水里一直浸到下巴。

    微波輕漾,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冒出水來。

    罩上外衫,內(nèi)衫還來不及著,帳外薄薄的薄薄鮫紗就被人撩起,在身後翩然垂落。

    “……陛下……”采衣臉紅的不知如何是好,直瞪著同樣剛剛沐浴完的帝王走進來,她一半身子還浸在水里,手上抓著正準備蔽體的厚實中衣。

    剛剛沐浴過,沈絡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外袍,被水汽浸潤了,透過明亮的燭火,優(yōu)美修長的身形歷歷分明。

    他沿著額頭向後一縷縷手指梳開理順濕潤的長發(fā),肩背線條流暢優(yōu)雅,肩胛優(yōu)雅的舒開,在腰間收窄成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肌膚被熱水蒸出一抹緋紅。

    帳子里的幾個宮女的眼珠子都直了,目光紛紛追逐著那漆黑長發(fā)上滑下的一滴水珠,慢慢往下滾動,由慢而快,劃過頸側(cè),最後消失在月白中衣的領口中。

    不耐煩幾個宮女笨手笨腳的樣,沈絡揮退所有人,掩結(jié)實了門簾,微微彎身將采衣半濕潤的身子從浴池里直接抱了上來。

    一臉紅暈的少女的頭發(fā)微濕,胡亂盤在頭頂,沈絡看了有些失笑,就拆了下來以手指細細梳理,“怎麼把自己收拾的這麼不整齊。”

    江采衣本來還被他的手指弄得十分窘迫,一聽他說這話頓時不服氣了,“皇上身邊服侍的人那麼多,自己動過手麼?臣妾怎麼都比皇上強些吧?!”

    她說這話時半揚著臉,黑黑的眼睛瑩光閃動,唇瓣不由的就抿起來,一點倔強又一點小小驕傲的樣子,才正是一個這種年華少女應該有的飛揚情緒。

    想想兩人初見的一番景象,一個冷漠狠絕,一個別有心思,莫名就有溫柔氣氛軟軟化開了。

    “朕可不是那種皇帝?!鄙蚪j輕揚嘴角,領口敞開,散亂的黑發(fā)從領口滑下,和她的混在了一起,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上有淡淡熱水熏暖的紅痕,

    等閒也是上過幾回戰(zhàn)場的,雖說不至於和幾百號士兵擠在一個營帳里,硝煙彌漫的時候還是要自己打理自己。打仗時如果還帶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太監(jiān)宮女,行軍速度都要被拖延兩三倍,無用之極。

    濕潤的一握青絲停在收攏的五指里,他取來一只琥珀篦子,沿著她發(fā)頂心的地方緩緩梳了下去。

    “采衣,”她紅著臉要來奪篦子,沈絡手腕向後一揚,避開她搶奪的姿勢,“朕好像沒有給你冊過封號罷?”

    江采衣著急伸手去夠梳子,腳下一滑整個身體就跌進他懷里,被穩(wěn)穩(wěn)抱著。

    抬頭看去,美麗的帝王烏發(fā)直垂委腰間,一雙眼睛春水氤氳,面孔上一層薄薄的妃色,笑意溫和。

    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采衣心底一下子就不好意思極了,連被他手指碰觸的地方都熱得發(fā)燙,見他許久得不到答案揚起了眉才猛然驚醒,搖了搖頭。

    入宮的時候他并未放一份心思在後宮嬪妃上,對她也是試探居多,封號這種東西自然不曾冊過。

    燭花輕爆的聲音輕輕響動,沈絡略一點頭,伸手將她梳理順滑的發(fā)絲挽了起來,取了一支曲江芙蓉篆刻的玉簪。

    “今日是你的生辰,朕便冊你一個封號,”沈絡伸手,按住江采衣的肩,讓她面對自己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朕少時聽聞幾百年前有個皇朝,京城里人人摯愛芙蓉,能以精誠致魂魄。京城的名字叫做長安?!?/br>
    那時,芙蓉花遍浮曲江,無數(shù)人涉水采擷,為身畔的戀人梳發(fā)簪花。

    “采衣,你的封號就叫做‘長安’,如何?”

    長安。

    喉中微微凝滯,卻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

    這是頭一次有人用這樣的期許做她的名字,他沒有用貴、淑、賢、德,只給了她兩個最普通卻最溫暖的字────長安,長久的平安。

    “與卿結(jié)發(fā),冊卿長安?!彼麑⑺凉M把青絲俐落挽起,再將芙蓉銀簪穿入她的發(fā)頂,牢牢固定,“江采衣,朕許你一世長安?!?/br>
    一世,都想要和這個人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芙蓉銀簪壓在鬢邊,細細的一支,卻沈甸甸的。

    采衣伸手去摸,卻被他捉下了手腕。

    北周傾國傾城的天子低頭帶著笑意凝視她,衣衫下擺花枝蔓延,唇色紅若鮮血,“等到北伐回來,朕就……立你為後。”

    聲音似乎凝滯了以下,沈絡微微顰眉,許久之後才重新攏緊了手臂,將懷里的姑娘給抱緊。他彎起長長的睫毛和形狀優(yōu)雅的唇,看著懷里的姑娘,幾乎無法控制柔軟在無限蔓延。

    方才他差點要脫口而出的,不是這句話。

    他想說的是,等到北伐回來,朕就……

    朕就娶你。

    ────娶她。

    他想的是,娶她。而不是,立她立後。

    他想讓她,做他的妻子。

    江采衣凝視著沈絡,心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撼,看了許久,搖搖頭低下去,細小的聲音勾動一線燈火隱隱蕩漾,渴望又澀然,“可是,今天的事情我處理的這麼糟,或許我……根本做不了陛下希望的皇後……”

    “沒事,”他淺笑,“朕可以教你,可以等你。”

    少女緊緊咬著下唇,“可是,或許要很久,或許要十幾年……”

    “那就十幾年?!?/br>
    “或許要一輩子……”

    “那就一輩子?!?/br>
    她猛然抬頭,他自立於繁華三千間,身後燭火漫漫,發(fā)似流光,傾國傾城,殊豔無雙。

    他笑,“江采衣,朕在求親,你不懂麼?”

    江南晚來客,紅繩結(jié)發(fā)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美貌的天子浮光如玉,桃花絕色,眸光冽,笑靨輕吟,意生情動,“民間求親該怎麼說?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跌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對麼?”

    雀臺深,夜燈明,九重紗幔夜風拂,草木盡蕭疏。

    發(fā)上芙蓉簪在燭火下光彩蕩漾,有眼淚掛在睫毛底下,隨著點頭的動作墜落。

    “以後與卿共渡春曉,攜手終老,共衾同袍?!?/br>
    帳外歌吹月如霜,這一場繁華相遇,不傾城,不傾國,卻傾其所有,太過溫柔。

    她踮起腳尖,手臂卷上了他的頸子,整個人,整張臉埋在他溫暖的懷里,呼吸著猶帶水汽的海棠香息。

    “采衣,說好?!?/br>
    “……好?!?/br>
    人生總該有那麼一次,相信地老天荒。

    ******

    紅燭帳里,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

    幽然的溫暖的光,他的手指在水一般的光波里伸過來,泯然微笑。

    溫暖的嘴唇貼著頸側(cè)肌膚顫動,她自羞澀,他的手指伸入她松敞的外衫里,撫摸上猶帶戰(zhàn)栗的嬌軀。

    地上的紅檀木板光滑厚實,帶著微微的彈性,背上接觸到了柔軟的絳紅色地毯,她好像一個羞澀的新娘子一樣,被他小心的放在池畔的毯上,然後拂開了她臉上的發(fā)絲。

    他的雙臂撐在她的身側(cè),微微壓下上身,背上光滑優(yōu)美的微微凹陷隨著脊柱呈現(xiàn)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白玉豔麗線條。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zhuǎn),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一心一意,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力量。

    撬開冰層,撬開凍土,撬開一顆傷痕累累的心臟,重新注入流淌的,溫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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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色的外衫,層層花瓣一樣堆疊在地上,鋪了一地妖嬈,還有一點點掛在身上,卻什麼也遮不住。

    帳外的侍女們站得遠遠的,羞澀的低頭不敢去聽隱隱約約的交歡喘息聲。

    長發(fā)散亂的少女滿臉緋紅的躺在地毯上,被狠狠按著肩膀,他殷紅的指甲絲絲扣入了肌骨,帶來隱隱痛楚。

    美麗的帝王俯下身,手指著她的腿彎,狠狠抵在兩側(cè),修長指腹越收越緊,終於握得她發(fā)疼,驚喘了一聲不敢看他,十指捏得死緊,抓在身側(cè)的地毯上。

    “啊啊……皇上,皇上……”采衣張開嘴,來不及掙動肩膀就被吻住,死死壓在地上,柔軟的腿間被迫張開分到極致,緊緊抵著他下身猙獰暴烈的欲望。

    洶涌狂猛的欲望在凌亂的地毯池畔瘋狂蔓延,采衣柔軟的雙腿大大分張,嵌壓著優(yōu)美結(jié)實的腰身,後腰高高拱起,豐滿的rufang隨著劇烈狠厲的抽插動作上下洶涌彈跳。

    紅帳里里面透出隱隱的一線黃暈光線,被弄亂的漂亮長發(fā)順著他雙側(cè)頸子垂落下來,因為激烈的律動而來回輕晃。

    他的喘息聲在耳畔間雜著輕佻戲弄,十指按著十指,連她手指的每一分掙動都控制的死牢,腿間是一陣比一陣更加狂暴的聳動和激烈抽插。

    啊啊啊……

    連哭叫聲都難以越過喘息,細弱的含在唇間,放縱的男人,放肆的欲望,采衣迷蒙間側(cè)頭咬著他低垂的鎖骨下方微微垂下的衣襟,濕潤的鼻尖涌來一陣又一陣芳香魅惑的海棠香。

    “陛下,輕點,太快了,太快了……”

    十指繞過她的背脊滑至臀後,她抖顫的臀rou立刻被掐緊,冰冷指甲陷入飽滿的肌理,被咨意侵犯cao弄。

    采衣濕滑的柔嫩足跟無力的隨著他的動作在地毯上來回蹭動,地毯已經(jīng)完全皺褶起來,露出下面光滑冰涼的玉石。

    沈絡曲折手臂在她耳側(cè),享受的彎起眸子,垂下頸子側(cè)頭去吻她溫暖的鬢角,下身強力壓制著身下不斷抽泣掙動的柔軟身體。

    濕潤的透明蜜液隨著他逞歡挺動的力量流下股溝,采衣迷亂的抓緊他的側(cè)腰,雙腿難堪的大大開敞,地毯那樣紅,紅的如同漫天漫地的花蔭,被瘋狂的激情弄成一團擰皺的模樣。

    “做過這麼多次,還是害羞……嗯?”輕笑著按住她的肩,雪白豐乳躍動的銷魂,美貌絕世的天子毫不猶豫抓握上去,揉捏折磨,“……真緊,緊的朕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