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過長發(fā)，阮萌萌露在外面的白嫩耳朵吹得通紅，她拖著行李箱站在一家蔬菜鮮果超市前。

    這個門面七個月前還是她家的芙蓉生活連鎖超市。

    “過年大酬賓大降價，紅富士蘋果六塊九，皇冠梨三塊九，海南香蕉二塊九啊，還有新鮮蒜苗娃娃菜……”

    “姑娘，進來看看？”正削著菠蘿皮的大媽熱情招呼。

    阮萌萌笑笑，買了一串提子和一排香蕉，拖著行李箱向華雅小區(qū)走去。

    推開門，家里冷冷清清。

    從玄關(guān)柜里找到去年冬天的棉毛拖鞋，打開空調(diào)，走進主臥室。

    里面的被褥皺皺巴巴，衣架上還有套煙酒味兒的棉睡衣，掛了幾條纏在一起的領(lǐng)帶。

    兩指捏著扔進洗衣機里，這世上的‘男人味’阮萌萌能屏住呼吸承受的只有自己親爸和……那個誰。

    不過，那個誰龜毛得一bi，典型的處女座，身上從沒出現(xiàn)過異味。

    客廳陽臺可以看到隔壁，阮萌萌望了一眼，花架上的多rou早就枯萎了。

    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和臨走時一樣，整潔干凈，只是床頭放了一只小白熊公仔，那是十歲那年，她爸送給她的禮物。

    廚房里就亂多了，水池里凍著油垢的碗，案板上枯萎的幾顆香蔥，冰箱里的方便面和速凍水餃。

    阮萌萌嘆一聲氣，她爸這大半年過得也太糙了。

    *

    今日臘月二十九，阮大海中午和一幫人吃過‘業(yè)務(wù)飯’，被一些官腔子場面話捧得臉上笑嘻嘻，心里mmp。

    “王局在圈子里是有名的煙酒不沾，你都能把他灌趴下?！比畲蠛Ｐ÷曊f，“牛bi??！”

    顧威暗暗給了一肘子，低聲提醒，“張副市長來了?！?/br>
    張副市長搖搖晃晃過來，和顧威阮大海握了握手，笑著對阮大海豎起大拇指。

    “阮兄弟，你做了大大的好事啊，二十年的錯案終于重審。那些個受賄瀆職的貪官不僅不作為，更害了一方百姓，黨xing泯滅喪失底線，太要不得了！你是好樣的，桃溪鎮(zhèn)村民給你送了錦旗，明年的最佳市民，我推薦你！”

    阮大海架著張副市長的胳膊，哈哈憨笑，“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那是繼承兄弟的遺志，他才是一顆紅心為鄉(xiāng)親?！?/br>
    顧威使了個眼色，酒店代駕連忙過來攙扶走了。

    “呼——”阮大海松了松領(lǐng)帶，北風(fēng)一吹，酒醒了幾分，“我以前開超市，雖也有應(yīng)酬，但從沒喝得胃穿孔，顧威你也……不容易?！?/br>
    “年輕時喝得胃出血是常事，”顧威道，“你等會去哪，回陽塘鎮(zhèn)我可以送你一程。”

    “不了，萌萌沒在身邊，我回老宅也沒意思。”阮大海擺手道，“你不去溫哥華？”

    顧威搖頭，“我想去學(xué)明墓上看看。”

    阮大海瞥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

    當(dāng)初他看不透這人打著什么主意，以為只是借桃溪鎮(zhèn)拆遷土地案子扳倒競爭對手，沒想到的是，顧威和學(xué)明的感情竟是這樣深厚。

    有些事啊，倒是想差了。

    “過年開心點，”阮大海揮手告別，“新年新氣象?！?/br>
    代駕在華雅小區(qū)停車，阮大海摸出一個紅包給他，“小劉啊，這陣子你也辛苦了，拿去買身好衣服?！?/br>
    小劉是個精瘦的男生，當(dāng)初在芙蓉生活連鎖超市做倉庫員，后來阮大海把超市關(guān)了，店面也都轉(zhuǎn)讓給“綠源”蔬果超市。他是外地人也才工作兩個月，阮大海問他要不要做代駕，就答應(yīng)下來。

    阮大海很客氣，代駕開的工資比倉庫員高一倍，比同行業(yè)的也都高一半。

    “不用了老板，”小劉擺手，“你給我開的工資足夠了，我媽都說讓我好好跟著你做事。”

    “拿著！”阮大海執(zhí)意。

    小劉接過，“謝謝老板了?！?/br>
    阮大海拍拍小劉的肩膀，小伙子家是外地鄉(xiāng)里。父親沒了母親在家照顧癱瘓在床的公婆，一家四口人全靠吃低保，看著也比萌萌大不了幾歲，卻要擔(dān)負(fù)掙錢養(yǎng)家的任務(wù)。

    輸入密碼開門，一股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

    阮大海心里一熱，“萌萌??？”

    阮萌萌從廚房出來，手里還在剝蒜，“爸……咦，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