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坐飛機的時候沒怎么注意，把自己弄得更加透明，雖然可以慢慢養(yǎng)回來，但據(jù)說時間久了，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妙的影響，比如失眠多夢什么的。

    我是個鬼，我可以不怕失眠多夢。但之前被收進葫蘆里的記憶實在太過慘痛，我寧可多做十個噩夢，也不要再進到里面去了。

    顧懷見狀也不勉強，取出瓶水喝了一口，扭頭看著窗外。

    外面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他有一搭沒一搭跟我說著話，不一會兒，對面坐上來一對學(xué)生模樣的年輕情侶，他沖我做了個無奈的動作，表示暫時不能跟我聊天了。

    我一開始還有點不滿，過了會兒火車開動，我才發(fā)現(xiàn)，火車上的陌生人們居然能那么輕易地聊到一起去。

    那對學(xué)生情侶沒多久就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他們趁著假期出游，是想去一個叫情人泉的小景點。他們似乎浪漫地相信著當(dāng)?shù)氐囊粋€傳說，只要有情人一同飲下那里的泉水，就能終成眷屬，永不分離。

    “這一聽就是假的?！蔽覒崙嵉卣f，“旅游景點的人就知道騙人，我買過一大堆沒用的石頭在家里，一點都沒有變聰明！”

    顧懷拿出手機，裝模作樣點了兩下，假裝在發(fā)語音：“別生氣，你能知道那是在騙人，不就說明已經(jīng)變聰明了嗎？”

    我差點就要生氣，但還是忍了下來，想了想，說：“反正那就是個小景點，而且也順路，要不要去看看？”

    顧懷一愣，他幾乎是忘記遮掩地，直直望向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趕緊反思自己有沒有說錯什么。然后，我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發(fā)燙。

    “我又沒有別的意思，不是順路么?！蔽亦洁?，“沙漠里的泉水，別處可見不到，去看看也好呀?！?/br>
    顧懷垂下了眼簾，沒有看我。半晌才勉強“嗯”了一聲，輕輕的，卻莫名給人很沉重的感覺。

    顧懷該不會是誤會了吧？

    我心里敲起了小鼓，有點忐忑，忽然覺得有點無法面對他，就隨便扯了個欣賞風(fēng)景的理由，鉆到車廂上方，把腦袋探了出去。

    風(fēng)呼呼地吹著，其實我一探頭就差點被掀飛出去，趕緊集中注意力，才覺得好了一點。

    列車行駛在荒原上。風(fēng)景確實很好看，我沒讀過多少書，形容不出來，只知道天是藍(lán)的，地是黃的，大片大片潔白的云朵在蒼穹之上緩慢地流淌。我仰頭看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古人會認(rèn)為天圓地方。

    天空像碗一樣扣住了我，我只是天空底下的一只小蟲子。我向著遠(yuǎn)在天邊的目標(biāo)一直努力地爬呀爬，卻不知道，哪怕爬得非常非常非常遠(yuǎn)，最后最好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回到原地。

    我將頭縮了回去，又忍不住去看顧懷。

    顧懷正在跟鄰座的人聊