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多，山也似水墨畫里那般婉約，景在眼里，景在心里，人不在，人在心里。

    伏何余聽了之后輕笑，聲音若翠山清泉，泠泠之音，分外好聽，他望著周榆眼里的東西，道：“這該是余想問的問題，閣下占了余的景，余來討教，閣下是誰？”

    “周榆已死，非你非我。”周榆握拳輕叩擊欄桿，叮叮當(dāng)當(dāng)也清脆得不行，他坦然地承認(rèn)了，“我只是一縷執(zhí)迷不悟的幽魂。”

    伏何余聽了周榆的話，輕笑道：“余也只是一縷執(zhí)迷不悟的幽魂?！?/br>
    “奪舍重生，竊盜他人之命，輪回路你走不了?！?/br>
    “生死有命，消去簿上姓名，閻君殿能奈我何？”

    “叮”的一聲，在空氣中繚繞，尾音不絕，周榆的手按在欄桿上，始終沒有回頭去看伏何余，伏何余笑吟吟地望著他，折扇撒開，上有四字：生死無名。

    字跡清晰、熟悉，一如忽然泛起波紋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這字越生死邊際，通大道，既是閻君承認(rèn)，也讓他人無可奈何，除非……那人收回這四字，生死無名，生死簿上無名字，生死便握自己手中，想生便生，想死便死，奪舍之時，生死，不過搖扇之間。

    身后的人不知何時離去，周榆望向遠(yuǎn)處的山，已被白霧遮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以他的目力，也需要凝靈力于眼上，細(xì)看是一陣污糟黑氣。

    “舊人，舊事，舊地。”

    “皆要重提?！?/br>
    顧離對伏何余很熟悉，熟悉又陌生，他們玩到一起也很默契，雖然是高三他們的時間不多，但還是有些男生的小活動，像打打游戲打打籃球什么的，顧離喜歡這種參團(tuán)的感覺，除了個人加入團(tuán)隊(duì)之外，那些yin邪之物也少了。

    “顧離，你來一下好嗎？”

    顧離回頭看了一眼，是鐘聲，他跟隊(duì)友打了個手勢，示意讓伏何余先上，然后走到籃球場邊上拉了瓶礦泉水開了，仰頭灌一口，舒服地喟嘆一聲，這才看向不知什么時候到了他身前的鐘聲，問道：“怎么了，叫我什么事？”

    “這里不好說?！辩娐曌笥铱纯?，最后半拖半拽地把顧離拉到一邊無人的樹蔭下面，左右看看見沒有人，才抱著顧離的手，道：“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鐘聲盯著顧離的眼神仿佛水中的人看到一塊浮板，一根木頭，紅血絲布滿了他的眼睛，這種眼神顧離很熟悉，那些曾經(jīng)恥笑過他，爾后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突然過來找他的人都是這樣一種眼神，好像他能救命似的。

    顧離也沒有奚落那些人，只是盡量幫忙找能人，畢竟說實(shí)在的，他自己都深陷泥足無法自拔。

    “顧離，在食堂的時候，你是不是就看出來阿玉不對勁了？”鐘聲見顧離沒有回話，便上前一步問道。

    “怎么突然這樣問我？”顧離微微仰起頭，疑惑地望著鐘聲。

    鐘聲一見顧離這神情就怒了，他兩手如鷹爪一樣勾住顧離的雙肩，雙目血紅，“阿玉他死了，他死了，你居然還在裝傻，顧離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黃玉……死了？

    “班長他……不是……怎么會……”顧離有些語無lun次，眼淚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不知是嚇得還是怎么得。

    周榆在他旁邊幫他抹抹眼淚，在鐘聲看過來卻是驚異，顧離臉上的淚痕仿佛被什么東西抹去，然而隨之而來的是狂風(fēng)暴雨的怒意，他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了顧離的臉上，一腳踹了過去，“你竟然養(yǎng)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阿玉，早就知道你是個腌臜東西，孤兒院出來的，怕是克死了父母，拿他們當(dāng)了你的唔……”

    鐘聲只覺得脖子一股大力，緊緊地擰著，然后他的身體仿佛被什么東西提拉起來一樣，慢慢地腳踩不到地，四處無依憑，除了那掐在脖子上的手，他憋得臉紅脖子粗，氣都喘不過來，仿佛要窒息，卻在下一刻一個聲音救了他。

    “榆哥，放過他吧?！鳖欕x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起來了，他捂著肚子，臉色有些白，顧離看了鐘聲一眼，道：“我沒事?！?/br>
    鐘聲那一腳是真的不虛，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踢到了肚子上，顧離最怕鬼，次怕疼，次怕苦，他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